十章 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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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趴在地上乱猜乱想,斡亦剌惕人此时却翻遍了所有的对手的尸体也没找到那物,忽都合别乞皱着眉头独自沉吟,不在这群突围的勇士身上,那却又在哪里?难不成他们放在自己女人孩子的身上了?不好!札木合的军队还留在后面看管塔尔忽剔的老弱妇孺,千万别给他们得了消息,白白让他取了那张宝图!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着急似火,对属下大声喝令上马回驰,一干人接了首领的命令,竟完全不顾自己同族伙伴的尸体,只是携了负伤未死的上马,来得快去得急,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等着那队骑兵走远了,拖雷三人返身回林中帮着华筝把马牵出来,四人下了土丘,缓缓提步在满地人马尸体中小心的走过,拖雷急着回去向父亲禀告刚才的一幕情况,就嘱咐伙伴们赶紧上马向回走。
韦小宝心中郁郁的走到马边,正想拉着郭靖的手臂上马,眼角一瞥,却发现脚下的一具尸体微微动了一动,他平生最怕僵尸厉鬼,心下大惊,脸上变色,啊的大叫一声,蹭蹭跑出十几步外,手臂颤抖的指着那具尸体哆嗦,却说不出话。
郭靖不知道他怎么了,盯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那具尸体又动了一动,郭靖就大声叫拖雷华筝过来,奇道:“这个人似乎没死,刚才还动了一下。”
韦小宝一听这话也急忙过来,既然人没死又怕什么?死人他是一点不怕的,活人那就更别说了,至于一半活一半死那就介于人途鬼届之间,没爹生没娘教,一团糨糊,乱七八糟,又怎能叫人不怕。
四人都围将过来,郭靖把那人翻过身子,那人眼睛半睁,鼻息急促,看着四人怒视着不说话,腹间却鲜血淋漓,被人割了一个大口子,隐隐的能看到内中蠕动的肠胃。
眼见此人已是绝不能活,拖雷却还想问问情况,温言道:“我是拖雷,蒙古部落铁木真汗的第六子,刚才在旁看到你们和斡亦剌惕人的战斗,你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此番巨变?”
那人犹豫了一下,似是脑中在想些什么,然后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缓缓地把整个手伸进腹间的那处伤口,四人见他如此都是吓了一跳,华筝躲在郭靖的身后大叫,韦小宝也是脸都给吓白了。
那人忍着剧痛从伤口里拽出一卷毡绳扎起的羊皮,腹间鲜血直涌,肠子随着血流在地上,那人虚弱无比,嘴口一张一合的道:铁木真。。。。。族。。。。。。报仇。。。。。。”说到最后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头一歪即刻死去。
拖雷掰开他的手指,从他的手里拿过那卷血淋淋的羊皮卷,韦小宝咽了口口水以缓心头那阵恶心,小声道:“这卷轴里一定是什么宝贝,刚才那伙人到处找的肯定就是这个!”
拖雷点点头,把那卷羊皮展开观看,内中无物,只是羊皮卷上寥寥画着一些山川道路,沙漠河流,而在最左上角的一处却有画着一座高山,又被人用朱红颜色重重的画了几个圆圈。
草原大漠如今没有文字,拖雷自是不认得那些标注于下符号,郭靖韦小宝却看出来这是汉字,只是笔画繁杂之极,郭靖看不明白,韦小宝那就更别提了。
郭靖于是道:“我二师父是饱学之儒,考过秀才,这篇文字他肯定认得,我们不如回去找他看看。”
四人一路回去,韦小宝心里只是想着那濒死之人从身体里把羊皮卷拉出来的一幕,忍不住就在马上跟郭靖问道:“先前那戴鸟毛的坏人有没有说他们在找什么?”郭靖道:“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说。”
韦小宝心思琢磨得想着那人最后说的话拖雷他爸。。。。。什么什么。
敢情这羊皮画的难道是匹什么马的藏匿之处?为匹马就能死那么多人?这得是匹什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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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却不是一般的良马,而是本该早已绝迹的汗血宝马!而且这张图不是藏着一匹马,而是画了一条路,从长安出发一直到极远西方的这种马的故乡的一条路!”朱聪在屋内拿着羊皮仔细观祥,沉吟了半天得出这番结论来。
他又指着图中那几个红圈给韦小宝看,郭靖自在一旁把师傅的话翻译给拖雷华筝听,朱聪激动道:“你看,此处写的是个篆文的贰师山三字,周围地貌山河中写的却是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等字样,而这些都是地名,却与前汉史记中张骞出使西域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韦小宝奇道:“那这座山到底在哪儿?离这儿远不远?”他心下好奇,就想跟着图去这画红圈的地方仔细瞧瞧。
朱从笑道:“何止万里之遥!这大宛之地还远在当今西辽国的极西处,你真要去,就是平平安安一路无阻的,也得走上几年!”

韦小宝哦了一声,当即不言语了,心道辣块妈妈地阎王老子不开花,今儿要说奇那是奇的一佛出窍,二佛也不能不出窍了,这一个远在万里八杆子摸不着的产马的一座山,居然能给人如获至宝的画了张破图,还巴巴带到大草原来,让这些不明真相的傻蒙古人为此杀戮抢夺。这画图的家伙可明显透着不厚道了。
朱聪又道:“这汗血宝马可是大有来历,当年汉武帝穷二十万大军西征大宛国,杀了国王,灭了贰师国,沿途跋涉自己也死了数万人,所有这些,也就是为了几匹奔跃如飞的好马而已。”
当下朱聪就把史记和汉书上记载的相关事迹凭着记忆解说了一通,四个小孩子都听得睁大了眼,韦小宝他们三个听得只是有趣,对这汗血宝马又是充满了好奇,拖雷却心中翻腾,自有一番打算,他想:既然汉人的先祖穷举国之力也要获得这些马,我们草原的战士们又是爱马如命,这幅图就一定要给父亲看看,问问他的意思。
拖雷便道:“我想把这幅图交给铁木真瞧瞧,你们几个愿意么?”华筝是他妹妹,自然没话说,郭靖是他安答,为人也是忠厚老实,所以拖雷这话却对着韦小宝说。
韦小宝却大致明白拖雷的意思,他心想着既然是在你家的地盘获得这张不值钱的马图,你爱怎么地自然就怎么地,却又来问我,拖雷这小子也算是很仁义识趣了。
眼睛一翻却道:“大家一起发现的宝贝,凭什么就你一个独吞了?不行!要么就分赃,要么就撕烂了这倒霉的破图!”
郭靖想上前规劝,朱聪眯着眼睛笑,华筝不知道他在说啥,拖雷却从语气中看出韦小宝在耍赖。他于是尽量简短语句以让韦小宝能直接听明白,问道:“你想如何?”
“我不跟你要金子要银子,我就喜欢吃羊肉,你们这儿最好的羊肉!那个。。。。。”韦小宝说不上来
“小尾寒羊。”朱聪笑嘻嘻的接话道
“对!就是小尾巴羊!我要好多,一二三四,五斤!你就得给我五斤羊肉来换这张图了!”
郭靖憋着笑翻译给拖雷听,拖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心道这小子也太搞了吧?华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韦小宝兀自不依道:“有什么好笑得?你们这儿羊肉就是好吃么,特别是郭靖他妈妈烧得羊肉汤,那味道,真的,你给不给?要是觉得太多,那三斤,我告诉你三斤是我最低限度了,不然怎么够吃?”
韦小宝郭靖跟着拖雷华筝去金顶大帐拜见铁木真,拖雷倒是应承回头随便拎一只肥羊给韦小宝慢慢割着吃,韦小宝不答应,非要跟着,说你王子殿下公务繁忙,我跟郭靖苦哈哈两个,还等着羊肉佐餐充饥呢,你得让我们跟着去你家扛个羊腿去。
他倒不是真的想弄只羊腿什么的回去大快朵颐,来蒙古部落这么多日子,也没见过他爹铁木真长的什么样,那个灭了宋国的元朝开祖皇帝叫什么来着烈?那他的祖宗就是成吉思汗了,不知是不是跟你们家这个铁木真汗有点什么关系。
他对前朝历史的概念完全靠平日茶馆里听白书而来,大清评书演义中却少有元朝的段子,成吉思汗的名号自是威震天下,百姓皆知。而他的本名铁木真对一个扬州妓院里从没读过书的小厮来说,那也是耳生的紧了。
四人来到金顶大帐近前,韦小宝平日窜至这里总是发现戒备森严,不同别的地方,就没敢偷偷溜进去,今日随了拖雷一路过了几个卡子到的账下,抬头看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顶子的蒙古包在一片开阔地里拉起,气势不凡,口中赞叹,心中咂舌,随着拖雷进了金帐。
金帐的前部是铁木真平日点兵军议,商讨事情的一个极大空间,能站数百人,能摆一百桌酒宴,每逢挥师出征,或者凯旋归来的当景,金帐内就是将军首领们的聚众所,金帐外就是整个蒙古部落战士的庆功地。那成千上万的部落勇士围坐在金顶蒙古包的四周喝酒吃肉,铁木真也总是亲自为今天最勇敢的勇士斟满美酒,陪着对饮,当着诸多将士的面,夸奖事迹,评英雄论勇力,再直接升职赏赐,所以金帐也是诸多蒙古部落战士们尤为向往的成名之地。
拖雷让内侍进去请父亲出来商量事情,郭靖则神采飞扬的对韦小宝说了这金顶大帐的诸多功用。韦小宝却听得懒洋洋的,只是指着大屏风道:“这后面就是拖雷他爸爸住的地方?辣块妈妈,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半拉房子也不怕晚上闹鬼。”
郭靖被他闹得毫无办法,他小心眼里崇敬英雄,又是在这里自小长大,耳闻目睹,原是对这金顶大帐也充满了幻想,见韦小宝言语中似有不敬,就赌气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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