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桃花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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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这一首朱敦儒的水龙吟雄健有力、豪放悲壮,正是早年间国破家亡流落江南,这位被后人誉为“天资旷逸,有神仙风致”的词人的代表作品。
韦小宝微微睁开眼皮,直盯着眼前龙飞凤舞的字迹楞住,宣纸中的字他大多认不出来,只是牌匾上的三个字却还能勉强辨认,此时脑中嗡嗡疼的厉害,手脚间也是毫无力气,背后的箭疮虽仍是隐隐作痛,伤口附近却感觉一股清凉,胸口处日前的疮口已好了大半,却仍被人用棉纱紧紧的包扎起来,内中似乎敷了些药膏,创处辛辣灼热,如火炙一般,与后背伤口所施的药剂显然不同,这些天来一直持续的收胸隐痛,紧闷纠结的症状倒是一扫而空,想来定是药法入症而至。
韦小宝奋力撑起半个身子来偏着头仔细查看,周遭既瞧不见人,也听不到一丝动静,身处的这间小屋瞅上去显着毫不起眼,竹木结构的橼梁墙壁却洁净如新,望上去着实干净,地面上竟是一丝尘土也看不到。
小屋内的陈设显得十分简单,床榻前摆着一张长条状的黄檀木书桌,桌上零散放着几只茶杯,一部翻开的阮籍诗钞,一枚碧绿的玉石镇纸斜斜的压在一角,左右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迎门的照壁上一块漆底白身的牌匾写着“水龙轩”三个大字,字迹勾划交错,古韵盈然,牌匾的下方裱着一张薄黄淡纹边的生宣,其间用了晋人小篆酣畅淋漓的书着朱敦儒的这首水龙吟。
韦小宝全然分辨不出这些字画的好坏,只觉的这些墨字横七竖八的杂乱一团,他出身市井,周身俱无半分雅骨,对这小屋内的清简致雅的陈设没啥感觉,只是一个劲的心中琢磨:老子掉在海中这会醒过来,不是见了阎王那就得是见了龙王,既然这个鬼气十足的小堂子叫做水龙轩,那么八成就是到了东海龙王府上了,不过怎么身边又一滴水也没有?他水晶宫居然是个能住人的地届说出来又有谁信?他妈的孙悟空来到这儿打着闹着就能得了一根金箍棒,老子这次却又能得了什么去?
转念一想又心道:聒噪你韦小宝个奶奶的辣凉皮,就是拿十根金箍棒放面前老子也一个拿不动带不走,十万八千斤的物件啊,就是他妈的缩小了放耳朵眼里,那也就得从头脸划到脚底剖个两半这到底是在哪儿?这次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韦小宝努力回想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幕,脑子里直是乱成一堆,记忆中似乎既无虾兵,也无蟹将,只是那缕淡淡熏人的甜香如今倒是纷纷郁郁的满屋皆闻,自己这番到底还是不是在水晶宫里就有点不好说了。
他心道:这会身子也还动不了,边上又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就是想找个人问问都不行了,把老子抓来这,却不看守着,是欺负咱受了伤没本事逃了还是怎么?太瞧不起人了吧?总之这鸟地方就是没个活人,放个小鬼站这儿盯着也成啊?这不死不活的吊着胃口,他妈的又算得什么意思了。。。。。。
他这有点脾气发作,心思还没动完,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已然毫无预兆的站着一人,这人身着一袭青色布袍,负手而立,身形手足倒与常人无异,只是头脸显得古怪丑陋之极,口鼻脸颊间的肌肉皆僵如腐尸,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只是一双眼眸微微转动,盯着韦小宝直看。
韦小宝吓的大叫一声,手脚猛然生出一股力气,撑着床沿飞出几尺,脚步蹒跚,跌跌撞撞蹭倒了床边的书桌矮几,无力再行,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躲在桌子后害怕,眼睛却不敢瞧着那怪人,只是心道:报应!这他奶奶的是报应,老子生前杀的那些军士有一个化作了厉鬼!这次就是要来报复我来了是厉鬼。。。。。。是僵尸!一定是僵尸从坟头里爬出来找上我了,我可没想过要害人,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那怪人看着韦小宝如此害怕自己,身子不动,只是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又看,却终于缓缓上得前来,俯下身伸出一手,似乎要拉他起来。
韦小宝心中实是怕极,哪还敢上前触碰他手掌,一边向后躲一边大声叫道:“别碰我,你千万别碰我!有仇有怨的咱们哥俩可以到阎王老子那里去说,你现在乱用私刑就是破了地府的规矩,回头牛头马面不给你投人胎,下辈子要做猪猡虫蚁,那就好没意思了,咱们大伙好好说话,你只要别碰我就行!”
那怪人被他说的愣了愣,起身而立向后退了几步,眼中似乎有了一丝笑意,却又转瞬而逝,又回复了之前那种冰冷。终于缓缓摇了摇头,突然抬手指摸至颈间,轻轻的一揭,慢慢的撕下一层皮来。
韦小宝只觉自己身处冰窟,不知这人要用何种怪异的法子折磨自己,这张僵尸的脸皮下又是个什么模样的可怕情形,口中不由得随着那人的动作尖然惊叫,啊啊的长声惨嚎。
那人放下手中的那张面皮,露出一张清癯潺秀的脸孔,他这即露出真容,整个人瞬间穆如清风,显的与适才绝然不同,眼角蹷皱,鬓间微雪,年纪虽已是不小,却更显得倜儻雋爽,超凡高绝。
韦小宝的叫声嘎然而止,心中奇怪,眼中透着不信的神色,想不出这个面貌刚才把人吓得半死的怪物变作这般好看的模样做什么。他心中惊疑不定,畏悚的感觉却不稍减,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的面庞,浑不知接下来又要变作个什么模样来。
那人道:“你既受了伤患在海中长久漂浮却还能撑到现在,原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见了一张小小的面具就吓成你这样的,倒是见的不多。世上蠢物多以形貌辨人,此事本也不奇,你既鬼使神差的漂到我这里没死,想是命不该绝,这就将养几日,我派人送你出岛便是。”
他话音落毕,想着韦小宝适才的那番丑态,神色间自然露出厌恶之色,本来还有些疑惑想要询问,这时却全无念头,袍袖一掸,便待出门离去。
韦小宝见了那人的形貌,又听他说了这一番话,心中有些明白,知道自己是漂到一处海中的什么岛上被这人搭救,也就是说自己还跟地府龙宫没什么缘分,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因此先前惶恐不安的心思就随着荡然无存。眼见这人要走,一脑子的糨糊需要问个明白,又加上实在不愿一个人在这地方傻待着,就急忙开口阻止道:“这位。。。。。。高人,慢一步走。。。。。。老子。。。。。。我那个刚才迷糊的很,这伤可还没好,脑袋在海里泡了不知多久,说些蠢话也属正常,你跟我一般计较,那就不是高人作风,你老也给想想,我这本来抱着必死的心思,醒过来就糊里糊涂的躺这儿了,你也得让我缓缓是不?我刚才脑子里念叨的,就想着牛头马面啥时候跳出来,你就突然戴着这张皮在面前出现了,不瞒你说,老子。。。。。。老子是很怕鬼的。。。。。。老子年纪还小。。。。。。此事本也不奇了是不?你这张面皮倒是很有意思,戴脸上就跟真的似的,又看不出一点假,活该我怕的要尿了裤子。这一切跟他娘的什么以形貌辨人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这位高士当真好生奇怪,倒是跟我认识的一小丫头片子有点像,人长的漂漂亮亮的就不许人家说好看,偏要装个要饭的到处招摇,让人唾着口水嫌着狗儿似的才算过了瘾头别走,我还没谢你救我。。。。。。我尊姓韦大名小宝,人家就叫我玉树临风一枝花,江南无敌小白龙韦小宝韦大侠,哥哥您贵姓?我这又到底是在哪儿?”
他这一通快嘴快舌的解释,一边强自撑起身子来坐在床沿上,心中疑虑也去了大半,心说只要没死,天下间又有什么值得老子去怕?手掌习惯性的轻搓胸口,抬着头盯着那人眼睛直看,要从他面上看出点人味来鼓励鼓励自己。
两人目光交接,对着看了一会,韦小宝满不在乎,眼皮眨也不眨,目光毫不示弱,心说要玩对眼,老子当年扬州城中堪无对手,十八条巷子的闲混子都说咱小宝贼眉大眼,扯谎使坏不露端倪,老子如今又怎么能输给你这个漂亮老哥了?想到这里更是凝神聚目,虎着脸拧着眉的拽着人家目光不放。
那人目中冷意渐去,似乎终于对眼前的这个乱七八糟的小鬼有了点兴趣,又瞅着他盯着自己直看,双眉微蹙,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道:“你这个小宝说话倒是古怪的紧,那么先前我倒是说的不对了,这里就叫做桃花岛,我姓黄,你可以叫我黄老邪,我本来也没打算救你,所以你也不必谢我。你这怀里的这些书信如此重要,是怎么得来的?你是由海路南下,途中遇上了什么变故而至么?”眼睛盯着韦小宝不放,却也是不眨眼皮,只是神色趋缓,饶有兴趣的也是看着。
这位桃花岛岛主正是当今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数月前他独女突然失踪,在岛上遍寻不着,想起前日间因为石窟内所囚那人骂了她一通,知道自家丫头这是负气离岛离家出走了。他中年得女,发妻也是因故早亡,把这个女儿实是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想着女儿孤身在外又是毫无江湖阅历,定是要吃尽苦头,指不定还要遇上什么挫折,心中不由大急,于是只得破了早年所发下事不尽,不离岛的誓言,出了岛去四处寻找。

但这天下如此之大,人海茫茫,一时间又怎能找得到,焦急万分中,却也只在各个江南大镇中碰碰运气,只道女儿终是初涉江湖,一个小女儿家也决不敢向着北地异族之地游历,就这么毫无线索的找了数月,头发都急白了,却也还是一点消息都访不到,心头又存了指望,想着女儿如今消了脾气,说不定会自己返家,于是数日前满心期待的又回到岛上,却还是看不到女儿,失望之余,只好打算在岛上再等几日,如果女儿还不回来,就再行出岛向北寻找。
黄药师自幼天资聪颖,饱读诗书,从学期间,常对一些世人早已奉为惯理的事物提出疑问,成年后,更对世间的一些所谓的古论礼法心存疑殆,尤感不耐。他心思卓绝,性子也是倔傲之极,想着自己既然无力改变这些狗屁道理,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一个蠢物也不待见,于是在东海一处海岛上开庄立院,收了六个弟子,创下了桃花岛一派。
黄药师所学广博之极,诗文武技,书画琴棋,算数韬略,以至医卜星相,奇门五行,直可说无一不会,无一不精。他从一篇古人的遗作残篇中悟取了当年三国蜀国丞相诸葛孔明八卦阵图,辅以《易经.说卦传》中的乾坤五行、三才阴阳,创下一门“藏其於木,为坚多节”的阵法来,就利用了桃花岛上枝叶繁茂的野生桃林,移栽接嫁,遍布氤氲,因此外人不得岛中之人的指引,不得要领,就根本无法进入。
桃花岛一派因此也成为武林中神秘之地,几十年间,江湖中人普遍认为黄药师其人个性偏激,离经叛世,所负武学理念与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绝不相同,被武林人士称作黄老邪。
后经华山绝顶一役,五个武功高绝的名士争夺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就被市坊的好事之人分为东、西、南、北、中,天下五绝,黄药师身在其中,就被人称作东邪。
那天韦小宝被海潮冲到桃花岛上,当晚就被岛中负责整治各处海滩的桃花岛一名哑仆发现,黄药师不喜与世人为伍,被人称作黄老邪后倒是毫不在意,就在江湖上寻了一批大奸大恶,罪孽滔天的宵小,废了他们的武功,刺聋了耳朵,割去了舌头带上岛来添作仆役。
这名哑仆原本是中原武林中大有来头的恶盗,被黄药师抓到岛上来已有多年,虽是早已把那幅暴虐嗜杀的脾性磨忘殆尽,但骨子里面却还脱不了那些邪恶的念头。他早已摸透了自己主人的心思,知道黄药师不喜外人闯入桃花岛,似这样的漂落至岛的无名氏一定就会置之不理,由着他在海滩自生自灭,因此一时恶念大起,就想着在这插着一根箭的倒霉蛋身上捞点油水,再把他抛入海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毁尸灭迹。
他不随着主人无法出岛,岛中的生活又实是枯燥无比,竭尽可能的收罗了一批小玩意赏玩自慰,韦小宝身上搜出的大笔金银他毫无兴趣,钱财本是他从前杀人越货的唯一所向,如今唾手既得却根本无处花费使用,他一边叹气一边继续翻找,终于搜出那封牛皮纸包裹来,如获至宝的一层层打开,又一封一封的查看那些书信。
这名哑仆虽是强盗出身,却也能识字,当他看到那几封秦桧当年写给金国统军大将挞懒的信后,知道了早年宋金对峙期间的隐秘,心中就不由得大喜。
要知这些黄药师从中原擒来做仆的家伙无一不是狡诈奸猾之辈,以往作奸犯科行事之前,往往要详尽分析对手的人手准备,防范心理,再依据谋取,以求尽其可能的取得最大收益。
这些仆役多年来持了求生的念头,在岛上战战兢兢的度日,相处日久,冷眼相观,就明白黄药师虽不喜与人为伍,偏要鹤立独行,我行我素,却明显的对古之大贤义士心存敬佩。他亭阁廊前布置筹划,也总是些亲手摘抄誊录的诗励警言,或锥篆,或书谒于各处最显眼的位置。
哑仆们暗自揣摩主人性情,心头都是各自了然,知道黄药师并不一味的如外间相传所述,邪魔附躯的只是厌世憎俗,他既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功夫,胸中所学又是彭博似海,平日待人神秘莫测,喜怒不着于色,就是这样的一个令人尤为畏惧的家伙,却也对这些不知所谓的忠臣良相付诸于情。
想着主人如此近人的一面,他们心中的恐畏之情不减,初来岛时郁愤欲死的念头倒是稍抑,就这么在岛中浑浑噩噩的一天天过活,岛上吃喝用住自是不缺,黄药师根本懒得搭理他们,生活过得自是平淡素朴之极,这里不像宅院深庭,哑仆们也不似家奴,倒是觉得整个岛屿就是一处囚牢,他们就像是狱中的犯人,同是为了罚赎罪恶限制自由,只不过在这里,吃得好点,住的好点,却是连自尊也没有了。
这名哑仆得了韦小宝怀内的书信,想通了其中关节,跌跌撞撞的回奔,口中啊啊作响,献宝似的把牛皮纸包呈交给正在抚笛吹奏的黄药师,黄药师本是大怒,转念间即想到他这么拼着性命拿出来的东西一定大有深意,也说不定是女儿派人送来了什么?
他急忙拆开那些书信查看,更是越看越惊、越看越怒,翻看到秦桧所写的“桧北望叩首”署名,不禁勃然而起,啪的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楠木茶桌,瞧着那哑仆面上得意洋洋,身子却缩在一边不动,倒是也有些好笑,当即问清了包裹的来处,就让仆厮把韦小宝由岛边沙滩上抬至自己住的水龙轩内,又耐着性子查验了伤势,再敷药包扎。
他看到韦小宝穿着古怪,倒是极北之地草原牧人的打扮,外貌上却显然是个汉人,心中愈发奇怪,实是猜度不出这包藏着如此隐秘的书信跟这样一个少年能扯上关系。于是只得运功打坐,由着韦小宝伤势转缓,自行醒转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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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听了黄药师的言语,心中惘惘的有点犯愣,眼睛却仍直盯着不舍,只觉得脑中似乎有个念头飘来荡去的,却总也抓不着,只是回复道:“你既叫做黄老邪,那就是自认为邪的厉害,不过你倒不用拿这个名堂来吓唬我,我妈以前总跟我翻来倒去的念叨,说我是邪头八角,邪尸,风邪入脑,照说我这相貌端出去让人看着那就邪的紧,你模样既生的这般好,这外号可就名不符实的很。”他怪自己交代了尊姓大名,黄药师却不说本名,就先嘲嚷一番,看人并不回话,只好又道:“你救了我,又说不要我相谢,我倒也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先前就是谢了你也不打紧,那也就是跟你瞎客气一番,大家伙都没怎么当真,你一准不会一时高兴了就弄个丑闺女迫着我就地成亲。”看着黄药师眼神变冷,大为不快,心中高兴道:“是不,生气了不?你原本长的这样一般模样,生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你要真的有个闺女不妨喊出来叫我看看,大家唠唠家常什么的,联络联络感情。。。。。。”
黄药师全无心思听他胡说八道,摇手示意韦小宝闭上嘴巴,冷冷道:“你飘落此处,怀里却装了如此重要的物件,别再废话成堆的跟我胡闹,老实点说出来,这个奸人的信函又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韦小宝暗吁口气,等了半天就是这“奸人”二字,心道老子不知道你是哪一面的又怎么糊里糊涂的跟你讲实话再真的丢了小命。他既知黄药师所问为何,总是感激人家救了他性命,就不想再把此事相瞒,又小心的试探了几句,最后终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把丐帮人众在河间城内查探到韩起先后人,再辗转南北两遭取了书信,自己和两个同伴途径此地如何偶遇战阵的相助,再把大伙由海船南下,却被南朝战船炮轰入海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黄药师静静的听全了整个事件,皱起眉头细想,却突然颤声问道:“你同伴中的那个姑娘,是在哪儿遇上的?她是不是也姓黄?”
韦小宝脑中电闪而过,立时拍腿叫道:“她叫做黄蓉,是个绝顶容貌的大美人,怪不得从刚才脑子里就一阵一阵的抽风,原来您老就是她总是挂在嘴边不放的爹爹了,这人说漂亮女儿就该有个漂亮老爹,我刚才就该想到来着,岳父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正式有礼。。。。。。”躬身欲拜,面前早已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韦小宝张着嘴巴讶然,心道老子这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都能把人给看丢了,小娘皮他爹这轻身功夫也当真是高的吓死人!
此时远远黄药师的声音传来道:“我自出岛去寻蓉儿,岛上机关遍布,你老实养伤勿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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