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悲情十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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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正想一路就这么撒欢瞎跑,由着郭靖在后头乱追,泄泄心中郁闷,摆摆架子,撒撒娇,一般他不会在家里干这个,干了也没人理他
拖雷突然在身后笑着喊两人道:“回来看看成绩再走!”郭靖跟着喊给韦小宝听,韦小宝倒是心中有些好奇他二人的最后成绩,不跑了,返身跟着郭靖回来看看。
两人跟着拖雷走到靶场,哲别带着两个孩子统计成绩,十六个箭垛上插着箭,都是十支箭。
这些孩子的血统既优,父辈皆为族中勇士,又有良师教导,各人百米之距的靶射,十六个人居然无一支箭脱靶的。
韦小宝看着咂舌,心道自己适才那一支那是连脱靶也不如了,脱靶你好歹还算是成功射出去了,弓弦邦一下,然后捂着手跳起来这种菜货的扬州话一般称作茨菰脑袋、靸鞋脸、甩子、蜡烛胚,反正有一个算一个,只要瞅着我手指上这道杠,所有触霉头的称谓我就都全了。
这一番统计下来,一共六人都是十箭全中靶心,郭靖拖雷都在其列,优胜者自然这六个人当中选出,哲别在六个箭垛前走来走去的观看,看每个人箭支的射入角度和深度,然后再一一分出高下。
郭靖就果然是列第一位,是今天的胜利者,拖雷第四,成绩也是较一年前的要好,两人都是高兴的大叫,拖雷就把郭靖抱起来在草地上绕圈,韦小宝心中不忿,在旁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
二人还在兴奋,韦小宝置身事外,却忽然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了。哲别这时候已经带着两个随从回去了,三四个这次射的最差的徒弟负责收拾靶场,而其他的贵族子弟们却都聚在一起,眼睛冷冷的瞧着郭靖。
今天的箭术第二名是吉仁台,一个深被铁木真信赖的千夫长的儿子,他此时嫉妒的看着郭靖,突然大声对同伴们说道:“郭靖是汉民的儿子,不是我们草原苍狼白鹿的后代,他得了第一,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铁木真不会让一个异族的将军统帅他的部队,他得了第一,又能为我们部落作什么贡献?”
其他的孩子原来就瞧着郭靖懦弱老实,虽不至于联手欺负他,却也不爱跟他说话今天他第一次得了第一,大家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听了吉仁台这番话,当即就有的小孩大声附和。
吉仁台又说:“郭靖是汉人平民,他们汉人不要他母亲,因此跑到我们蒙古来,郭靖没有高贵的孛儿只斤和乞颜血统,却靠了他六个奇怪的汉人骗子教的魔术赢得这场比赛,我们不会敬佩这样的靠使手段胜利得蛮人,他只是个懦夫!”
郭靖本来听着吉仁台说着不服他第一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放开拖雷皱着眉头低头不语,等到吉仁台说到自己母亲,心中生气,怒目瞪着那个大孩子不放。
拖雷赶紧上前帮着自己安答说话,又跟吉仁台理论铁木真从没说过汉人不能当蒙古人将军,郭靖怎么又是骗子了?他正大光明的赢了比赛,哲别师傅都看在眼里的,你们只知道妒嫉挖苦,不是真正的蒙古好汉。
郭靖当先离去,韦小宝和拖雷只好跟着,后面吉仁台高喊郭靖懦夫!懦夫!要逼他跟自己决斗摔角。郭靖却不理,低了头直走,心中一番苦闷,两眼含泪,直欲哭出。
韦小宝自后瞧着心中奇怪,这郭小子射箭得了第一名,怎么才高兴的一会儿,就连羞带愤的逃跑?那满脸横肉的小胖子哇啦哇啦说老半天我又听不懂,看来跟他说的话很有关,我得赶紧子学点这蒙古话才行啊,不然以后如果这一帮子大胖小胖的联手骂我,老子一来听不懂,二来不会说,那不给白白骂了祖宗,再无法还得了口?
又心下终于有点明白一定是那帮小孩射箭射不过郭靖,就联合起来用嘴来呈威风,我那会赌输了银子又打不过老李家的鬼头强不也隔着河骂了个爽利?可见这天下都是一般,心中有词总是吃不了亏去。这郭靖嘴是笨的很的,想是骂不过人家,输了这般阵仗,也算是丢了咱们汉人的脸。
他心中自认为终于有了强过郭靖的本领,心头的郁结稍解,于是暗暗发誓要把这口子蒙古话学周全了,打架可能一时半会的还不行,骂人那可是咱小宝的强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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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回到六怪的蒙古包里,躲着朱聪坐在没人的屋里闷闷不乐,拖雷劝了一回没用,就和韦小宝打了招呼,回去应付自己妹妹去了。

韦小宝自然不知道劝慰什么,郭靖愣着,他就陪着,一边用口水把拇指蘸了一圈,狗日的弓弦带一下,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郭靖抬眼看着小宝,突然道:“我们汉人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金人、蒙古人都看不起我们?我娘向来跟我说汉人聪明手巧,发明了好多有用的东西,都是蒙古人至今都没有的,又跟我讲岳飞孝母,刺背报国的故事,那就是个大大的英雄!可是为什么咱们还是被人瞧不起?”
韦小宝心道老子干爹无数,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汉人,这也不用先把话给说死了。不过你要说岳爷爷是英雄,小宝还真的是很认同的。
他胸无半点墨水,不会讲道理,解释不了郭靖疑问,于是就把平日在茶馆里听来的《岳飞传》的段子说出来给郭靖听。他既口才便给,表情也是丰富,把那郾城大破拐子马,朱仙镇割了军师哈弥赤的鼻子绘声绘色的这么一说,郭靖听得认真有趣,心中充满了对汉人英雄的憧憬,便忘了刚才无故受辱的事情。
二人这番说了半天,已是傍晚时分,五怪却还没有回来,朱聪进来又带着他们去蹭了饭食,应了韦小宝的要求又教导了几句蒙语,郭靖出门,完成他每日的三个时辰的加练。
韦小宝学了几句蒙古话,心中高兴,跟朱聪开几句玩笑,两人性子相投,倒是很有一番话说。闹了半天,朱聪开始摆谱说他没大没小了,他就嘻嘻一笑,别了朱聪去看郭靖练功去。
走得冈上,看着郭靖正一式一式尤为认真的使一套掌法,风声虎虎的,韦小宝也看不明白,就顺了身子,半躺在一边,翘了腿,嘴里含根草咬着,百无聊赖得抬着头看星星。
此时天空无云,草原的星空清澈干净,星光耀眼,眼睛眨着看一闪一闪的,韦小宝自眯了眼睛,开左眼合右眼,又开右眼合左眼的来回折腾,那片星星像是跟着眨眼,又像是随着韦小宝心中的念头亮个不停。
郭靖兀自苦练不休,韦小宝却嘴里换了根草介子,问道:“这混蛋二字,蒙古语怎么说?”
郭靖不疑其它,一边练一边说了一句,韦小宝用心记下,又问:“那王八呢?”
郭靖不会,摇摇头。
“土鳖呢?”
摇头。
“是你不会还是他们这话里根本没有?”
“是我不会。”
韦小宝有点生气,怪不得被人骂的不吱声,这不是活该么?你对这个不用功啊。又心想敢情这骂人也是一门学问,需要苦练的呢,这真应了朱秀才的一番话,啥不苦练那都成不了事啊,唉,朱秀才也算是个明白人啊,回头要跟他再多讨教讨教,不能再拿人不当事儿。
又问:“猪屎怎么说?”“牛粪呢?”“脓包?”
韦小宝一句一句的问着,郭靖大部分答不出,小半倒是知道,他手脚用功,心思不能多想,韦小宝问什么他就老实说什么。
郭靖练熟了一式掌法,弄得一身大汗,韦小宝学了几句可以附用的蒙古话,心中默默的编排演练,两人当下都是很满意。
这才双双回到岗下,郭靖走至自己师傅的屋内,五怪今天想是去的很远,不会回来歇息了。朱聪点着油灯,一卷书册放在枕边,早已睡熟了,郭靖给师傅盖好了被子,灭了灯火,回到自己屋内,韦小宝因为怕他打呼噜,早已却抢着先睡了。
待得郭靖躺下睡着,因为刚练完功,身心疲惫不堪,鼾声就比平日大了点,韦小宝睡得糊糊的就又被郭靖的鼻息扰醒,心中骂娘,只得接茬吹口哨唱段子,心中这个恨啊,这扬州成日听得两三首曲子就都在这儿表演了,你不唱还不行,唱了终归还能安稳一阵子,可这觉还怎么睡啊?
他也试过上前踢床铺摇被子,郭靖醒了也只是莫名其妙看看,转瞬就着,呼噜接着打,你能拿他怎么办?杀了他?
大漠草原,勃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这两位蒙古祖先成长的地方,克鲁伦河上游偏西之处,铁木真汗部落夏季放牧地,层层叠叠的白色馒头型住所的,东南角一个矮小的蒙古包里,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凄凄哀哀络绎不绝的哼着调子:
。。。。。。
寡人听了十八摸
梭了枕头哭老婆
和尚听了十八摸
揭抱徒弟呼哥哥
尼姑听见十八摸
睡到半夜无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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