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致命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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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闻宇说他想请一位高手用真气将辰长老肠胃里的东西顶出来,以便众人分析。众人略略商议后觉得这个办法勉强可以接受,而且毕竟大家都急于找出内奸和可能的凶手,于是就同意了。
于是闻宇指挥仆人把尸体翻成俯卧,并摆成头部略略低于身子的姿势,由韩长老用真气将辰长老肠胃里的东西用真气顶了出来,这边有人用碗接了。让众人色变的是,这“吐”出来的东西里竟然有殷红色的血块。也许是由于真气的保护,这些吐出来的东西基本没有腐烂,所以还可以依稀地辨别出其中有些什么。
然后,闻宇又叫人抓来两只小鸡,然后将一些呕吐物伴着饲料给鸡喂了。没过多久,两只小鸡就全都死掉了。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辰长老是被投毒致死的了。辰明辉的脸色更是极其难看,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以后向辰至忠吩咐道:
“总管,去把各位姨娘(辰长老儿子对父亲的妾的尊称),还有这六姨娘房里的丫鬟和膳房里给老太爷备膳的厨子统统给我叫过来!”
辰老太爷是先天高手,活到年近百岁并不稀奇,可家里的其它人就没那么长寿了。老太爷的正妻和二夫人都过世了。就连他的二儿子也已经不在了。大儿子辰明智在白海国朝中为官多年,无暇顾及家事。老太爷一走,几位姨娘又从未被扶正,家中的大小事情必然由辰明辉做主。三老爷如此吩咐,总管忙不迭应声找人去了。
众人到齐后,辰明辉先冲着老太爷的丫鬟小梅问道:
“你把老太爷遇害那天从早晨起床算起吃过喝过的每一样东西,都说一遍。若是漏掉一样,就如此物一般!”
说着,他起手在旁边的案几上一拍,顿时将那石制的条几生生拍下一个角来。
小梅见此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称不敢。接着就把当天辰长老的起居一五一十地道来。
据小梅说,辰老太爷前一天夜里是宿在五姨奶的房里。早晨起来以后,先在五姨奶的房里吃了些膳房准备的早点,用了一点五姨奶房里的茶。然后在书房里写了几封书信,喝了一杯小梅准备的茶。快到中午的时候,六姨奶请他去用膳,他就在六姨奶处用了午膳,其间喝了一点酒,饭后老太爷说要午睡,六姨奶也要侍寝,就让小梅退下了。等到小梅再次被召唤时,老爷子的病已经是发作了。
辰明辉知道老爷子习惯让各房姨太轮流陪侍,对此毫不奇怪。之后,辰明辉又一一讯问了五姨娘、六姨娘手下的丫鬟,以及两位姨娘本人,都证实小梅所述无误。
有位长老随口问了句辰老太爷自炼的丹药何时服用,小梅答对说只在每天晚饭后服用一次,然后练功一、两个时辰。这个是老爷子多年的习惯,旁边很多人都证实确实如此。闻宇在前天晚上与南宫林的答对中知道武林高手常常会自炼丹药用以辅助练功,自然也不多问。
经讯问,得知老太爷当日两餐所食的饭菜也都是由膳房备好后送来的,吃饭的时候不仅分别有两位姨娘,甚至还有她们年幼的子女在一旁作陪,要说在饭菜中下毒,断然没有只毒倒内功高深的辰老太爷的道理。看来,只能在当天辰老太爷用过的茶和酒中找原因了。于是,辰明辉当即吩咐下人去将盛放老太爷当日在五姨奶和书房所用茶叶的茶叶桶拿来,为防下人捣鬼,还特意吩咐自己从清河分坛带回的两名手下跟着。众下人刚要领命而去,就听闻宇突然插言道:
“且慢!”
此前正是由于闻宇的奇谋才发现了老太爷是中毒而亡的事实,故辰明辉对这个小孩子也很是尊重,听到他突然出声阻止连忙喝住下人后询问闻宇有何见解。
闻宇略略一笑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去取这几样东西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
接着,闻宇叮嘱这些下人在取这些物证时要带上薄布手套,尽量拿着物件的边缘或托着东西的底部,说是不要破坏了上面的指印。辰明辉等虽略略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心情深究,就吩咐下人照办了。
很快,两个茶桶被人取来,加上六姨奶房中的一个茶桶和一个酒瓶,一共是四样东西。闻宇先是上前仔细看了看,又仔细地闻了闻,然后让人将这些东西各取了一点给四只早已准备好的小鸡喂(灌)了下去。
等待结果的片刻,闻宇特意多看了六姨奶和她的丫鬟几眼,结果发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手里使劲地搅着手帕。
果然,不出片刻,先是被灌了六姨奶房中那瓶酒的小鸡稍稍兴奋了一会儿,然后就倒地不起,似乎昏死了过去。没过多久,另一只被喂了六姨奶房中茶叶的小鸡虽然未倒下,但看上去也有些萎靡。而其它两只则看上去没什么事。
这时,辰明辉的脸色已是青得发紫,只见他狠狠地盯着六姨娘,两眼中恨不得冒出火来,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六姨娘已经快要被吓傻了,看到两只小鸡相继中招,她先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后来看到每个人看着她的神情都是那么冰冷、那么不屑,终于,她绝望地意识到每个人都把她抛弃了。听到辰明辉的质问,她禁不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三少…老爷,我什么都没做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求老爷明察!那酒里不过是泡了些曼陀罗花,那酒老爷他可是喝过好几年也没什么事的啊!求各位长老给小女子做主啊!”
忽然,她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韩长老,就像是即将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突然冲着韩长老大喊:
“韩长老,韩长老,我是莺儿啊。还记得我吗?看在姐姐的份上,求您说句公道话吧!这曼陀罗花泡的酒姐姐想来也给您喝过吧?真的不该有事呀!”
韩长老此时尴尬异常,这辰老太爷的第六房小妾本是韩长老第三房小妾吕燕儿的妹妹,十几年之前辰老太爷去他家做客时偶尔看见了当时还是半大丫头的吕莺儿,见她长得水灵,就多看了几眼,韩长老就心领神会地把这丫头送给了辰老太爷。后来听燕儿说她妹妹被辰老太爷收纳为妾,也没在意。没曾想今天再看见对方时她居然惹下了这天大的祸事,连忙撇清道:
“不要再提你的姐姐了!这酒和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此时辰明辉已经对吕莺儿语无伦次的辩解颇感不耐。顿时大怒道:
“贱人!老爷子在时我敬你一声‘六娘’,而今你竟犯下这滔天大罪,事到如今还百般抵赖,来人啊,家法伺候!”

众下人齐声应喏,吕莺儿听罢更加感到绝望,想来自己平日母子甚得老太爷宠爱,不光下人们见了毕恭毕敬,就连姐妹们见了都客气三分;而自己也从未敢恃宠而骄,不但对众姐妹礼敬有加,就连对下人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如今一朝失势,竟连半个替自己说句话的都没有。不禁万年俱灰。
就在下人们要上前拿人的时候,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飞奔进来,一下扑在了吕莺儿身上,哭声道:
“娘,您怎么啦?您没事吧?”
然后厉声对旁边准备上前的下人道:“谁敢上来!你们要犯上么?”
平日里,辰明辉对这个颇受老爷子宠溺的小弟弟也是很喜爱的,但在今天这种情形下显然也不容他有任何退让,于是他沉声说道:
“明义,你让开。你娘用酒毒杀了爹爹。现在证据确凿。今日为兄定要让她说出下毒的缘由和经过,才能给全家人和各位长老们一个交代!”
辰明义听罢,立刻大声道:
“我不信,娘平时爱煞爹爹了,绝对不可能毒杀爹爹的!那酒我也偷偷喝过一点,绝不会喝死人的。不信我现在喝给你看!”
说罢,起身就要去拿那瓶酒喝。辰明辉连忙一把拦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林突然发声道:
“吕莺儿,还不快说出那酒的来历!还要连累你的儿子吗?”
声音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时吕莺儿被儿子一闹,又被南宫林醍醐灌顶般地质问,脑子居然比刚才清醒了不少,连忙应声答道:
“这瓶酒是我哥两个月前来看我的时候带给我的。这次一共带了10瓶来,这才是头一瓶。不过这酒老爷确实是喝了好几年了。都是我哥每次来带的,从来也没有喝出过什么事。倒是听我哥说这次的酒药性稍微大了点,但是,但是老爷子喝完以后明明是好好的呀!老爷子那么好的功夫,怎么会这点酒就禁不住了呢?我哥他…”
“行了,那你哥有没有说这次的酒为何药性大些?”
南宫林听吕莺儿说着说着又开始神叨,赶忙打断她的话问道。
“这就是哥哥托了人从南方稍来的,酒的药性大些也是因为我叫他买最好的,我以为…”
这时辰明辉忍不住问道:
“老爷子又没病,你给他喝药酒干什么?这药是治什么的?”
这时,韩长老忍不住咳嗽一声,然后在辰明辉的耳边低语了数句。辰明辉听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长吸了一口气后,却也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而是指着桌子上的酒接着问道:
“这瓶酒,是当天中午才打开的吗?”
“是。我叫小桃打开的。”
辰明辉向吕莺儿的丫鬟小桃投去质询的目光,小桃连忙跪下答道:
“是的,老爷。当天这瓶酒是奴婢开的。”
“那你启封的时候,那酒的泥封火漆是否完好?”
“都是好的。”小桃想了一下后答道。
问到此时,辰明辉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就厉声对吕莺儿道:
“贱人,此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必是你那亲哥哥所做。我这就派人将他拿来,你还有何话可说?”
吕莺儿经历这番折磨,早已失魂落魄,此时更不知如何答对。那辰明辉也并非真个要听她再有什么说辞,也知道吕莺儿的哥哥就在这镇上居住,就对着辰至忠道:
“总管,还不速速派人把他哥哥捉来!”
忽听有一童声大喝:“且慢!”
众人一看,那出声之人又是闻宇。
闻宇见众人注目,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酒我方才也闻过了,正是真真正正用白色曼陀罗花泡过的酒,除了镇痛和催…外,倒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辰长老喝那么一点绝对不会有事。”
闻宇刚才说得甚快,如同平日背诵药性一般。几乎就要吧“催情”说出口来,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才又生生刹住。说完这一句后,不由得略有停顿。
旁边的辰明辉不由得略感不耐,心想这毕竟是个孩子,喜好卖弄学识,竟也不顾场合!不过还是问道:
“那又怎么解释这小鸡的死呢?”
闻宇听罢立刻接道:
“我正要说这事,这只小鸡没有死,而只是连晕带醉地昏了过去,我刚才摸了摸,估计它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醒来,要是心急,也可以浇点冷水,估计立刻就能醒。”
辰明辉等人听罢大奇,不由向那只小鸡看去。他本人就是先天高手,目光锐利无比,定睛看去,果然看得见那小鸡的胸腹还在细微但规律地一动一动,就像是人在呼吸时一般,登时先信了几分,这时已有手脚麻利的仆人端上一盆凉水,于是辰明辉掬起一捧凉水向那小鸡洒去。
同时,风玲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插言道:“别洒太多,鸡也会感冒的。”
众人无语。(千万别小看禽流感,谁知道是不是什么H几N几型的,万一是了也是会死人的。)
立时就见那小鸡身上一阵哆嗦,然后本能地一抖擞羽毛,腾的站了起来。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只是美美地睡了一觉而已。
本来,辰明辉和众人几乎都认定是这瓶“毒酒”害死了辰老太爷,现在见这鸡又活了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都指向了闻宇。就连南宫林都忍不住问道:
“闻宇,你看这该怎么往下查呢?”
闻宇看看众人,就连辰明辉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只能鼓起勇气,指着桌上的茶桶先向六姨奶问道:
“六姨奶,这里面是什么茶?”
“这是极品的苦丁茶。也是哥哥托人从南方带过来的。可以治我的咳嗽,还能养胃。”
闻宇小心地衬了一方手帕把茶桶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向小桃问道:
“小桃,那天早晨到中午,你一直在这个院子里吗?”
辰家每位姨奶都有单独的小院,其中不仅有主人和丫鬟的房间,就连如厕的地方也有,故闻宇有此一问。
小桃仔细想了一下后答道:
“我一直都在啊,就连姨奶奶去请老太爷的时候,都没有叫奴婢跟着的。”
“喔,那么当天除了你给老太爷泡茶那次以外,还有谁动过这个茶桶么?”
小桃闻言顿时有一丝的慌乱,忍不住迅速向后面瞥了一眼,然后匆忙地答道:
“没…没有了。”
虽然小桃的动作变化极其细微,但有怎能瞒得注前面这几双锐利无比的眼睛,辰明辉立刻喝道:
“小桃,你最好如实招来,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以为想瞒就可以瞒得过去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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