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公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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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见鱼肚子里蹦出来一副卷轴,连忙放了菜刀,弯腰捡起那副卷轴之后,又就着厨房里的一盏灯火仔细看了看,发觉那卷轴封面上写着“太公兵法”四个自己能看懂的大字,展开来一看之后,又发现里面竟是一副会动的画,与其说是兵书,倒不如说是一个超薄型的DVD机。
姜望见这东西如此稀罕,也忘记了肚子饿,擦擦手就在灶边蹲了下来,又借着炉膛里的火光看那卷轴,发现里面居然像放电影一样,正有一个自号“元始天尊”的老者正在说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成汤数尽,周室当兴。你与我代劳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可成大业。”
然后画面一转,跳到了商纣王荒淫无道,宠幸妖后妲己,利用炮烙和虿盆等刑具残害忠良,还修造酒池肉林和鹿台,夜夜笙歌等恶行。最搞笑的是旁边居然还有那位元始天尊的旁白。只是里面的人物面貌都不是很清楚,因此给姜望的感觉倒像是在电影院后面偷拍的盗版带。
姜望把整副卷轴看完,得出一个结论:拍这卷轴的人不适合当导演。演了半天,到最后他究竟要传达一个什么意思,也没表达出来。那个姜太公要自己替他钓几天鱼,却没有说钓完鱼以后干吗,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这简直就是强行征用免费劳动力嘛!总不能因为自己凑巧和他同名同姓,就被拉来干这种莫名其妙的工作吧!
姜望想了想,还是把卷轴收了起来,发誓第二天一定要找到那个跑路的姜太公,然后把这卷轴和鱼竿什么的都还给他,再让他早些把自己送回那间古庙去。开什么国际玩笑,这里可是血腥的奴隶社会!他才不想哪天因为起义被纣王那个暴君抓住,再享受一把“炮烙”的“高级待遇”呢!
接下来的几天,姜望也没有什么心思在渭水边钓鱼,除了每天早上跑进城看一眼武吉,给他带点吃的和确定他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以后,就是四处向人打听像姜太公形貌的老人的去向。
三天以后,文王从灵台占卜回来,刚好听见武吉在南门外大哭,便朝从人问道:“何人在市井啼哭?”从人立刻禀报说是三日前打死门军王相的那个樵子,因思及家中老母无人照料,故而大哭不止,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在给他送食安慰。
文王想了想说道:“带武吉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来见我。”
过了一会,一头雾水的姜望就被带到了文王身前。文王只是粗粗地扫了姜望一眼,见是个大眼睛的后生,初时也不甚在意,只是在留意到他手中那根钓竿时,表情微微一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望吓了一跳,连忙答道:“我,呃,小人叫姜望。”
文王暗忖,我在灵台上占卜得飞熊吉兆,主西岐得栋梁之才,好不容易打听到渭水边有一个用直钩垂钓的贤者名曰姜尚,又名吕望,所号正是飞熊,莫不是要应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文王想着便朝姜望问道:“公子可是来自渭水边上?”
姜望听得一愣,暗想道:“怎么一下就从‘你’变成‘公子’了?”他见文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周围的人也都用一种看大熊猫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只觉浑身一阵不自在,连忙回答道:“回大王千岁,小人正是从渭水边来。”
文王大喜过望地拊掌道:“果然是上天垂象!”
姜望愣了一下,暗想道,“垂象?垂什么象?难道天上还能挂下来一头大象不成?”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文王亲自从车驾上走了下来,又对着自己说道:“请先生与我共乘。”

姜望心说,怎么又成“先生”了?这古人改起称呼来可真够快的呀!
他见文王朝自己伸出手来,只好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上了马车,又朝据说是西歧王宫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文王问了姜望不少关于当今时世的看法。姜望因为想求文王放武吉一条活路,便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画轴里元始天尊的那些话,拣些能说的说了,记不清楚的就胡乱用自己知道的《封神榜》故事里的情节来凑。
文王越听越惊讶,暗想果然不能小觑了这个年轻人。等他们快到殿廷的时候,文王对姜望的态度已经比先前还要客气得多了。
姜望心里有几分得意,又有些不安地跟随文王进了殿廷,刚刚坐下就听见文王朗声说道:“今日百官俱不必各归府第,都在殿廷斋宿三日,与孤共同迎请大贤。”
姜望坐在客座上听得一怔,心说谁是大咸?等等……他不会真把我当姜太公了吧?他正想开口澄清自己不是文王要找的那人时,却见文王已经恭恭敬敬地对他作了一揖,惊得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慌忙摆手道:“我不是姜……嗐,反正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文王肃然道:“当今纣王失道,听信妖后妲己的谗言,杀妻诛子,鱼肉百姓,又行炮烙虿盆等酷刑,残害忠良。孤的长子伯邑考前些日子赴朝歌进贡,想要替父赎罪,竟被那个昏君剁成了肉酱,还做成肉饼哄我吃下。真是痛杀孤也!倘若不是上天垂怜,令孤吐出子肉化为走兔,孤情何以堪!孤今次上灵台占卜,得知先生就是那上天赐来辅佐我西歧的大贤之人。孤知世外高人品行高洁,故特命文武百官随孤一道斋戒三日,聘请先生为西周之相。”
姜望听得手足无措,正不知该如何回绝文王突如其来的邀请时,殿上有个将军模样的人便出列说道:“溪钓之人,恐是虚名;大王未知真实,就以如此隆重的礼仪迎请,倘言过其实,竟为愚鄙夫所弄,岂不辜负了主公的一片真诚?依臣愚见,不如将此人留在王宫之中,考校一段时间。倘若此人才符其名,主公再以隆礼迎之也不晚。如果只是浪得虚名之辈,即可叱而不用,又何必主公郑重其事地斋宿而后迎请呢?”
姜望听这将军文绉绉地说了半天,中心意思却和自己不谋而合,意思就是你乡下人一个,哪疙瘩来的还上哪疙瘩凉快去吧,连忙点头说道:“这位将军说得对,在下不过是乡野之人,难登大雅之堂,更无力做丞相辅佐大王和西歧。还请大王明鉴。”
不想旁边又站出一个文臣打扮的人厉声说道:“南宫将军此言差矣!方今天下荒荒,四海鼎沸;贤人君子多隐于谷。今飞熊应兆,上天垂象,特赐大贤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也。此时自当学古人求贤,破资格拘牵之习。将军切不可说这样的话,使诸臣生了懈怠之心。倘若以后凡事都要论资排辈,以出身定官职,岂不谬哉!”
文王闻言大悦道:“散大夫之言,正合孤意。”便又转头对姜望说道:“先生不要再推托了。我听说先生今年已经七十有几,如今一见却是青年样貌,足见是得道之士。而且先生在渭水边直钩垂钓,早已闻名遐迩。就请先生为天下万民计,不要再过谦推辞了。”说罢也不管姜望如何解释,就下令百官都在献廷斋宿三日,然后以大礼聘请姜望为西周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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