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目光，冷笑：“是的，你眼中的海珍珠已死，在你让独角兽伤她的那一刻已经心死。如今的海珍珠已经再世为人，从此不同了！”我的眼角看到他的身影一颤，显然在压抑着剧烈的情绪变化。天知道我这几句话说的有多心虚，看似在暗指对他已经心死又同时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今天白日里说的那些话定然不是海珍珠的性情所能说出来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将错就错，扮演出一副伤心意冷的模样。
他久久地静默着，然后缓慢开口：“不！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我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上天既然给我多一次生命，我定然要好好爱惜，决不再容人轻易践踏！”
他身体剧震，倒退了一步，“践踏……你，你是在说我么？”
“不是你么？”我作势擦了一下脸上已干的眼泪，对上他在夜色中泛着光芒的眸子，狠狠地逼上：“你为何不说想办法救我出困境？为何不说想办法要给我自由？为何只给我留下两条选择：被人糟蹋或者死？”
他眸子有刹那间的涣散，似乎被我的问句逼得透不过气来。“如若逃走，海家势必遭受牵连，你父亲难得掌握都城兵权，你肯么？”
恩！这是重要信息，原来卖了姑娘的便是老爹！
我继续：“不必说我肯不肯！我只问，为了我，你肯不肯？你堂堂的圣卫士大人肯不肯？”我紧紧地抓着被子，小心儿直跳，跳的我伤口很疼。但我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带我逃出升天。
他直直地看着我，表情中有难以捉摸的忧伤。突然，一只冰凉地手轻轻地抚摩上我的面颊，许久许久……那温柔的眼神差点让我放弃了利用他帮我逃脱的念头。
“需要问么？”声音如此温柔如此飘远，“我孑然一身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糟糕！失策！这个人看来很是钟爱海珍珠，看样子是海珍珠为了家族宁愿牺牲自己！我刚才的话恐怕让他更加怀疑。果然……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这张脸……”他的话嘎然而止，只是看着我怔怔失神。
“灵魂却已换了一个人？”我只能强挺着把话接过来，“如果你曾死过，那你便能理解再一次的生命有多可贵！我即已死过一次，便不愿在轻言放弃！不管面临怎样的处境，我都不会再次放弃！”
这样的决心，就当我为海珍珠而下的吧！我心中暗叹，余光看到他眼中怀疑和信任正在交战。
冷然挥开他的手，“不必多说，我伤势未好，还要休息！”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看到他那副黯然失神将信将疑的模样，我其实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演下去了。他也是个可怜人，爱人已死却不知究竟。唉！只是诚实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为了小命，我只能利用他。
都说戏子无情，台上表演的再入木三分，究竟还是作假。可又有谁知道这戏子为了生存，为了这一处不得不演下去的戏，该有多无奈？
对，席慕容那经典的句子，她们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帐篷外晨曦悄然而至，隐约间似乎听到草儿舒展筋骨的声音，它们是在用蓬勃地朝气迎接新的一天么？
呵，多美好的想象……我昏沉沉地睡去。
醒来，是被肉香诱引醒的。睁眼看到一个可爱的卡纳族少女坐在旁边，用她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见我醒来，露出腼腆的笑容：“圣女，这是卡纳族最好的羊奶，是我刚刚挤下的，还热着呢。”
我想接过那形状壮硕的大碗，却听那少女急急地道：“让我来喂您吧！您的伤还没有好，不要动！”
道了声谢，我便安心享受这“圣女”的待遇。眼睛飘向眼前的小萝莉，害羞的表情真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噶玛，”噶玛含羞地回答，“因为我是卡纳族最美的姑娘，所以才有伏侍圣女的荣耀。”不知怎地，这番自吹自擂偏偏说的如此纯真坦荡。真是可爱，只是名字不好！我心想：还噶玛，怎么不叫阿尔法或者贝塔？
可是我是圣女！不可以说这么无厘头的话。我抬手轻抚她的额头，“我以圣女的名义赐你幸福和平安。”
荣耀还是免了吧，我可真有神棍的素质！
闻言，噶玛果然露出惊喜地表情。这小萝莉突然涨红了小脸凑过来低声道：“圣女，恩……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我心中有些忐忑，她千万别给我出难题。
“噶玛……噶玛……要嫁人了……恩，噶玛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我凝噎！你都不知道你嫁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我怎么知道？不过，看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发育成熟了么就嫁人？不过想来也是，“我”现在不也这个年纪么？猛然惊觉，天呐，我竟然也是一萝莉！
“厄……小萝莉，啊不，噶玛，你什么时候出嫁？”
噶玛露出惊讶地表情，“圣女不知道么，明夜就是卡纳族的‘**节’啊。”
**节……听起来很色情。
噶玛看到我不知所以地表情，耐心地解释：“这个节日，成年的男女会举行**仪式，然后……”噶玛羞红了脸，“成年的男子就可以把他喜欢的姑娘抢到自己的帐篷里……做……做老婆……”说到最后，那声音可以与蚊子一较高低了。
想到前世，也有少数民族有类似的风俗，不禁心中一暖。也有点渴望看到那晚的盛况，我拉住噶玛的手：“放心吧，噶玛。你这么美丽的姑娘，定然能够拥有最强壮的勇士。”
噶玛的脸上一片羞红，看着我的目光却露出了憧憬。真应了那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
噶玛移步端来水盆要为我清洗，我再次去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依然是自己的模样，再次确认让我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啪嗒！”一滴眼泪激起了水面的一阵涟漪。
“怎么了？噶玛？为什么要哭？”我去擦拭她的眼泪。
噶玛突然悲声大哭，哽咽道：“圣女您可以赐我幸福和平安，为什么救不了自己？”
我愕然。
“您这么善良，这么好，为什么要被送到蓝色城堡？往年送进去的圣女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老人都说……说，她们都被恶魔吞的不剩骨头……”噶玛说着悲凄地抓住我的胳膊，“我不想，不想您也被恶魔吞了……”
我心中一阵感激，却突然想到，或许可以从这个单纯的女孩口中多了解一些事情。噶玛果然单纯，在我不经意的引导中大致了解了一些眼下的情况。
我所属的国家叫“天国”，这个名字让我很汗，更汗的是：统治者竟然是个女人。不知为何，这个女皇每年都要送一个圣女进入蓝色森林进入蓝色城堡。据说蓝色森林中有很多的魔兽，但惟有持蓝色城堡的令牌和地图才可以安然到达蓝色城堡。第一次的“圣女”是女皇陛下自己的女儿，接着又开始送朝中官员的女儿。这样的行为已有七年之久。这其中的原由自然不足外人道来，但凡送走一位“圣女”便会立下一位。这一年的时间这女孩的家族大概总能得点好处。但想来，这些把女儿当作牺牲品的家庭大概不是有苦衷，就是名利心太重吧！
套完噶玛的话，看再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拍了拍噶玛娇艳可爱的脸蛋，“不要为我担心，小丫头。你听的只是传说啊！有一句话说的好：口说无凭，眼见为真！既然没看到那些圣女的尸体，就不能确定她们都死了是不是？”
噶玛地表情有些茫然，似乎还在推敲我的话有多大的可能性。便听到一个冷冷地声音在帐篷口道：“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真！”
我亲爱的圣卫士大人！你若已确信我不是海珍珠，又何必一次次试探呢？
“没错！圣卫士大人言之有理，”我对噶玛笑着说，“真假在乎与一心。有的时候甚至连真和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
打个赌！即便你知道我不是原本的海珍珠，你如此在意“贞洁”，又忍不忍得下心送她的身体去被人蹂躏！她即已死，你要不要来保她身体的清白？
对着噶玛茫然的神色，余光瞟着那仓皇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赌局，我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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