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奇怪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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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呢!卓儿,乘着好天气,该换药啦!”
随着菲娜欢快的声音,卧室木制的窗户被推开,一缕清晨的朝阳投进了沉闷一夜的卧室。可惜床上的那个人并不领情,直接用毯子蒙住头继续和周公下棋。
“卓儿,已经都快中午了,你答应过要在今天上午找岩石谈话的,准备雇用他的。”看着隆起的毯子毫无动静,菲娜不免点起了无名幽火,将声调拔高了不少。“卓儿,你一直都说人要讲诚信,那就要以身作则才对。诸神教导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与人!(翻译成汉语,大概就是这样意思的俚语,以后类推)”
毯子小山还是没有动静,菲娜叹了口气,只得硬起心肠将毯子掀开,给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卓儿拆换绷带和疗伤药。
自从那天以后,卓儿晚上整夜都失眠,要不就是惊叫着做噩梦,还在昏迷的时候就经常说迷糊话。原本已经元气大伤,一条小命更是鬼门关前捡回的,又如何撑得住无法好好休息的疗伤期,伤势一度恶化。神父和菲娜不得已,只好找人二十四小时轮番陪夜,但效果并不理想。最终,菲娜想出了白天找人陪伴,夜晚自己和卓儿同房照顾她,如此卓儿晚上才勉强能够睡上一会儿,但仍然会半夜被噩梦惊醒。
慢慢变热的药膏和凉飕飕的新鲜空气终于将卓儿的瞌睡虫驱逐了,现在她正照着一面手持的小镜子坐在床上,歪斜着眼珠看着镜中的自己,悠悠地让菲娜给她梳头。从她对着镜像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有些不满。“真是个丑八怪,那该死的老妖妇骗我。呀,疼,疼!”
“卓儿,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好了。”卓儿对菲娜来说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妹妹,虽然卓儿的实际年龄恐怕整个村子比她年长的就那么几个,不过按照山德拉少爷的说法,第一代混血精灵像卓儿这样现在最多相当于十岁人类小孩的心智,需要去引导去教育,成为一个对王国有用的人。
但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菲娜又觉得卓儿非常的成熟,在面对很多自己想一想就会感到天崩地裂的事情,跑到卓儿的手中就像是举手之劳一般。但她惊世骇俗的想法也常常让菲娜感到不能掉以轻心,例如,卓儿对神的态度是那样的不恭敬,如果说的严重些,那是亵渎,噢,不、不,菲娜不敢再往那边想了。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山德拉少爷说的没错,必须让卓儿回到神明的庇护之下。
看见卓儿照着镜子摇头叹气的样子,菲娜禁不住安慰起来:“怎么丑八怪了,又没怎么伤到脸啊,那点点擦伤神父说过不会留下疤的。”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我比起原来的我,那可真是一个‘西施’一个‘东施’,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没人说我好看了,那根本就是东施效颦嘛。唉,跟你也说不清楚,这次是真的要嫁不出去了,非被人骂老处女不可。”卓儿说完眼眶也变得湿润了,紧接着又是一通叽哩呱啦的中文,说得菲娜完全听不懂只好尴尬的安慰她。
“卓儿,岩石说和你有约?他已经在外面了。”一个男孩推开门冲着卓儿嘿嘿地笑着,手里还提着两只硕大的老鼠。
“你捉老鼠做什么?”自从来到山德拉城堡之后,卓儿和老鼠就结下了深厚的不解之缘,现在突地看见老鼠被抓,心里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男孩看了看卓儿,又看了看一旁暗示摇头的菲娜。男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只好支吾着低头不说话,两只老鼠也被他藏到了身后。看得菲娜暗地里叹息,这孩子太老实了。
卓儿也没说什么,只是先让孩子去把那个半兽人找来,等屋子里就剩下她和菲娜的时候,一脸诚恳地央求:“菲娜姐,我不吃饭行不行啊?”

“为什么?”菲娜不解。
半兽人岩石走进领主卧室的时候,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位救了他性命的卓儿小姐,虽说只是城堡的女管家,而且他从村民那里还得知卓儿小姐应该还没有成年。但一个人消灭四个豺狼人,强壮的岩石也自问有点不可能。那天夜里饥寒交迫的岩石本以为在城堡能够得到一顿好吃好喝,然后再找一份工作度过这个冬天的。事实上,刚开始也的确一帆风顺,城堡里的人接纳了他,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士,他如愿得到的一顿许久不曾见过的热饭菜,还有一个许诺。
但他才吃了一口,城堡就被一群豺狼人包围了,缺乏防御的城堡很快就被敌人入侵了。当独自面对率先冲进来的那个豺狼人时,岩石自认表现的机会来了。他的武艺是部族里最勇猛的战士所授,加上天生神力,打到眼前的敌人应当不在话下。可惜,岩石失算了,那个脸上有着长长疤痕的豺狼人武艺极高,虽说它手中的武器只是把保养一般的弯刀,但却连连突破岩石手中斧戟舞成的防卫圈,紧贴要害。
看见随后赶来的那五只豺狼人,岩石都绝望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卓儿小姐冲进了城堡,情势才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只见她单独挑战打倒了包括刀疤脸在内的四只豺狼人,另两只幸存的豺狼人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窜进了树林。
然而,岩石与卓儿小姐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卓儿一边挥舞着烛台威胁岩石离她远点,一边用无法理解的语言高喊着,这勾起岩石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当然,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岩石又一次站在了救命恩人的面前。
卓儿斜靠在几个垫子上,虽然旁边的炉火烧得还很旺盛,但一条半旧的毯子依旧紧裹着她瘦弱的身体,粉红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紧盯着走进房间的半兽人。坐在床边的菲娜起身搬过一把椅子,示意半兽人岩石不比拘谨。但岩石还是有些局促地婉拒了菲娜的好意,执意站在一旁。
“岩石?哪儿人,有身份证吗?”卓儿问道,她问的非常直接,岩石忽然以为遇到家乡人。
“卓儿小姐,我的全名是霍尔……岩石,您可以就叫我岩石,我是费沙的平原人,不是王国的人,所以没有身份证,我只是想在这儿过一个冬天。”岩石在说到自己是个外来人的时候内心挣扎了一番,以前但凡人们听说他是个平原人立刻就会拒绝接纳,即使那些村子能够原谅他是个半兽人。
“平原人?”卓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个词汇的意思或是相近发音的词意,忽地看着岩石问道:“什么是平原人?”
费沙平原,也被称为残忍的蛮荒草原。百年来以其盛产南部的凶残兽人和东北部掠夺成性的野蛮人而闻名。虽然野蛮人不比兽人那样完全不可理喻,有时候他们也会来往一些国家的边境,用他们的土特产换取一部分生活所需要的盐铁粮食或是别的什么,但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恐怕还是他们成群结队地洗劫城镇村庄烧毁房屋杀死妇女儿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传。在边境地区人们根本不去考虑抢劫他们村镇的到底是哪个部落的,有时候直接是军队拉出去逮着哪个部落,就是哪个部落来还血债。更何况内陆地区对边境几乎一无所知,过往商客也就只会传一些蛮族杀人越货,哪会去说些好事。岩石被村民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了。至于这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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