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我们一行四人穿过脏、乱、臭的小巷，随那男人来到一家还算上得了台面的酒堡。路上互相介绍了一
下，流气男人叫葛二，大名他自己也没说，大概是这些混混的潜规则吧；女的叫小皮鞋，也是个外号，至
于他们两人什么关系，自不必多说，我也没兴趣。
落座、点菜之后，葛二又要了两瓶“五粮液”，然后摸出一包88红河，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着.....
我见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云南印象，直接丢桌上：“抽这个吧！”气势上我得先压住他，让他觉得
有利可图，这样才可以顺利地打探出我想要的消息。
葛二‘啧啧’地谄道：“还是雷哥豪气，瞧这烟，就见过，还真没抽过。”然后迫不及待地弹出一支
来叼嘴里。
“言归正传吧，我瞧哥们也是爽快人，我想知道你关于周妍眉的所以信息。”
“所有？”葛二看了一眼小皮鞋，可这女人却自顾自地翻着菜谱，大概是在看有什么菜是她所不知道
的，也可能在看里面什么菜最贵。
“和她有关的，我都想知道。”我也燃起一根烟说道。
葛二深吸了一口烟，埋下头去整理自己的思路。隔了半晌，他抬起头，喷出一口烟雾，然后有点心
虚地看着我：“雷哥，说句实在话，那婆娘——哦，那个周妍眉，我跟她没什么来往，她也很神秘，难得
见她一回，跟她打招呼也不理，好像她多金贵似的，我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婆娘。”葛二偷偷瞄了一眼，
有点不自在地呵呵一笑：“别见怪啊，我们这种人说话就这德行，口无遮拦的。”
“没事，你直接说吧，挑有用的说。”
“我们那会儿刚搬来没多久，她就消失了.....”
小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点上一支烟，用她那指甲染得血红的手指夹了烟，在旁边插话道：“大概有
小半年的光景。”
“对，我们才住了小半年，她就消失了，这一走差不多有两年时间，这次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后来公安局的来人了，我才晓得她回来了，还死了，连面儿都没照过。”
“那你就说说那小半年的事。”我感觉这次的投资算是打了水漂了，但还是沉着气，没露声色。
“这还真不好说，我们统共也就见过几次面儿，板着手指头都数得清，连我媳妇都没法跟她接近.....
”说到这里又望向小皮鞋，好像希望得到她的证实似的。
“是呀，这个女人很内向的啦，很少出门，整天一副别人欠她八吊钱的样子。又不会穿着、打扮，我
跟她说不起话来的。”小皮鞋翘着二郎腿，一边姿势优雅地轻抖着烟灰，一边撇着嘴说话。
刚才在那栋小楼里，周妍眉衣柜里的服饰和床下的鞋，都显示着两年前的她跟我印象中是截然相反的
两种生活习性，小皮鞋的话再次印证我的猜测：“那她没有朋友或者亲戚吗？”
“应该没有，从没见她和谁一起过，也没见有人来找过她，对吧？”
“嗯，我也没这方面的印象，她是个很奇怪的人！”葛二补充道：“要说起她的亲人、朋友，我倒是
从以前的老房东那里听过一些事情.....”
这时菜上来了，葛二停下话头，嘴里斜叼着烟，眯着眼打开一瓶五粮液，给众人满上之后，故意吊胃
口地说：“来，哥们我借花献佛，先走一个！”
我和老王端起酒杯虚碰一下，把酒灌进嘴里，齐齐望向葛二，静待他的下文。
这鸟人吃了口菜，咂吧咂吧嘴，神情得意起来：“这老房东啊，打有这栋楼起就住这儿了，可惜去年
死了，这可是绝版内幕了。”
我真恨不得抽他丫的，纯粹一装逼的，可手头上却给他把酒满上，又碰了一个。
“老房东说那女人可怜得很，从小就是个孤儿，周围也没什么亲戚——诶，你们.....？”葛二一瞬间的疑惑之后，丢了烟头，邪笑一声说：“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是干吗的，我葛二今天反正是遇到贵人了，雷哥又这么豪爽，你们既然想知道，我也就不卖什么关子了——你们知道我们这栋楼叫什么名字吗？”葛二故作神秘地看了看我和老王，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嗓音说：“红楼！——你们知道为什么叫红楼吗？”
“切，反正不是红楼梦里那个红楼。”小皮鞋嬉笑过后，也神情专注地盯着他，看来她也不知道。
葛二没搭理她，继续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说完又停下来环视所有人的
表情。
我和老王对视了一眼，搞不清他说这话的真假，小皮鞋则用手捂着那张猴子似的的脸，学着小女
孩似的惊慌：“是不是真的呀？你个死人头，别吓我呀，我们可还住那儿呢！”
“我骗你干吗？这红楼的名字不是因为它是用红砖砌的，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流了很多血，所以才叫红楼的。”葛二给自己的杯子满上，皱眉、闭眼、一仰脖，又干了，舒服地呻吟一声，继续说：“红楼背面有个地下室，不知有多少冤鬼在那里面呢，那女人的父母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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