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活(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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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信上说:仇真告诉家里人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一切都挺好的,换了一个单位,环境不错,你二姐和三姐当了主管,工资都在800左右,她们说要攒钱给你娶媳妇!哈哈哈,对了告诉爷爷不要总抽烟,注意身体!妈妈和爸爸也一样,不要太操劳了,家里的地能包出去就包出去吧,你上学的钱我们三个有!……
看这熟悉的笔迹,仇真感觉自己像一个幸福的小鱼在幸福的海中徜徉。当他想起儿时对姐姐们种种不好的时候,不由得满脸通红,于是提笔给姐姐们写了封回信。
他说:“姐姐们好!我现在学习很好,但是我还要加把劲儿,因为陈瑞萌和我比赛呢,她的情况我跟你说过,就是那个个子不高曾经被人打晕的女孩子,不过她个子又长了,成了一年四班最漂亮的女生了!”
“家里都好,爷爷和爸爸妈妈都经常叨咕你们,听说让人叨咕耳朵就会热,你们感到自己耳朵热了吗?我很多时候耳朵会热,我想一定是你们在叨咕我!
你的话我会带到,平时我也跟爷爷说少抽烟,但是他总是一笑了之。是啊,烟很难戒,他毕竟抽了50多年了!我想只要他愿意,我们还是不要干涉,让他过一个好的顺心的晚年不好吗?当然,如果他知道你们让她戒烟会感到高兴的,因为这是你们关心他,心里有他这个爷爷啊!”
写到这儿,仇真叼着笔杆子,想象着姐姐们读信的场景:大姐读信,二姐和三姐听,她们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还有一种就是盼望再次相聚的表情……
他继续写到:“小时候咱们在一起,天天打闹得不行。那时候就没想到有一天大家会各奔东西,如果早想到了,我就不会那么霸道了……,不过人生还很长,我们岁数也小,相聚的机会还是很多,但愿我们将来都出人头地,给爸爸妈妈争气……好了就写到这儿,我要上课了。祝姐姐们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弟弟真子草!”
写完信,仇真认真的把信装到信封里,就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工作一样。
数学老师也写着信,他要述说的对象是个没有见过面的人,是个自己经过千百次想象加工的人,他铺平了纸,拿着笔,心里琢磨着词句,怎么开口呢?他咬着嘴唇闭着眼睛,感觉一肚子话就是没有人听,他突然间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孤胆!垃圾桶里已经堆满了纸团,纸团们皱皱折折就像他的眉头。
“仇真大姐小惠:
你好!
我是仇真的数学老师,我叫韩国壮。仇真学习很好,他很聪明,而且喜欢助人为乐。经过一年半的交往,我们达成了一致的目标:我倾全力助他学好数学,他也会尽力学习,将来考上一个名牌大学!如今,我和他名为师生,实为兄弟!
我从仇真那里知道了你的故事,被你对弟弟的那种如大海一样的深情所感动……”
写到这里,他抽出香烟点上,但是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来他并不抽烟,只是今天突然冲动起来,想借用抽烟来缓解自己的激动心情。说句实话,他从师范毕业还没有给女孩子写过情书。此时,他两个手指不熟练的夹着香烟,看着那灰色的烟灰,他体验到了一种悲哀,他似乎在哀悼自己的青春,那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没有体验到初恋,是自己失败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强求感觉,强求那种触电的感觉?他不得而知,所以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他一想到对面不认识的,让自己给加工过的人,就热血澎湃!于是他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写到:“下面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身高180,是个稍微带有忧郁的男孩子,或者说是男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毕竟已经26岁,已经过了自称男孩子的阶段,对你来说,也许我都老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说我的心事,请原谅我的冒失!”

“我之所以给你写信,是因为我对你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是那种激动的、幸福的,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请原谅我的唐突!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但你不要生气不要发火,让我这个苯嘴拙腮的人把话说完好吗?人都说万事皆是命,在我没从仇真那了解你之前,我认为这辈子没有女孩子能打动我的心!特别是看到我哥哥结婚后受我嫂子的气,我对婚姻更加恐惧!确切点说,是你把我从那个泥沼中救了出来,看到了婚姻或者说是爱情的蓝色的天空!在这里我要感谢你,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他停下笔,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心渐渐冷静下来,他想,仇真的姐姐能看完这么长的信吗?会不会发怒把信扯碎?如果是,我不是白费力气写这么多?看来,还是别做梦了,打断这个念头吧!他猛地拿过信纸咬着嘴唇,费了好的劲儿看着上面的字,越看越没有信心,撕了吧,写了这么多怪可惜的,不撕吧,对自己又没有信心,他就这么愣愣的坐在那儿……最后他猛点一下头,说:“韩国壮,你是个男子汉,难道你害怕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把信邮出去!”说完,他果断地把信写完塞进信封里,信步走出房门把带着自己焦虑、幸福的心和信一起投给了那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五月份,蓝蓝的天空挂着火红但不十分火热的太阳,这个时候正是农民们最忙的时候,各种庄稼的种子带着沉重的希望进入了土中。他们把自家的几乎全部的收入都投到了地里,秋天一旦发生任何灾害就会血本无归,所以说他们是下注最大赌得最狠的人。仇真放假了,农村的学校都这样,随着时节而放假,号称“农忙假”。仇真骑着新车,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自豪感,在他的心里梦想着能有一挺摩托,比韩栋梁的还要大还要好!
他正想着,后边传来一阵滴滴声。他扭过头去,看到了韩栋梁骑着火红的大摩托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后边坐着个把头发烫得像狮子的女孩子,他们看到仇真就尖叫起来,那刺耳的尖叫声没等落下,他们已经把仇真甩在了后头。
“这个流氓!”仇真骂道。
女孩抱着韩栋梁的腰,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得她呼吸困难,但是她还大声叫着加油!忽然间她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们是同学吗?”
“你说那个穷小子?哈哈,是个地道的穷鬼,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他!嘎嘎嘎!”韩栋梁一拧油门,摩托大吼一声向前冲去。女孩子哈哈的笑着,使劲地搂住他的肥腰。
两旁的农民们看着这对稚气未消的孩子直摇头。
“这是什么发型?”一个人问另外一个。
“狮子头!?”被问的人故作聪明的说:“听说城里挺时兴的!”
“孩子慢点,前边修路呢!”一个老爷子大吼着,但是隆隆的摩托声把他的声音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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