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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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怎么办?”她看着面前缩成一团、好像刺猬的男人问道。
“咱们结婚吧!”大奎抬起头抱着她说。
“可是咱们的经济条件不行啊,能养起孩子吗?我老姑家的小弟,一个月的奶粉钱就是300多!看病要花钱,上学要花钱,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是啊,仇真上高中得钱我们才强吧供上,这孩子……”大奎的话立刻引起了小惠的注意。
“说啥也不能让仇真辍学!”小惠带点强硬的语气说:“认可打掉孩子也要供他!”
“你别多心,我没那个意思!”大奎忙解释:“我知道你对弟弟一直抱着很大希望,就换了我,我也不会让他辍学!可是到如今,咱们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
“有什么好法子?最好的就是打掉!”小惠眼里含着泪水说。毕竟孩子是她的骨肉,她也舍不得。
“那可是你和我的孩子!”大奎搂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而且打胎对你来说害处可大了!”
小惠沉默了,她不是担心打胎的害处,而是觉得对不起大奎。一般的男人这个时侯都主张打胎,而他却主张结婚,因此这个男人是靠得住的!这样一来,打胎的结果就是让她无颜面对大奎和大奎的老娘。特别是大奎娘总叨咕说:我们张家四辈单传哪,大奎将来一定要男孩,否则我到地下没脸见他爹!
“姐,你们怎么了?”仇真背着书包乐呵走进来,一看到大姐红肿的眼睛立马紧张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小惠擦擦眼睛,此地无银的对大奎说:“是吧,没事儿?”,大奎沉重的点点头说:“我和你姐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下,没事儿的!快吃饭吧,要不就凉了!”。两个人都知道仇真是个心细的人,所以都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唯恐他看出一点儿端倪。
“这是什么?”仇真看到桌子上的化验单说。小惠抢过来刚要夺,仇真大吃一惊的说:“姐你怀孕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好像看外星人一样。小惠和大奎则手足无措,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贴着墙根傻站着。
“你,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啊?”仇真冲过来拽住大奎的衣襟,双眼喷出了怒火。
“我,我,对,对不起啊!”大奎不知道自己为啥要道歉,仿佛自己是个罪人。
“对不起就行了吗?我姐怎么办?说!”他仰头逼视着大奎的双眼问。
“弟弟,别逼他,大奎是个好男人!”小惠拦住大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是这样,我,我,对不起啊大奎哥!”听完姐姐的叙述,仇真结结巴巴的道歉,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孩子的来临,意味着自己上大学的梦想将要破灭。于是他想到了家,但爸爸补发的工资都基本交给了学校,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将够爷爷和妈妈看病吃药和日常花销。他绝望了,木木的站在那儿不发一言。
“老弟,你,你怎么了?”小惠走过来小心的问。
“没啥,姐,我决定不念了!”仇真咬着牙说,但是小惠还是听出了他的哭腔。
“不行!”大奎和小惠几乎异口同声。
整个房间沉默了,沉默的让人窒息!半天之后,仇真破涕为笑,他想起了当初卖冰棍的经历,于是高声叫道:“我有办法了!”,大奎和小惠吓了一跳,惊诧的瞅着他。“我可以勤工俭学!我可以自己挣钱!”仇真一拍桌子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一听他这么说,大奎和小惠也来了精神。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这几天会观察一下周围,看看有什么挣钱的道!”仇真抱着怀歪着脑袋说。
“好,我给你提供钱!”大奎使劲一拍胸脯说:“不过将来当了老板,可别忘了我和你姐!”
“那当然!嘿嘿,到时候你和我姐都是总经理,我是董事长!哈哈”仇真的话一下子瓦解了沉闷的空气,于是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笑声。
仇真对王微微近一个月的不理不睬,让她非常郁闷。与此同时,何强越来越过分,频频约她坐自己的爱车,王微微已经不耐其烦,只好不再接妈妈,而是提前回家给妈妈做饭洗衣。闲下来满脑袋还是仇真的那张忧郁的脸,于是她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窟窿里,这个窟窿深不见底,爬不出下不去,卡在哪儿非常难受,还不能向妈妈呼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嘀嘀……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喇叭声,她趴在窗口小心的向下看,发现何强正焦急的仰望自家阳台。“微微,你别躲了,我看到你的头了!下来吧,我领你去吃西餐!”他像个胜利者似的靠着车子说。偶尔几个喜欢热闹的人跟着望着楼上,王微微厌恶的撇着嘴儿,最后来个不理不睬转身来到里屋写日记。
“微微,我知道你在屋里,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myDear,Pleaseforgivemymistake!”何强开始卖弄自己的英语,说句实话,他的英语水平在全班还是很好的,因为他的姑姑是美籍华人。楼上还是一片寂静,何强摇摇头从车里拽出一把吉他开始弹唱:“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他已经沉入自己编写的温柔之梦中,哗啦一盆冷水把他彻底浇醒,他挺着**的头望着楼上王微微苍白愠怒的脸。“你给我滚开!”王微微的尖利的骂声一下子划开小区的安静,惊得树上的小鸟扑棱棱飞跑了。
“微微,我错了,你下来给我一次认错的机会!”水顺着头发流到了脸颊上,别人看起来他分明是泪水滂沱,于是很多人驻足观望,把王微微视为泼妇。何强被自己的坚持感动了,他认为那些水就是自己的眼泪,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索性哭了起来,那哭声悲悲切切,好像楼上的女孩子把他怎么的似的。
“闺女啊,事儿不能做绝了!”一个老大妈哆嗦着下巴说,她手里拎着一捆大葱,看样子正要上楼做饭。
“崔大娘,他和我不认识的!”王微微急了起来。
“不认识你,你泼人一头水更不对了!”崔大娘不依不饶起来。
“哎呀,你这老太太真是的,哼!”王微微一跺脚说。以前枉费她一片好心,总是帮助她上下楼,结果换来了“以怨报德”。
看到有人帮助自己,何强更加来劲了,“微微,我承认是我伤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永远爱你!”他几乎要吟诵起来了,夸张的伸着双臂作拥抱状。
“你,你,何强你不要脸!”王微微手拿着花瓶说:“我打死你!”,她的形象再一次证明了她和他并非不认识,而是熟得很,甚至于是情侣!于是崔大娘说话了:“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呢,多好的男孩子,人长得好,还有钱,怎么就……”她晃荡着脑袋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说完拎着大葱开始爬楼,望着陡峭的楼梯她才想起王微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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