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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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Brightman的歌声如此婉妙,诗意得让人陶醉。要多少年的时光才能诞生这样一个女神般的歌喉,要多少年时光才能孕育这样一个夜晚,要多少多少年的时光,这世界才能等到我们的来临,要经过多少年、多少年,我们才能从孤独中走出来,相逢在黑暗里,带着一种不被了解的忧伤?
他摘下耳机还给我,不忘为片刻的驻足说对不起,再为聆听说谢谢。
“我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沈陌瞥我一眼,我补充:“做了他的助理之后。”
“他不会那么快让你接触公司真正的管理层。”他笑,似乎正努力尝试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作出评价,“沈锥,比我想的复杂多了。”
“我知道他不简单,是他把我想得太简单,轻视敌人本身就是一种幼稚的表现。”我冷冷地哼。沈锥是强,强到充分激发我想要狠狠打击他的**,这种会利用人的优势也会毫不留情攻击人弱点的男人,如果不是注定要站在敌对的立场,我一定会绕开;然而一旦阵线分明,较量在所难免,我就非得叫他灰头土脸一次不可。
这大概是我从母亲那里潜移默化继承来的血性吧……欣赏强势的男人,却决不承认自己比他们差。
“听你的口气好像跟他杠上了。”沈陌摇着头笑了笑,“舫,”他忽然停住,然后回头叫我名字,等我走近了,伸手摸我的头,那力道不无怜爱,“既然习惯了置身事外,索性一直做个旁观者,多好。”
我不吭声,皱着眉想他话里的含义。

他又说:“有时候不得不羡慕你,该傻的时候傻,该精的时候精,不去故意伤害人,也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利用人,也愿意被人利用;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在乎……多好啊。”
接着,是一句法语,我听不懂的句子。
很久以后,一个机缘巧合,我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我竟然什么都忍受了下来。”
但在当时,却完全不懂。他说得对,然而,什么“不去伤害人,也不被人伤害”之类的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伪饰,其背后真正的含义是:梁沁舫可以像果戈理笔下的套中人,一辈子不见天日也不要紧。这个意思我妈天天表达,不过比他直接多了:“你这种从不接触社会,也不想接触社会的家伙,不仅仅是毫无人情味这么简单,根本是连感情都没有的冷血动物。”
不论美好的,还是丑恶的感情,都没有。
可笑的是,沈陌竟然说我这样的人活得“多好啊”,难道书读多了就会变成这德行,好好的热血青年不去当?
他的手刚离开,一片叶子就落下来砸在我头上,发出脆响。梧桐的叶子,连形状也像一只手呢,只是凋零在我头上的这一片,早已老朽枯萎得失去生气……是上帝让天堂里的谁来抚摩我吗?抬头一看,沈陌已经兀自走远,背影深深地融入夜色,就要消逝不见的样子……顿时来不及细细猜想,匆匆追上去的时候起了风,脚边叶子被裹住,打着旋去往与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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