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夜深沉 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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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金色时代,还是那间我见过的包房,还是那个我见过的女人。她还是显得那么雍容华贵,但在我眼里她却是一支开得过于娇艳的残花败叶。人天生就是不公平的,她坐在那里充满威严和迫人心脾的气势,然而我却觉得她还不如小芳真实。她现在要**一场本该真心面对的爱情,她爱过么,她被爱过么,她知道爱的滋味是如何辗转反侧又酣畅淋漓的么?
爱情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痛苦的,大部分时间像吃下一个大大的榴莲,全心期待着甜甜滋味的降临。不过好多榴莲一开始就被人处理过了,看似甘甜,其实已为败絮。
面对这个叫李敏的女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站在她面前骄傲蛮横地说,我们头想见你。可是现在我不敢,至少在今晚,为了我,也为了我身边那么多人的幸福。
她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诉我,如果我愿意,一切都会改变。包括我不用再去收拾卫生和接热线电话,包括一个我心爱的女人,包括可能的财富和仕途。
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会选我,我想说,在王妍面前我不过是个流氓,或者是流氓的替身。为什么不能选择董大民呢,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两个呢?
李敏开口了:“你只要选择愿意不愿意,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我说:“对不起,领导,我真的无法愿意。”
“我不强迫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愿意的”李敏说,“这其实是你拯救朋友的唯一方法。从这一刻起,你有24小时时间选择。”
楼下突然混乱了起来,很大的争吵声,我听到似乎有董大民呼喊的声音。我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但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用着急下楼,在这边的窗边可以看戏。”李敏看着我有些着急,倒是有些莫名的得意,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寻常,不是她安排了整个事件,就是太沉着了。
我立刻扑到可以看到后巷的窗前,没多久就看见几个大汉将董大民从后门扔到了酒吧后面的小巷里。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但是几个大汉蜂拥上去,双拳难敌四手啊,我想也没想,疯狂地跑下楼去。
当我冲出后门的时候,董大民已经被打的没了人形,但是他依旧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喊着:“来,再来。”
我大喊:“他是警察,你们什么人都敢动?”
一个大汉瞟了我一眼说:“他自愿的,你少管闲事。”说完,上去一拳打在董大民的眉骨上,血点子随着拳头飞散出去,在夜晚的小巷里显得格外血腥。
我跑上去,扶起董大民。我问他:“你傻了么,你是得过冠军的,这几个人你收拾不了也不至于这这样啊。”
董大民推开我,大喊着:“23了,来吧,继续。”
又一个人冲了上去,董大民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就犹如磐石盘又矗立再那里。第三个人上去了,第四个人上去了,开始的大汉又上去了……
董大民的身子终于在最后一击中,像断了线的风筝,硬挺挺地向后倒去,我连赶两步跑上去接住他,大喊:“够了,要出人命了,要打就打我吧。”
那几个大汉也在那喘着粗气,估计他们打也打得累了。为首的一个说:“够爷们,不过估计你这拳挨得未必值得,27天,就27天后,你能筹到5万块,就算我没看走眼。说完,他们心有不甘地走了。”
我看着董大民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劝他什么。
董大民强忍着说出一句:“送我回家吧,我不想去医院,会让单位知道的。”
我看着他的伤,还有那眼里不断涌动的泪花,我的眼眶也湿了,轻声说:“你傻吗。”
他艰难地看着我,慢慢地说:“小兰欠他们那么多钱,我,我暂时也还不上……他们答应我,打我,打我一拳就晚一天还,26天,……毕竟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想办法。”
我心里想,你个傻黑子,那个小兰也许就是个骗子,白白被人骗了一顿打,还这么痴情。
送董大民回家后,我找来我中学的一个同学,现在是东江医大的,让他来帮忙看看,别有什么大事。同学匆匆赶来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几乎是血人的壮汉,居然除了点皮外伤,基本没什么大碍。我说他这个人是属猪的,皮厚,一般子弹都穿不透。董大民还有心开玩笑说,他们学校的教官心最黑,抗打击训练是必修课,一般人打两下没什么。我说,你还有心开玩笑,赶快休息吧。他躺在床上,还挣扎着四周望,我知道他在找小兰,可自从我们回来以后我一直也没见过那个女歌手,也没有任何人打来过电话。

董大民他们刑警学校的校长有句名言,把动物训练**太难,要把一个人训练成动物,很容易。董大民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很多时候的确比动物还抗打击。可是现实生活中,为什么有些人从来没训练过,就和动物一样冷血?那个叫小兰的女歌手,把董大民骗得这么惨,居然连面也没露,电话也没打一个。
董大民比我坚强多了,同学帮他缝合伤口的时候,他居然眉都没皱一下,眼泪更是一滴也没掉过。想起王妍的话,比起这个董黑子,我真的就是个爱嘚吧嘚的流氓,魏小芳失踪的那个夜晚,我靠在床边哭了许久。
还没想太多,王妍就来电话了,问董大民能不能帮个忙,她新认识的那个潘彼得大半夜被抓走了,说是涉嫌诈骗。我说,董大民肯定是帮不了你,他现在自己喘气还费劲呢。
王妍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看到董大民那样,一个劲地骂他太傻了。
董大民说,我知道那个小兰可能是假的,但我不管她是不是假的,我是为了我心中的小兰而做出的选择,只要她的形象在,我就感觉我的梦还在,我只是想继续做个梦。
董大民没哭,王妍却泣不成声了。我把她扶到阳台上,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真觉得她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如果二十几年前没有变化,她会不会就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副市长千金,命运也就完全不同了?只是,如果二十几年前,我们的王丙一副市长没有选择抛弃以前的生活和妻女,他会有现在这样的仕途生涯么?一切,充满太多的谜题。
同样是个谜题的,还有潘彼得,这个号称几十亿身价的外籍华人,真的会是个诈骗犯么?按理说这么大身价的人,尤其是来投资的,市里不会轻易抓人的。我问王妍是怎么认识他的。王妍也说不怎么熟,只是知道那个潘彼得是李敏生意上唯一的死对头。市里西关庙重建工程的热门土地本来都被李敏掌控,谁知道潘彼得突然以几倍的价格来收购。
王妍知道,只有这样大有来头的人才可能与李敏对抗,所以就和他走的很近,其实就是为了报复。
马达涵打了电话来,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他顺便告诉我,那个潘彼得不知道深浅,诈骗事实是确凿的,如果深查下去还可能涉及王妍,因为王妍为他在报社联系过刊发整版的专访文章。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关了电话。王妍问我,什么事。我说一个朋友,现在潘彼得被抓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她转过身,茫然地看着夜空:“那只能说可惜了,如果他真的是诈骗的话。”
我靠在阳台边上,心情也像夜色一样沉重:“事情总是分两面的,看你站在哪个角度怎么去看。就像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很流氓,有的时候还满有人味的。”
她说:“不是你长得老,心也老了吧,不会也像董大民一样也要活在梦中吧。”
我很认真地说:“要做英雄的人是该有梦的,是不该有泪的,你发现没董大民到现在一滴泪都没掉过。”
她立刻反驳我:“你不觉得缺心眼的人也一样爱做梦,一样不流泪么?”
我打断她,很认真地问她:“你是不是会一直相信我呢,无论发生什么事?”
她打量打量我,然后说:“你不会也是诈骗犯吧,就算你是诈骗犯,我也相信你心里还是一个好人坯子的。”
那个当医生的同学要走,我借口送他到楼下打了个电话给马达涵,告诉他转告一声,我想想好了,我愿意做出一个承诺,换取命运的转变。
抬头看看夜空,居然有几个星星在眨眼,是因为夜太深了,还是今天天气好了些?不过在我看来,那些星星的形状却像极了大大的四个字:卖身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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