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中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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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魏军方面,一连攻打祁山大寨月余而不得下,司马懿听闻东路曹真大军连战连捷,已然逼近汉中内围防守,心中多少有些焦急,但他乃一军之帅,就算有心思也不会写在脸上,平日时仍是一脸的镇定从容,不急不缓。
长子司马师却是颇为不平,道:“父帅,曹都督给咱们送来战报,分明就是想炫耀嘛,如果不是咱们在这里拖住蜀军主力,他东路军又岂能轻易得胜。”
司马懿又岂能不知曹真之意,但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如果说出来的话,就容易落人把柄。
要知那曹真乃曹氏族人,不管是功绩如何,自然而然的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司马师不知深浅,随意说出这等对曹真报怨之言,若然传到皇帝耳中,难免又会引起皇帝对他司马一家的猜疑。司马懿颇为不满,沉声斥道:“无知小儿,休得妄言!”
司马师被父亲骂了一句,便不敢再多说,一脸的闷闷不乐。
司马懿往帐外瞧了一眼,见无他人,脸色便是缓和了许多,低声道:“凡事务必要谨言慎行,难道你还想让我父子再去宛城闲居吗?”
司马师一怔,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深意,心下大为惭愧,忙道:“父帅之言,孩儿当牢记于心。”
他父子二人正闲聊时,忽然有探军回报,言蜀营之中隐隐见到车马调动,仿佛是要拔营的样子,司马懿料想是那反间之计有所奏效,魏延多半要回师守川,但他又想魏延颇有一番谋略,只恐是诱敌之计,故急传令于马谡及张郃,叫他们谨守左右两寨。
马谡得知蜀营动态的同时也收到了司马懿的将令,他却不似司马懿那般多疑,一心认定魏延遭那刘禅猜忌,此番必定要卷铺盖滚蛋了,于是便传令三军做好追击的准备。
是夜三更时分,忽闻蜀营内鼓角喧天,火把遍营,只将祁山山口一带照得耀如白昼,更有闻喊杀之声大做,仿佛十余万蜀军要同时杀出来一般。
马谡颇为惊异,还道蜀军要倾全力夺还两寨,忙令魏军弓弩上弦,凝神戒备,静候蜀军冲营,岂知等了两个多时辰,但闻蜀营鼓声杀声更是响彻山谷,却只是不见蜀军来攻。
姜维眼睛一亮,猛然间省悟,道:“蜀军根本不是要攻击,他们是要撤退回川了。”
“不是吧,要是撤退的话,干嘛要弄这么大的动静,还怕我们不知道吗?”马谡颇为不解。
姜维一笑,自信的说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那魏延精通兵法,他知我军探察严密,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他大军一动,我们马上就可以得到消息。他怕我军趁势掩杀,所以才故做出击之状,其实只不过是借此掩其撤退之实罢了。如果不出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蜀军十几万人早已离开,寨中所剩不过几千摇旗呐喊,虚张声势之众而已。”
这般计策,貌似在三国书中也曾见过,只不过马谡一时间没能想起来罢了,此刻听姜维一分析,立时恍然大悟,不由叹道:“这魏延果然了得,若非伯约你看破,我还蒙在鼓里呢。”
“如今蜀军已撤,咱们正当追击才是,幼常,快下令出兵吧。”机谋看破,此时正是立功杀敌之机,姜维怎可轻易放过。
马谡又何尝不想立功,虽然他立了不少功劳,但功劳这种事可是与官位、金钱、美女挂钩的,总归是越多越好,他又何尝不想出击,但司马懿的军令很清楚:要他二人谨守营寨,不许出战。所谓军令如山,违抗军令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又如何敢轻易为之。
姜维见马谡犹豫不决,也心知他的难处,遂道:“不如赶紧写一道书呈给大将军,请他准许发兵。”
“一来一回又得半个多时辰,蜀军早就逃得更远了,况且大将军还未必会准许,只怕写了也是没用的。”
“唉!难道就错过这大好机吗!”姜维连连叹气,一脸的无奈之色。
马谡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便道:“你速带两万人马去追击吧,军令之事,我自有办法。”
姜维一喜,但他虽然立功心切,却也不敢担当违抗军令之罪,若不弄明白的话,自然不敢随便出战,于是急切的问道:“幼常,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马谡眯眼一笑,低声道:“大将军虽然下了军令,但如果我们没有接到的话,自然便没有违令之说了,嘿嘿……”
“你是说,把那传令使者……”
姜维随即恍惚,笑而赞道:“果然有你的,那好,我这就去了。”
马谡微微一笑,道:“去吧,不过千万要小心,切不可冒进,以防中了蜀军的埋伏。”
“我会小心的。”
于是姜维便率领两万魏军冲出左寨,直奔鼓声喧天的蜀营中寨而去。

待姜维走后,马谡便将帐外侍立的刘虎叫了进来,低声吩咐道:“待会你亲自送那传令的小校出营,待到无人之地时,便把他……”马谡把手横在脖间,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刘虎一惊,不解问道:“将军,为什么要杀……要那么做呀?”
马谡眼一瞪,道:“你只需照我吩咐做便是了,何须多问,记住,要做得干净利索一些,别留下任何痕迹。”
刘虎跟随马谡多年,忠心耿耿,既是马谡有令,虽然不懂其意,却也甘心照做,道了一声“末将明白了,请将军放心。”然后便离了去。
却说马谡守寨不出,姜维自带两万人马杀奔蜀营,哪管鼓声雷鸣,火光冲天,一马当先冲开营栅,大军蜂拥而入。
那魏延果如姜维所料,只留下左将军吴懿率三千人马擂鼓喧嚣,以为疑兵,而他自率十万大军连夜离祁山大寨,往川中奔去。
魏延只道计策高明,岂料会被姜维识破,眼下两万魏兵杀入营来,区区三千蜀军何以抵挡,转眼间便被杀得人仰马翻,四处逃窜。
那吴懿也不曾想到魏军敢来进攻,仓促之间不及撤退,却被魏军迅速的包围,眼见身边士卒一个个倒下,越战越少,他四面冲突,身披数箭却依然无法突出重围。
借着火光,姜维一眼便瞧见了重围之听蜀将吴懿,于是策马上前,银枪一指,喝道:“吴懿,你已被我大军围困,断无脱逃之机,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吴懿原本是刘璋手下大将,后刘备入川之时,被俘投降,其妹被刘备纳为皇后,而吴懿也因姻亲关系,被封为左将军,高阳侯,此人可谓皇亲国戚,对刘氏忠心耿耿,焉可降魏。他一听姜维劝降便是怒火中烧,厉声骂道:“反复无常的小人,拿命来吧!”话语未罢,急是促马上前,杀向姜维。
那吴懿但想今日断无冲围之机,却也绝不会降魏,唯有战死而已,于是便顾不得许多,只想拼命一战。
姜维岂会将他放在眼中,见其不降,立时便引动了杀机,也是拍马迎了上去,两骑相交,战不出三合,姜维一声厉啸,使出狂龙傲天枪法中的一招“夜龙一炬”,但见枪刃化成一团白炬,破空而出,声嘶如雷,穿破吴懿大刀防御,正中其胸,那吴懿一声惨叫,倒落马下,已是毙命。
蜀军眼见主将已死,再无顽抗之心,纷纷跪地请降,姜维却如杀红了眼一般,竟命将降卒尽数杀戮,随后催兵南下,前去追击蜀国大军。
再说寨中马谡闻知姜维已经攻破蜀军大寨,斩杀蜀将吴懿,如此一来,则蜀军回川之事已确信无疑,便是急遣人去禀报司马懿。他又恐姜维贪功心切,只顾追击而中了魏延布下的埋伏,忙是尽起余下之兵,前去接应姜维。
他率军穿过祁山山口,沿着陇东大道南下,追出十里之地时,发现了魏军,却不见姜维,一问之下才知,原来那姜维只怕蜀军逃远,便是只带了骑兵先行,叫步军随后急行跟进。
马谡心里颇为不安,他三国书看多了,联系起实际来,这种贸进追击而中了敌人的埋伏的战例,三国之中多不胜数,那魏延谋略了得,姜维如此轻易突进,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便催动人马更快行军,定要尽快追上姜维。
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
狂奔出十里之后,却闻喊杀之声大作,但见前边树林夹道中,火光遍布,隐约可见数万人马正在厮杀。原来那魏延虽留下吴懿虚张声势,但仍恐被瞧出破绽,于是又留下前军都督张翼率两万兵马埋伏于半路林中,待大军过了武都之后才可退还。
而那姜维追击心切,只顾猛追,天色漆黑之中,不觉进入了蜀军的埋伏,他把步兵尽数甩在了后面,手下不过四千余骑兵,而此地树密道狭,更不便于发挥骑兵的威力,于是被两万蜀军围困其中,冲突不出,形势万分危机。
也幸得马谡心思缜密,率兵前来接应,眼见姜维被困,急是催动人马,杀向战团。那张翼只道此番可以杀了姜维立功,哪想到魏军追兵之后还有追兵,如此一来,却为魏军里外夹击,攻守之势逆转,转眼间轮到蜀军陷入了不利。
张翼眼见形势不利,已是无心恋战,催马便走,蜀军一窝蜂的四散奔逃,偏不巧的是,他奔走之际,正好撞见了马谡。那张翼认得马谡,他早已听闻马谡学了厉害的武功,纵是王平被其斩却,他自思不是对手,更兼此时心中惶然,连骂都不敢骂一句,掉转马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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