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下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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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谡与那小将并驾齐驱,紧追吕方,初始时相距不过十余丈远,待到后来,吕方座下“追风”发足狂奔,这距离便是越拉越远。
那小将眼见不妙,遂是挂住浑铁枪,开弓射箭,那吕方身法灵敏,左避右闪,小将连射数箭而不中。
马谡枪法初成,骑射弓弩却未曾练得,故而马上未曾携有弓箭,他眼见那吕方越逃越远,不由心生焦急,又见那小将连射不中,忽而心生一计,高声喊道:“小兄弟,把你的弓借我一用。”
那小将只道马谡弓法了得,自信十足,于是便于奔跑之中将弓递给了他,待要将箭壶一并递给他时,马谡却是连连摇手拒绝。
“不用箭,一张空弓怎能射到敌人?”
那小将颇为不解,而马谡却是不慌不忙,举起弓来空拉一弦。
嘣!
一声脆响,前方的吕方还以为后面又有箭射来,身形急侧,欲要躲避,岂料并无箭矢射来。他正自诧异时,身后的马谡再拉空弦,他不敢大意,急又闪向另一侧躲避,令他惊讶的是,这又是一次空射。
马谡三番五次放空箭,那吕方躲了数次不见有箭来,便以为对方箭矢已然射尽,只是故弄玄虚罢了,遂也不再躲避,只专心策马奔逃。
马谡见吕方已然中计,暗自一笑,便将那弓递还给了小将,道:“小兄弟,看你的了。”
那小将这时才知马谡所谓何意,不由对其机智大感佩服,于是拿还弓来,弯弓搭箭,箭锋直指吕方,勿要一击而中。
距离越来越远,再不过多久,那吕方便要逃出弓箭的射程,那小将瞄准许久,瞅到最佳的一个时机,陡然间松开了弓弦。
犀利的箭矢穿过茫茫雪原,如寒光一道,射向毫无防备的吕方。
“啊——”
一声痛叫,箭矢正中其背。
这一箭,那小将本是瞄准了吕方的背心,欲取其命,但此时雪原上寒风颇强,箭矢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因为风力的缘故发生了稍许偏转,故而才未构成必杀一击。
虽是如此,这小将能在马上颠簸,且有风阻拦的情况下射中敌人,其射术之高,实可令人敬佩。
马谡心中也是大为惊奇,但觉小将年纪轻轻,却是武艺高超,射术精湛,倒与那姜维颇为相似,都是出类拔粹的少年英雄,令人惊羡。
他有心知其姓名,这般英才,或能招入麾下,必可令他的凉州军如虎添翼。
不过此时也不是问姓名的时候,那吕方身上中箭,速度放慢,这正是将其擒杀的大好时机,二人心意相通,均是鞭马加速。
转过一处原丘,前边现出一片密林,马谡顿觉不妙,要是让那吕方逃出林中,必是无处觅踪了。
果不其然,那吕方身中一箭,鲜血直淌,已是免力逃奔,正自无望之时,忽间前边现出森林,心中大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驱策着“追风”很快奔入了树林之中。
这片林子方圆数十里,一眼望不到边迹,人既已逃出其中,万难寻找。
马谡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那吕方,遂率领数千魏兵深入林中,做网状的密集搜寻,只寻到天黑之时仍不见一点踪迹,他心知此番又让那吕方逃出升天,颇为不爽,但也只好下令收兵。
大军离了树林,马谡这才想起未能问明那小将姓名,遂于马上拱手施礼,道:“今日多亏了小将军,否则马谡性命危矣,不知小将军尊姓大名?”
那小将一听“马谡”之名,顿为一振,急是滚鞍下马,伏地拜道:“末将邓……邓艾,参见大人。”

邓艾,他竟然是邓艾!
马谡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那般高明的枪法,精湛的射术,还有这说话时标志性的口吃,天下之间,除了邓艾之外,谁人又有这诸般特点。
想当初他保举邓艾为大将,来凉州上任,朝廷准备,而汝南距凉州又是千里之隔,他估算着若邓艾马不停蹄的赶来赴任,便当在他出征而归这几天来到凉州。
却不想,不偏不倚,正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出现,救他于生死一线之间。
岂非天意护佑!
“邓艾呀邓艾,你真是上天赐给我马谡的福将啊!”
他心下感叹不已,急是下马,双手扶起邓艾,感慨说道:“人言邓士载少年英雄,文武双全,今日一见,实在是名不虚传。谡之夫妇二人性命,全赖你一力挽救,请受马谡一拜。”
马谡乃一州刺史,而那邓艾虽负大才,却一直身为小吏,若非马谡举荐,今日只怕还在汝南看管仓库,他感激马谡知遇之恩还来不及,怎敢受其之拜。
于是,还不待马谡弯下腰来,已是双手扶住,惊宠不已的说道:“末……将身为大魏之将,且又是大……大人属下,自当誓死保卫大人,此……此乃职责所在也,安敢受大人这般大礼,实在是惭愧万分。”
马谡料到邓艾不敢受他一拜,他这般大礼,一者确为感激,二者也是在众将士面前显他礼贤下士,感恩图报之德。
既是邓艾言辞诚恳,他也不再多礼,于是携起手来,欣慰说道:“我凉州能得士载这般大才,扫除抗逆,百姓富足以日可待也,州中军政之事,还请士载多多尽心才是。”
邓艾本已为马谡的知遇感恩,此刻初见之时便能这般重任,更是戴德,哽咽言道:“末……末将必不负大人器重,誓为大魏,为……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今日终于将邓艾收入麾下,马谡心中大为欣喜,遂也将吕方逃脱的不快忘却,便于那邓艾一同上马,并肩行于大军之前。
他猛然间又想起司马琳还躲在谷中等他,不由忧心更起,急是率领人马奔回了谷中,号令下去,数千魏军便是点起火把,漫山遍野的寻找司马琳。
搜寻了半个多时辰,却才有人在一块巨岩后发现了司马琳,她已是全身冻僵,不醒了人事。
马谡心痛不已,便是将他抱于怀中,策马狂奔回了凉州。
他抱着他冲入府中,边是将他抱入卧房之中取暖,边是喝令下人们速速将全城最好的大夫统统请来,绝不许司马琳有半点差池。
此时天色大黑,那些大夫们早已睡下,但闻知刺史有请,自不敢怠慢,不多时便有七八位凉州的名医赶来刺史府。
其实司马琳也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她身体虚弱,又在雪地之中苦挨多时,故而才冻晕了过去,只消喝些暖体的汤药,以温水慢慢敷体便可好转。
但那些大夫又恐这般简单处理,这位刺史大人会以为他们是随便应付而已,于是几人悄悄商量之下,又是开了一堆补气、养身之类的药方。
马谡也不懂医术,此刻他心忧不已,但求司马琳无恙,便是千年人参、万年雪莲也会替她拿来,于是便命刘虎带着人马到城中各处药铺取药,无论多少,统统收来。这可欢喜了那些药铺的老板,平日里没多少人光顾,而今日一夜之间卖出的药草却比一年还多,着实赚了不少。
这一夜,马谡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寸步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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