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血色咸阳六之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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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此话,鹿公不由得老脸一沉,不悦道:“徐相……那个,徐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就看得出人的智力的高低了。徐先暗暗叹息着冲鹿公摇了摇头,意思是您老人家别在这里卖乖露丑了,趁着别人还没有揭开老底儿的时候,赶紧的转移话题,不是还可以保住老脸么,这要是让人家把话讲白了,你可怎么下台。口中却对我道:“左相国可否为我等讲解一下你的那些新的安排么?”
“慢着!”鹿公可不愿意受这种不明不白的窝囊气,脑筋急转了一圈之后,立刻叫道:“徐先,这个话还没有说清楚,你休想转移话题!”
好么,连转移话题他都能看得出来,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徐先这是在维护他的老脸呢?
“我承认,”鹿公脸红脖子粗的接着道:“閼与之战最后我们是被赵奢打了个措手不及,可那也是他太狡猾,用诡计欺骗我们在先,阴谋偷袭我们于后,侥幸的手而已。赵国之军,其实不堪!”
要是评心而论,鹿公此话倒也不无道理。想当初,长平之战,四十万赵军被一两万秦军截断归路,最后粮草断绝,闹得自己内部“阴相杀食”,就是杀了同营的军士吃人肉。你说要是这四十万人把这种杀同伴吃的戾狠之气用到截断他们归路的那一两万秦军身上,什么样的阻拦打不破?最后还是主将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终于战败身死,四十万大军尽降!这样的军队,被鹿公等人看不起,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现在,他们却明显地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所举的这三个战例,无一例外,全都是秦军先先胜后败的战例。而且,还有一个事实则是,随着这三场战役而来的后继战役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大,秦军,以及秦国所承受的损失,也一次比一次厉害。围攻閼与而引发的閼与之战,秦国仅仅损失了数万部队。而不计战平之战本身的损失,其后继的邯郸之战,秦军的损失却达到了二十万。最后就是攻占太原引发的河外之战,蒙骜的四十万大军烟消云散,直接造成了现在秦国国内的危险局面。这些情况,在座的众人之中,除了徐先正视了这个事实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选择性的忘却了。
“有人说过一句话,”我突然开口道:“狭路相逢,将勇者胜。不知鹿公以为如何?”
“唔,”鹿公怀疑的打量了我一眼,道:“左相国虽然鲜有上阵,不过这句话却深得战将之意,这也算是难得了。”
“哈哈,”我笑道:“此话却不是我说的,而是在閼与击败我们的赵奢说的。”
“噢——”鹿公不禁点了点头,心说以赵奢这样的良将,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那也不为过,当先开口赞道:“马服君此言深得战场三味,不愧是……”
“不愧什么?”我冷笑这截断了鹿公的感慨:“要我说,这实在是误军之论,也就是说,根本就是——放屁!”
“你!”鹿公一张老脸顿时憋得通红:“你待怎讲!”
“将勇者胜?”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国之为将,勇者何其多矣,而胜者几人?孙武子曾说过,两军之战,庙算多者胜庙算少者,可有说过将力勇者胜将力弱者?两军相逢,当将智士勇者胜,何来将勇者胜!
“况马服君本人,昔为田部吏,其勇较廉颇若何?閼与之围,以廉颇之勇,尚不敢趋而救之,此为勇者胜乎?马服君此人,受命之日,不问家事,厉兵顿甲,趋退有度,此所谓将智者也;其所得赏赐者,尽以于军吏士大夫,以收其心,及临战,将士悉以命为之搏,此即所谓士勇也。
“反观长平之战,马服君子赵括,斯勇也,至于以身将锐卒自搏杀,其胜负若何!将勇者胜,误国误军,其缪大也!”
一番话下来,大厅之中,除了徐先王齿若有所思外,其余人等却均是一脸的不服气。鹿公更是大叫起来:“这么说,为将者不依勇力,干脆就让吕不韦那一帮只会卖嘴皮子的东西领兵好了,他们可是够多主意的的‘智者’呀,哼哼!”
“错!”我也放大了声音道:“为将者,勇气是为前提,而不是以勇力为唯一标准。勇力者,可以为士卒,可以为军吏,但不可嘱以统兵,统兵为将者,当智勇为之!”

“智勇之人?”鹿公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智勇双全之人可以为将了,可是,到哪里去寻找那么多的智勇双全之人呢?项大夫所言,未免太……”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事,他的讽刺的话语立刻被徐先打断了:“左相国言下之意是……”
“是的,”我冲着徐先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鹿公那个脑子迟钝的家伙:“我给大秦军制加入的一点新东西就是,尽量保证统军带兵之人,不独断专行,既避免怯懦误机,又不会冲动失阵,兼智兼勇!”
“难道就是这个东西?”徐先伸手抓起了一卷竹简,“哗啦”一下抖了开来,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迹道:“就是这个什么‘汉中骑军左相委员’?”
“呵呵,”我心道徐先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明锐,手中却顺着徐先的手指继续在竹简上面往下滑动,嘴里接着道:“除了那个之外,还有这个!”
徐先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果然又是一个他所不熟悉的名词:汉中齐军参谋使。
其实,这些就是后世军队的集体领导制度,所谓的左相委员,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政委,在战国时代的军队之中,有时也会有这样的职位,就是各国大王为了监视统领大军的将领而派出的监军了。只不过,在这里,我把这个监军搞成了常设的职务,而且将委派的权力由大王手中直接接管,其目的自不必待言。至于参谋使,不就是后世的参谋长么,战国是的军队之中,也有时设参军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经我的一番解释之后,包括鹿公在内的众人全都恍然了,甚至连鹿公也不甚挑刺了。毕竟,左相委员的设立,虽然有我揽权的意思在里面,可是总比在领军出征的时候,时不时的被某个监军打搅的好。再说了,这个左相委员以及参军使的职务,那可是与统领军队的主将平级的,也就是说,现在军队里面可供分配的高级职务一下子又多出来了两倍,这么大一块蛋糕,那可是有得分呢!
而徐先与鹿公的考虑却更加广泛一些,同军职上的考虑来讲,他们更乐于看到这样的军制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杜绝统兵在外的将领率军谋反的可能性——要知道,现在在黄河以东,那里新开辟的几个郡县之中,不稳定的迹象可是越来越明显起来了,而考虑到长期将大军交到一个将领手中驻扎在外的危险性,任何大王都是宁愿等暴乱发生之后再派军镇压,也不愿让那些将领们在外面拥兵自立。而对于领军出征的将领来讲,虽然他们在外面威风八面,可是在他们的心里也是非常的清楚,他们自己的家人老小,其实在他们出征之日起,就已经成了大王手上的人质,一有个风吹草动,两边的人,都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所以现在的这个集体领导制度,如果真的弄够不掣肘将领的话,那倒也却是是一个好的方法。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为了从根本上架空王权对军队的影响而计划建立的,一个附属于军队并控制在我手中的的军官学校,也在我与徐先鹿公以及王齿等人的讨论之中诞生了,从此之后,所有进入军队的将领以及军官,都必须经过我的这所军官学校的培训,也同样成了我同他们所有的人的共识。终于,当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对我们“共同”制定的这个大秦军队训练既改革计划不再抱有异议的时候,我知道,今天晚上真正要唱得戏,也该登场了。因为,我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我同李寻约好的暗号,就是李寻他一连三声的吆喝:“左相国大人正在办公,所有事宜明日再报!”
在戒备森严的这个地方,我又是特意吩咐过李寻,所以怎么还会有人来到外面向我报告呢事情呢?这其实就是我同李寻约好的,滕翼完成了任务的暗号。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请今晚实实在在的主角,杜璧将军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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