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怒火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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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信息化时代。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突然在东南亚爆发,很快就席卷了人类世界。巨大的灾难让人们猝不及防,各国政府倾尽全力采取各种紧急措施对瘟疫进行控制,但已无力回天,各种科技手段在这种新型病毒面前束手无策。死神张开了巨大的羽翼,恐怖的阴影笼罩了曾经繁花似锦的大地。人类在大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摧垮,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间惨景数不胜数。科学家们经过夜以继日的研究后,终于发现海洋对病毒有强大的反制能力,于是人们放弃了家园的一切,组成浩浩荡荡的洪流,争先恐后的向大海大洋逃亡,沿途不断有人倒下,无数的尸体被弃之荒野,更恐怖的是有些内陆国家的全部人口没有一个幸存!各个临海国家的政府征用了所有的船只组织人们退守海洋,能够幸运的来到海上的人数不到百分之一,为了求得生存的机会,各种卑劣或者高尚的剧目在生死关头淋漓尽致的上演着,人类的本性彻底的暴露
人类在海洋上的漂泊依然不平静,争夺海域,霸占海权的动乱没有一刻停歇。这期间又有大量的平民死亡,能够活下来的,是那些胆大心狠,手段毒辣的强人。十年以后,人类在海上重新建立了秩序,生活才趋于稳定。
五十年以后,科学家们终于宣布人类可以重返家园了!这个消息一公开,海洋上立刻沸腾了!经过短暂的试探性登陆,证明人类确实得以新生以后,万船竞发,千帆争流,重返大陆。接踵而至的,还是那人类最古老的剧目:战争!抢地盘、抢资源、抢人口,抢一切人们认为有用的东西。
战争一打又是十年。人类的科技和生产生活水平倒退了一个世纪。
二十年以后,新的国家和政府建立起来了,人类渐渐恢复了元气,一些原本荒芜的城市又开始显出活力。
沿海,龙州市区。随着人们向内陆的纵深发展,这里的社会秩序开始变得混乱。由于政府的主要精力集中在北方新开拓土地的开发和巩固上,暂时无暇顾及这里的状况。
一群黑衣人明目张胆的在抢掠。
一个老头在街角摆了一个卖杂物的摊子,经营着一些人们必须的日用品。老头大约六十岁了,花白胡须,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在初秋的冷风中发抖。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他的生意也就不好。他抖抖索索的缩在墙角,盼望着能够挣到今天的饭钱。
来了一群人,都穿着一色的黑衣。老头望见他们,心里开始祈祷,但愿他们只是路过,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因为他知道,这伙人就是城里新兴的帮派组织“无常门”的人,他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且手段凶狠泼辣,都是不要命的凶神恶煞,城里人对他们是闻名变色,避之唯恐不及。但怕啥来啥,那伙人,大概十三四个,向他走来。走到他的摊子前看了看,就当他不存在一样,每人拿起两三件东西就走,货摊上一下就空了。老头急了,不管不顾的跑过去拦住他们,哀求道:“你们不能白拿啊,我靠这个吃饭呢。”那伙人很意外,啊?有人要钱?我们还需要给钱?他们哄笑起来,上下看看老头,没打他,只是一人一脚把他的摊子彻底踢翻。老头哪里拦的住!他百般求饶,恳求大家脚下留情,没人理他。有几个还指着他,学者他的样子取笑。一个家伙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他的摊子。老头疯了一样扑打着火苗,但那些人拉住他,让他看着自己全部的身家在烈火中燃烧。街上的行人大都远远的观望着,没有人出声。老头哭叫的声音传遍大街,但整条大街沉默着,在初秋的冷风中一片寂静。
胡歌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看看天色,决定起床。简单的洗漱完毕,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家伙,出门,去老吴的饭馆吃早饭。远远的,他就听到有人在哭喊着什么。他摇摇头―――最近让人愤怒的事情真多!
转过街角他就看见了那伙黑衣人,看见老哈在那里哭叫着挣扎,几个人拽着他,他的摊子正在燃烧着。
黑衣人们哈哈大笑,觉得老头哭叫的样子有趣极了,简直就是难得的喜剧。他们丝毫不理老头痛不欲生的哭诉,有几个还把没烧着的东西往火里扔着。突然他们感到了一种气势涌来,让他们悚然心动!扭头看去,长街的那头,一个人似乎是地动山摇的奔来!
黑衣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防御和攻击的准备,因为他们都看出了来者的暴烈之气!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胡歌的奔跑带着一种强烈的美感,就像一只猛虎在水泥丛林中矫健的穿行,奔腾着澎湃的飒爽英姿,渲染着恣肆飞扬的活力,他的气势穿越了空间的阻隔,渗透到街边所有的房中,房里的人受到这种气势的感染,纷纷走出家门,来到街上。
战斗在一霎间开始。胡歌懒得问为什么,也不想去指责,这都是多余的事!既然自己来了,那就只有一件事是要做的,那就是一定会管自己想管的事!管到底,不死不休!
胡歌当街而立,手里紧握着一根三尺铁棍。头上已经开了几个血口,他不理会。血流下来,热热的,他感到惬意。
在他面前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雪亮的砍刀。每个人都像狼一样盯住他,目光凶狠,布满杀气。
胡歌不怕!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在他心里,他自己就是千军万马,一个人,就是万马千军!
黑衣人们,大都受了伤。没有人后退,不是因为有什么规矩,战斗,从来只有前进,哪有后退?退,就意味着死!丢人而死!
静默了一刻,战斗再次开始。
黑衣人们紧闭双唇,目光沉稳,双手用力握紧刀把,他们都知道这个对手的份量!
没有花哨的架势,黑衣人们一围上来,就用最简洁的刀式,最有效的方法,向胡歌发出了致命的攻击。
胡歌长笑一声,也不见动作,手里的铁棒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几个人的刀一碰上他的铁棒,胳膊就被撞断,是的,胳膊被刀上传来的巨大的无可抵御的力量硬生生的撞断!但没有惨叫的声音,一切只在沉默中进行着,只有刀锋掠过的锐响,棍棒扫荡的沉闷,衣袂带风的呼啸。这样的战斗才是真的以命相拼!

倒下来七个,还有五个。没有人看那些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他们的同伴也视而不见,战斗,就是他们现在的使命。倒下的人没有抱怨,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敌人没有倒下,战斗就不会停止。
胡歌又受了几处伤。他现在有点佩服这些人。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你看他们有一个害怕的吗?没有,一个都没有。断了胳膊的,用另一只手捡起刀,依旧像疯子一样向他身上每一个有可能被砍的地方攻击。
胡歌不想打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饿了。从早晨到现在没吃东西,早就头晕眼花了。但他停不下来,他只要一停下,那些刀就会毫不留情的让他死无全尸。
天突然变黑了,一年一度风暴即将来临。风暴的前锋已经开始呼呼作响,遍地的枯枝落叶子弹一样飞舞。
那几个人终于开始露出了一点人的恐惧感,手上的刀渐渐有些慢了。但还是没有人停下。
胡歌实在不想打了,他突然大吼一声,手中铁棒有如神助一般,对着几个人就是一棒,铁棒带起一声厉啸,霎那间就像一下分成了五根,犹如泰山压顶一样击飞了五个人手中的刀!
人们依然不退,没刀,还有拳头!但他们的拳头已经被那一棍重击,无力提起。没有拳头,还有腿!他们毫不畏惧的再攻。
胡歌偷空往远处看了一眼。风暴已经涌起,铺天盖地的直冲云霄,黑沉沉的扑了过来。他急了,手下不再留情,铁棒运起千钧之力横扫而出。
五个人像落叶一样飞起,远远地跌落。
胡歌看他们一眼,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塞给那个如呆如痴的老头喊道:“赶快回家!”老头来不及道谢,急忙向远处跑去。
风暴以横扫一切的气势吞没了天地。
胡歌狂奔。全力狂奔。风暴几乎将他吞没。眼前一片混沌,视线只有两三米。几块头一样大的石头被狂风卷起,炮弹一样从他身边飞过。他靠着一种本能在风暴中跑着,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卷上天了。“要被风吹死啦,我他妈可就丢死人了!”他边跑边想。
好不容易,他“飘”到了自己的小窝跟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俯身在地面一提,拽起一个把手,用力撑住,让门不被吹走。掀起了一条可以钻进去的缝隙以后,他急忙一拱,先撤进去半身,用右手拼死拉住快要被狂风吹走的门。足足僵持了十几分钟,他才一点一点地把门拉下来,别上四根铁销。
小窝很大,足有八十多平方,是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和别人大打四架才建好的。刚才和风暴搏斗时,许多沙石吹了进来,窝里灰蒙蒙一片,东西都被吹得乱七八糟。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刚才受的几处伤现在火辣辣的痛,虚脱了一样浑身无力。
屋顶上无数的沙石被狂风卷起,呼啦啦地震耳欲聋,风声就像千万头雄狮在咆哮怒吼。
好在他的小窝是建在地下的,不怕被风吹走。
好久以后,窝里的沙土渐渐沉了,视线也清晰起来。胡歌浑身一抖,身上至少抖下来几公斤沙啊土啊。他把外衣脱了,擦擦脸,在酒柜里找出一瓶酒往伤口上倒。酒精刺得他浑身一抽,呲牙咧嘴的几乎昏过去。柜子里翻出几包药,敷上,再用布扎紧。
风暴一吹就是四五天。
这四五天来,胡歌吃了五次饭,一次比一次吃得少。
寂寞无边。头顶上风暴的狂啸让每一个心灵都变成风中颤抖的星星。也没有人和他讲话。窝里一切都静默着。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常常呆坐着,听外面似乎永无休止的风声,心里什么也不想。
实在寂寞了,他就玩棍。陪伴他已五年的铁棍。铁棍已经被他的手摸的光滑无比。这就是他的伙伴。
他玩棍,练棍,这根铁棍在他手里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亲切,熟稔,灵活。
砸,挑,扫,戳,磕,档,拉。七个动作。没人教他用棍,自己琢磨的。就是这样。
外面的风声终于渐渐消失。
胡歌一跃而起,蹿出小窝。
阳光明媚。远的近的所有景物又被风暴改变了一次。胡歌早就习惯了,一点都不惊讶。
他要找人说话!
这是他现在最迫切的愿望。说话,就是说说话,说啥都行,只要是人嘴里发出的语言就行!
胡歌简直就是一路狂奔。城里也活了,三五成群的到处是人。
一些团伙也出来了,又在横冲直撞。胡歌这时一门心思的跑着,就像羚羊看见了春草那么欢快灵敏。
来到老吴的饭馆,胡歌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老吴过来招呼,胡歌一把拉住他,叫道:“来盘手抓肉!不,两盘!老酒再来上一斤!”老吴笑了,这些家伙,每一个一坐下就要吃肉喝酒,没一个例外!老吴答应一声,走了。胡歌闲着,四下里看看。都是常来的一些顾客,没什么危险人物。
胡歌单身一人,二十多岁,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平时他是有活就干,没钱就睡,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他有三个自己订的规矩:一不欺穷人,只要他觉得对方比自己穷,不欺。二不欺老实人,只要他觉得对方是一个老实人,不欺。三不欺五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人,老人要尊敬,小孩要保护,不欺。这些是原则。穷人、老实人、老人小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欺负的,他不欺负,你认为他靠能赚多少钱?
一般不欺负女人。但如果女人比自己还凶,欺负!
比他胡歌还凶的女人,能不欺负吗?!
肉来了,酒来了。胡歌狼吞虎咽。
吃到一半,他吃不成了。
因为酒肉都被人抢了,扔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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