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家宝典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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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听完剑•蓝诺的讲述,出得山谷,已是夜色溶溶,清亮的月儿慢慢升上天空,山峰、岩石投下一道道黑影。
傅妫宁回头再望了望山谷,感慨道,“原以为古人睡化、升天、天界、地狱之说皆为幻想传说之言,原来还真有其事。什么时候,地球人的科技也能达到蔚蓝星球的那种境界,我们人类就能更好地翱游于宇宙空间,真正实现人类的天国梦想了。”说着,犹豫片刻又道:“玄清师兄?你为何不怪异我的来历?”
朱玄清坦然道,“道生一,一生阴阳,阴阳化生万物。宇宙万物造化万象,无奇不有,在我道门看来,一切皆为自然的存在,以无为不惊的心态接受就好。噢,今日如此之迟,玄静怕是要担心了。”说着抱着傅妫宁,加快了脚步,衣袂飘扬。
小蓝狐显是从未到过樱林以外之地,蓝宝石似的眼睛机灵好奇的左顾右盼,四足迅捷飞奔,却是丝毫未被拉下。
半柱香时分,已是看见了太清宫在银子般的月色下更显得清雅简朴的轮廓。
朱玄清提气急奔,到得观前,却见李玄清正站在门前焦急张望。
一见二人,显是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师兄,可把我急坏了,我都在这门前站了两个时辰了,你们去哪了?咦,那小狐狸也跟来了。”
朱玄清避开他的问话,道,“很饿了,先吃饭。你吃了没有?曾祖师爷可在宫中?”
李玄静道,“我只吃了一点,你们没回来我吃不下。只简单煮了一些鱼粥和几样小菜,要不再去摊几个白菜丝煎蛋卷、下一盘饺子?小狐狸吃什么?曾祖师爷也是刚从山外回来,在屋中和席老真人叙话呢。”
朱玄清道,“不用了,简单用点粥菜就好。嗯,这小狐狸,我还真不知它吃什么?”
傅妫宁笑着摸摸小蓝狐的头,道,“你和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小狐宝蓝眼眯成长长一缝,扬起前爪抓抓傅妫宁的下衣摆,欢快地轻鸣一声,显是极为同意。
用完晚食,二人带着小蓝狐径往张三丰房中。
二老正在下棋,却不知为何事互不相让,如山乡村童般争得个面红耳赤,见二人一狐进来,却仍是不肯停止,浑无了平日的仙风道骨。
最后还是席应真退了一步,悻悻道,“你这老儿,都百十来岁了,还如此好胜,枉称为道家真人。今日算你赢好了。”
张三丰圆目眯成一线,抚着如瀑的白色须髯,毫无愧色的道,“嘿嘿,这要看是对何人?”
朱傅二人忍笑,待二老停止争吵,忙恭恭敬敬地向二老施礼问安。
席应真此时才不好意思地清咳两声,正色道,“你们从哪儿找来的这只小蓝狐,很是稀罕。”
朱玄清道,“回席老真人,弟子正是要向曾祖禀报此事。”
于是,朱玄清将在山谷中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地向二老细述,傅妫宁在旁不时补充两句。
讲完后,室内鸦雀无声,二老震动之余陷入沉思中,朱傅二人悄然恭立,只有小蓝狐好奇地看了四人一会,甚觉无趣的偎着傅妫宁卧了下来。
半晌,张三丰道,“此事重大,再勿外传,明日一齐去那山谷看看。你们也累了,去歇着吧。”
朱傅二人应声施礼,带着小狐离去。
室内,张三丰看着席应真,叹道,“你我二人已在这世上逾百年,没想到先是宁儿,再是……,宇宙真是缥缈浩荡,孕育出如此多的神奇事物。”
席应真也收起了平时的嬉笑之色,严肃的点点头。
第二日,晨光初起,张、席、朱、傅四人一狐便避开太清宫中诸人,经樱林、攀斜坡、穿密林,往那秘谷中行去。
进得秘谷,张席二老互看一眼,席应真道,“此处布置之奇,匪夷所思,极尽阴阳五行之道,恐确是我道家先仙所为。”
四人入得洞中,那大蓝似是早已预知四人到来,立于战舰门前迎候。
傅妫宁把从太清宫中带来的瓜果糕饼放在大蓝面前,它低下头嗅了嗅,用前爪抓起放入门边的一个小柜,又庄重地对傅妫宁点头致谢后,方才领着众人向舰内走去。
张席二老心中暗暗称奇。
来到舱内,张席二老对着晶体柜中的剑.蓝诺恭恭敬敬地作揖为礼,道,“晚辈张三丰、晚辈席应真参见前辈仙人。”
柜中的剑.蓝诺仍是闭目沉睡,庄重安详,但张席二老虽不再言语,神色间却是越来越凝重,偶而面上闪现出微许或惊喜或讶异或遗憾的表情。
良久,才见二老于胸腹间长吐一气,张三丰恭敬道,“仙人请安睡。三丰若有疑问,当再来讨教。”
又转头对诸人道:“走吧,去祖师爷的小屋瞧瞧。”
四人走出战舰走向陈抟的草屋。
只见三间草屋成品字型,构筑得十分精巧,虽已是数百年无人居住打理,却似自有生命。草屋外壁是光滑的白褐色树墙,墙上爬满不知名的篱状藤葛。
正值春日,藤葛枝叶碧绿繁茂,其间如繁星般缀着银白色柔软的花朵,散发出阵阵令人心神宁静的馨香。
圆形的屋顶被叶片宽大的暗绿色巨草覆盖着,草中不时探出五颜六色的不知名山中野花。
更有多群金腰燕筑巢于屋顶深草中,也不惧人,有的视若无睹地在屋上踱着悠闲的方步,有的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人,还有的如箭一般迅捷地在四人头顶来回盘旋,头背的黑色羽毛和腹部的粟黄色环圈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发散着金属光泽,甚是灵活可爱。
屋前有两块小药圃,一块种着黑紫蓝粉绿金白红的八色药草,一块种着暗玉碧色的药草,却俱无花朵,奇怪的是竟无丝毫杂草生于其中。
张席二人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嬉笑自若挥洒若仙之态,亦不曾细瞧屋前的药圃,俱是一脸郑重,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正中草屋前深深躬身作揖,道,“蒙祖师恩准,弟子张三丰不敢入屋一窥”,“谢老祖恩准,弟子席应真得入圣屋,不胜感激涕零。”
朱傅二人亦跟着恭敬施礼,四人方进入屋中。
西侧屋是一间睡房,房内物件俱是以山中树木青草制成,甚是简朴整洁;中间屋家徒四壁,只在屋中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阴阳九宫八卦图,屋角放着一个石制的圭盘仪,显是练功占星之处;进得东侧屋,则是木制的一张书桌,几张高椅,靠屋角放着一个深褐色的紫檀木箱。

四人细瞧此屋,却见书桌上用一块黄杨木印台压着一块黄白色的折叠丝帛。
张三丰走到书桌旁,深施一礼,轻轻拿开印台,慢慢拂去丝帛上的积尘,小心将丝帛展开,丝帛上方一个清澈飘逸的白衣少年出现在眼前,下方却是清俊挺拔的多行墨迹。
张三丰忙将丝帛置于书桌中央,又是郑重一揖,方才认真细读。
只见先是用草书题着一诗:“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授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看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接着用隶书续道,“余出谷十年,播洒得道家种子,再无遗憾,不亦快哉。再入秘谷,潜心著书,伴兄练经,不亦快哉。百年修炼,心身俱进,渐入胜境,不亦快哉。宇宙茫茫,勇探仙境,与兄俱游,不亦快哉。”
然后却是字体一变,以庄重的小篆写道,“余百年所著心得,成书百余卷,俱置于屋侧木箱,入此谷者为有缘人,可得之。望潜心修行,并传授百姓中有缘之人,扬我道家精神,裨益我世人。”
尾部却是一个太极图形的黑白印章,印着篆书的“陈抟图南”四字。
读完,张三丰沉思片刻,将帛书叠好,端正的置于书桌正中,再次郑重的行了大礼,起身走向屋角的紫檀木箱。
他跪于那木箱前,仔细端详片刻,伸手在木箱盖上正中凸起的“亚”字轻轻一点,只听“咔嗒”一声,箱盖应声而开,一股悠悠的檀香夹着墨香飘出,充溢小屋。
张三丰脱下外衫置于地上,小心将箱中的书籍取出置于其上。
众人见此,欲上前援手,却被他摇头止住。
朱玄清见状,也将身上的外衫除下,置于张三丰身旁地上。
一时,百余卷书取出,文学武功,相术丹诀,星象棋谱,林林总总,包罗万象,实实在在是难得的道家经典宝库。
众人跪于书旁,不由目眩神迷,欣喜万分。
半晌,席应真开言道,“张道兄,恭喜你得此前世异宝。”语气中甚是羡慕。
张三丰此时也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笑道,“此宝是我道家共有,席道兄若有意,不妨一起研读。”
又喜道,“陈祖师授予我等不过一鳞半爪,却已是受用无穷,如今有此等宝籍,当可解我等心中无数疑问,必可再窥我道家新境,哈哈,真是赏心乐目之事。席老儿,我们今日且将这些书籍放置于此,明起再入谷细细研读可好?”
席应真笑着点头称好。
“哎,来来来,将这些宝贝收起来。”
众人遂笑着一起动手,小心将书籍从地上拾起,放入木箱中。
众人走出屋外,心中喜悦,更觉当日的阳光分外明亮喜人,一时不舍离开,俱是兴致勃勃地细瞧着谷中的景致。
傅妫宁看着那两个小药圃,越看越奇,不由道,“爷爷、张爷爷、朱师兄,你们看,那药圃并无人打理,却不见一棵杂草,真是有趣,是什么来着?”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小小药圃,瞧了半晌,张席二老同时“咦”了一声,张三丰笑道,“席老儿,你说。”
席应真也不谦让,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笑眯眯道,“这东边应是是蔓陀罗花,在中土本就是难得之物,尤为稀罕的是这小小药圃居然集中了八色蔓陀罗;这西边我再细瞧瞧,”
说着走至药圃边,俯身细细打量,还不时用手摸摸,用鼻嗅嗅,口中自言自语,样子十分滑稽,一会儿方才言道,“张老儿,没错,这可是稀世宝贝,佛家首圣吉花‘灵瑞花’。”
张三丰此时也走到西边药圃边细细观察,圆眼中射出深究的神光,一会儿,道,“席老儿,你没瞧错。”
傅妫宁笑道,“那蔓陀罗我知道,原产印度,哦,就是你们所说的大食,是佛家四大吉花之一。《法华经》有云:‘佛说法时,天雨蔓陀罗花’。”
“它有黑紫蓝粉绿金白红八色,白色被认为是天上开的花,红色则另名彼岸花,相传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
“佛语云:‘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
“‘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磐的彼岸。”
张三丰圆目中射出神往的光芒,点头道:“佛之一门和道之一门,其实最终追求的都是超脱生死的境界,这也正是祖师爷‘三教合一’的基石所在。”
席应真道:“小宁,正好你也学着点,记住了:白色蔓陀萝查用于香炉熏香之用,适量可提神,吞食或嗅之可产生兴奋作用,并可出现幻觉,但若过量则常致死亡,所以一定慎用。”
“黑色蔓陀萝闻都不可以闻,但用心培育的黑色蔓陀萝能够通灵;”
“红花蔓陀萝可能会导致中毒,轻者呕吐、腹泻,重者生命危险。”
傅妫宁点头道:“知道了,爷爷。那灵瑞花又究竟是何物?”
朱玄清微笑道,“那‘灵瑞花’,大食语为‘优昙钵华’,其花隐于壶状凹陷之花托中,世称三千年方得一开,值轮王及佛出世方现,是极为难得的不世出之物。”
“相传此花有极神奇的起死回生、通灵及大辐提升内丹的功效。只是此花喜寒且性清冷,只产于喜玛拉雅山顶处,却不知陈抟祖师如何能将其移植此处。”
傅妫宁不由道:“世上的生命真是神奇,人有人格,花亦有花格。”
席应真道:“不错,万物化生,皆有其道,小宁,一定要学会用心去体会这世上所有的生命。”
张三丰沉吟道,“闻我三位先师言,陈抟老祖内丹武功、文史经典、佛学儒教、园林词乐,无不精通。今日闻其事迹得其真迹,果证了陈抟老祖真乃不世之神人,我等境界离他差之甚远,与之相比不过井中之蛙而已,须得再下苦功。”
众人皆言是。
第二日,张三丰及席应真即移居秘谷,全心钻研谷中秘笈,只瞩朱傅二人每三日入谷一次,二老对二人另作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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