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赖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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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肆规模不大,只得五六个桌子排在一起。此时酒肆中空无一人,便只有个伙计躺在长凳上晒着太阳。李玉走到近前,伙计见生意上门忙起身招呼。李玉要了些食物,便打听那些马匹的踪迹。原来那些马匹大约四骑确实在不久前从这里经过,但却没有停留。李玉问得明白,带上食物便继续赶路。
李玉不是没想过珠子没有的时候该怎么办,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面对着三岔路口,却没有的珠子指路,连带着地上的马蹄印有不知为何凭空消失了,他还是一时间慌了神。这一下失去了线索,便如大冬天里泼来一盆冷水,将李玉的心浇地冰凉。他思前想后,打定注意继续向东南方向追去。事到如今也只好将宝压在这里,赌对方不会转移方向。
日已西斜,前方远远地现出一座小城来。李玉脚下加紧,入得城中便沿路打听,但一路问来仍没有一丝线索。他心中烦闷无比,寻的一间酒楼,要了一壶酒,来到楼上把着窗户便要自斟自饮。这间酒楼颇大,高有四层,李玉虽仅坐在三楼但已能遍览小城景色。
天边霞光蕴染,将整个天幕都化为一片红。几片云彩遮住夕阳,倒使其不会那么刺眼。李玉倒了一杯酒,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他以前喝得都是啤酒,白酒从没碰过,况且这后世的酒和古代的酒大有不同,加之这一口酒灌的颇急,这一杯酒下肚,只觉一股火气直冲上来,蹿到鼻子之中,忍不住咳嗽不停。
三楼地方不大,排着七八张桌子。此时楼上酒客不多,三个江湖客坐在最里边墙角处,一个书生坐在另一扇窗户旁,算上李玉恰有三桌客人。那三个江湖客见刚进来的锦衣少年被一杯酒呛的如此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赭衣汉子叹道:“万岛主,你我多年不曾涉足中原,却似这等乳臭未干的白面娃娃也能出来闯荡!”那万岛主一身黑色锦衣,闻之点头道:“皇甫洞主说的极是,如若不是那老……老夫人,你我之名哪能沉隐不出。”另外一个黑衣人却不言语,只是频频点头。
李玉对其口中所讽不以为意,又倒了一杯酒,这次慢慢喝下去倒不觉辛辣刺鼻,反而周身升起一股暖意,极其舒服。却见对面那书生望来,只见那书生长相俊美,面白如玉,李玉暗道:“如果这人起个绰号,一定应该叫做‘玉面书生’。不过这绰号是够土的,哈哈!”忍不住对那书生报以一笑。谁知那书生把眼一瞪,怒道:“看什么?”李玉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小弟见兄台长相非凡,多看了几眼。得罪之处,兄台莫怪。”那书生道:“酸不溜丢吊什么书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李玉一开始见这书生斯斯文文甚有好感,便也想装一回学者,谁知对方根本不吃这套,摇头苦笑,暗道:“这古代人怎么都这么爱找茬打架啊!不知道言多必失,这不存心找揍么?”也懒得跟这书生一般见识,低头又倒了杯酒,自己喝酒不去理他。
待饮得第五杯酒之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这人踏在楼梯上“咚咚”作响,仿佛要把楼梯踩塌一般,待这人上得楼来,李玉仔细观瞧,心中不由叫了声好。这上来之人是条三十余岁的大汉,长得铁塔一般,浑身肌肤黑中泛红,倒有种后世健美的架势。
这大汉上的楼来,直奔那三名江湖客而去,不等邀请便坐下抓了壶酒猛灌进口。李玉心道:“我以后还是少在人前喝酒,你看人家这架势,我再出去不叫人笑死啊!”

那大汉将整壶酒仰脖灌下,方才一抹嘴边,大笑道:“兄弟来迟了!各位哥哥久等!”那万岛主笑道:“兄弟哪里话,别说咱们几人有求于兄弟,便是咱们平时的交情那在乎这一等!”那赭衣汉子皇甫洞主忙道:“哈岛主!那件事究竟如何了?”他心中焦急,不耐二人套交情,连忙出言打断。那铁塔大汉哈岛主不以为意,闻知大笑起来,道:“兄弟以后再也不用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苦了!”声音之中显然高兴道极致。
三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大惊,那先前没说哈的黑衣人,一把扯住铁塔大汉,急道:“哈……哈……岛主,怎……怎么……回……回事?”他一直不曾言语,这一开口说话李玉这才知道他是个结巴。这黑衣人心中越急,嘴越是不好使唤,听得对桌那个白面书生忍俊不禁,“噗哧”一笑。这黑衣人武功高强,但天生口吃,平时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嘲讽,此时听得有人嘲笑,心中大恨,身形一闪,一掌向那书生拍去。
李玉见那黑衣人眼含凶光,便知他要出手。这书生虽对自己语气不善,但李玉觉他心直口快,不似那些口蜜腹剑之徒,心中倒不厌恶。因此左手举杯,右手食指微曲,一旦这书生遇险便出手相助。
这黑衣人轻功高超,身形眨眼即至,书生闪避不急,仰后便倒,倒在地上仍不敢停留,就势滚到另一张桌子之后,同时已经抽出腰间所悬长剑,举剑相抗。动作一气呵成,倒不显多少狼狈。黑衣人丝毫不畏其利剑之锋,身形如蝴蝶穿花,在其剑影之中忽左忽右,同时一双铁掌带起虎虎掌风,荡的长剑东倒西歪。只在数招之间,书生便支持不住,长剑被铁掌击的脱手,眼看一双铁掌当面砸来却怎么也闪避不开,索性眼睛一闭,心中倒有些解脱:“这样死了也好!再不用受那些痛苦了!”那双铁掌却没有落下,而是停在半空。
李玉见书生遇险,指尖轻弹,指风无声无息点在黑衣人掌上,黑衣人这双铁掌便拍不下去,这黑衣人心中大惊,道:“你……你……”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万岛主此时方知这锦衣少年武功深不可测,见黑衣人受制,忙道:“这位兄弟且慢动手!有话好说!“李玉笑道:“我本来也没想动手,谁知这位大哥听到人家一声笑便要取人性命,虽是这位兄弟有错在先,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吧!”
那书生本当自己必死无疑,前尘往事浮现眼前,但觉这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回忆了半天也不见手掌落下,方知被人所救,睁眼一看,救自己的人竟是这个连喝杯酒都呛到的小子,忆起以前之事,怒道:“谁说我有错了!他结巴还不许人说了?”
那几个江湖客面色大变,要知道江湖中人最忌讳辱及名声,本来他一开始这一笑倒可推托,但这样明摆着不给面子,恐怕这几人即使忌惮李玉武功也要上来拼命。
李玉见他不识好歹,心中也是有气,冷道:“我好心帮你,你再这样不知好歹,看以后还有谁会来救你!”那书生怒道:“谁要你救我!你让我死了算了!”李玉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心道:“他是吓胡涂了吧,都歇斯底里了!还是让他别说了,越说越糟!”伸指点倒,让他伏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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