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失去亲人争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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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失去亲人争端起被逼送柩归并州
我小心地扶起父亲那支不动头的脖子,用被子支起他的头。是那样的小心,像一件精美的瓷器在手中一般。我有些害怕,怕一不小心他就在我眼前摔碎了。
我此时真的怕他就在我眼前没了,这时我才感觉到,其实我的心也是很软的,才感觉到我是真的溶入了这个社会。
“爹,少喝点汤吧!”我小声道,像哄着个孩子。
“若男。。。让梅喜来吧,你没做过这。。。。。。”,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吃力,但却有一丝惊喜,他那灰苍的眼光已有些失神,但掩不住一线的兴奋。
我的泪水似断线的珠子,不仅是鼻子酸了,心也有些酸。
“爹,还是让我来吧,我长这么大,还。。。还没。。。”,我有些呜咽,泪水滴进了清玉碗中。
我用勺子舀了半勺子参汤,吹了几吹,觉得不是太烫了,慢慢递过去。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愿谅自已,我和阿伊鲁一样,我不会招顾别人,尽管此时我已有了惭愧,有了孝心,但那和行动是两码事。阿伊鲁不会招看孩子,我同样也不会招看老人。
我竟然把一勺子参汤弄撒在父亲的脸上。
父亲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他没有说什么。
我有些慌,忙用袖子去擦。
梅喜从旁边拿过来只毛巾,给父亲擦干净了脸,然后用卫巾卫住了父亲的脖子。
也许吧,父亲此时就像个孩子,可是他内心的丰富,使他比孩子还要脆弱。
“少爷,还是让我来吧!”梅喜要接过我手中的碗。
我有些任性,“不,还是我来吧!”我知道我有些笨手笨脚,可是我知道如果等着我能熟练招顾别人的时侯,也许我的父亲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有些孩子气,倔强地坚持着自已。
“若男,好孩子。。。慢点。。。”,父亲安慰我道,他伸出如柴的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孩子,要坚强,爹要走了,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已了。。。。。。”,父亲的深深的眼框中涌出了两滴枯黄混浊的泪水,他有些担心我的未来。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回想起来,我当年的孩子气,拿着快要断气的父亲做试验品,来表达我的孝心,我真的很自责。
人生总是很矛盾的,如果我不亲手喂父亲,我会一辈子心里不安的,也许一辈子再也没机会了,可是尽了我的孝心,却让父亲成为试验品。
不得不说,有时我们自以为是的好心,如糖衣炮弹般,却是包藏着不知多少的自私心。为了自已内心的平衡,做过多少别人痛心的事。
第二勺时,我更小心了,但只灌进了半勺子,还有一半顺着父亲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真的很有些慌,一心的羞愧,这是一生的耻辱。
不争气的泪水流个没完。
其实父亲已有些难以下咽了,就是一些汤,他也要痛苦地咽下去。
如果是梅喜,他肯定要说他不喝了。
所以这次是我喂他,尽管他很痛苦,但他还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他的脸上挂着笑意,一生如牛马的辛苦,换得到老,孩子连喂口汤的能力也没有,但毕竟有个孩子在给自已喂汤。
“少爷,相里舅舅来了”,梅喜在我给父亲喂过汤后,悄悄地给我说。
“哦。。。。。。他来见过我母亲了没?”我有些惊讶。
“没,他有些鬼鬼祟祟,和大少爷,二少爷在一起,我有些害怕。。。。。。”,梅喜满脸的担心。
相里舅舅是我父亲前妻的弟弟,是个土财主,不过却是小气的很,记得我小时过年去他家,给压岁钱的元宝是假的不说,还是铜做就的空心。
“什么时侯来的?”
“前天”
相里舅舅已经来两天了,不看我有病的父亲,也不拜见我母亲,我有些想不明白。
“少爷,你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现在最主要的是招顾父亲了。
父亲一天不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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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幢幢的油灯。
在父亲的病床前,聚了武家大大小小几本上所有的成员。
“大哥。。。我快不行了,武家家主以后。。。就是你了。元庆和元爽长大了,我也不用担心,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是。。。”,父亲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母亲,他看了一眼我和母亲:“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若男姐妹,我创下的家业,将来元爽和元庆成家了,分得一半,余下的是她们娘四个的。由大哥你和老管家主持。”
大伯夫武士招和管家徐良成忙答应。
“四弟,你就安心吧,由我当家,不会让她娘四个受苦的”,大伯夫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慧兰没有儿子,我知道她和元爽元庆不和,所以以后哥得多帮她们娘几个,这是遗书”,父亲从床头翻出一卷早备好的遗书。
元爽和元庆两个哥哥脸上满是阴云。在这个社会,女儿出嫁,是需要一部分家产做嫁妆的,但哥两个没想到父亲会把家产的一半分给了后母和妹妹。

也许没有父亲留下庞大的家产,生活可能会过的好些。
父亲终是去了,带着我的悔恨去了。
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早晨,我们姐妹三个和母亲在吃饭。
元爽元庆两个哥哥从外面进来了。
“两个哥哥,吃饭了没,要不再来吃点”,我忙招呼。
两个哥哥没搭理我。
“母亲,我想你们母女四个应搬出这里”,元爽哥哥一脸木然。
母亲听得一愣,脸色变了,气得有些哆嗦。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地问。
“哼,尽管我没有继承了武家家主之位,但父亲去世了,俺们这个家就由我当家作主,所以父亲去世了,这个上位房子就得由我来住”,元爽哥哥脸色有些狰狞。
“你你。。。。。。”,母亲有些气结,说不出话来。
我也十分生气,父亲尸骨未寒,哥哥就要给母亲下马威,赶其下堂。
“哥哥,父亲虽不在了,可是母亲还在呀!”大姐怒道。
“说的好听,她是我后妈,从不把我当做人看待。我现在敬她一声,叫她一声母亲,要是。。。。。。”元爽哥哥有些激动,更有些怨恨。
“你。。。。。。”,母亲修养再好,也是有些忍不住,就放下了碗,站起了身子。
“怎么,揭住你的伤巴,还想来打我吗?”元爽哥哥仰着脸,愤怒的脸有些涨红。
这是相里舅舅带着我家的几个伙记,也从外面进来,一肥脸的猪哥奸笑:“杨姐姐早安,唉,你看这两孩子,一点话也不懂,大清早就来惹你生气。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毕竟他两都还是孩子。我都劝他俩大半天了,你说这两个孩子多倔,非是不听话”。
母亲冷冷看了眼相里舅舅,她深深吸了气,终是压住怒火。
“相里舅,你也来了,带着几个伙记干什么”,我知道相里舅舅来准没好事。
“唉,这两孩子早死了娘,现在也没了爹。虽说不听话,可也是可怜呀!我是他舅哩,能不管着他俩。现在他俩死心要你们搬下堂,我也劝不了,只好来劝劝你们,就暂时让着他们,一家子和和睦睦,少生点气,也是我这个做舅舅的的富气”,相里舅舅笑得如只老狐狸。
“感情相里舅是来走赶我们搬出门吧!”母亲自有大家风范,冷冷地盯着相里舅舅。
相里舅舅谄笑着,“姐姐,看你说的,我不也是为了让你们一家人能好好相处嘛!你也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你也是大门出身,心胸自是宽阔。再说以后主事就由元爽了,总不能让他呆在偏房,孩子虽说不懂话,说的多少也在些理”。
我终是想明白了,相里舅舅之所以早来了,和两个哥哥鬼鬼祟祟呆在一起,就是生出个这样的主意。
我扫了一眼几个伙记:“你们来干什么”。
几个伙记低下头,不敢吭声。
“我叫他们来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早点搬出去,我也好早点在这办事,好多家务等着我来处理。”元爽哥哥霸道地说道,他满眼的凶光,狠狠地盯着母亲。
就这样,父亲刚去世,我们就把赶出正堂,住进了偏房。
杨家虽是大门,可是母亲的直系亲人由于是隋朝的王室的缘故,都成了平民,没有人来给她撑腰。而两个哥哥却因父亲的去世,不仅在家里主事,且可能有官位世袭。
母亲坐在登子上,有些失神。
我也很无奈,如果我是个男孩,就不一样了。母亲之所以把我当做男孩养着,就是希望有个男孩,将来在武家有一席之位,可是。。。。。。
“妈妈,怎么办,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们总得想个办法,说不定两个哥哥还会生出什么办法为难我们”,我有些担心,两个哥哥和母亲积怨好多年了,不是一时半时能说得清的,关键是还有父亲留下的万贯家产。
“是呀,这只是开始,以后俺们娘几个的日子可是要苦呀!”母亲也有些发愁,紧紧锁着双眉。
“妈妈,要不我们离开这儿吧,我看很难和两个哥哥相处在一起的”,大姐哭道。
“对,我们回并州”,我也说道,即然和两个哥哥相处不了,还不如早点分开。
母亲点了点头,她也很为难,如果父亲在,一切都有父亲做主,母亲自然也能当家。可是父亲不在了,母亲又没有儿子,这个家就成了两个哥哥的天下了,虽说父亲的遗书是要求平分家产,他临终还交待伯父要招顾我们,可是这是我们自家家里的事,只能靠自已。
最终我姐妹三个和母亲开始回并州,但不是我们所愿,而是两个哥哥要求我们把父亲的灵柩送回并州。
就这样,我母亲带着我姐妹三个,还有梅喜,六个家人赶着马车,载着父亲的灵柩,被两个哥哥驱赶回并州。
唯一庆幸的是,刘笨蛋带着他的海东青,随着我们一起去并州。
我与母亲都在想,哥哥把我们逼回并州,这只是争端的开始。
我父亲,以及我母亲,还有我,都低估了两个哥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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