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巫咒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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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石桐对史苇的疑心又增加了一层,他暗想:会有那么巧的事?我恰好被“血咒”诅咒,她恰好切到了手指。她是不是在故意掩盖什么?
这天晚上,石桐很晚才入睡,在睡梦中,他突然感到身下黏黏糊糊的,好像躺在血泊中一样,他急忙睁开了眼睛,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屋内的地上平铺着一层鲜血,足可没过脚面。而且鲜血似乎具有超流动性,它可以像壁虎一样沿着墙壁、柜子和床铺往上爬,并且在墙壁上铺展出许多恐怖而怪异的形状,有的像无头怪,有的像幽灵……石桐急忙将手伸向床头灯的开关,但是,床头灯的开关早已被厚厚的凝固血液封住了,根本无法按动。就在石桐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更令他惊骇的事发生了:只见地板上的血液突然凸起了许多半人高的血柱,血柱的上部慢慢隆大,先是变成一个圆球,接着,某些部分开始凹陷下去,很快,一个个清晰而逼真的骷髅出现在了石桐面前,骷髅血柱渐渐地向石桐的床边围拢过来,它们张着血口开始噬咬石桐的身体。石桐急忙躲避。但是,由于血骷髅的数量众多,石桐被逼得手忙脚乱,慌乱中被几个血骷髅连咬了数口。开始时,石桐以为。血骷髅虽然样子吓人,但终究是血液聚成的,就算咬中也不过是被血水拂上,能有多大疼痛?可事实却非如此,血骷髅咬住肌肤的痛感不亚于被烈火灼伤所经受的痛楚。石桐大叫一声,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纵身跳下床,往外便跑。但是,石桐只跑了两步便被前面骤然隆起的数根血柱拦住了。石桐不顾一切地挥拳朝血柱打去,但血柱只凹陷了片刻便又重新鼓起,仿佛那是由橡胶做成的一般。石桐的逃跑仅缓了那么一下,后面的血骷髅便已逼了过来。其中一个血骷髅一口咬住石桐的小腿往后便拖。石桐一下子站立不稳,猛地摔倒在地,其余的血骷髅一拥而上,前后左右无不是血淋淋的骷髅魅影。石桐只感到全身像被无数疯狗噬咬一般,痛彻肺腑。石桐惨叫着,翻滚着,很快便昏了过去……
日上三竿时,石桐才醒转过来,他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地板上,周围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异样,他急忙又查看自己的身上,身上的皮肤完好无损,完全没有被噬咬过的迹象。石桐心想:“血咒”的侵袭越来越升级,越来越恐怖了,我必须尽早采取措施!石桐正要坐起,突然感到浑身一阵酸痛,接着,一股鲜血从鼻孔中涌了出来。石桐急忙用手捂住鼻孔挣扎着爬起来跑到了卫生间,然后拧开水龙头冲洗血液。这一回,鼻血流了很多,石桐清洗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清洗干净,后来,他不得不将卫生纸碾成细条塞住鼻孔,这才阻止了鼻血再次流出。浑身酸软疼痛的石桐重新回到了卧室,他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多日的恐惧和压抑使得他心中的怒火和邪恶陡然而生,他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了。
这一天,石桐再次来到了史苇家中。史苇正在厨房里做饭,韩芝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挥舞着两只小手玩耍。石桐跟史苇打完招呼后,就来到了卧室中,歪在床边,逗韩芝玩了一会儿。韩芝很可爱,模样长得也俊俏,见了石桐仿佛很亲切似的,一个劲儿地笑。看着如此讨人喜欢的孩子,石桐心想:为了达到目的,对如此幼小的孩子下手,实在于心不忍,但是,如果不如此,我将惨死在“血咒”之下,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有先为自己着想了。
史苇做完饭后洗了洗手,回到卧室来看韩芝。一进门便见韩芝被石桐抱在怀里,逗着玩耍,不禁由衷地笑了一下。史苇正要上前接过孩子,但是,她突然发现石桐从裤兜里缓缓地掏出一把弹簧刀,“啪”地打开,然后,将刀刃架在了韩芝的脖子上。史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惊慌地说:“你……你这是干什么?”说着,就要快步上前来抢孩子。但是,石桐随即大喝一声,“站住!”将史苇吓得像木桩一样竖在那里,不敢再动分毫。史苇又惊又怕,她哆哆嗦嗦地问:“你……你……要干什么?”石桐慢慢地说:“前一阵子,你不但帮我报了仇,还帮我解脱了‘戒咒’的威胁,我十分感激你。我知道,我欠你的很多,我更欠你父亲的很多,你应该报复我。可是,我还年轻,我实在不愿意死。你能不能让我以别的方式偿还你?比如:金钱。”史苇听得一头雾水,她不解地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报复你了?”石桐说:“前些天,我发现我又被‘血咒’诅咒了。在当今世上,除了赵倩,只有你最有可能接触巫咒,因为你是史立松的女儿,他的研究手稿只有你才能接触得到。”史苇说:“就算我可以接触到爸爸的研究手稿,你凭什么怀疑是我干的?你为什么不去怀疑赵倩?”石桐说:“首先,赵倩和我没有私人恩怨,而你则不同,我以前甩过你,更误咒过你父亲,你自然会对我心怀怨恨。另外,我曾亲眼看到你杀了韩景华,你还有可能想杀我灭口。正因为这些理由,我才怀疑是你干的。其次,我在被‘血咒’诅咒的那几天里,曾与你有过接触,并且你的手指上有伤口,这是你曾向我身上滴血的明证。”史苇伸出左手的中指,说:“你是说这个?这是我切菜时不小心切到的,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石桐大声说:“既然不是你施的咒,你为什么不让我吮吸你手背上的血?本来我不想挑明这件事以损害我们的关系,我想自己偷偷地破解了就得了,可你偏偏不让,你不就是存心想让我去死吗?!”说着,石桐将手中的弹簧刀在韩芝的脖子上又压紧了一些,继续大声说:“好!既然你不让我吸你的血,我就吸她的血!”“不!”史苇惶恐地大叫了一声。这时,韩芝受到了惊吓,“哇”地大哭了起来。史苇心惊胆战地说:“石桐,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石桐厉声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史苇顿了一下,说:“好吧,石桐,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伤害韩芝,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什么?!”石桐的手颤抖了一下,也有些惊呆了。史苇继续说:“你还记得你曾问我韩景华为什么要诅咒你吗?就是因为韩芝。你跟我分手后,我非常伤心,一时心灰意冷,就闪电般嫁给了追求我已久的韩景华。其实,当时我已怀有身孕,韩景华不知道。结婚大约八个月后,我就生下了韩芝。韩景华以为我是早产,可医生说根本没有早产的迹象,于是,韩景华便怀疑韩芝不是他的骨血。后来,韩景华可能偷偷取了韩芝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从而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韩景华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但他深深地喜欢我,不想失去我,因此,他表面上装作不知道此事,可暗地里却发狠要报仇。他原来就知道你是我的男友,因此,他的报复目标也就锁定在了你的身上。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可以仔细地想一下,你是孩子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恨你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帮你解除‘戒咒’了,让‘戒咒’把你咒死,不是同样能报仇吗?你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怀疑到我的头上。”史苇的一席话,让石桐彻底清醒了,他无力地垂下了拿着弹簧刀的手。屋里好一阵沉寂。石桐突然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韩芝是我的女儿?”史苇说:“本来,我想等我们两个的关系好转了之后再说出来,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愿望: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够重归于好。”这时,史苇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快步出了卧室,片刻,又匆匆地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只见她将水果刀在自己的左手上猛地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史苇说:“如果你还不信,就喝一下血试试,看看我的血能不能破解你身上的‘血咒’。”石桐慢慢走过去,抓起史苇的手轻轻舔了一下伤口,顿时,一股腥咸之味充斥了石桐的口中。史苇扔掉刀子,不顾伤口仍在流血,她抱过韩芝,轻轻地哄着。石桐转身取来脱脂棉球和创可贴,帮史苇把伤口处理了。

为了彻底打消石桐的疑虑,史苇建议石桐去做一下亲子鉴定。石桐取了韩芝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送到了相关鉴定部门,然后静等消息。
回到家后,石桐心想:如果诅咒我的既不是赵倩也不是史苇,那这件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因为我完全失去了怀疑目标,“血咒”将永远无法破解,我将必死无疑。心情烦躁的石桐思绪彻底乱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踱来踱去,苦苦思索着突破渠道。忽然,石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拿起电话,给史苇打了过去,询问她还有什么人可能接触到史立松的研究手稿。史苇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觉的没什么人了。因为爸爸对他的研究成果历来很重视,从来不私下里给别人看,公开出版和发表的东西他都要经过反复的审核,像‘戒咒’、‘血咒’这种有实用性且魔力巨大的巫咒,他是绝对不会公开的,肯定要严守秘密。”石桐说:“既然没有人再知道了,那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血咒’诅咒上?难道死了的韩景华还能施咒?”史苇恍然想起什么,她说:“对了,秘密有可能是韩景华泄露出去的,他这个人有一些狐朋狗友,在酒醉的时候他也许会跟他们胡说八道些什么。”石桐的大脑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忙问:“你知道韩景华有些什么朋友吗?”史苇想了想,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他从来不把朋友领回家来。不过,他的手机里或许保存了一些相关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查找一下。”电话那头沉寂了。石桐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史苇隐隐约约地说了一声,“奇怪!”石桐忙问:“怎么了?”史苇拿起电话,说:“韩景华的电话簿里只有我的手机号码,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石桐说:“怎么会这样?难道韩景华从来不跟他的狐朋狗友们联系?”史苇顿了一下,又说:“已接来电和已拨电话中有一些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由于没有名字,没法确定是谁的,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了。”石桐说:“你说一下那些号码,我记一下。”史苇说:“号码很多,有几十条呢,要不,你自己过来看一下吧。”石桐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石桐放下电话,起身刚要出门,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石桐急忙接听了一下,听筒里传来的是林生的声音。林生说:“石桐,你这几天怎么没去上班?老板对此很生气,害得我天天为你编瞎话,我说你的家里人出了事故,你料理事情脱不开身。”石桐说:“对不起了,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去上班,你替我跟老板辞职吧。”林生问:“为什么不干了?因为被诅咒的事?”石桐说:生又问:“找到赵倩了吗?”石桐说:“找到了,但不是她。”林生说:“那会是谁呢?”石桐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正在查找呢。”林生又说:“对了,这几天打你的手机怎么总是打不通?”石桐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漆黑一片,这才想起前几天手机就没电了,但是由于脑子被长期的恐怖和压力刺激得有些麻木和迟钝了,一直没有想起来充电。石桐说:“手机没电了。”林生说:“我听你的声音很是疲惫,你可要保重自己。”石桐苦笑了一下,说:“能活命就不错了,其它的事再说吧。”
石桐来到史苇家,将那些号码一一抄录在了一张纸上。号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纸,看着都让人眼晕,更别说去逐个调查了。石桐对史苇说:“如果去营业厅让电信部门帮着查一下这些号码的所有人,你说行不行?”史苇摇摇头,说:“恐怕不行,他们会以为客户保守秘密为由拒绝你的。”石桐叹了口气,说:“那该怎么办?如果不能知道他们的姓名和身份,那这条路岂不是也走不通?”史苇坐到了他身边,安慰他说:“你别着急,我们再慢慢想办法。”石桐焦躁地说:“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再说,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说着,石桐双手抱住了头,痛苦地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史苇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久,石桐忽然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我认命。”史苇摇摇头,说:“不,一定不能放弃。”石桐心灰意冷地说:“你说,怎么才能不放弃?就算我不想放弃,可现在的情势还有扭转的余地吗?我们根本已经无力回天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史苇挽留石桐在家里吃晚饭。在吃饭的过程中,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内一片沉寂。突然,史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放下了碗筷,对石桐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石桐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嘴里扒拉着米粒,一边说:“什么主意?”史苇说:“我已经将韩景华失踪之事报告给了警方,警方也来询问过几次。我想,韩景华的朋友们也一定都知道了这件事。”石桐说:“那又怎么样?”史苇说:“我可以装扮成警方的调查人员,以调查韩景华的失踪为由,给这些号码逐个打电话,让他们自报姓名、职业和近些天的行踪。我想,一般的人对警察都有畏惧之心,为了避免让警方生疑,他们是不敢撒谎的。”石桐想了想,点点头,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他们不会听出你的声音来吗?”史苇说:“韩景华的狐朋狗友我没见过几个,更没有什么交往,他们怎么可能听得出来呢?”石桐说:“那好吧,你试试。”
吃完晚饭后,史苇拿起了电话,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挨个儿打了过去。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对方一听说是警方调查韩景华失踪之事,都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姓名和职业报了出来。史苇又问他们近些天的行踪。对方为了洗清嫌疑,将行踪都回答得十分清楚而明白,有的还说出了证人。就在史苇按照纸上的号码逐个拨打电话的时候,韩芝在卧室里突然哭了起来。石桐为了不影响史苇的询问,忙来到卧室,抱起韩芝,轻轻地哄着。史苇在打到第十四个号码时,突然感到了一股异样,她停顿了片刻,没动声色,继续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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