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巫咒谜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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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石桐和史苇将韩景华的尸体藏入一个大纸箱里,抬下楼放到了石桐的奥拓车中。在史苇的指点下,石桐将车开到了一处林木茂密,环境清幽的地方。将车停好后,石桐下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史苇说:“三仪烈士陵园。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安全的了,只要把韩景华埋在这里,短时间内就不会被人挪动,那两枚咒戒也就不可能脱落。”说着,史苇找了一个隐蔽的石碑,在石碑后面用铁锹挖了起来。石桐帮她将坑很快挖好了,然后将韩景华的尸体抬了进去。尸体放好后,细心的史苇还将韩景华罩着铁匣的那只手放到了胸前,以防化成枯骨后因铁匣沉重而致使他的手骨断落。一切处理妥当后,二人挥锹填土。坑很快填好了,二人用脚将土踩实。石桐仍有些担心地说:“这里新土明显,一看就是刚翻过的。”史苇扫视了一下周围茂密的灌木丛,从车上取下一把砍刀,砍了些灌木盖在了上面,说:“我调查过了,这座陵园虽然有人管理,但管理人员懒懒散散的,很少到园中来。再说,现在是盛夏时节,三天两头有暴雨,只要两场暴雨过后,这里便会很快地长出草来,痕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家后,石桐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心想:一切都结束了,明天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一连几天,石桐睡得很好,再也没有恐怖景象出现。这天,石桐正在家里看电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屏幕,发现来电者是林生,便按下了接听键。在电话中,林生问:“事情怎么样了?”石桐说:“解决了。杀害小惠的是韩景华,我们已经报了仇。”林生又问:“那你身上的‘戒咒’呢?”石桐说:“也破解了。多亏史苇的锦囊妙计,一切都解决得严密而完美。”林生说:“恭喜你了。”石桐说:“明天我就去找工作,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林生顿了一下,说:“你想好干什么了吗?”石桐说:“还没有。出去碰碰运气吧,反正现在工作不太好找。”林生说:“不如你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现在正缺人,我跟老板推荐一下你,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行的。”石桐笑了笑,说:“好吧。太谢谢你了。”林生说:“朋友之间,谈什么谢。明天早晨我去接你。”
由于林生的大力举荐,石桐在新的公司很顺利地就得到了工作。这天傍晚,为了感谢林生,石桐请他到饭店中吃饭。饭桌上,林生问石桐,“韩景华为什么要诅咒你?”石桐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我曾问过史苇,但她没有回答我,不知是她也不知道还是有难言之隐故意不说。”林生点点头,说:“如果史苇也不知道的话,这件事恐怕要成为永远的谜了。”石桐说:“谜就谜吧。反正噩梦结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林生又问:“前些天一直住在你那儿的赵倩还在那儿吗?”石桐摇摇头,说:“她在我们行动之前就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林生说:“现在,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了解巫咒了。”
将韩景华埋葬后的第四天,史苇便以亲属的身份到派出所报了案,说韩景华已无缘无故失踪四天了,请公安部门帮助调查。史苇此举反守为攻,将自己置于了嫌疑之外。
半个月之后。
这天傍晚,石桐吃完饭后早早地上了床,睡到半夜时,他突然听到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他猛地惊醒过来,再次侧耳细听,果然水声清晰,他心想:这一定是水龙头坏了。石桐起身来到了卫生间。但是,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间,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石桐惊骇地看到,卫生间里已遍地是红色的鲜血,而墙边的水龙头正向外狂喷着血水。石桐急忙将手摸向墙壁,想找到电灯的开关,但是,往日熟悉的开关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了,触手所及的都是粘粘糊糊的血液。石桐不顾一切地趟血过去想关掉水龙头,但不论他怎么旋转阀门,水流就是不见少,仿佛阀门只是在无谓地空转而已。石桐只得惶恐地逃出了卫生间,他猛地关上了房门,倚在门上,心里“怦怦”地跳个不住,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韩景华已经死了,“戒咒”也被破解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恐怖之事?难道巫咒真的附到了我的身体上,无法甩脱,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想到这里,石桐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他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就在这时,石桐突然觉得两个鼻孔里流出了两股液体状的东西,他随手一抹,并没有当回事,但那种液体并没有停止,再次流了出来。石桐急忙又用手擦了一下,凑到眼前细看,他这才发现,那竟是鲜血——他自己也流血了。石桐慌忙来到厨房,打开了电灯,灯光下,石桐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他赶紧拧开水龙头,将手上、脸上的血洗净,并往额头上拍了许多凉水。在凉水的刺激下,石桐清醒了许多,感到鼻血也停止了。此时,侧耳再听隔壁的卫生间里,已没了水声。
第二天天刚亮,石桐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卫生间,想看个究竟,但是,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血迹也没有。石桐又拧了一下昨夜喷血的水龙头,水龙头好好的,从里面流出来的,是纯净通透的清水,而非血水。石桐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想:看来,事情远未结束,该面对的仍需面对。
中午下班后,石桐和林生在公司附近的饭店吃饭时,石桐将昨夜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生。林生听后一愣,说:“怎么会这样?你身上的‘戒咒’不是已经破解了吗?”石桐说:“我也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韩景华的尸体被人发现了,在挪动尸体的过程中,戒指脱落了。”林生问:“你将他的尸体埋到什么地方了?”石桐说:“地方是史苇选的,在……”这时,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石桐赶紧中止了话题。片刻之后,林生说:“如果是‘戒咒’重新启动的话,事情恐怕会很麻烦。”石桐身上的冷汗立刻下来了,他最害怕的就是韩景华的尸体被人发现,因为一旦东窗事发,不但自己难逃魔咒的追杀,史苇也会因故意杀人罪而被判死刑,两个人的性命短时间内就会被葬送。饭桌上,被恐慌和害怕笼罩着的石桐忧心忡忡,很可口的饭菜,他只动了几筷子。
下午,石桐向老板请了假,一个人驾车来到了“三仪烈士陵园”,他将车停得远远的,然后徒步来到了埋葬韩景华的地点。地面没有翻动过的迹象,而且青草已经重新布满了那片地方,当初史苇盖在地面上的灌木此时已变得枯干,但仍旧好好地盖在那里。石桐将那些灌木捡起来扔到了远处,心想:看来,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这背后,一定还有人在向我施咒。
晚上,石桐到林生家跟他说了白天的所见,石桐说:“不是原来的‘戒咒’重新复活,而是新的诅咒又来了。”林生沉思着说:“这就奇怪了。史立松和韩景华都死了,目前世上唯一知道巫咒施用方法的就只有赵倩了。你跟她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前一段时间她还住在你家里呢,你跟她产生矛盾了?”石桐摇摇头,说:“没有啊。我跟她没有利害关系,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诅咒我呀。”林生说:“除了她恐怕就没有别人了,因为别人都不懂啊。”石桐想了想,说:“不管怎样,一定要先找到她。”

第二天一早,石桐便找到了史苇,问她知不知道赵倩的去向。史苇说:“在杀韩景华之前,我怕连累她,曾让她离开这座城市,不知道她离开了没有。你找她有什么事?”石桐为了不让史苇担心,没有告诉她自己再次被诅咒的事,只是含糊地说:“找她有点儿事情。”史苇想了一下,说:“爸爸的电话本儿上可能有她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找找。”说着,便进了书房。片刻,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史苇翻了几页,说:“找到了,在这里。”石桐忙过去看。史苇用手指着本上的一个号码说:“就是这个。”石桐忽然发现史苇的手指上贴着一个创可贴,但他没在意,掏出手机将那个号码记在了手机里。
与赵倩的联系很顺利。赵倩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又干起了她的老本行。在电话中,石桐说要跟她见一面。赵倩答应得挺爽快,说:“你在家里等我吧,我去你那儿。”赵倩很快就来到了。石桐开门让她进屋后没有让座,而是阴沉着脸自己坐在了沙发上。赵倩觉察出了气氛不对,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石桐沉默了片刻,说:“前些日子,我身上的‘戒咒’解除了,但是,现在我又再次被诅咒了。”赵倩愣了一下,说:“于是,你就怀疑是我施的咒?”石桐大声说:“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懂得巫咒?”赵倩想了想,问:“你凭什么认为你又再次被诅咒了?”石桐便将那天晚上所经历的事情说了。赵倩也有些吃惊,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血咒’啊。会有谁还懂得巫咒呢?”石桐忙追问:“什么是‘血咒’?”赵倩说:“从龙文遗址出土的竹简上记载着三大巫咒,它们分别是‘戒咒’、‘迷咒’和‘血咒’,这三大巫咒的魔力强弱和施用方法各有不同。”石桐说:“那‘戒咒’一定是最厉害的了?”赵倩摇摇头,说:“虽然你吃尽了‘戒咒’的苦头,但它不是最厉害的。‘戒咒’是最有韧性的巫咒,它虽然可以被转移和终止,但只要替死鬼手指上的咒戒一旦脱落,它就会重新激活,再次追杀原始被咒者,因此,被‘戒咒’诅咒上的人就好像被阴魂缠身,极难甩脱。三大巫咒中最厉害的是‘迷咒’,只要被它诅咒上,整个人会立刻完全失去意识,像被催眠术催眠了一样,任由施咒者摆布,而且,就算施咒者不示意被咒者自杀,十天后,被咒者也会自己自杀。‘迷咒’无法被转移,无法被终止,死亡率百分之一百。在三大巫咒中,最弱的是‘血咒’,它虽然不可以被转移,但可以被终止,而且终止后不会再有复发性,并且‘血咒’的诅咒期限也是最长的——两个月后被咒者才会死亡。但是,被‘血咒’诅咒上的人会逐渐地七窍流血,而且流血频率和出血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也就是说,‘血咒’就是让人血尽而死,这是件很恐怖的事。另外,三大巫咒如果同时施在一个人身上,它们会彼此排斥,魔力强的会挤掉魔力弱的。史立松在临跳楼前突然摘掉手上的咒戒就是这个原因。”石桐说:“这么说来,我这一次就是被‘血咒’诅咒了?”赵倩点点头,说:“应该是。三大巫咒各有各的载体。‘戒咒’的载体你已经知道了。‘迷咒’的载体是一条结着七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结的黑丝带,这七个结的结法、大小和排列顺序是有特殊规定的,因此极难掌握。而‘血咒’则容易得多,因为它的载体是施咒者的一滴血。你只要想一想,近期来什么人往你的身上滴过血,就可以判断出是谁施的咒。”石桐仔细想了想,说:“没有人往我身上滴血呀。不管是谁,如果他往我身上滴血我一定会不答应的。”赵倩说:“那一定是偷偷滴上的。”石桐急忙脱了上衣,仔细翻找起来。但是,衣服上根本没有血点。石桐又在裤子上找了找,仍然没有。石桐问赵倩,“会不会在别的衣服上?”赵倩问:“这件衣服你穿了多长时间了?”石桐说:“将近一个星期了吧。”赵倩说:“‘血咒’的发作期限很短,三四天内就会激发,应该是在这件衣服上。”石桐又仔细地翻找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上衣的左侧衣兜里找到了那个血点。赵倩说:“你想一想,从你穿上这件衣服到出现恐怖景象的这段时间里,你接触过什么人?”石桐说:“那可就多了,林生、公司里的人、逛商场时商场里的人、在外面吃饭时饭店里的人,还有,我曾看望过史苇……”在那一瞬间,石桐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史苇那贴着创可贴的手指,“难道……是她?!”赵倩问:“是谁?”石桐一下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史苇为什么会诅咒自己,难道是想报复自己曾诅咒过史立松?赵倩见他愣着不说话,便说:“不管是谁诅咒的你,只要找到他就好办了,因为‘血咒’的破解方法很简单——只要喝了施咒者的血就行。”石桐问:“要喝多少?”赵倩说:“很少,几滴就够了。”
这天,石桐买了一兜苹果来看史苇。见史苇正在家里忙家务,便问:“孩子呢?”史苇说:“在卧室里睡觉呢。”石桐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下,果然,韩芝歪着小脑袋睡得正香。石桐将门又轻轻关上了。史苇边用拖把拖着地边对石桐说:“坐吧。”石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石桐见茶几的下层有一把水果刀,便拿起来,取出一个苹果削起了皮。苹果很快便削好了。石桐拿着苹果来到史苇面前,说:“来,歇会儿,吃个苹果吧。”史苇说:“我干着活儿呢,还是你吃吧。”石桐说:“我来帮你干。”说着,就往史苇的手里塞,另一只拿刀的手去夺史苇手中的拖把。就在史苇推脱的时候,水果刀的刀尖在看似无意中划过了史苇的手背,顿时,血流了出来。史苇“哎呀”了一声,另一只手急忙抓住了伤手。石桐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给你用嘴吸一下。”说着,抓过史苇的手背便要用口吸。但是,史苇一把将他推开了,说:“不用,我自己来吧。”史苇赶忙来到了一个橱柜旁,打开柜门,从柜中取出脱脂棉球将伤口擦净,又贴上了创可贴。史苇边处理伤口边说:“用嘴舔吸伤口是不卫生的,嘴里有许多细菌,会感染伤口的。”石桐在旁边愣了片刻,又试探着问:“你那个手指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史苇举起仍贴着创可贴的左手中指,说:“你说这个?这是前些天我在切菜时不小心切到手上弄的。”说着,又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可真倒霉,总是有不顺利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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