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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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承星的劝说下,她不再张贴公告了。关于这件事,单位始终没有人来找过她,领导没有找过,陶小荣和马晓杰没有找过,其他的人也没有找过。她悄悄问过范丽华。范丽华说单位的人有的知道是在说陶小荣和马晓杰,有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职工大会上,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好像大家已经遗忘了。范丽华也劝她不要再贴了,没有多大意思。
她还是老样子,一天没有什么工作,就是给领导传阅文件。她依然是那个态度,没有一点改变。而且,她发现好多人挺怕她的,见了她就远远地躲开,尤其是陶小荣和马晓杰那两个婊子。
她和宋承星继续保持着情人的关系。时间长了,他就会来到她的房间,聊聊天,喝喝茶,说说单位的事情,再说说外面的事情,心情好了、精神好了再**一番。有时候,她实在太孤独、寂寞了,就给他悄悄打电话,让他过来陪陪。
在单位,她和宋承星依然保持着谨慎的关系,平素见面了甚至不说话,她低着头,不知道他是否在注视着她。在他的办公室,她给他送文件时也不跟他交流。他要说什么,她就说台长不要说了吧,你快点签阅,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她不让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在他的办公室停留太多的时间,以免让别人抓住把柄,说三道四。
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渐渐地,她对宋承星有了一种依赖。或许是内心太痛苦、太寂寞的缘故,当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可以向他倾诉,撒娇,痛骂,甚至哭泣。跟他在一起**,感觉太香。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结婚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做不做都无所谓。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感到**怎么那么好,那么刺激,那么香甜,那么诱惑人!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是多么幸福。他太有经验了,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她知道,人们常说男人四十一朵花,二十多岁的男人就像青色的果子一样,青青的、涩涩的。过去她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现在,她似乎懂了一些,男人的成熟不仅仅体现在外表上,更是体现在内在的东西上面。一旦离开他,她感到更加孤独、寂寞、痛苦和忧伤,更加痛恨那帮婊子,痛恨陶小荣和马晓杰。
她知道她们还在继续说着、骂着她,一点没有收敛,甚至在她张贴了公告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她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痛苦地活着,而让她们逍遥自在,过着舒服的日子吗?
不行,绝对不行!她想,我不能好过,也不能让她们这么快活!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她想起了小时候一直爱看的武侠小说,里面的女侠客一身黑衣,手握宝剑,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杀富济贫,杀死仇敌,多么的痛快淋漓!
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太羡慕他们了。她想,我要是女侠客就好了,就可以随便杀死那帮女人,杀死陶小荣和马晓杰那两个婊子,杀死世间所有的贪官。想啊想啊,忽然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女侠客,一身黑衣打扮,手握黄金宝剑,黑夜中飞檐走壁,攻城略地,杀死了说她坏话的可恶的男人和女人,当然更饶不了陶小荣和马晓杰那两个婊子。
她忽然来了灵感,何不把自己打扮成一位女侠客的模样呢?这样,我就是一位真正的当代社会的女侠客了,让我的仇敌怕我,见了我远远地躲开,再不敢诽谤我、侮蔑我。这个大胆的设想让她激动万分,彻夜难眠。
她开始游走在花兰市大大小小的商场和衣服专卖店里,专门精心挑选黑色的女式衣裤。经过几天的选择,终于选中了几套黑色女式衣裤,还买了几双质地较好、颜色形状各异的运动鞋,买了几个样式和色彩别致的发卡。穿上这些黑色的衣裤和运动鞋,再把长发盘起来,她在镜子里瞅来瞅去,身材是颀长健美的,腹部平坦而柔韧,胸部高挺而倔犟,就像她性格的两重性。她用黑色的衣裤把自己紧紧束缚起来,再加上高耸的像云朵一样的发髻,造型别致的运动鞋,真有点女侠客的味道。
她把宋承星喊过来看看效果如何。
他一进门就上上下下瞅了半天,惊奇地说你怎么有点女侠客的味道?她得意地说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为啥要打扮成这种模样?一身黑衣,黑色的发髻上别上一只淡红色的发卡,泛黄泛绿的运动鞋,健美的身姿,乖乖,真有点女侠客的味道!美女。”
“不告诉你,但我喜欢。”她有点调皮地说,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要是再配上一把长长的宝剑,那就更完美,就可以横行天下,除暴安良了!”宋承星有点得意,调侃地说。
“真的?”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她的心有点动了,不愧为我的情人,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她跳过去在他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他就顺势抱住,她趁机躺在他的怀里,俩个人绞缠在一起。
此刻,她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这种幸福并不在于他俩的**达到空前的和谐、默契,而在于他俩的**和灵魂达到了完美的结合。宋承星确实是一位爱情高手,他在她最痛苦、最寂寞、最无聊的时候征服了她,但她并不怨恨,相反还在内心深处感激他。她甚至幻想,他就是上帝专门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安排给她灵魂的一剂良药,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令她痴迷、疯狂和热爱!

此后,她几乎走遍了花兰市的体育用品专卖店,买了一把长长的用于晨练的银光闪闪的宝剑,还到步行街水果刀专卖店买了一把日本进口的水果刀。那把水果刀造型别致,一按弹簧刀刃就弹了出来,露出了令人胆寒的幽幽的蓝色光泽。
她很兴奋,打的向家中快速奔去。
来不及洗脸,她就快速穿上了黑色的衣裤、运动鞋,盘起了发髻。然后,找了一条有白点的丝巾,把长剑系在腰间,在穿衣镜前走来走去。
她是那么神气,像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又像一个神出鬼没的大侠客。她把房间所有的窗帘拉下,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又打开房间幽暗的壁灯,在镜子前晃来晃去。这时,她发现一个黑色的幽灵在闪动。“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她想。
极度兴奋的她,拔出长剑在房子里、镜子前舞动起来。虽然没有学过剑术,但她一直是体育爱好者,喜欢打排球、篮球,乒乓球更是拿过广电系统女子单打的冠军,平素喜欢观察别人舞剑。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天才。那些仔细观察过的一招一式此刻在大脑中盘旋往复,不由得舞起手中的长剑比划。而且,越舞感觉思路越清晰,越舞速度越快。到了最后,不再见黑色的人影,只见寒光一片,到处是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只见头颅纷纷落地,血流成河。那些平素说她坏话的长舌妇、长舌男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像兔子一样逃遁。
陶小荣和马晓杰那两个婊子被她一人一刀刺伤了,殷红的鲜血从胸部、臀部和大腿处流了出来。她俩的衣服被长剑划破了,衣衫褴褛,露出了一块一块的臭肉。
她俩害怕极了,转身就向前跑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挥剑向前刺去。正当快要刺到她俩的时候,忽然一阵风起,刮得她的眼睛睁不开。等再睁开眼睛,那两个婊子不见了人影。
她激动万分,她大发雷霆,她拔掉发卡,让发髻披散成长长的黑色的河流,跟长剑相映成趣。剑在舞动,长发也在舞动。剑和长发缠绕在一起,就像她和她的台长情人——宋承星缠绕在一起。
她想,我是胸怀抱负无处施展的李白吗?我是众人昏昏欲睡而独醒的屈原吗?不是,我不是啊!我就是我——花兰市电视台一个小小的台长办公室秘书,一个受人诽谤嘲笑、被人排挤打击、遭受精神和**折磨的弱女子!
我是我吗?我是廖鑫吗?我是那个曾经豪情万丈、抱负远大的莘莘学子吗?
不是!我是李白,我是屈原,我不是我啊!
她舞动着长长的秀发和长长的宝剑,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了,湿透了衣衫。她感到宝剑是那么沉重,甚至在最后一刻她都舞不动了,瘫倒在软软的沙发上。
灯光还是朦朦胧胧,镜子里的黑影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灵魂和**在舞动。闭上眼睛,她想,我这是怎么啦?我明明杀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头颅落地了,怎么一个也不见?陶小荣和马晓杰那两个婊子呢?她们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一点血迹也没有?她俩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人也不见?
她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步。床下还有几瓶红酒,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一刻怎么那么想喝酒啊!她不知道是怎么找见红酒的,怎么打开瓶盖的,反正不知不觉间两瓶红酒已经下肚。她像一个男人一样把酒瓶摔了出去,只听见“砰砰”的爆炸声。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舞起了手中长长的宝剑。长发在飞,宝剑在飞,在使劲地劈,她的身子也在飞。我是美丽的常娥吗?怎么那么多的云彩在身边飞翔。我的吴刚呢?玉兔呢?他们怎么都不见啦?吴刚不是一直很爱我吗?从人间追到了月宫。
“吴刚你在哪儿?吴刚你在哪儿?”在黑暗中她大声呼喊。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她的吴刚出现了,她一把抓住。
“你是吴刚!你是吴刚!”她再也不让她的吴刚离开了。
“是我啊!我是宋承星,不是吴刚!”那个人影忽然说。
“什么?不,你就是吴刚,你不是宋承星!”
“别闹了,我就是宋承星。看你喝了那么多的酒。”宋承星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放在床上。她头痛欲裂,沉沉地昏睡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醒了,头也不疼了。睁开眼睛的瞬间,头脑特别清醒。
环顾四周,房间一片狼藉,到处是玻璃渣、书籍、纸片和衣服。她披头散发,黑色的衣裤上沾满酒水,膝盖隐隐约约有点疼。揭开裤子,膝盖有点红肿。一把长长的宝剑斜躺在地板上。这是怎么啦?慢慢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哦,昨晚真的喝醉了,好像宋承星也来过。
她试着走下床,浑身却没有劲,口渴难受。但她还是挣扎着起床了,拿过表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这才感觉到有点饿了。
匆匆收拾完房间,她就下楼去解决肚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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