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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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一点点刺激因为险些发生的意外沉到了心底,我和二郎聊赖的蹲在路边看着亮子指挥着人群对中巴进行大修。刚才的事让我有些不安,总是不经意打量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文强还在的时候我曾捡过一只小猫崽送给他养,小孩子疼爱起某样事物一定会时时搂在身边,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所做的并不是爱护,而是霸占。文强晚上把猫崽盖在自己的被里,也许是翻身的寸劲,也许是密闭的太过严实,猫崽当夜便被活活闷死。当时我曾嘲笑这些畜生的生命太脆弱,而现在想来,人也一样。但大多数人死后都会招惹到一点点同情,而我们这些为了无谓的事情张扬露脸的人,死掉只会留给别人一个借口,可以用它争夺利益,可以用它发泄怨气,却很少有人会为它真正深刻的悔过。
这样胡乱想着,我反复翻着手掌,弯出拇指和食指在自己的眼前。它们不曾留住我想挽留的东西,却总破坏掉别人很宝贵的东西。很迷惑,我想到了大雷。我想我和他在某些地方有着相同,恨我们的人一定会比挂念我们的人更多,多到自己不愿去想。大概我们让其他人留意自己的办法只有害怕和嫉恨。
“我们找点什么事干吧。”我对二郎说。
二郎皱眉说:“这儿还没收拾干净呢。”
“一会不是老吴家哥俩找人来,就是警察来,闹不多久就得散伙。”我揉着眼眶,无聊的说:“偷偷摸摸自己玩,人家老田兴许卖个面子不管,真他妈晒脸当街玩大的,都得被关进去挨个调理。”
二郎没有反驳,仰着脑袋说:“没啥可玩的,我现在只要是不喝高了,什么兴趣都没有。”
我看看表,算计着毛毛还得忙活好长一段时间,最终颓丧说:“一会我带你去见俩人,我刚来的时候多亏他们照顾了。”
二郎听我说过旅店大哥与大爷的事,立即同意,主动与我琢磨起应该带点什么礼。
与我想的一样,很快亮子便接到了电话,估计是小王那种朋友提前打来放风的。亮子厌烦的把司机和吴家兄弟俩的打手都恐吓了一遍,大摇大摆的带着人缓缓离开。亮子订了家饭店摆桌,我没心思也没胃口,匆匆跑掉了。
算得上比较平淡的一次,对亮子来说。我带着二郎准备上车去旅店时,一个哥们还抱怨对方不带种,没什么“**”。
真有**了,我反而怕他承受不起。到现在,我对这些人已经没了那种向往和崇拜,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拎家伙冲在前头打打杀杀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彻头彻尾的傻逼。
当然,傻逼不是一个绝对的贬义词。为了自己认为值得的事去犯傻,至少对我这种人来说是种理所应当的骄傲。
来到旅店时我从二郎那借了点钱,想找大哥和大爷出去喝顿酒,然而大爷愁眉苦脸的模样让我无法开口。
应付了几句客套,大爷叹息说大哥惹上了麻烦,最近这段时间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
道上的小麻烦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旅店旁边有家招待所,一个外号大保的家伙兑下招待所干起了**。按小时收费,给那些在学校找不到地方鬼混的学生提供了方便。看到生意渐渐好起来,大保从劳务市场雇了一群小姐坐台。这种事很少存在强迫,只要场面上罩得住,立起生意并不难。但与依靠鸡头做买卖不同的是,虽然小姐都是自愿的,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用个并不贴切的词来形容,就是“素质”。
初期抽水钱都很少,当慢慢加多时,很多刚干这行的女孩都会感到不满,跳槽或自以为是的出去单干经常发生。大保心比较黑,水抽的太厉害,不久就有一些生意旺的小姐跑去红灯区赚大钱,留下的小姐也没有安稳的心思继续替他发财。
换成平常,重新聘公关不是难事。不巧最近T市走私不断,恶性械斗和伤人又让老田坐不稳,加上迎国庆清案的打击力度很大,大保没有胆子迎风而上,于是把火气都出在了小姐身上。
有个叫小磊的小姐养了只小狗,抱着小狗陪客人喝酒时出了点岔子。客人喝大了毛手毛脚,觉得小狗耽误事,随手抓起来丢在了地上。小磊脾气很倔,登时翻脸吵了起来。大保知道后把小磊狠狠揍了一顿,半夜踹到大街上不许任何人搭理。
大哥路过时觉得女孩可怜,一时发善心接到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大保找上门,硬说大哥多管闲事,让大哥认错赔钱。
大哥本是个脾气暴的人,与大保争吵几句动了手,被大保带来的人敲了一顿,随后大保扬言一万块才能摆平这件事,否则以后让大哥的旅店没有生意做。

被赶出去的小姐周围的场子很少有收留的,这年头小姐不比客人少多少,不过大哥完全出于好意,谈起来大保确实欺人太甚。
“没事,明天让大哥回店里安心躺着。”二郎打着哈欠说:“什么逼人都想要面子,我看看他有多大的脸。”
“这几天就为了狗忙活了。”我看到大爷不以为然的表情,连忙安慰说:“大哥的事我肯定帮,大事我帮不了,这点小事没啥问题。”
“你是不是又出去瞎混了?”大爷没理会我的话,反口问。
二郎接口替我吹嘘:“老爷子放心,俺们俩跟着矿山的人转悠,大雷、黑子听过吗?大保跟他们比起来算个屁。”
大爷的脸色登时变的很难堪,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二郎脱口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脸当着大爷和大哥的面承认自己跟着大雷。
世界小了点,如果大哥知道,这相当于我在逼着他跪下来求曾经**过他的人来施舍。
“别跟大哥提。”我找不到话解释,拉着二郎兴冲冲走出了旅店。
把大哥的事情讲过以后,二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操,在他眼里是大事,在大雷眼里,这还算个事吗?”二郎不服气的问。
“事是这么个事,但话不能这么说。”我无奈的摇头,“我他妈也真贱,大哥知道这事以后肯定不能再正眼看我。”
“看不看你不重要,你要是真靠上大雷,别人不看你也得在心里看得起你。”二郎掏出电话问:“给毛毛打个电话吧。”
我自知自己没那力度直接找大保,接过电话便向毛毛求助,没想到毛毛竟一口拒绝了,“还磨叽啥呢?赶紧回家呆着去。不知道哪个嘴贱的把你们晚上的事捅上去了,亮子送出去几个人顶着,老吴家哥俩算露脸了,这地面上第一次有人玩这套。”
“没动刀没动枪的,肯定他俩找人回头把乘客都堵住送派出所做证了。”我庆幸着自己没有与亮子那群人同路,随口与毛毛解释着。
“嗯,不是啥大事,能扳倒亮子的人在这市里还没生下来!”毛毛不介意的说:“那几个哥们先受点苦,取保候审的时候肯定能整出来。不就几台车嘛。”
“那我这事……”我轻声问。
“等几天。”毛毛截口回答。
挂上电话后我撇着嘴角满是烦躁,“当我是山里人好忽悠,他们有点啥事我都得马上招呼,我好不容易求他们帮个忙,还他妈跟我说三道四的。”
话虽这么骂,我清楚毛毛不是这种人,二郎提议我找大雷帮忙,但我多了个心眼不愿剥了亮子的面子。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即使大哥们不及时帮忙,我也不能找其他人参与,这就是规矩。
“大保再来闹,就让他等着,告诉他我是跟着月亮湾亮子的。”我返身回到旅店低头对大爷说:“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这事就算不让我管我也得管,过两天我带朋友去找大保。”
我有把握实现自己的许诺,但没能力规定它的期限。接连几天的事情实在太多,即使亮子与黑子也忙的焦头烂额。
毛毛当晚把张力狗窝和新牵来的狗崽全打扫干净,顺手拿了几罐灭火器。暴跳如雷的张力还在气愤,几个亮子的朋友便找上门,类似防火、安全、卫生之类的违章通知迅速摆上了他的办公桌。罚款其次,张力的公司直接被要求停业整顿。
张力不白给,找路子到处疏通,钱没少花,但就是不给黑子面子。亮子随后托朋友以污染等等看似严肃却莫名其妙的借口把张力弟弟的印刷厂也封掉,这才压下了张力的火气。与建材不同,印刷厂的污染问题本就是可封可不封的原因。关系打通便可以营业,稍微有点差错,人家封掉工厂也有着无法辩解的根据。
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张力弟弟拉着他找到黑子,愿意如数交出当初答应拿出的赞助,但毕竟是道上混出去的,张力想从葡萄身上找个面子,想狠狠整整这小子以便让自己找到台阶。
无足轻重的葡萄比我要幸运的多,大雷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当天骂骂咧咧的工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大雷把他请到家里后,关在地窖里养了几天。有吃有喝,但就是看不到一点光线,差点把人活活逼疯。
黑子两头为难,最后把张力推给了大雷。钱既然拿到手,他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张力不傻,撤消了对葡萄的控告,然而玩了一手阴活,找人偷偷堵到葡萄出了顿火气。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别人台阶下,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犯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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