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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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朋友叫菲菲,长的挺靓,成天穿着漆皮的小裙子,头发金黄金黄的,冷不丁一看真有点派头。我被开除以后和她并没断了联系,那段时间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上课,有点时间就跑来找我去舞厅。
那时候舞厅不像现在的迪吧,都是一群三十来岁搞外遇的男男女女在那里鬼混。快舞的时候场地都是空的,一到慢舞,所有的灯光全闭了,一对对搂在一起在中间亲热。除了录像厅以外,那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菲菲在舞厅闹够了就去台球厅靠着,遇见外来的生面孔,我就上去钓鱼。
钓鱼挺简单的,有落单的家伙我就上去搭茬,敲几局故意打个平手,然后要求玩钱的。当然,开始的时候要输,等到后来假装生气,把赌注加大,规定杆数以后再玩死他。
我的台球打的不错,修鬼的叔叔家里有张台球案子,我在那里练了很久。据说台泥几千块,从英国进口的,不过被我们打麻将时烫了几个烟洞。为了这事,他叔叔险些将我们都塞到洞口里。
有一次来了个胖子,肥头大耳一身虚肉,看起来挺老实。老板暗示可以下手后我便上去吹捧了几句,大概就是一些“大哥,球打的不错啊!”,“大哥,这种台泥配不上你的水平啊!”之类的话。
钓鱼是得经过老板允许的,尤其是我这种常客。
那胖子听了几句马屁后就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主动要求跟我玩两局。结果玩着玩着就被我钓了,一个球二十块,我最后一局打了个七星,翻倍以后赢了二百八十块。加上开始的一些,大约五百多块。
胖子有些懵了,揪着我的领子骂我是骗子。对付这种人我自然有办法,大不了报警啊,你情我愿,那时候警察很少管这种事的。我敞着手一直干笑,“大哥,觉得冤枉你去跟警察说啊。打麻将的时候桌面少于400块都不算赌博,你去告我吧,反正是你先要求玩钱的。”
老板也在一旁劝他放手,胖子骂了几句,指着我的额头告诉我等着瞧,然后就走了。
我没在意,给了老板二百块,带着菲菲去逛街了。
送她回家以后我又回到了台球厅,结果可能喝了点酒,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拽到台球厅后面的胡同里了。
胖子带了几个人在那把我修理了一顿,身上剩的钱也被抢走了,耳朵被打的几乎聋了,那几天听什么声音都是嗡嗡的。
这事让老板告诉了山屁哥,他听完挺生气,还把我叫去了。这家台球厅是山屁哥罩着的,所以很少有人敢在这里赊钱,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第一次面对偶像的时候,我激动的把伤全忘了,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山屁哥长相很普通,个子不高,但是莫名让人感到一种压力,大约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山屁哥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我说完后,他吩咐手下去找那个胖子,还告诉我以后留点神,别钓的太严重。
在他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来了勇气,拽着他的胳膊说我要跟着他。可能是自己的惨样让山屁哥觉得丢人,他没答应,“你还小,好好念书吧,找点事情做,别成天在外面闲逛。”
我羞的真想一头栽到江里去,不过我还是没有死心。菲菲来看我的时候,我让她给我买了一把折叠匕首。
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山屁哥的那几个小弟,他们不像山屁哥一样神出鬼没。这几个酒鬼天天在拉面馆里喝酒,于是他们出去我就偷着跟出去,手里一直握着那把匕首。
当时我心里挺清楚,自己个子不高,也不壮实,更没有过什么被人传诵的事迹,只要能跟着山屁哥的手下教训教训胖子,我一定有机会跟着山屁哥混。
大约半个多月,胖子在桥头的一家饭店里被我们发现了。那几个小弟二话没说抄家伙就冲了进去。结果胖子那天是在请客,一共三桌都是他的朋友。那几个冲进去的家伙当场就被放倒了,凳子、酒瓶全冲着他们砸。
饭店乱成一团,我隔着窗户偷看了几眼,“行不行就看这一把,大不了再挨一顿揍。”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弹出了刀子就蹲在饭店外面。胖子修理完那几个倒霉鬼,得意洋洋的走了出来。我冲过去就用刀子捅上了他的**,仿佛这一刀能出人头地般,我几乎所有的念头都凝结在那一刹那,甚至刀尖穿破裤子、皮肤和脂肪的声音都清清楚楚落在了耳朵和心中。不过一切立即便让我开始后悔,***刀子是菲菲在商店买的,没开过刃。我只感觉到扎进去不到半个大拇指长的时候胖子回身一拳打在了我的鼻子上就把我干倒了。

当时我想跑来着,但是怕的迈不动腿,我胡乱从地上捡起什么就丢什么,然后捂着脑袋任凭他们踹我。
被打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痛的,尤其是被一群人打。真的,当时就一种念头:怎么挺下来。偶尔被人踹到了眼眶,只觉得脑子中时明时暗,捂着脸的双手已经有些黏乎乎的感觉,鼻子出血了,不过没有任何感觉。
这时候山屁哥来了,拿起砖头就砸向胖子那些人。饭店的老板认识那几个小弟,出事的时候就给山屁哥打了电话。后来我才知道,胖子是个工地的头,那些人都是他的工人,根本不敢真的招惹山屁哥这种人。僵持了几分钟,胖子就第一个跑了。
进医院的时候山屁哥给我交的挂号费,其实我并没什么伤,鼻子出点血,胳膊轻微骨折,基本都是后背抗的。那几个家伙躺在病床上还夸我有种,其实谁也不知道我怕的拔不动腿了。
胖子后来找到山屁哥赔礼道歉,还送来一堆东西,当然,主要是钱。
拿人钱,面子自然要给几分。山屁哥就把这事翻过去了。
那段时间我父母搬到老家去了,说那里环境好,对父亲的病有好处。虽然要求我一起跟过去,不过我找了些借口留在了家里。于是菲菲整天腻在我家照顾我,虽然她做不出什么菜,不过让我感觉挺舒服的。
晚上靠在一起听我吹牛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一闪一闪的,当时我以为她是在崇拜我,现在想一想,大概是担心,或者说害怕我。
有她陪着的时间挺快乐的,菲菲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总给我讲一些笑话。有一天我把用过的避孕套挂在学校篮球架上的时候,她还劝我不要再打架了。不过我没听,一门心思决定模仿山屁和老K那样,甚至学会了抽烟。
小时候抽烟大多都是耍烟,把尼古丁含在嘴里就吐出去,有些自认为有道行的用鼻子喷,就像现在的大学生,只要离开了父母第一件事就是叼根烟,好像比身份证还重要。
那时候我只觉得把烟压到肺里是件恶心的事,不过山屁哥叼烟的样子足够让我有耐力忍受这些。现在我一天得两包以上的烟,手指甲已经黄的看不出本色。不过还好,虽然我也K过粉,不过没动过毒品没扎过针。
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回到了台球厅。老板告诉我山屁哥让我在这里看着,出什么事报他的名字。当时我兴奋极了,就跟现在中彩票一样。
对了,山屁哥还让人送来一把真正的砍刀,半米长,木头柄上缠着布,握着心里就有底。不过老板警告我不许随便拿出来,管制条例里这东西是犯法的。
我把刀藏在自己家的厕所里,当天和菲菲好好吃了一顿。知道我真的成了山屁哥的小弟后,菲菲吞吞吐吐的,不过还好,她没有说让我扫兴的话。我还承诺说,如果自己以后有了名,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过日子。在我的脑子里,到哪去都有人点头哈腰拍马屁就是风光。
那段时间我总偷偷摸摸的把刀拿出来,在家里比划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用这家伙去砍人,不过自我想象一下可不犯罪。
台球厅每天的人不算少,不过并没有几个人恭维我,他们基本没把我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山屁哥的面子才偶尔对我点点头。但是我不在意,我们这附近上上下下几万人,虽然山屁哥喜欢替人出头,但是真正能报他名号的没有几个。
就这么碌碌的过了一段日子,终于有一天山屁哥给我打了传呼,让我跟他去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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