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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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开始狗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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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天罡剑阵是怎么回事?”一落大理地面,灵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重楼的表情表示他不屑回答。司徒钟告诉她:“蜀山三十六位法力最强的入室弟子组成的剑阵,传说没有什么不能镇压的。”他看见灵儿表情:“怎么,你不相信?刚好,我也不相信。”
灵儿失笑,本来还想说下去,又想到正事要紧,于是向前方的女娲神殿大门伸出手:“这次,是想请司徒道长来认一个人的。我们已经知道,是此人十年前盗走了水灵珠。”
“我明白了。”司徒钟一收平素的模样,庄重回答,下一句话却又是本来形容:“我说赵姑娘,刚才一说天罡剑阵你挡在魔尊身前干什么?担心他也用不着在这些小事上担心,连锁妖塔都轻而易举推得倒,还怕那几柄小剑。”
灵儿脸上一红,连忙分辩:“没有啊,说起话来习惯走几步而已。司徒道长,请进吧。”司徒钟呵呵笑着向里走,灵儿一面也要走,一面却忍不住回头看了重楼一眼,重楼正也在看她,魔尊一向冷漠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对他而言可称温柔的弧度,灵儿看得有点发呆,重楼已经走上来,“走吧。”他说,声音也不似以往那样冷硬。
司徒钟几乎是一见到那一对青年夫妇的容貌时就认出他们是谁的。
“南盗侠李三思和他的夫人,二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鸳鸯侠侣。”在说出他们身份之后,司徒钟摇着头从祭坛前面走开。“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们偷走了水灵珠,他们夫妻的死因至今还是江湖上一大谜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女娲族的诅咒……”
“娘也没想到这点,苗人们都以为是哪里的邪恶巫师盗走了水灵珠修炼邪法,所以娘才会下那种诅咒,因为巫师是一定知道自己被诅咒了的,女娲族很少诅咒人,但是女娲族的诅咒除了下咒者本人是无人能解的,所以如果是巫师,他一定知道应该回来交还水灵珠,那样他才能活下去,可是……李大侠和李夫人是不知道的。”灵儿抚摸着天蛇杖光洁的杖身,沉吟着:“李大侠亡故后,他的亲人不知道现在何处……”
司徒钟用力地拍打了一下额头:“他的亲人,就是你在余杭小渔村里见过的少年,他是李三思的独生子。紫金丹救的,是李三思的弟妇。”
“那不可能。水灵珠如果在余杭,我第一次使用圣灵珠的时候应该会有两种光华才对。”灵儿急急开口,她的脸孔微微发白:“难道说……难道说水灵珠在这些年间出了什么事情。二十年……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是绝对不够水灵珠聚合的,可是苗疆这样子干旱下去,一定会变成千里死地……”她焦急地在女娲神殿中来回踱步。
一直没说话的重楼当灵儿再次走到身边时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女娲族的回魂仙梦并不止观测过往这一种用处,其他的用处你已经不记得了?”他问灵儿。
这句话点醒了困扰中的灵儿,她笑起来:“我明白了。”
“我还没明白女娲族的回魂仙梦还有什么用处,不过老道士也不想明白,嗯,就告诉我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好了。”司徒钟笑着走过来,他刚才把葫芦中的酒喝光了,颧骨上又是红通通的,说完这些话后他又加上几句:“赵姑娘,听说苗人有好酒,给老道士几坛子解解馋。”
“当然没问题,出去我就让人拿酒来。要说用到道长,还真是有事,我记得在渝州那里道长曾经说过李逍遥是道长的徒弟,不知道道长能否带他来苗疆一趟,能否取回水灵珠,就看他的了。”
灵儿对酒的问题既然一口允诺,司徒钟当然也就满口答应:“没问题,他现在就和他的未婚小娘子在蜀山,只是你们刚才没有见到而已。老道士这就去把他揪到这里来。酒先给我摆好了,老道士去去就来。”说着他立刻快步向外走,就像是怕走慢了灵儿不给他酒喝一样。灵儿看着他的背影,掩口一笑,也依着自己答应的话出去让人端些好酒来。
司徒钟的葫芦才飞了不到五里就被一片红光拦了下来,他收了飞仙术,诧异地望着挡住他去路的重楼。“阁下为什么阻拦我?”
“你去蜀山,只能带李逍遥到苗疆。至于其他蜀山弟子,让独孤宇云统领着随时待命,尤其是会飞仙术的,最近几天内都不能离开蜀山,原先安排到各地的,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返回。”重楼十分利落地下达命令,这让司徒钟愣了愣,他甚至摇了摇头证明自己还没有醉到幻听的地步。确定自己还是清醒之后他问:“为什么?”
“苗疆大旱是因水魔兽而起,现在的灵儿未必能轻易对付得了这种上古魔兽。蜀山地势高,又是盘古之心所在,是一条必守好的退路。若水魔兽要往苗疆以外地界攻击,首当其冲的也会是蜀山。”
司徒钟又摇晃了一下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魔力加上赵姑娘的灵力也未必……未必立刻对付得了水魔兽?所以需要我们在必要时刻将苗疆子民救上蜀山?那么,蜀山弟子前往帮忙是不是更好一些?”
重楼瞥了他一眼:“无知!蜀山弟子有多少能耐,到了战时只会碍手碍脚!上古魔兽能力如何,绝非凡夫俗子能够蠡测的。照着本座的话去做就行了,不必自作聪明!”
司徒钟吸了口气,他本非善作主张的人,也不喜欢自作聪明,更何况这些话是重楼说的,堂堂魔尊既然都这么说,那么水魔兽必定是十分厉害的。于是他一点头,全数应承下来,又施展起飞仙术,向蜀山赶去。
李逍遥刚拜了师,还想第二日多多吹捧吹捧师父,好捞些好处,不料就有个什么仙人来到,将师父还有掌门师伯都一起叫去训话,训话完了之后又有个什么魔尊和什么公主来,把师父干脆叫走了,他心里不快,又不敢去和一看就是无比正经的独孤剑圣耍滑头,只好坐在专为俗家弟子准备的小间里等。
“真是罗嗦婆妈,不就是倒了座塔吗?再建起来不就得了,还是簇新闪亮的,不比那个老塔鲜亮?还是什么仙人呢,这些事情都看不开。”他坐在床榻上抱着脚直抱怨。林月如鄙夷地睨他:“你知道什么,那是锁妖塔!它一倒里头的妖怪就都出来了祸害人间!”
“塔都倒了多久了,咱们来的这一路也没遇上多少妖怪,要说,遇上的恶人还多得盘满钵满的。”李逍遥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啊,就连掌门师伯都说了锁妖塔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仙人还看得那么重,这些凡尘俗世里头的身外事都看不破……呵欠……他是怎么成仙的啊。”李逍遥干脆躺了下来,一手支着头,另一手的小指甲掏着耳朵,看去舒服惬意。
“蜀山修仙可和其他人不同,蜀山修的是剑仙,剑仙是专一惩戒奸邪之辈的……”林月如说到这里又被李逍遥打断了:“那我们一路上怎么还遇上那么多事情,难道说剑仙们专门对付妖怪,不杀恶人,也不从恶人手下救好人的?”他那只掏耳朵的手抓了抓脸颊,“唔唔,不过这些事情,就让给剑侠们去做好了,仙吗,当然是要杀妖怪的。不过你说,蜀山这么多年来出了多少仙人啊,怎么就只有这么一个回来的?其他的都跑到哪里去了?”
“仙人当然应该呆在仙界!”林月如不悦地又睨了他一眼。
“那就对了嘛!仙人就应该呆在仙界,哪里能跑到凡间来骂人呢?”李逍遥得意地笑着。
“怎么?想修仙呢?蜀山派里修仙的,可都是我这种出家的弟子。”司徒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门被推开,他的人也出现在李逍遥面前。
李逍遥立刻蹦下地站直了,大声叫:“师父!”
“蜀山门规有一条:尊师重道。尊敬师长可是很重要的哦,虽然说你师父我不是个好蜀山弟子,这点你可不能跟着我学。你说的那个可是我掌门师兄之前再之前的蜀山掌门,二十七岁就成仙的,你小子说话别太过分!他是长辈,是非还轮不到你说话,要是被人听见你诽谤长辈,你这蜀山弟子就别当了,说不定这身功夫也都要还给蜀山!”司徒钟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弟子,看见李逍遥一脸茫然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后他也懒得多说了:“行了,不合你说这些。和我去苗疆走一趟,你小子还是个拯救苍生的重要人物呢,快走!”
李逍遥“咦咦”连声,林月如拦在他面前:“司徒前辈,他去苗疆究竟干什么?苗疆那里……危险得很……”的
司徒钟打两个哈哈:“苗疆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你对他们没恶意,苗人热情得很。”他伸手抓住李逍遥:“走走走。”林月如也拉住了李逍遥:“我也一起去!”李逍遥有点尴尬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
林月如嘴一撅没说话,司徒钟拍了拍徒弟的头:“笨小子,当然是怕那些多情善蛊的苗女和她抢丈夫喽!”林月如立刻跺脚不迭,脸上飞红地啐他,司徒钟也不管,只是哈哈大笑着拉着李逍遥往外走,一走到外面他就立住了:“……长卿仙人,您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这小子的?”他指着李逍遥问前方的青年道人。
“我同你们一起去苗疆。”青年道人开口,一个个字吐得很慢,也很清晰。
司徒钟略微踌躇了一下:“这个……”青年道人便叹了一口伤感的长气。
“这个……弟子自然无权阻止仙人。”司徒钟百般无奈地同样发出声叹息,那边又有几个年纪比李逍遥大得多的弟子走过来:“师叔,我们也同去。一来若有什么事情师叔也好吩咐我们去做,二来,弟子们也能见见世面。”
司徒钟只略略地看了看他们是什么人便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必然是之前重楼和灵儿来这里针对青年道人的言行让他们感到威胁,是故怕青年道人只身前往苗疆孤掌难鸣,也算是一番好心。这些道人年纪都不比他小,大多是往日被青年道人照拂过,对他马首是瞻的人,他也没什么拒绝的资格。
青年道人似乎也有点惊讶,“这……”他像是想过拒绝,但是又想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又叮嘱道:“苗人有些规矩或许古怪,你等留神,不得和他们争执。”
“是,谨遵师叔教诲!”几名道人异口同声答道,司徒钟只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挑眉苦笑一下。
在苗疆迎接司徒钟一行的是几名白苗女战士,历年的战事和干旱使得这些青年苗女不复以往的娇媚,林月如看见她们,才放了一半心。“司徒道长,公主和圣姑、族长都在女娲神殿等您。”为首的一个向司徒钟行礼之后说,她又朝其他人一个个地看过去。“哪一位是公主等待的人?”她的目光在蜀山弟子中转了转,和身边的姐妹用苗语交谈几句,又用汉话问。司徒钟将李逍遥叫上来,让她们“过目”。“那么那个女的是谁?”白苗女队长指着林月如问。
“他的未婚妻。”司徒钟简单回答,白苗女队长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其他的人,“那么这些人呢?都是你带来的?”
司徒钟点头确认,女队长“哦”了一声,表情有点勉强:“既然是司徒道长带来的人,那么……”她没再说下去,回过身领路,正在这时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拄着拐从另一个方向缓缓行来,司徒钟来过苗疆不少次,大概能瞧出一名苗人的身份,他看了两眼,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明白这位看上去老态龙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的老妇人其实是位极有地位的巫师。白苗的女队长停下来和手下一起向老妇人行礼,老妇人自然也就停下来含笑接受了她们的敬意,而后习惯性地朝她们身后的汉人望了一眼,仅仅这么一眼她脸上就露出了敌意,或许用恨意来形容会更加确切。白苗女战士突然见到她这个表情,都大吃一惊,纷纷转向身后的人,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

老妇人用苗语说了两句话,声音急促有力,果然是充满了恨意的。白苗女队长一点头,向前几步来到司徒钟身边的青年道人前面。“大理城不欢迎你!马上离开这里!”她大声呵斥。
青年道人的脸色一白,跟来的其他蜀山弟子愤怒地回喝:“你这女子,混说什么!”
“大理城不拒绝汉人,大理城也绝不允许负心汉的脚玷污它!”白苗女队长的声音比他们的还要愤怒一百倍。
“一派胡言!”道人们气得浑身发抖,司徒钟一言不发,同时抓着李逍遥的手用了点力气,示意李逍遥也不必多嘴多舌,林月如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困惑地向那个正气凛然的青年道人——听说是仙人——看过去。
青年道人制止了蜀山弟子的喧哗,他走上去对着老妇人深施一礼,老妇人却拄着拐让开了,在这时候她的动作居然敏捷一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在下此来,只是想……”
老妇人眼睛望天,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对付负心汉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听他说任何美丽的话语,用最快的速度赶走他!”她用拐杖点了点地面:“马上从这里滚出去!该受月神惩罚的男人!”
除了司徒钟外的蜀山弟子都变了脸色,青年道人的脸更加白了,其余的道人都按住了剑柄,四周干燥的空气似乎只要哪个人一有动作就会擦出火星。
“都别动手!”眼看着白苗女战士的苗刀和长鞭就会和蜀山道人的长剑敌在一起,匆匆赶来的灵儿厉声喝止。听见她的喝声,女战士们都屈膝跪在道边。不单是她,白苗族长,圣姑,还有阿奴和盖罗娇都一同来了。
青年道人在看见灵儿的时候又如在蜀山一样,身子颤了颤,看他的口形,似乎是又想叫出“紫萱”这个名字。
“十分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只是白苗现在还不需要各位的援助,所以,还请各位原路返回吧。”白苗族长代灵儿开口。
“我是真心想为这里作些什么的。”青年道人坚持说。
“不必了,徐仙人。我外祖母所作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回报而作的。就算是回报,如今,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灵儿垂下长睫,轻叹,“女娲族的女子,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她们不会有来生的,每一个女娲族的女子都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所以……来生回报对女娲族来说,是不存在的。”她清晰地吐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奇妙的颤音。
盖罗娇扭动一下纤细的腰肢,咕哝一声:“就是说么,这个时候还来献什么殷勤,早干什么去了?男人就这德行……”虽说是咕哝,但这声咕哝也确实大到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她身边站着的阿奴“啊”了一声,问道:“盖大姐,你说的是谁啊?这种负心汉子,就应该让月神去惩罚他!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最好了!”她咬牙切齿地说,尽管以她十三四岁的年纪,还远远理解不了什么叫做负心。
“我还能说谁呢,不过自己抱怨抱怨罢了。咱们凡夫俗子,怎么能说仙人的不对呢。再说了,紫萱夫人给的心甘情愿,人家接受的也是理所当然,我除了抱怨还能干什么呢。”盖罗娇掠了一把头发,她如今的表现像极了大多数汉人男人心目中妖媚入骨的苗族美人儿。阿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她们一搭一唱的过程中灵儿只是静静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做。等她们说完了,她才抬起头,微笑道:“各位,除了司徒道长和这位李少侠外,都请回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们苗人行事实在过分!为何不懂得反思自己,也不想想,当日她的所作所为,执着于一念,全堕入了邪道,险些让生灵涂炭!”看上去最年长的一名道人沉声喝道。
灵儿仍然微笑着,她稍稍扬起脸望着干净得一丝云也没有的天空。“作为晚辈,我没有资格去评论长辈的行事。只是生灵涂炭……何谓生灵?里蜀山那些不见天日的妖物,就不是生灵了吗,是非之分,在蜀山难道就简化成了妖人之分?有谁想到,降妖的理念可能破坏一个幸福的家庭,让这个家庭剩余的人过一辈子痛苦的生活?说到执念,成了人,又要做侠客,做了侠客,还要成仙,成了仙,还想成为神,这又是不是执着于一念?别说成了仙是为了护佑生灵,倘若真是为了护佑生灵,这世间,又如何会有如此多的哭声?没有忘记五十年前我外祖母的所作所为,难道就忘记了邪剑仙的来历了?蜀山的地脉,起因又真的只是因为我外祖母的所作所为,其中,竟然就没有一点蜀山自己的原因了?就算我承认我外祖母确实做了她不该做的事情,那么,你们真的认为里蜀山的妖会一千年一万年的忍耐下去?”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和表情仍旧是奇异得平静如无波水面。“还是因为,人已经死了,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去,然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担心会被责怪呢。或许,我应该……”她深黑色的眸子里忽然闪过无比锐利的光芒,这句话并没有说下去,她只是挥挥手:“各位还是离开吧,白苗还有要事要办,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刚才的话,诸位完全可以当成是一个小女子的无理言语,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女娲族的后裔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女子,她们又能想到多么深远呢,只不过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自己爱着的,也爱着自己的男人,和他永远在一起罢了。只是这个愿望对她们来说太难达成,她们又太想达成了……所以,就请各位看在最后她们尽自己所能的、用自己的生命对她们所犯下的错误做了一点点小小弥补的份上,放过她们。至少,让死者得到安宁,应该是一种基本的修养吧?”
盖罗娇斜睨着那些似乎还不肯离去的道士——除了司徒钟那边三人——挑起嫣红的唇角:“我没公主那么好的耐心和修养。我只晓得一句话:在咱们大理城,敢说女娲公主不是的家伙,管他是神是仙是什么东西,我们苗人都绝对不会放过他!”说着她走过来拉着司徒钟——司徒钟自然是拉着李逍遥的——拉着他走,到灵儿身边又拉起灵儿:“公主殿下,司徒道长,别和他们废话了,时间有限得很,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的手下处理吧,他们一定会处理的很让人满意的。”说着又向阿奴一摆头,阿奴会意也就跟上了,一行几人朝着女娲神殿的方向快步而去。
重楼站在女娲神殿里,焰色的发如火焰一般在幽暗的神殿内十分醒目,听见灵儿脚步声时他转过身面对大门,灵儿走到跟前时他问:“事情结束了?”
灵儿点点头,没多说刚才的事情。司徒钟走来也对他点了点头:“你让我办的事情,我也办好了。”灵儿看看他们,也没多问。
“到底要我干什么?”幽暗的女娲神殿让李逍遥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摩挲了一下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趁空问。
“想请李少侠回到过去,去为苗疆做一件事情。”灵儿向他笑着,试着抚慰他。
李逍遥用力地端详着她,灵儿的容貌自从初见以来就是他心目中仙女的范本,再见之后他总觉得这个小仙女有了很大的改变,模样确实比以前还漂亮了不少,更多了种高贵的气度,可是总觉得已经不能用“小仙女”来形容了,究竟该用什么形容,他还没想出来。
“我……回到过去?怎么回到过去?回到过去要我干什么事情?”李逍遥忐忑不安地问,这么问着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重楼,很快移开目光。
“请你帮我去拿一颗珠子,到了那时候,你就是知道的。”灵儿笑着。“请李少侠走到这边来。”她伸手示意。
李逍遥盯着她看,一面向灵儿所指的地方慢慢走过去,他在祭坛中央站好,又是上下前后左右地张望了一阵子,还抬起脚用力跺了跺底下的石地,这才有点放心。“这样可以了吧?”
灵儿笑着点头,李逍遥还想多问点什么,已经被一只青碧色的漩涡拖进了另一个世界。他惊惶地大叫,并且想挥动四肢,可惜不但叫不出来,手脚也都动弹不得,就连想闭起眼睛都做不到。
重重地摔下来后李逍遥摸着几乎分成八瓣的**哼哼唧唧爬起来,一爬起来他就看见了被自己称为“师父”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脸苦笑。
“看来不行。”他听见中年男子这么说,才知道自己还在女娲神殿里。
红氅的绝色少女表情和中年男子没什么区别。“他太排斥也太恐惧了。如果我强行将他带回过去,对他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她向女娲神殿的门口望去带着歉意的一眼,那里阿奴正抱着她的青蛇杖绕着泥雕木塑一样只从两只眼睛里面喷出火焰表示愤怒的林月如打转,她这种眼神就是给被阿奴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定住的林月如的。的
司徒钟抱着手臂,瞅着李逍遥。最后还是发出一声长叹:“唉……”
这一声长叹狠狠地在李逍遥的心上戳了一下,他的身子往上纵了一下,脸因为羞愧激动得像上面涂了一层血。“我,我再,”他激动地说话都有些结巴:“我再试,试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行!”
司徒钟摸了摸胡子,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显然他对自己的激将法很满意。但灵儿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同意李逍遥的提议。
“为什么!”蜀山的师徒两人同时问道,司徒钟的口气是全然的惊讶,李逍遥的口气里除了惊讶外还带着被人看轻所感到的耻辱。
“对李少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灵儿解释着。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司徒钟皱着眉头。
灵儿想了想,只是摇头:“李少侠持握过水灵珠,因此我能借助回魂仙梦将李少侠送回过去,从那时尚小的孩童手里取得尚未遗失的水灵珠。”她沉吟着慢慢说下去,“灵珠在白苗是圣物,一直是由我娘亲保管的,之前的保管者是我的外祖母,外祖母亡故时娘亲已经通晓世事了,灵珠就转交给她,就连圣姑也没有接触过,而据圣姑所说,她确实从来没有持握过灵珠。李少侠的父母也早亡,除了李少侠之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曾经接触过水灵珠,并且到如今还活着。”
司徒钟捻着自己胡子的手指用了些力道,李逍遥的脸色仍旧不大好看,似乎还未能摆脱掉方才灵儿拒绝给他带来的羞辱。
“我持握过水灵珠。”重楼忽然开口。听见他这句话的灵儿飞快地转过头去:“你……不行,那是太遥远的过去了,更何况……何况那也不能真正算是你……”她更加用力地摇头:“绝对不行,对这样的情形我没有把握。”的
“我是说五十年前。”重楼看了她紧张得发白的脸色一眼,接着说下去:“那是在锁妖塔前。”
灵儿沉默下来,她知道重楼说的是什么了。五十年前的锁妖塔前方,她的外祖母,也就是白苗人口中的“紫萱夫人”正将自己辛苦修炼百年的内丹吐出,让她爱的人成仙,同时准备以自己的女娲圣力和体内的水灵珠和其余四颗灵珠一起封印崩塌中的锁妖塔。
当然最终她的外祖母还是活了下来,回到了苗疆,在大理城内住下来,因她的女娲血统和温柔慈爱成为了白苗人至今还和南诏王后一同赞美的“紫萱夫人”。
重楼说的,是他在锁妖塔前,将很快便要牺牲自己封印锁妖塔的紫萱救下来的情况。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触紫萱的身体,紫萱身体里藏着水灵珠,或者说她现在就等于水灵珠,这件事情身为魔尊的重楼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
灵儿再度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天蛇杖,她看着祭坛上面布置成奇异图案的石块,脸上的表情告诉所有人她仍然没有信心,也可以说,她仍然不能下定决心。
“好吧。”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射入女娲神殿的阳光偏移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灵儿才开口吐出两个字。对于她需要考虑这么久才能作出决定这件事情,重楼的表情是绝对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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