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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丰推开二楼一间房间的门，门上的封条痕迹还在。
“张南就倒在这里。子弹穿过他的后脑，打进了书橱。弹头已经取走了。”郭兰指着那些喷溅形状的已经发暗的血迹说。
“地板怎么是潮的？”张丰问。
“张南忘了关水龙头。地漏又不畅。水都漫到院子里了。”
“怎么发现的？”
“小还发现的。张南连人带椅倒在这里。右手还握着枪。”
郭兰继续介绍当时现场情况，“遗书放在这里，上面压着钢笔。弹道检验证明是坐在椅子里开的枪。弹头与枪得到了同一认定。遗书的文检也得到了同一认定。我亲自做的。”
郭兰看了张丰一眼，接着说：“现场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把手、水龙头、电话、遗书、钢笔，还有抢，等等，都只有张南的指纹。确凿无疑是自杀。”
张丰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有的地方看得很仔细。
“是啊，确凿无疑。太确凿无疑了。走吧，”张丰看了看表，“还不太晚，去石芳那里。”
“现在去石芳家干什么？”
“我要亲眼看看遗书。”
“遗书在局里呢。在证据室。”
“怎么会在证据室，在局里？没有交给家属吗？”
“是这样的。遗书是写给组织的。没有提到私人的只字片语。”
“就一份遗书？”
“就一份。”
“明早请你把遗书拿给我。”
“行。不过你要签字打条的。”
“当然。把带子也拿给我。走吧，我请你吃夜宵。”
“算了吧。别忘了你昨晚一夜没睡。我陪着张南的两个老婆也没睡好。”
上了车，张丰问小还：“是你发现的？”
小还说：“张局长让我早上去接他。五一长假还有一天才结束。我早上去的时候，摁了下喇叭，就等着。但好久也不见张局长下来。我就把车开进院子。张局长从不要我上楼。我一进院子就发现门里往外淌水。于是我急忙大声喊张局长。没人应。我又进不去。我就把车靠墙，爬上阳台，从窗户往里看……”
“张局长平时带枪吗？”
“一般总带枪。他刚当局长时，快过年了，十几个民工要不到工钱回家，就爬上领江大厦楼顶要跳下来。公司的老板正好在领江大厦喝酒，张局长就派人上去把他请了下来。那老板喷这酒气，问谁找老子，找老子干什么。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市领导也来了，还有电视台的记者。劳动局的一个副局长上去跟那老板商量民工工资的事，谁知那老板满不在乎，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一副无赖相。张局长一听就火了，拔出枪就抵住那家伙的太阳**，一脚把那家伙踢跪下，说老子就毙了你。那家伙吓得尿了裤子，真得尿了裤子。”
小还不禁笑了起来。
“那老板叫什么名字？”张丰也笑了起来。
这种事张南干得出来。当然他不会真毙了那家伙。
“大概姓毕。晚间新闻里说某公司老总经过市政府领导和有关职能部门的教育，当场结清了拖欠的民工工资，还跪下向民工道歉。当然没有枪指着头的镜头。但在现场的人都知道，一下子传开了。”
张丰听张南吹过此事，当时还以为他吹牛。
“第二天那家伙酒醒了，请律师把市公安局告到了法院，索赔一百万。张局长被洪市长骂得狗血喷头。张局长见坏了事，赶忙让那些民工做了面大锦旗送到市政府，又请宣传部派记者去采访洪市长接见民工代表的活动，同时又为那家公司做了正面报道。当天中午就播了出来。马书记亲自打电话给中院，压着那家伙撤了诉。在先教时的民主生活会上，周局长还提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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