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代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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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飘着朦朦的细雨,那丝丝的春雨滋润着青青碧草娇艳花儿。
看着这如诗如画的春之美景,那倚在窗边的人儿郤无动于衷。她娇柔的身子懒懒的靠着窗子,闪耀着星光的双眸凝望着远方。这透着绝尘脱俗气质的人儿,仿佛已经超脱了这个庸碌的世间,身处另一个世界,用那双淡漠的灵眸俯视着蕓蕓众生,笑看世间百态。
“唉!”
少女淡淡地叹了口气,心中丝毫不能为着春雨美景而动情,反而满是淡淡愁绪。此时她的心中充满着无奈与伤痛,如水的眸中其实是一片空洞与茫然。心中浮现出了父母的身影,她轻轻的一笑,这笑中有惋惜,有伤感,有嘲讽。
爱情就像娇弱的花儿经不起风吹雨打,零落成泥辗作尘了。每当有人提及她的名字花夭时,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母亲陷入回忆中的表情。那淡淡的哀,幽幽的怨,还有丝丝的恨,就在母亲那如玉的楚楚娇颜上浮现。是对那曾经的爱情的回忆,还是对那负心人的恨?花夭清楚的知道,母亲心中的那个身影,是她的父亲,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每当看到母亲这时的表情,花夭的心中就会有种对父亲的恨与怨,恨他的绝情,怨他的负心,恨他亲手毁了一个万众羡慕的美好家庭。
花夭的母亲凰姒妍长得极美,岁月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人人都说她是难得的美人;雪似的如玉冰肌,纤秀的楚楚身姿,最上好的黑丝缎般的长长秀发,仿佛天地精心雕琢的玉颜,盈盈的双瞳漾着朦胧的水雾,含情含泪,我见犹怜。即使是花夭,也常常会望着母亲而发呆,为她的柔,她的美。认识凰姒妍的人都不明白,为何花夭的父亲叶休会舍弃她,而选择那个满身庸俗之气的市井女人梁瑞琼。人人都为之惋惜,可是从开始的怨恨痛心到现在的淡漠;许是因为父母婚姻的破裂、爱情的夭折,使花夭不敢相信爱情,更不敢相信婚姻。
忘不了!
花夭忘不了,那时,母亲望着父亲绝情的背影,流下辛酸的泪水。凰姒妍冰冷的颤抖的手抚着花夭小小的脸庞,眼中满是破碎的绝望与哀伤。从那时开始,花夭一直怨恨她应该叫爸爸的人;他可曾想起他娇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他留恋在那个庸俗的梁瑞琼身边,堆着她那与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女儿,展开他慈祥的笑容?她不能不怨,也不能不恨!
今天,花夭便要回家了。她要回到那个有着父母的地方,同在一片天空下,会是一种怎样的重逢?下意识的,花夭不想去假设与父亲的重逢,只想见到她的母亲。凰姒妍,还好吗,有没有开心些呢?
带着热切期待的心情,花夭将车开上通往机场的马路。
天边乌云飘飞,轰隆隆的雷声大作,顷刻间大雨急速而下,雨水如瀑布般拍打在车顶上。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沙沙作响。花夭视线一片模糊,惊见有条白色人影正摇摇晃晃地走在前方。
啊!
花夭眨了眨眼,车直直的逼向前行的人影。她赶紧将方向盘一转,猛踩煞车。湿滑的路面煞不住车子,像冰刀划过冰面的煞车声沙沙响着,车子打滑直冲往对面车道,惊险万分地停下,而那白色人影也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惊魂未定的花夭顾不得倒车,也顾不了大雨正下着,急忙推开车门,跑过去蹲在那人身旁。他既没伤口也没有血。她熟练地伸手按他的颈间,脉搏虽慢,但还在跳动。她松了一口气,迅速地打量他一遍。他一身白衣,披散的头发看不清楚容貌,湿透的身躯摸起来却是火烫的。
“醒一醒……”花夭轻唤数声,也不见他有反应。
她举目四望,公路上冷清清,天上闪电急驰,雨势滂沱,心想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总不该见死不救,便决定先把他送去医院。她拨开他散乱的头发,看见一张稚气的脸,虽然面色苍白,却睁开了眼睛,微弱的话语在大雨里听不清楚。他瞪着她,挣扎着要起来。她踉跄地把他扶进车子里,他已在呢喃中昏过去。
是一个孩子啊!花夭心想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改变主意,把他带回酒店。整个夜里,花夭都忙个不停,脑子里更有一大堆问题盘旋。她脱下那少年湿透了的衣服,每一件都像武侠演员穿的戏服,白色的靴子、白色的束发、腰间缠着黑色的柔软腰带,一只精致刺绣的皮腰包;长长的头发完全看不出像是戴了头套。没有了衣服的遮掩,花夭吃惊的发现,少年左肩上有数条被利爪抓过的伤痕,背部还有两道翻卷的创口,被水浸泡得红肿、火烫。身上的血,大概因时间过久,已凝结成一块块暗紫色的硬痂,肋骨的淤血和其他几个细碎的小伤处与之相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照料好少年的伤口,再喂他吃过退烧的药后,花夭拨通长途电话,告诉凰姒妍这件事,说要晚几天才回家。虽然已经累得很想躺下休息,花夭仍然强撑起身子摸摸少年的额头,幸好退烧了。她怀疑自己是否太忽略演艺界的消息。什度时候有位如此出色的演员?看来他真的很敬业,在这么狂乱的大雨天还拍戏。奇怪的是回来的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外景队的踪迹,尤其他身体的伤口是真正的剑伤,并不是化妆术。或许是因为拍戏的关系,他身上没有任何现代人的物品,也没有透露身分的线索。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认定他不是恶人。
花夭抬头望出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天边泛白黎明近了。她疲惫的身体再也熬不住睡意,倒在他身旁沉沉睡去。不久,少年悠悠醒转,混沌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酸痛。他视线不清的探看他的周围,默默的打量这个看似女子闺阁,又十分陌生的房间。他模糊地记起那场血战,自己虽然已经练成一身武功,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况且敌方首领武功更为厉害,把他打下悬崖……

他想起自己曾在雨中踉跄而行,又湿又冷。肩与背的伤处火辣的刺痛着自己。有位女子,有着温暖的手,细柔的声音。他知道受人搭救,但却糟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体内流转的真气虽有些停滞并不顺畅,但若多加调息应无大碍,只是是身上的衣物竟全无。
垂眼,他看见窝在怀中的娇美女子。她秀发仅长及肩膊,身穿一袭很薄很短的怪异亵衣。“咕噜”,他的喉结轻轻上下滚动,传来吞口水的声音。花夭缓缓睁开眼睛,一对明眸与少年视线相对;羞涩的红晕泛上脸颊,更见动人。
“喔,你醒了。”花夭侧起身,拢一拢睡乱了的发丝道:“你还好吧?头还痛不痛?”
“夭儿!”
少年想抓着花夭,却牵动身上的创伤,感到一阵刺痛,不由地更清醒几分。她见状,回手轻抚他的肩头制止。
“别动,你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昨夜我只是草草包扎……”
“夭儿……”少年拉着花夭的胳膊泣不成声。
“你认识我?”花夭很诧异自己竟不排斥他的亲近。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会认不出?”少年语出惊人。
“你认错人了。”花夭摸摸少年的额头,他的皮肤摸起来还有些烫,人看起来也有些迷糊。
“夭儿,你化成灰我都能把你拼起来,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我是赵云,你的夫君呀!”少年情绪有些激动地拉花夭入怀。
赵云?这名字好像听说过……
“唉!”花夭叹口气。“你放开我,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再说吧。”
赵云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认为眼前的娇妻又一次失去了记忆,决定先去找回失散的兄长和妹妹,然后再作打算。他无奈的放开花夭,花夭走去打开行李,挑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衬衫递给他。
“这裤子和衬衫原来是一套。”她把衣裤打散。“但是裤子太大没法子穿,衬衫虽穿过了却是干净的。你该高兴我有买男衬衫穿的习惯,否则还真拿你没辙呢!”
赵云不怎么喜爱地接过衣服,皱着眉头,翻弄着衬衫。像中衣又没有衣带,像外衣又太短。尤其那条裤子硬邦邦的,既不是丝绸、也不是棉麻。窄窄的裤头怎么也不像能穿人身体。花夭看着他犹豫的模样,拿回裤子**着拉炼。
过去厨房,花夭随手打开冰箱,拿出速食包,丢进微波炉,一面冲着茶包,心思绕着赵云转。他长得眉清目秀、一派斯文,也没有一点像是要捉弄她的模样。却又为什么说话颠颠倒倒的,他真的是个演员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没有身分证明,又来历不明……不。她自嘲地笑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那么坏,会捡到一个疯子。
花夭端起食物的托盘,走回房间里。赵云已穿好衣服,正想闭目调息,默运功力之际,忽地一声轻响入耳。他睁开双眼。花夭拉起他的手,扶他坐入椅子里。
他第一口入嘴后,抬头疑惑地瞧她。“此为何物?”
“微波食品,我知道不好吃,但是冰箱里只有这些。”花夭心虚的躲开赵云的眼神。
赵云轻撇嘴角,继续吃着。他努力进餐的模样,勾起花夭的微笑。没一下工夫他放下碗,捧着手上的茶杯。
“你失踪了一夜,要不要打通电话通知一下谁,经纪人,或是家人?”花夭一面说着一面收抬起碗盘。
他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听不懂她说的话,也没有意思要接过电话。
“夭儿,你可以把我的衣物兵刀还给我吗?大哥和小妹生死未卜,我必须去寻找他们,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恐怕连脑袋都还没清醒呢?花夭想着,道∶“这是消炎药,你吞了吧。”
赵云相信她不会害他,把药吃了。
“来,我扶你去刷牙。”花夭伸出手,拉赵云没受伤的右手搭在她的肩上,接着伸手环住他的腰,并且小心的避过他背部的伤口。“可以吗?”
“行。”他们开始移动,赵云发现自己仅有些晕眩,并且确定自己可以行动,但是有她搂着的感觉真好。她的发香飘进鼻息,她的心跳好快,他能感受到她有些紧张。
走到浴室门口,花夭将门推开指指里面。赵云看着里头,有一些很大、很奇怪的瓷质制品,却连缸水也没有,只得回头向花夭询问。花夭也走进浴室,狭小的空间使两人的身体一再相碰。她简单解说着马桶、洗手台、莲蓬头,急急地想出去,赵云却很好奇的拿着一样样用品直问。
花夭努力的憋住笑意,一一地为赵云解释它们的名称和用途。
“这是牙刷--用来清洁牙齿的。牙膏,也是清洁牙齿用的。”
“用布和盐来洗牙齿有什么不好?”
老古董的东西还有人用吗?花夭好奇的想。
她打开墙壁上面橱柜的门。“这里有毛巾、镜台上有发梳,还有什么问题吗?”
“再给我一把刀子。”
“做什么用?”花夭紧张地问。
“当然是用来修面,难道……”赵云哑然一笑,搔搔下巴周围的胡碴子,又调皮的用手比画过颈子。
花夭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又不用刮胡子,哪里会想到。”
赵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花夭。他的言行举止在在地显示出,他不是她所想象的演艺工作者。他对日常用品的陌生与好奇,他古老的说话方式,反而更像走错了时代的迷路者。不可能的!她推翻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她太神经过敏了。或许已经有人在找他,朋友、亲人同事、情人或妻子,每个人都会有些关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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