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难忘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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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赵云的束发实在很不搭调,花夭干脆动手把它解了。正如想象一般,他的头发是本身的,并非头套,柔软又细腻。她用发带将头发绑住垂在背后。
“嗯!这样有二十一世纪雅痞的味道了。”
“什么是二十世纪?什么又是雅痞?……”赵云颇为困感。
“你的问题真多,你从哪里来的,乡下还是外星球。”花夭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了笑容,幽默的糗赵云。
“这里不是中土?”赵云也没有生气,只是更不解地看花夭。
花夭相信赵云并无假装,只好正经的解答∶“你不知道自己来了韩国?二十一世纪是现在的年代,‘雅痞’是这个时代里的一种生活方式……”
“现在的年代怎么会叫二十一世纪……”
“这怎么解释?”花夭不知道她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赵云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改变问法来了解他。“那么我问你,你几时出生的?今年几岁?”
“我是大汉建宁元年出生的,今年十六岁。”
赵云说的好认真。他以为自己只是流落异乡,所以把国号也说出来。花夭郤难以置信。她迷惑地看着赵云,他正经得不像是玩笑!一股恐怖的感觉布满全身,四周的空气仿佛突然冷了起来。花夭一直告诉自己,赵云定是在说笑。
但是,当花夭想起昨天在大雨的公路上,不禁毛骨悚然。赵云的穿着,身上奇怪的伤口。他对现代环境与事物的不适应,一切一切都是如此怪诞。她再次接触到他正经的眼神,再想一想到这一连串没有合理解释的问题,忍不住跑到书房打开电脑。
花夭先试着输入“汉建宁元年”,查到后汉灵帝建宁元年,168年……她再试着输入“赵云”,竟查出汉永昌顺平侯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
“你说你是赵云赵子龙,常山真定人?那黄巾造反了没有?”花夭专注地看着赵云,心里不断地喊着:告诉我,我弄错了。
“现眼下各地黄巾四处侵扰,风云变幻,战事仍频繁。”赵云疑惑地点头,看着花夭紧张又多变的脸,不懂得她为什么像是见到鬼一般的白着脸。
“你硬说是汉朝人,难道说你已经经历了十次改朝换代,活过了二千年的岁月吗?这太离谱了。”花夭不死心的追根究柢。
顿时,赵云怀疑地看着花夭。
“改朝换代,还十次……”赵云不解的重复这句话,“夭儿,你怎地尽说些疯言疯语呢?”
“我相信你。难道你郤不能相信我?”花夭看到赵云接受的表情,松下一口气。
既然相信他是个迷失在时空里的古人,她就不能放任他不管。谁知道他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和国度里会惹出多少麻烦来?万一行侠仗义的本性显露,还不知会有多少祸事呢?太多太多的可能会发生了!
赵云再仔细想一想花夭说过的每一句话,寒气从心底冒起。他告诉自己,一定有错,但他的嘴干如棉花。他还活着,他确定。肩膀上的伤口,更证明他才刚结束那场混战。难道说,一摔之间,他居然失去了二千年的时光?
花夭一点一滴的仔细描述昨夜的事故;从她如何在公路上差点撞上他,一直说到将他带来酒店,以为他是个出事的演员为止,连一小丁点的细节也不敢遗落。赵云专注地倾听着,短短的细述过程中,没有一句问话;他脑中的思绪混乱,心中的惊讶似浪潮般起状不断。
“你的脸白得像纸。”看到赵云的脸色,花夭靠近他的身边蹲着。
“我……”赵云张口,却发现嘴里干涩地发不出声音来。
他端起手中已经变冷的那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我没事。”他抬起头,眼神灰涩的了无光彩。
盯着她关心的面容,他歉然地说∶“对不起,令你担心了。”
“唔唔,别说了。”花夭轻轻的把茶杯从他紧握住的双手中拿走,担心他一时失控捏碎茶杯伤了手。“真相确实很无奈,但是你应该庆幸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
赵云相信了自己真的来到异时空,可是,他更相信自己没有错认妻子。
“帮我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赵云顿了顿,深深地望进花夭眼里说“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那一抹深情骗不了人,也许他说叙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她失去了前世和他相关的所有记忆……但是她不敢啊!她在怕,怕付出了感情后会被深深的伤害。
走出酒店,赵云大开了眼界,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叹为观止。真是个进步得教人不可思议的世界!赵云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将这些东西带回常山,替赵庄村民带来这许许多的便利,那该有多好啊?
有了日光灯,他们就不必点着晕黄的煤油灯;有了水龙头,他们就不用每天一早要到溪边去提水;有了瓦斯炉,就不用再辛苦地劈柴生火;有了电话,就可以千里传音、互通讯息……还有,不需要马儿拉就能跑的车子,那速度也只有风驰电掣能形容了。这一切,令他赞叹不已!
当然,有这许多好的一面之外,最令他遗憾的就是──这世界的人似乎完全不懂礼教为何物,无论男男女女,都穿着非常贴身的衣物,裸露出身体的曲线,甚至有些恬不知耻的姑娘家,竟穿着奇怪的肚兜和短得不能再短的亵裤满街乱跑,令他不忍目睹。
坐在车子里,赵云还看到两旁的四方房子高耸入云。天空变得狭窄,地面上全被建筑物占满。种着花木的空地屈指可数,更奇怪的是路的正中央才有绿意盎然的树木。一阵杂乱声大响,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不远的天际一只怪异的“大鸟”呼啸飞过。
“那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可以飞得比鹰还要快?”赵云好奇地透过挡风玻璃在天空里找寻。

“不用找了,它是有固定时间才会出现的。”花夭告诉他∶“那个很大又很吵的东西叫做‘飞机’,是用来装载货物或是让人搭乘来往世界各地的交通工具。明天我便要和你乘飞机去香港,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到达了。”
看着赵云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花夭心想,还是先别告诉他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利用太空梭还可以到达传说有嫦娥居住的月亮。
“为什么要去香港?”赵云望着大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此起彼落的喇叭声,很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我说过这儿是韩国,汉朝时好像称为三韩之地。”花夭一面把稳车子的方向盘驾驶着,一面和赵云道∶“我是来自香港的华人,来韩国只是公干,现在办完了事,当然要回家。”
花夭把车行速度放慢,找寻着记忆中的地点,最后将车停在一片无人沙滩的路旁。
“就是在这里。”花夭指着空无一人的沙滩和车流稀少的公路说:“大雨夜我在这里的公路上差点压到你。那时我太急于想救你,所以并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异样的地方。”
花夭陪着赵云走上那一日相遇的地方。空荡荡的四周,黑悠悠的海水,海岸线上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清朗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挂,完全不同于大雨夜的迷蒙不清。
赵云抿紧的嘴角有着僵硬的线条,全身像根紧绷的弦。一双眼睛却清澈澄朗、巨细无遗地打量着身旁的一切。陡然,他轻轻地喟一声。就在他那声轻叹才传入花的耳朵里,光影一闪,他的身影像飞一样掠纵而去。钬在公路的两端纵掠地来回了一次,以优美轻巧的形态掠回她的身边,快得就像从没有离开过似的。
什么都没有,没有异样的人与物、没有模糊的记忆,更没有让他莫名其妙出现于此的答案。他唯有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压抑下得不到解答的莫可奈何。
走回停在路旁的车子,花夭郑重的对着赵说:“对你来说拥有武学只是你生活里的一种技艺,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是惊世骇俗的大事情。所以请你收起你的剑,也别在人前轻易的展现你出色的武艺。好吗?”她用着商量的语气,却有着坚持的眼神。
赵云慎重的许下承诺。“我答应绝不会让人发现我异于你们,但是在你面前我希望我能是原来的我。”
他诚恳的态度让她相信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也深深的感受到他真的很在意她的想法。
花夭也向赵云许下承诺。“我会尽力帮助你在这个时空里顺利的生活下去。”
赵云淡淡地说∶“从我醒来开始,所见到、听到的异常,到你清楚地告诉我错走了时空以后,我已经了解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会是奢求。但是不否认的,在心底我依旧盼望着,在我出现的地方能有奇迹出现。”
放弃的心情虽然苦涩,但是赵云更在乎的是花夭脸上的欢颜。他收起失望的神情,让自己投入周遭的繁华,就当作这一切是一趟特别的远行。
伴着飞机轰轰的降落声,花夭随着人群慢慢的走出了登机口。看着周围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们,她有些近乡情怯。她的目光焦急地在等候着的人们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突然,她定住了身子,呆呆的望着某个角落。凰姒妍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看到了花夭,本就含着朦朦水雾的双瞳红了。晶莹的泪顺着凰姒妍白玉般的脸庞流下,花夭颤抖着双唇。
赵云轻轻的推了推花夭,说:“愣着干什么,去吧!”
花夭缓缓的向凰姒妍移动,渐渐的加快了步伐,凰姒妍也是躲闪着拥挤的人群奔向花夭。
当她们越来越靠近时,凰姒妍急急的伸出纤细的手臂把花夭拥入怀中,轻喊着:“夭夭,我的夭夭,我的宝贝女儿……”
感觉出凰姒妍的颤抖,花夭也紧紧地拥住了母亲。“我回来了,妈妈,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离开你的了!”
因为花夭已在电话中说清楚,所以凰姒妍也对赵云表示了欢迎。一起回到家,轻抚着那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熟悉的摆设,花夭心中是满胀的暖意。正在吃午饭时,门铃突然响了,凰姒妍起身去门,花夭也不在意,继续进攻着桌上的菜。好一会,还不见凰姒妍回来,花夭带着疑问往门口走去。
“妈妈,是谁……”
花夭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为着那门口的男人,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渐渐结上了冰霜。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如冰珠般的话一字一字的从花夭的嘴里说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花夭将担忧的目光投向愣在一边的凰姒妍。看到凰姒妍的表情,花夭微微一愣,但随即眼中的冰雪稍稍融化了些许;凰姒妍的表情是平静的,仿佛面前的男人仅仅是个敲错了门的过客而已,眼中没有往昔的含着幽怨的爱意,有的只是淡然。叶休满脸的复杂,眼中有着花夭看不懂的深意,好像还有着哀伤与绝望。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她和母亲?他不配!花夭心中又一把怒火燃起。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省得让别人看了不好,站在门前影响也不好。”凰姒妍淡淡的说。
让他进来!进到她和母亲的家!她不愿!
花夭微微挪身挡在了叶休的面前。他看了她一愣,然后周身起了一股悲哀,眼中是祈求,是解释。她偏过头,不想看他想要传达的意思,更不想看到他那种仿佛受了委屈的的表情。他们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僵住了,直到凰姒妍的手轻轻的搭在了花夭的肩上,花夭才缓缓软下了僵硬的双肩,默默地让开了道。
凰姒妍转身走向客厅,手里仍紧紧地拉着花夭的手。叶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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