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白马古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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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的天气,平地间地气回暖,早就是枝繁花艳,鸟鸣莺飞的春日盛景,可是山间节气较晚,却还是乍暖还寒的气候。
走在林间,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嫩绿浅碧。早开的梨花桃花灼灼妖娆的开了满山满谷,不时的几点鸟影掠过树梢,婉转的啼鸣声让山林显得更为幽静。一道山涧潺潺流淌,水清见底,清冷明净。水中间或几条小鱼流游过,显出几分生趣。仰望则天空碧蓝如洗,云白如雪。
正午时分,虽然阳光最盛之时,但是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只些微漏下同点日影,林间依旧带着浓浓的凉意。微风过处,轻寒直泛肌肤。羊肠小径上,夭儿走着走着,忽闻前方草丛有喘气的声音。他加快步伐往前走,小心的拨开草丛,只见一个小沙弥模样的人奄奄一息的倒在里面。
此人大概二十不到的年纪,长眉、细眼。胡子刮的非常乾净。头上带着沙弥帽,一身布衣布鞋,标准的小沙弥模样;夭儿以为佛宗长老都是穿袈裟的,所以看到他就认为这一定是沙弥的打扮。
夭儿轻巧的靠近小沙弥,仔细的观察着,发现小沙弥心脏附近有一道伤口,眼看是活不成了。夭儿正要转身从普渡戒中掏出灵丹救人,却给小沙弥竭力拉住。
「小兄弟,求求你,帮个忙……」
「你别急着说话!我一定会尽力救你的!有什麽话都等我把你治好才再说!」
「我这伤……救不了的……别浪费时间救我!」小沙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外表毫不起眼的铁盒,那铁盒约高三寸(一寸三公分)、宽约三寸、长约五寸;虚弱的恳求道:「别管我!你把这个铁盒带走,别让任何人晓得,也别问我这是什麽。请尽快把它送去给白马寺住持!求求你!」
两个人边走边搜寻的走来,那两人的表情十分紧张,其中一个人道:「怎麽会让他跑掉了呢?那东西又让他给带走了。」
另一人道:「谁知道,不过找不到他我们就有罪受了。」边说边走远了。
见他们走远後,那人连声催促道:「快走,别管我。」
夭儿见他如此坚持,只好接过铁盒,快速的往白马寺去。
世传孝明皇帝夜里梦见了一位金神,身高一丈六尺,头前後有明亮的光环,特别耀眼夺目,这位金神在殿庭上飞来飞去。明帝醒来,甚感惊奇。第二天他遍问群臣梦者何神?有一位叫傅臼的大臣答道:“臣闻天竺有得道者,号之曰佛,飞行虚空,身有日光,殆将其神也!”於是,汉明帝即派大臣蔡愔、秦景等十八人一行到天竺去取经。
蔡愔、秦景一行人跋山涉水,战胜了无数艰险,终於到达天竺。他们在当地学习了语言文学、佛教经典,并邀请天竺僧人摄摩腾和竺法兰来中国传教,他们用白马驮回了佛经和释迦牟尼像。
孝明皇帝下令为天竺僧人建了一座佛院,并为纪念白马驮经而建立白马寺。白马寺倚山傍谷,矗立在邙山的一座山头处;前门两边放着两匹石马,台阶直延至山脚,足有八百余级;寺院的後墙外是危崖峭壁;寺内梵殿宝塔,松柏凝翠,肃穆幽静。
夭儿轻轻叩门。不多时,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一名年轻僧人走出来。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淩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礼了。」僧人合手施了一礼。
夭儿目光在僧人身上凝固了片刻,单掌还礼道:「小师傅,我想进寺里瞧瞧如何?」
僧人笑了笑说道:「看施主脸带愁容,莫非有些苦恼?不要紧,到了这里,佛祖会帮你解除烦恼的。」
夭儿淡淡一笑,答道:「佛祖法力无边,我想他能帮到我是最好。不知道小师傅怎麽称呼?」
僧人引着夭儿向内走去,道:「贫僧净空。」
净空一步步穿行於蔓萝之间,来到了幽寂的小径上。夭儿始终古井不波的跟在净空身後。一路茶花烂漫,一路绿意盎然,寂寥无声,宁静怡人。
落日下,净空的背影傲岸如天神,偶尔却流露出匪夷所思的寂寞孤单。不知不觉间,净空悄无声息地停下身来。他默默地瞅着一朵美得炫目的曼陀罗。蓦然,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晶莹剔透的花瓣开始迅速陨落,一瓣接着一瓣,净空看得出神,仿佛那就是人生的全部。
「施主现在心情怎麽样,是不是比刚来的时候舒畅了许多?」净空没有回头,却好像洞彻了一切。
夭儿媚眸中掠过一丝杀机,淡然道:「佛门弟子果然出类拔萃,小师傅气度恢宏,方才我就想要除去未来的强敌,不过思之再三,有小师傅这样的敌手,倒也是快意之事。」

净空伸手接过一瓣落花,凝望着花瓣每一丝纹理,柔声道:「施主来这里是为了杀贫僧吗?」
夭儿目光一闪,不答反问道:「小师傅,你说人活在这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麽?」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到底活在世界上是为了什麽?」净空淡淡一笑:「你不要问别人,只能问自己。」
「问自己?」夭儿有些迷茫了。
净空好整以暇地道:「当年佛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後来衪终於在涅磐的那一刻想通,不同的人,他的生存意义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当年佛祖想跳出红尘,但不经历红尘又怎能跳出红尘?其实答案就在你自己的心中。只要你静下心来,自然能够发现。」
夭儿苦笑:「我可以率性而为吗?」
净空微笑道:「人随着成长,总会多一些烦恼。你已想过的吧?一个好人率行而为和一个坏人率性而为,有什麽不同?」
夭儿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勉强强再问道:「小师傅以为世界上有绝对的好人与绝对的坏人?」
净空轻描淡写道:「当一个人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人,无论是他的智谋还是武力,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不是人了。那我们就不能拿人的标准来衡量他。」
蓦然,净空回身面对夭儿,掌中那瓣曼陀罗,一刹那被无数圆弧型犀利刀气掠过,璀璨夺目的花瓣眨眼就粉身碎骨,消逝於空气中。
「当!」
悠扬的钟声,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白马寺内外。
一个小沙弥走过来,到了净空面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住持,寺外有客求见。」
夭儿秀眸中一抹惊骇神色一闪而逝,心中杀机不免又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本该把铁盒交出来,但这净空虽然气度沉稳,却毕竟年纪轻轻,居然是这白马寺的主持,当中会不会有什麽猫腻?
净空神色不变,悠悠道:「师父圆寂,几位师叔师伯又都不理寺中杂事,一心向佛,所以推举身为大弟子的我作住持。」说完转向小沙弥说道:「你说今日我有事,不见客。」
夭儿眉头微皱,瞬即展颜一笑:「小师傅是白马寺住持,无争开始多有不敬,勿要见怪。」
净空淡然道:「我本来就是年少,称我一声小师傅也无可厚非。你若喜欢,直呼我的法号也无妨。」
钟声缥缈,直入云端。
站在大雄殿内,夭儿心中默祷良久,把小铁盒拿出来。这一个不起眼的小铁盒居然是一个有五道环环相扣的子母连环锁,子母锁是以甲锁当作乙锁的钥匙,连环锁是以甲锁锁住乙锁、再用乙锁锁住丙锁、而丙锁却又偏偏锁住甲锁。夭儿把它翻来覆去的检查着,发现盒子的一角是圆滑的,不似其它角落边一样尖锐。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那一个角落,夭儿发现那角落是一道数字锁。
夭儿轻轻的弄着那道锁,并将耳朵贴在铁盒上专心的听着。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他轻轻的将盒盖掀起一条缝。夭儿再仔细的检查,发现那道子母连环锁已经开启了一个。原本因为五道锁完全没有空隙,以至於他无法着手,现在有了一道空隙,一会儿夭儿就能将盒盖打开了。
随着一声惊呼,夭儿抬头望去大厅之外,只见来者竟是夏皓和张婕。
夏皓正左顾右盼自个不停,诧异的道:「敏菁,此处……上次宫主姑娘将石板拿给我时,我所看到的景象……就是此处!」
张婕也惊叹道:「真的吗?那不就表示这里有七曜晶玉的线索?」
净空在一旁看见夭儿从铁盒里拿出一块金色晶体,惊呼道:「金曜晶玉!」
「七曜晶玉中的金曜晶玉?真是太好了!」张婕漾出一抹甜美可人的微笑,热络地说:「实不相瞒,我们寻找七曜晶玉的目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紫色身影一跃而下,挡在众人面前,冷冷道:「把晶玉交出来!」
夏皓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名身穿紫色劲装的冷艳少女,讷讷道:「又……又是你?」
「仲宇,你认识她?」张婕好像有些生气的问。
夏皓撇嘴道︰「神农山发生地震那天,就是她想对师父不利!为了躲避她的追杀,我和师父才会掉进神农山腹之中!」
「你还没死?很好!」那少女不仅打扮冰冷,说话也是令人难以亲近的语气。「快供出窦武的下落,否则有你好受!」
夏皓气愤的道:「我都说是认错人了,你怎麽还不罢手?姑娘,你实在很难沟通耶!」
紫衣少女一脸寒霜不变,冷喝一声:「来人!」
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十余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大厅之中,个个手中握有一把光晃晃的刀剑。像是早先套好一般,大部分的黑衣人集中围攻夏皓和张婕;另外两名黑衣人则在夥伴的掩护下,缓缓接近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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