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无奈逆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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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儿站在英雄楼内面对着葵花苑的那一扇窗前,看着那在葵花苑重重叠叠的屋宇穿梭的人影,凝起了眉眼,足尖一点,轻盈地逸出窗外。飘过天空,夭儿落脚之处,仅与那不速之客鼻尖相差毫厘。
“王越是吧?这宅子不是一般人家,你这么冒然闯入不是智举啊!”夭儿微眯了眼眸,看着面前几人。
“我不管!”王越清朗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跟四周,敏锐地察觉到隐在暗处的细细呼吸又多了几缕:“十七年了,没想到静公主还活着……到底是谁将我这个外孙女扶养**,还指便她来杀我?我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师傅,那姑娘口口声声叫你窦武,难道并不是认错人吗?”夏皓惊讶的问。
“很多很多年前,那确实是我的姓名…曾经我还奢望,可以舍弃过去,用“王越”这个身份度过余生……看来,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窦武语气凄凉让,便空气中的气氛更添凝重。“皓儿,你们别再跟来,我要亲自去了结这件事情。”
“师傅,不管您怎么说,徒先是绝不会放您一个人去冒险的!”夏皓坚决的道
“王……窦武先生,那姑娘行刺你在先,又抢走了金曜晶玉,我可无法坐视不理这档子事!”张婕也一脸坚持的道。
“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操控此事……”夭儿轻柔的语音里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罢罢罢……”窦武对天长叹了一声道∶“这里肯定高手如云,你们可得当心了。”
风,猛然停止。
窦武快速前进的身体急急伏倒在屋面上。夏皓和张婕吃了一惊,正要开口,却听闻下方传来谈话声。
“没用的东西!任务失败了还有脸回来覆命?”
阴暗的屋里,除了一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蜡烛外,别无其他光源。一道寒气,森然地拂开了重重的轻纱,划破了寂静,射向跪在地上的紫衣少女,在她的脸颊上划开了一道血痕。那一瞬间,看到重重的轻纱后,葵那张绝艳的容颜,凝聚了层层冰霜,连夭儿也心下着实一惊。
“默心,你任务失败了还有脸回来覆命?我养你十七年,是为了要你来气我的吗?”葵柔润的语音,流露出冰寒的语气,甜美得令人害怕。
默心眼里盈着受伤的泪光,却倔强的不肯滴落,只是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窦武的人头!”葵冷冷的笑了笑:“这次谅在你把金曜晶玉取回的份上,就先饶过你。起来吧。”
“谢义父。”默心站起来,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份迟疑,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轻问:“那窦武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女儿,究竟……”
“旁人说两句你就信以为真?”葵冷厉的低吼:“也不想想是谁抚养你**,是谁教你一身武艺!”
“义父养育教导之恩,默心片刻不敢忘记。”默心睛瞳微转,又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要提出疑问:“默心只是怀疑……”
“怀疑?你是在怀疑我吗?”葵的眸光益发寒冷。
秀丽的眉,冷冷地拧起。葵雪白的掌,正挥向默心时,王越已按捺不住,急施轻功入室,挡下葵的攻击。
“又是你!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救我?我可是要取你性命之人啊!”默心一脸不能置信。
一直占据了她全部心思的义父把她弃若敝屣,却是这个声称是自己外公的男人对她露出慈爱的眼神,甚至替她挡下致命攻击;默心不免有些动摇。
葵柳眉一扬,轻笑道:“我道是谁呢!窦大将军,别来无恙啊!十五年前让你给跑了,这回恐怕没这么好运气了。”
窦武的声音如冰窟中吹出来的冷风一样,带着透人心寒的杀气:“蹇硕,我窦家上下百余口血案,原来是你这阉贼所为。”
葵冷魅的眼微微敛起:“明明是你与太傅陈蕃共谋铲除我们在先,怎可怪我先下手为强呢?”
窦武面容一凝,厉声道:“当年党锢之狱再起,天子受你们这群宦官所蒙骗,下旨诛杀李膺等百余名士。我既辅朝政,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呵呵!好个无法坐视不理!今儿个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一家到黄泉去团圆吧!”葵的笑容扬在脸上,却到不了眼里。
“想对我师傅不利,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夏皓执剑挡在窦武身前。
“娘娘腔大叔,先不论你与王师传有什么恩怨,总之你抢了金曜晶玉就是不对!”张婕也跃进屋内呼喝道。
“呵呵!有意思,就让我可爱的部下们,来跟你们玩玩吧!”葵红润的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
无数魔豹般幽灵杀手从黑暗中闪出,迅速四周散开。窦武、夏皓和张婕虽奋力抵挡,仍不免疲累,最后仅能支撑不倒下而已。葵冷眼看待,冰艳眸子里猛然泛起一抹幽光,命令默心上前将窦武杀死。默心脸色虽犹豫,却仍是将战轮挥下……
“师父!你……你竟对师父……”夏皓急扑过来,却只能扶住窦武倒下的身子。
“呵呵呵!”葵畅快大笑,冰冷的声音有着疯狂:“窦大将军,你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在温德殿上当着文武百官面前羞辱我吗?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你一定也想不到吧?当年挺身救你的府掾胡腾,可也是我的人呢!你能多活这十五年,可都是我的安排……”
葵正说着,却见窦武起身。原来,默心方才手下留情,没有给予窦武致命打击。趁着葵瞬间的茫然,窦武刷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葵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

窦武几乎成功了。只是几乎。便在此时,窦武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却原来葵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已用针在窦武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窦武这一剑。幸亏窦武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而葵大怒之下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这一针才刺得偏了,没刺中窦武的人中要**。
窦武大惊之下,知道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葵的要害。葵冷然地一笑,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窦武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窦武凝目看葵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难以出手回刺,唯有当头直砍。可是葵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向上一举,挡住窦武,长剑便砍不下去。
夏皓和张婕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窦武见夏皓和张婕二人攻势凌厉,葵一时缓不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当下展动长剑,尽往他身上各处要害刺去。但葵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夏皓和张婕剑尖剑锋总是和葵身子差着数寸。葵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再没半分败象。
忽听得张婕“啊”的一声叫,跟着窦武也是“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中针。又斗片刻,夏皓也是“啊”的一声叫,胸口、喉头都受到针刺,幸好其时窦武攻得正急,葵急谋自救,以致一针刺偏了准头,另一针刺得虽准,却只深入数分,未能伤敌。
三人围攻葵,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却都受了他的针刺。夭儿藏在梁上观战,越来越担心,扯出一抹纱巾遮了半边脸,下去助战。葵一双乌黑的眼眸向他望来,,彷佛有几分悲伤。那样的眼神,几乎令夭儿为之一震。只是几乎。两人相隔两丈,夭儿默默看着葵,微微笑了起来。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彷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
在葵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从夭儿的袖中流出。一抹绯红到了葵的面前,他足尖点地,急退。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夭儿的眉心。夭儿只是轻轻点地,便凭空消失了。待葵收剑,后退,夭儿已把周围的刺客清除。
只是千分之一秒,绯色的剑光在葵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葵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窦武大喜,喝道:“蹇硕,今日终于……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剧斗之后,说话时气喘不已。
张婕惊魂未定,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欲坠。夏皓抢过去扶住,只见细细一行鲜血,从她左颊流了下来。
张婕却道:“你也受了不少伤。”伸袖在夏皓脸上一抹,只见袖上斑斑点点,都是鲜血。
“蹇硕,我要你为我窦家百余冤魂偿命!”低吼一声,窦武右手掌一动,在空中捏了一个半圆,全身的功力,狠狠地往葵击了过去。
看着那凌厉的掌风扑上了葵时,默心不禁惊呼出声。一声惊呼,使得窦武的身体抖了抖,翻手对上葵的掌力,稍稍的有些斜了。葵自然是察觉了,手掌一翻,凌厉的劲风,猛然擒住了默心,然后一个招手,默心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飞似的落到了葵的身边。
窦武足尖微点,整个身体高高纵起,仿佛一只展翅的大鹏,疾速地扑向了葵。手掌里,真气暗自凝聚。见窦武掌影袭来,葵拉过了手上的默心,往那股凌厉的劲气抛了去。窦武一时撒不掉攻势,轰的一声巨响,默心被那劲风狠狠地击飞出去。
瞧见默心往自己飘了来,夭儿下意识的接住她。默心微微地扭动,胸口就泛起一阵的闷痛。然后,喉咙涌起一阵一阵的腥甜,让她明白,她的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
众人急着找个地方医治默心,奋力杀出血路撒退,却见屋外齐刷刷地围满了葵的手下。虽仍有些距离,但是那些人都手上拿着张开的弓弩,对准了他们。众人神色大变。他们此刻已满身伤痕,无法再战。而且,身受重伤的默心,伤势更无法再拖延。
夭儿心一横,单手擎住默心,然后矮身一抄,捞起一团水,抛向天空。万点水花迎着阳光散出夺目的金光,煞是美丽。众人看着那万点水光洒在天空,只见空中那些呼啸而来的箭刃撞上了那点点银珠,竟似撞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纷纷失了准头,落在地上。可是,那些人仍是凶恶的围拢上来,夭儿皱了皱眉,单手一扬,离他几步远的一个人手中的刀忽地落在他手上,这一露手又是引起一阵惊呼,好一个隔空取空!
“如还有不怕死的就上来,他的下场就似此刀!”
夭儿将刀扔向空中,再次落地之时,那刀已经裂成了数段。明眼之人都看得清楚,那刀抛向空中时已被他的内力震成数段。敌我两方等人皆暗自咋舌;那刀虽不是什么名刀,倒也是百练精钢所铸,在他手中却犹如豆腐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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