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涉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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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接下了陈璐的委托,徐烈第二天就去了分局,找到周永海。这时的周永海已经升任了大队长,而原来的大队长已经坐上了局领导的位置。周永海对徐烈印象不错,这小伙的温和勤奋令他颇怀好感,更主要的是,徐烈的一次努力曾给他带来过荣誉,因此他对徐烈一直是很客气的。
徐烈也乐得利用这层关系,把来意一说,周永海的眉头深深打了个结,沉吟着说::“王志刚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嘛。你为什么要过问?”徐烈老实承认:“是受了他人的委托。”
周永海冷笑一声:“你真的做起生意来了。告诉你,这起案子我也了解,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想掀起大浪来!”
徐烈说:“周队,我也相信这起案子多半没有问题,可是对案子的质疑时死者家属提出来的。如果能让我把卷宗过一下目,确实没有问题,我也好向人家解释。”
这句话如果由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周永海还要留个心眼,怀疑这人耍什么花招。但他深知徐烈的为人,徐烈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这么想的。另一方面,如果死者家属真的不服,提起重新认定起火和死亡原因,甚至向法院申请诉讼什么的,虽然公安局这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毕竟麻烦。周永海仔细想了想,手指徐烈,冷笑着说:“好吧,让你小子口服心服!”
周永海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办案人员挟着一摞资料进来。徐烈也认识,这是个精明干练的老侦察员,名叫老贺,就起身招呼。周永海说:“老贺,考官到了,人家要看你的案子办得扎实不扎实呢。”老贺呵呵一笑:“小徐…不,现在叫徐侦探了吧?他要看嘛,当然没问题。”
徐烈晓得老贺是个业务素质十分过硬的老手,见是他出面,信心又多了几分。他笑着逊谢了几句,就接过卷宗翻阅起来。
按照习惯,徐烈并没有看文字材料,而是先看照片。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先入为主的印象,利于自己对案件做出客观的判断。
几十张的现场照片,从各个角度把案发现场详细的描述出来。现场可说惨不忍睹,一具魁梧健壮的男尸仰面朝天躺在一张皮沙发上,四肢向上举起,似乎在临死时有过轻微的挣扎。一床毛毯还半搭在尸体上,盖在尸体上半身的半幅毛毯已经烧焦结块了,只余下半幅还落在地上。而在烧焦了的毛毯残骸里,零碎的散落着一些玻璃碎片,中间更有一团醒目的蓝色玻璃熔融物。徐烈奇怪的问:“尸体身上怎么会有玻璃的?”老贺答:“沙发上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玻璃像框,被高温一烤,就炸裂掉下来。”
徐烈点点头,继续把照片一张张看下去。尸体被烧得很惨,头脸已经被烧得焦黑,丝毫看不出面目来。照片里可以看出,尸体似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羽绒服大半已经碳化,暴露出其下鲜红色的皮肉来。
尸体下半身还算完整,几乎没有被火烧着。徐烈明白,由于尸体采用一种高卧的姿态,火势利于向上蔓延,因此如果火势发展的慢,只烧上半身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看完了尸体形态,又接着看其他反映周围环境的照片。一具电炉放在离沙发很近的地方,已经烧得变形,上面还沾着些毛毯烧焦的残骸。

那张皮沙发也是挨着尸体上半身的那一半被烧了一个大大的洞眼,露出里面的海绵来。其余的部分看起来也只是被烟熏及,没有燃烧。
着火的地方实际上就局限在沙发、沙发上方的墙和天花板,还有电炉所在那一块。其余的地方基本未被烧着,火场如此之小,却把一个大男人烧死了,难怪他家属会提出怀疑。
照片上可以看出,尸体是躺在客厅里。客厅很宽敞,几乎有五十个平米,却只摆着一张沙发,和沙发对面的一张电视柜,以及靠窗边的一个书架,竟然显得有些空旷。
书架上、柜子上的什物都整齐的摆放着,显得井井有条。窗帘也小心的拢起来,仔细束好,虽然房间发生了火灾,居然也不能遮盖住那一种整洁有序的感觉。这一切都显示房间主人是个细心而爱整洁的人。
徐烈看得很慢,看完这些照片就花了他几乎半小时时间,还不停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周永海和老贺好奇的看着他的神情,这个小伙平时是非常随和的,可一沾上案子,他就立刻变得异常认真起来。
看完照片,徐烈才看文字材料。火灾原因认定是王志刚使用电炉不当引起火灾,而死因是因火而亡。
徐烈又把材料细细看了一遍,心中盘算好了几个问题,就很有礼貌的说:“老贺,请问你一些问题行吗?”老贺大笑:“我来就是回答你提问的,有什么行不行的!”
徐烈说声:“谢谢。”就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很多人都怀疑的问题:“火场如此之小,怎么能烧死人呢?”
老贺不慌不忙的回答:“一般人的眼里,这人是被烧死的,其实不是。他是被毒死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火,而是毒烟。你看,由于毛毯距离电炉过近被点燃,尸体又穿着纤维布的羽绒服,一着火也很容易燃烧,放出大量的有毒烟尘。更要命的是沙发,看见那些皮革和海绵吗?这些物质一旦燃烧,就会放出大量的氰化物,能使人在极短时间内昏迷,死去。这一点从尸体的姿态也看得出来,尸体的挣扎不是很剧烈,说明死者很快就从睡眠陷入了昏迷状态,实际上他死得并不痛苦。而如果人是被火烧死,人会自然的蜷缩成团,不会呈这样打开的姿势。”
第一个问题老贺回答无可挑剔,徐烈十分信服,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就确定这人是因火而死,而不是其他死因呢?”
老贺答:“我们检验过了尸体,尸体气管内附着少量烟尘,说明死者是因起火而亡,而不是死后防火焚尸。这一点很关键,是区分他杀还是火灾死亡的重要证据。”
这个回答也无可置疑。徐烈又问:“既然已经起火了,为什么火势没有蔓延?”
老贺回答得更加干脆:“因为房间门窗紧锁,空气不流通,火势发展很慢。更主要的是房间里可燃物很少,而皮沙发又不易燃烧,其熔融物反而有阻止火势蔓延的效果,所以火发展到一定程度就自己熄灭了。”
徐烈无可再问。老贺笑着说:“怎么样,够不够?不够再问,大侦探!”徐烈摇摇头说:“老哥,别取笑我了,我服了还不行吗?下面,该去找我的委托人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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