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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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所有的鸡蛋联合起来就能打破石头吗?无论有没有理只要敢放倒一个捕快,当天晚上大伙就得在牢里吃牢饭,不出半个月暴卒个把两个兄弟也极有可能,所以说做人还是要现实些,不要太把自己当盘菜,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富贵的一番话顿时让主战派悻悻的闭上嘴,霜打的茄子般没了精神。
“癞头,你的想法呢”富贵又点了癞头的名,
L癞头先瞟了瞟富贵的脸色,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涩声“衙门里的捕快其实就是公开的强人,连牛角巷里的老娘们都轻易不敢招惹,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街边讨生活的混混,跟踩死蚂蚁般容易,那还能去招惹他们躲都躲不及呢”癞头的一番话得到大多数兄弟的赞同,纷纷跟风。
“捕快们终究要的不就是钱吗,我们也挤出些按月上供一些给他们不就结了吗,街边讨生活的受他们的勒索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的,凡是在瓦舍里外半开门的娼户那个不是按例纳钱的,俺们也遵照着想必也不会错的”癞头说到这有些迟疑。
“说的不错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关键是咱们没钱,大伙可曾仔细盘算过吗,二十几个兄弟一个月除去吃喝费用撑死不过节俭二贯大钱,这大半年下来也就余十数贯大钱,马上过冬了还得添些棉衣被褥,能拿出多少,全部奉上又能如何,他们就可以放过我们吗,你们也用用脑子,太不把捕快当爷看了,这点小钱他们绝不会看在眼里,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钱两,而是我们妨碍他们的敛财的路子,懂不懂,除了我们放开现在的地盘,由着外边道上的兄弟彻底搞乱牛角巷的规矩,才能如那些大爷的意,那群老娘们才是他们瞄上的主,只有她们服软上供的钱两才能让他们真正的满意。”
富贵喝了口水,润润发干的喉咙接着说“兄弟们也许会问,我们凭什么要替那些老娘们顶缸,可又能怎么样,不要我细说,大伙都知道离开牛角巷,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那种饥肠辘辘朝不保夕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他妈的是再也不愿过那种日子”富贵的语气愈加悲愤,
大伙越听越是糊涂,富贵既不让兄弟死磕,也不赞同避让,到底是什么意思?齐刷刷的眼巴巴看着富贵。
“知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为什么会对那两个瘪三服软吗?就凭那咱们兄弟玩腻的套钱伎俩还能瞒过谁,在这牛角巷一片吃这行饭的又有几个不长眼敢玩到咱们兄弟身上的,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横样哪有在路边发展的潜质,分明是衙门里的捕快寻机报复的,在赏心楼就露了像,还装神弄鬼的出绊子,咱们就装疯卖傻的谁也不挑明身份花些小钱买个平安,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县老爷刚上任,他们摸不清县老爷的心思亦是不敢公然勒索欺凌,看今晚的架势也只是想警告我们一下,让咱们识趣些,短时期内还没什么大的动作,这段时间大伙都的消停,什么顺手牵羊仙人跳的都收敛起来,夹着尾巴先安生下来不要有什么把柄,每个兄弟明天上街的时候,通知各家的妈妈抽工夫午后在赏心楼聚一聚,她们要是不愿出面,你就称我们兄弟扛不住了要撤,他妈的不能光让我们兄弟出头,他们缩在后面看热闹,大不了一拍两散,横竖损失最大的还是那群老娘们。”
听了富贵的分析,挺像那回事的,加上对富贵一向的信任,亦是习惯富贵的发号施令,觉得事态没发展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众人的紧张情绪才有所松弛,松懈下来才发觉身子乏了,连大柱的小寡妇上坟也没了兴致,各自应了声洗涮睡了。兄弟们早早的进入梦乡,富贵瞪着房顶没有丝毫的困意,思虑着白天发生的事,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在这个人吃人的封建社会里,自己毫无根基,每一步多要小心谨慎,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万劫不复,辗转反侧直到听到鸡鸣才迷糊睡去。
事实和富贵猜测的非常贴切,赏心楼的沈老娘们怎么这样好心,会主动提醒富贵,明知道以富贵这帮穷兄弟根本就不是能抗事的料,还不是指望让富贵这帮愣头青能顶几天算几天,只要牛角巷的场面不乱,拖的时间长久一些,等摸清新来的县老爷的性情后再做打算。
富贵一帮兄弟刚走,沈妈妈就派遣茶壶召集各家的老鸨会商计策,碰过头才知晓,王捕头是有备而来,晚上各家都有捕快上门滋事一个不小心就是趁机搅局,是苦不堪言,王捕头又不是轻易摆平的主,主动上供肯定是不情愿,这些捕快们平日里来牛角巷白嫖白宿,各家老鸨也无所谓,姑娘们闲着也就闲着,便宜谁不是便宜,又没什么损失,一谈到出钱就要了嗜钱如命老娘们的命了,各自哭诉生意惨淡周转不灵,眼看就揭不开锅哪有什么余钱,女人当家墙倒屋塌,各怀心思闹哄哄的争持一时,最后还是维持原状不了了之了。

富贵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匆忙洗漱出门,赶到杂货铺的时候,王二婆娘还未从娘家回来,王二满脸的严峻,满心想去周屠户探探究竟,可一想到泰山那张臭脸,顿时绝了上门自找难堪的念头,心神不定的守在柜台也没了经营的心思,一上午把富贵忙的不可开交才应付过去,午饭亦是胡乱凑合着算了。富贵的心中记挂着牛角巷的事,饭后亦是没打岔和王二招呼一声,径直去了赏心楼。
守在赏心楼门前的癞头顺子给富贵打了一个手势,富贵顿时心里有了底气,牛角巷的老娘们还是对王捕头没招,现在就指着富贵这群兄弟们踹呢,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自己没用,缓缓身形整整身上的衣物,招手唤来癞头陪着他闲庭信步般踱进赏心楼。
走进赏心楼的正厅,抬眼一看看牛角巷七家青楼的老鸨们悉数聚齐,散座在几张圆桌吃着瓜子满脸的不耐烦,怡情院的王妈妈性格最为急躁,抬眼看了眼富贵,冷言冷语的“富贵现在好大的气势,递一句话来就得让老娘在这干等半天。”
富贵眼皮都没抬矜持的笑了笑,“不知道王捕头,王妈妈是不是也等不及啊”噎的王妈妈顿时站直身子有点拉不下面子,站在一旁的癞头心里直嘀咕,这小子平日里在妈妈们面前挺乖巧的,怎么今天跩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富贵的谱是不是摆大了,惹急了一会被人赶出去算是轻的,挠你两下也没处说理去,忍不住瞟了瞟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一旁的沈妈妈不露声色的伸手拽拽王妈妈的衣摆,“反正亦是等了,不在乎这一时的功夫就听听富贵说什么吧,”王妈妈脸色一缓抿嘴笑道“就给沈姐姐个面子”这才借机下台,施施然落座。
癞头傻了眼,掐掐自己的大腿,发觉没做白日梦,怎么今天大家都转了性,空气中竟弥散着诡异的味道。
富贵咳嗽了一声,感觉后面没有动静,转过脸恨恨的剜了癞头一眼,癞头才反应过来,急忙欠身搬来椅子摆在富贵的身后,富贵也不坐下,清清嗓子开口:
“各位妈妈的捧场,是给富贵面子,富贵心中有数,其实不要我多说,各位也明白劳烦各位的意思,如今牛角巷的现状想必大家还满意,可富贵年轻不懂事挡了别人的路,昨晚衙门里王捕头就专门安排两人招待富贵一顿,富贵再是泼皮也知道好歹,牛角巷的这碗饭不好吃啊,牛角巷的生意里我们算什么东西,吃这样的饭也犯不上和衙门里的人置气,我们兄弟合计合计想撤,怎么说亦是和各位妈妈相处不错,互相之间也算是配合良好,今天呢也就是借沈妈妈这块宝地,和各位告个别,好让大家也有个准备。”富贵一脸的真诚。
老娘们没意料到,富贵见势不妙就真的想溜,他们甩的起老娘们的损失可就大了,面面相觑冷下场去,富贵也不理会,慢条斯理坐下不客气的抓过瓜子和癞头惬意磕了起来。
沈妈妈首先打破沉默,“牛角巷的生意亦是大家的生意,不好吃还是有的吃,王捕头亦不能只手遮天,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大家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何必执意撒手呢”
其余老娘们纷纷迎合,表达挽留之意,表情哀怨催人泪下,甚至营造出一种富贵薄情始乱终弃的错觉,遗憾的是一群大妈级的超级熟女所显露出的哀怨,着实让人倒了胃口,三十岁前的女人化妆是为了美貌,三十岁后女人化妆是为了美德,众位妈妈多是厚德载物德厚流光级人物,恶心得癞头直抽抽,反观富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专心致志埋头磕瓜子,大有不把面前这堆瓜子消灭掉,誓不罢休的架势。
(临近年底,单位各项事务繁忙,身不由己,望有限的几位读者见谅,历史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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