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朕的阿父田令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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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也没想到自己的赌注真押中了,普王的登基给了他驰骋**的广阔空间。是雄鹰就会在蓝天翱翔,是老虎就会在森林称霸,是鳄鱼就会在沼泽搏杀。田令孜找到的人生成功的契机,而且好好地把握住了这个契机。可惜的是,他没有恋人,没有人真心地和他分享这份快乐。
僖宗一即位,便提拔阿父当枢密使。枢密使,就是皇帝的随身秘书,负责处理皇帝的日常文书的。按唐朝的编制,枢密使只设两个,其权利仅次于神策中尉,与之合称为“内四贵”。
本就有野心的田令孜成为内四贵之后,立马施展自己的才能,利用宫中错综复杂的矛盾,排挤打击排在他前面的左右神策军中尉刘行深和韩文约。
刘行深和韩文约做梦都没想到,赶他们下台的居然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小马坊使。不过,宦官与宦官斗,没那么血腥,一般采用文斗,不采用武斗。可能是他们挨了一刀,同病相怜,不忍心再拿残疾人开刀。别的大太监不很清楚,至少田令孜做到了这一点。
乾符元年(874)冬,势力稍弱的韩文约先行告病退休,离开了他心爱的右神策军中尉的职位。乾符四年(877)三月,势力强些的刘行深带着许多光环,也离开了他心爱的左神策军中尉的职位,安享晚年去了。
当然,田令孜也没有独霸这两个职位,自己担任左神策军中尉,另一个出自宦官世家的西门匡范担任右神策军中尉,世号“东军”、“西军”。
极度自负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五有句名言:在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阿父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名言,但他可以神遇,去深入体会这句名言的精髓,利用年少的僖宗,坚决贯切之。
李儇当皇帝了,阿父对他的关心更多更全面了。
他想吃新鲜果子,阿父马上学杨贵妃的,命八百里加急快骑,从岭南送来新鲜龙眼;僖宗想好好乐一乐,阿父马上找来一群玩友,陪他斗鹅,骑马,开宫廷舞会,打马球。反正,僖宗想干什么,阿父便想方设法帮他弄什么。
这一天,少年天子突然发脾气,直嚷这生活太无聊,太不刺激,要阿父弄点别的花样。阿父有点犯愁,骑马、射箭、舞槊、算数、下棋、斗鹅、看舞会、听音乐、打马球,小皇帝都玩遍了,样样还是行家里手,再玩什么好呢?
陪在一旁的优人(唱戏的)石野猪想了想,说:“皇上,您现在是玩的专家,打马球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不来个全国性的打马球比赛呢?”
少年天子打了个响指,不无得意,说:“那是,朕要设个打马球的进士科,朕也要参加,去夺那个状元郎。”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僖宗还是只小老虎,凶性还不足,石野猪不怕他。再说平时关系也好,应该可以说是哥们。他开玩笑说:“那也未必,要是碰上尧舜这样的圣人当主考官,皇上也有可能落榜的。”既然知道世上有尧舜,石野猪肯定不是野猪。
“什么,你不相信朕的实力?”少年天子有点生气,“阿父,你赶快去宣诏,今年科举考试增设打马球一项。”哇,皇上居然当真了!阿父瞪了石野猪一眼,忙说:“皇上,您真想和高手过招,搞科举的形式不好。搞科举的那些人,功利思想太重,登不了大雅之堂。大隐隐于林,您要和高手过招,得走民间的形式。”
“哦,是这样的,那你帮朕去找找,弄几个打马球高手来,朕和他们过过招。”开了通玩笑,小皇帝高兴了许多,可他提出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阿父心想,要刺激,其实和女人玩肯定刺激,可小皇帝还不懂这个,要不然这个容易弄多了。

对了,赌钱,这个应该也刺激。阿父猛一拍脑袋,向小皇帝提出自己的设想,找王爷们、大臣们赌钱,这个肯定刺激。“阿父真聪明,阿父真聪明。”小皇帝一边跳着,一边大声叫好。僖宗毫不吝啬地用金口表扬阿父,皇帝砍人脑袋都是龙恩,皇帝表扬人那更是龙恩浩荡。
见小皇帝高兴了,阿父马上宣诏:宣度支使(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长,掌管天下财政的收支)杨严觐见。杨严急匆匆地赶到,先拜小皇帝,再拜田令孜。“臣见过皇上,见过阿父。”
一见面,田令孜马上宣诏:“杨严,你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五十万钱,帮皇上运到六王院去。”又要五十万钱!杨严心头苦啊!自己当了这个什么度支使后,才知道这是一个不是人干的官。
这几年,大干旱、大水灾、大蝗灾,接二连三,天灾没有断过;浙东叛乱,南诏叛乱,沙佗兵叛乱,连三接二,**也没有断过。哪样不要花大钱,哪样不要度支使去弄钱?还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痛的家伙,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花的钱更多。
杨严心里在骂,口中却说:“臣领旨,马上去办。”绝对的权利命令办的事,要绝对办好,忤龙颜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困难最大,也得去办好。领导们最喜欢讲的一句话,就是“办法总比困难多”,至于怎么去弄,是你办事人员的事。
五十万钱是个什么概念?
安史之乱后,土地买卖和兼并盛行,许多农民破产逃亡,均田制遭到破坏,租庸调也难以为继,政府财政收入减少。在这种局面下,为巩固中央政权,公元780年,唐德宗采纳宰相杨严的建议,在全国实施“两税法”,首开中国税费改革之先河。改革后,唐朝中央年财政收入由1200万贯猛增到3000万贯以上。唐朝又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兴盛局面。
可又过了近一百年的时间,藩镇割据的局面早已形成,而且越来越严重,中央财政的收入能达到1200万贯这个数目,已经不可能了。到僖宗接受时,地方藩镇割据有近四十个,有相当一部分藩镇很牛气,根本不向中央交财政税收。其实,唐帝国的268个州中有多少个州交税收,僖宗根本不清楚。
有一个数据可以说明僖宗时期的中央财政收入的大致情况。他老爸嫁女儿同昌公主时,仅赐钱一项就达五百万缗,这一项支出就超过岁入的四倍。由此可以看出,僖宗时期的中央财政年收入为120万贯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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