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黑吃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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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师铎能找到帮手,他吕用之就找不到?
果然,吕用之也找到了一个帮手,时任庐州刺使的杨行密。杨行密与吕用之一样,也是孤儿。不过,他俩的兴趣爱好不同,学的本事也就不同。但当官的想法,他俩都有。
成年后的杨行密力气很大,他能轻而易举地举起一百斤重的东西,虽没有神行太保戴宗那样日行八百的脚力,却也可以日行三百里。力气大,又跑得快,杨行密不想成材都不可能。
力气大的举重,身体高的打篮球,脚力好的练跑步,在现代社会,这类人才同样有用武之地。杨行密若是生在今天,可以练举重,也可练长跑,不愁没有饭吃。可在当时,他能选择的就是投军。
他先参加了淮南义军,反抗当地政府;后又参加当地的政府军,镇压淮南义军。他喜欢打仗,也会打仗,但是,他不被上司喜欢。在朔方(今宁夏灵武西南)服了一年兵役,按当时的兵役制度,他可以不去了。
可上司看他不惯,假装关心他,说自己很器重他,要他继续去边关朔方戍守。临了,他还拍着杨行迷的肩膀,问他还缺什么东西。“就缺你的一颗脑袋。”杨行密一恼怒,就把那个当官的一刀给劈了。然后,他召集一百来个亡命之徒,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他带着这百多个亡命之徒,赶跑庐州刺使郎幼复,接管该城的军队,占据庐州,自称庐州刺使。朝廷的正式任命一下来,他便率兵参加了淮口一带的军阀争斗,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割据势力。
用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帮忙,吕用之的选择肯定不会错!杨行密一接到吕用之的求援信,便预感自己称霸淮南的机会来了。他迅速扯起了声援高骈的大旗,发动庐州的全部军队,又向和州刺使孙端借了数千人马,纠合数千兵马向广陵开拔。
五月,杨行密率部到达天长。这时,广陵城已被毕师铎攻克,吕用之率数千残部投奔于他。本是毕师铎盟友的张神剑,在举事的时候就一直观望,见事情成功后自己也没捞到什么,一气之下,也投奔了杨行密。杨行密的声势越来越大,淮南一带的大小军阀也蠢蠢欲动,先后有海陵镇遏使高霸、曲溪人刘金、盱眙人贾令威等率领所部人马投靠杨行密。
这样一来,杨行密的讨逆军达到了一万七千人,张神剑从高邮镇源源不断地送去粮食和物资。于二十五日,杨行密率领大军开到了广陵城外,开设了八个营寨。毕师铎他们能采取的对策,就是率兵紧闭城门固守。短短的几天,淮南一带的大大小小军阀,几乎全部聚集到了广陵城内外。一场毁灭广陵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六月十六日,秦彦命毕师铎、秦稠带领军队八千人主动出击。结果,秦稠战败身亡,所部八千人马死得仅剩二千人马。见杨行密这么厉害,秦彦不敢轻举妄动了。杨行密也不攻城,就在城外守着,把杨州城的粮道堵得死死的。广陵城内缺乏粮食,粮道又被断绝,城里的守军开始吃人充饥。七月十二日,淮南将领吴苗实在挺不住了,率领手下八千人马偷偷离开广陵城池,向杨行密投降。
八月,急需粮食的秦彦决定找张神剑想想办法。毕竟张神剑是毕师铎的亲家,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亲家翁死吧。他把自己的仆射告身的职衔授给张神剑,又把自己的尚书告身文书三份授给副将冯弘铎等人,希望以次换取他们的帮助。
见秦彦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张神剑决定表示一下,同意“用美元换粮食的方法”,允许广陵城里的军民到他的军营去用珠宝、玉器、黄金、绸缎换取粮食。不过,张神剑军营的粮食很贵:一个通天犀带,只能换取大米五升;一个锦缎被子,只能换取粗糠五升。
张神剑的军队大发战争财,赚了不少的钱。人一富贵了,哪还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不久,张神剑与他的神剑兵带着赚来的钱,又协助杨行密去了。
秦彦和他的广陵守军依然处在绝境中,没有办法,秦彦只得孤注一掷。八月二十六日,他命毕师铎、郑汉章率全城的一万二千多将士,出城驻扎在城西,欲与杨行密决一死战。

一交手,杨行密就假装打不赢,一阵猛跑。这是一个非常笨拙的招式,连傻瓜都可以看出。杨行密大老远赶来,声势也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大败了秦彦一次,杀了他一员猛将,五六千人马。毕师铎也是一员老将,他能不知道杨行密是诈降?他当然知道,可他能做的,就是找到杨行密搏杀一顿,看能不能找到破敌的机会。
广陵兵一顿猛追,突然看见前面有一座营寨,里面露天堆满了许多金钱、布帛、小麦、稻米,而守卫的兵将不多,而且是些老兵、瘦兵。这更是造假了!可广陵兵太饿了,太需要粮食了。他们顾不了别的,扑上去就是一顿猛抢。
这时,埋伏的杨行密军队从四面发起进攻,广陵军队大乱。杨行密指挥军队掩杀,几乎将广陵军队消灭干净,地上的死尸排了十里,沟里、渠里都填满了,毕师铎、郑汉章仅以单身骑马逃走。从这以后,秦彦再也不提出动军队了。
秦彦急火攻心,忙向尼姑王奉仙咨询怎么办。王奉仙掐指一算,说要杀一个大人物,才能击败对手。在淮南,大人物还有比高骈大的?于是,在九月初四,秦彦与毕师铎商议,命部将刘匡时杀掉高骈和他的一家老少,挖一个大坑把他们埋了。
在城外的杨行密,得知这个情况,不知从哪里弄那么多白布,命全军将士,都为高骈戴孝。他呢,对着广陵城的方向,一连大哭了三天。
假哭,纯粹是假哭。一不是亲戚,二不是故交,杨行密凭什么去哭,而且哭三天?一个地地道道的靠奸诈、靠抢劫才发家致富的爆发户。一般人都认为杨行密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激起将士们的怒火,激起他们的斗志。当然这方面的想法可能也有,但我认为,杨行密更为主要的想法是找借口拖延时间。
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围而不打是上上策。毕师铎围吕用之的时候,粮食就被吕用之吃的差不多了。还没来得及做准备,毕师铎又被杨行密围住,广陵城哪有那么多吃的东西?
正如杨行密所想,城中的老百姓早就成了广陵军的军粮。当然,比起黄巢兵吃人来说,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杨行密却毫不担心军粮,一方面,自己的根据地庐州可以补给;另外,还有张神剑的高邮可以提供补给。风雨不动安如山,而毕师铎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数万的广陵老百姓已被他吃得只剩几百个了。
见时机成熟,十月二十九日,杨行密决定发动最后一击。
当天晚上,狂风四起,暴雨大作。吕用之向杨行密请求,说他想为革命军队立一战功,潜入扬州城,打开城门。杨行密看着这个破和尚,有点犹豫。“杨大人,吕某愿意立军令状,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吕某愿意取下人头谢罪。”见吕用之下了这么大的决定,再不同意,就有点死心眼了,杨行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吕用之在扬州经营多年,对城里的管理情况非常熟悉。城墙的哪个地方好爬上去些,巡逻的士兵哪个时候换班,他都一清二楚。当天晚上,他与手下将领张审威一起,率领三百敢死队员,预先埋伏城西的壕沟里。等到半夜,城里的士兵开始换班,正在城墙那端举行交接,敢死队员偷偷爬上城墙,打开了城门。
杨行密指挥大军冲杀进去,已饿得浑身无力的广陵兵哪还有气力抵抗。没弄几下,广陵兵就被基本收拾。吕用之立这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杨行密得好好感谢他。
秦彦又急忙问尼姑王奉仙:“奉仙,奉仙,怎么办啊?”唉,念在你对我孝敬的份上,还是给你指明一条出路吧。王奉仙一扬佛尘,说:“离城出走,是上上策。”于是,毕师铎、秦彦带着佛语,从广陵城的开化门仓皇出逃,投奔正在窥视淮南的孙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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