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丝的老师是个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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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洒在满地的落叶上,我们的小妖和三位年轻的女士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法力的莎莉娜,召唤出一只硕大的岩精灵,众人坐在它背上,莎莉娜一声令下,岩精灵飞快地在丛林中跑动起来。
小妖靠在菠萝渣渣身上,呼吸着早上丛林中夹杂香木味道的清新空气,看着不断从身旁掠过的巨木,耳边只听到呼啸的风声与岩怪轰轰的脚步声,思惟开始活跃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妖扯着嗓子喊道,“我们现在这种组合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就我一个是男孩,你们三位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喔,这不过是松籽特意的安排罢了,这家伙一心想提高收看率。”
“幼稚!!”
接着,小妖又询问了昨晚的伤口不治而愈的事,得到的回答却模糊得很:体内寄居的灵魂们在帮小妖愈合伤口。小妖还不太明白,但话题已经被转到行程上去了。
征求了一致的意见后,行程被定为:出了猫耳森林后,在莫里老师家休息一夜,然后再回圣路易士。女巫向小妖叮嘱,见到莫里老师之后,一定要毕恭毕敬。小妖对莫里老师还是有些印像的(见第二章),从女巫口中又得知这老魔法师的一些事:莫里老师曾是圣路易士魔法公会的元老,他一直都沉醉于魔法的研究,根本忘记自己的年龄问题——这就妨碍了魔法公会另一部份人的事业发展,于是,在经过几年试图说服老莫里退休之后,公会被迫设立了一个强制性的“到97岁时就退休”的特殊法令;苏莎莉斯八岁在他门下学习魔法时,他已经是百岁的高龄。
小妖想像着一个脸上满是皱纹,一把白胡子的老头,拄着拐杖咳嗽着将一瓶冒着白气的药水倒进一个大容器里,然后轰的一声炸开,把胡子眉毛全烧焦了......这毫无凭据的意淫,让小妖轻声笑了出来,女巫却以为它是因回家而兴奋着。
伴着一路风声,岩精灵不断拔开茂密的树枝,眼前徒然一亮,原来是到了森林的尽头。
如果你没有见过石头会凭空流出水来,那小妖今天就见过了——在莎莉娜劝岩精灵回去的时候,从那双硕大的眼窝里就很夸张地往外飙着水(也许是眼泪吧),公主好说歹说才把它骗了回去,还搭了女巫六条手绢。小妖就觉得很奇怪:像男巫的精灵就可以一下解决,为什么莎莉娜召唤的精灵们会那么难伺候,特别是那条龙?
说到龙,小妖还想起来了,在Diablo那里莎莉娜所召唤的傻龙,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小妖刚要问莎莉娜,才开了个头,就被女巫打断了。看她的神情,小妖终于明白过来,女巫是不想让娜塔娅知道——至于到底为什么,小妖很聪明的没有追问,因为他看见三位女生神情都不太自然。
又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湖。这里就是莫里老师隐居方,也是女巫八岁以来一直学习魔法的地方,小妖四处张望,只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所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沿着湖边一直走,众人在那所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殿下,我就不进去了。”是娜塔娅向莎莉娜告辞。
“好吧,娜塔娅,你先回去吧。”
“耶?娜塔娅姐姐要走啦?”小妖对这个神秘的姐姐还很有兴趣。
“她是回她的师傅那儿去,”女巫顿了一顿,“就在湖对面。”
“哦,还很近嘛。大家的老师都住在这里吗?”
三位女士都沉默下来。
小妖奇怪地抓抓头皮:为什么一谈到这事,就都变哑巴了呢?
娜塔娅向公主向了个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女巫念了几句咒语,轻轻推开大门,从门上渗下一些灰尘,落到菠萝渣渣的大鼻孔里,它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院子里到处脏兮兮的,好像没有人住。
女巫叹了口气:“唉,我才出去几个月,又搞成这个样子。”
这里可比以前自己住的山洞好多了,小妖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听见从后院传来一些骚动的声音。
“一定是它们知道我回来了。”女巫把自己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向后院跑去。
“它们?谁们?”小妖迷惑了。
“还不是她收养的那群宠物?”
小妖和菠萝渣渣互相看了一眼,也向后院跑去。
“这种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莎莉娜叹着气,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
在小妖看到满院奇形怪状的生物亲热地围着女巫撒娇的时候,它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成为女巫的宠物了。这个天才的魔法师,除了与生俱来的魔法天份之外,从骨子里就带着对各种生物的特殊感情。这种感情,年轻的女巫不能有效地控制,于是宠物们接二连三地住进了她的家中。
“泥鸣,章学柚,国富成...哎呀,留得花你都长这么结实了......”女巫亲切地叫着宠物们的名字,一一地抚摸着它们的头,她从来都没有反省过自己起名字的品味。
一只胖乎乎的小狗跑过来嗅着小妖的脚,它对这个陌生的朋友身上的主人气味感到十分好奇。
小妖蹲下来,拍了拍小狗的头,从心里生出一种异祥的感觉:姐姐干嘛要养这么多宠物呢,她有自己一个弟弟不就够了吗?小妖抬起头来,却看见菠萝渣渣同一只粘乎乎的粉色史莱姆正打得火热。“喔,小波你可真行。”小妖嘴里嘟咙着。
“小宝,快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小妖拖着脚步靠过去,努力在脸上做出一个笑容来:“大家好,我是小宝......”心里想的却是:这种押韵的自我介绍,你们这些低等生物能听懂吗?那个傻乎乎的大毛球,凭什么一个劲往姐姐身上靠?
女巫察觉到小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小宝,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肚子有些痛......”
“...厕所在后面,你真的没问题吧?”
“没事......”小妖挥挥手,向后面走去。
努力学习人性的小妖,学会了爱的同时也学会了嫉妒。
小妖茫然地四处逛着。
看起来莫里老师是不在家了,小妖这样想着,推开了一间大屋子的门。
这个房间好像是放置各种魔法器具的地方,小妖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的盔甲、刀剑胡乱地堆放在一起,看起来都是一些高档的东西,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小妖一样都没有见过,它凑近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好奇地观望着里面闪动的异彩。
水晶球泛出金色的光芒,小妖忘了昨天晚上的教训,忍不住又用手去碰了一下。随着一声轻响,水晶球光芒大振,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谁呀?罗兰,又是你吧?”
一阵烟雾从水晶球里面喷出来,小妖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拔出匕首紧张地对着水晶球,天知道,从那里面又会跳出个什么怪物来呢?
烟雾在地上凝聚成形,小妖看见一个小老头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那老头不由分说地喝斥起来。
这一瞬间,小妖在推断这老者是否莫里老师,无奈这位只有两撇小白胡子、身材又矮小、一身上下脏兮兮的老头,实在与它想像中稳重的师尊形象天差地别。
老头的目光就落在小妖手中的匕首上,小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看一把匕首,那种眼神,就像饿了整个礼拜的野蛮人看见一只刚出炉的烤乳猪。
“给我看看。”老头直盯着匕首,眼中的光芒更炽,小妖被吓得又退了一步,把匕首藏到身后。
“给我看看吧......”一种近乎哀求的口气。小妖不由得心软下来,将匕首掉转头伸向老者。
然后小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接过匕首的同时,小老头刷的一声凭空消失。小妖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开始满屋子寻找这个骗子,并咬牙切齿地发誓说要有他的好看。
最后小妖在一个大台子前面找到那个比自己还矮的身影,他正透过一只大镜子正仔细地看着匕首。
“嘿,把匕首还给我!”小妖冲了过去,手指弓起,想在老头后脑门上来一记响的。事与愿违,又是刷的一声之后,老头出现在大台子的另一边。
“真是绝品啊!”老头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连头也没抬起来。
“你这个骗子!快把东西还给我!”
“你说‘还’,意思是这匕首原本是你的?”
“它当然是!”
“那好,对于这匕首,你知道些什么?”
“......它叫‘古兰萨’,很锋利,还很轻......”

“住口!你这样的家伙,不配拥有这样的名兵!”老头轻抚着黑色的匕身,“匕名古兰萨,刃长七寸六分,柄长三寸八分,通体黝黑,削铁如泥,乃是上古铸剑师阿米尼,利用锻造邪刃兰古瑞萨所余的远古寒铁所铸,你这样的小鬼头,怎么能知道呢?”
小妖看着老头那狂热的眼神,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你说那是什么阿妈尼做的,有什么证据?”
“不是阿妈尼,是阿米尼。”老着把匕首倒转过来,“你看,柄端还刻有一个古体的A字。”
小妖装模作样地看着,猛地伸手抢过匕首,往后便逃。
“哈哈,你这个傻老头......”话音未落,小妖忽觉手中一轻,匕首无影无踪,慌忙回头一看,那老头手中正扬起黑色的短刃,得意地冲它笑着。
如果稍为留意就可想到,老头的这一招同女巫的隔空取物是同出一辙。
但现在小妖是恼羞成怒,一连几次飞身扑抢,连老头的衣边也没粘到。
小妖喘着气,眼珠四下转着,看着满屋让人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品,又一个主意冒了出来。小妖拿起一只琉璃盏,高高地举了起来。
“你到底还是不还?”
老头看着那只琉璃盏,似乎有些紧张。
“聪明的话就赶紧将匕首还我,不然我就摔!”
老头瞄了瞄琉璃盏,呵呵一笑:“聪明的话就乖乖把那个盏放下,匕首交出来。”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以为我不敢摔么?我就摔给你看!”小妖摔了——他真的摔了,你看,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一个受欺辱的小哥布林那义愤的心情!充分展现出他那不甘受人要挟,勇敢的向这个不知名的黑势力小老头进行挑战的心!
。。。。。。嗯,是不是有点描述过头了?管它呢。
琉璃盏落到地上,却并未破碎,只见那顶盖掉落一旁,一个通体透亮的怪物冒了出来。“是那个好人把我放出来呢?”怪物看见了小妖。
“啊,好人,真是太感谢你了。”怪物软绵绵的身体靠了过来,小妖躲闪不及,被它缠了个正着。
“唔...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小妖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
“好人,我在里面呆得真闷呐。”怪物热情地拥抱着小妖。
小妖觉得自己像被一块巨大牛皮糖粘住,而且还越来越紧,它听到自己的脊椎正在咯吱咯吱地响。
“救命啊,苏斯姐姐!!快来啊!”小妖开始求救。
女巫老远就听到小妖的呼叫声,急忙赶了过来。在她踏入门槛的同时,那个小老头就扑了过去。
“好别致的裙甲!”老头眼中只有女巫身上穿的那件五彩斑澜的裙铠。
女巫急忙大声叫了起来:“莫里老师,是我啊!”小妖呆住了。
老头停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起裙甲的主人。
“哦,是苏莎莉斯回来啦。”“是!”“怎么样,旅途还顺利吧?”“托老师的福,还算顺利,一路上得到了很多的锻炼。”
这时候莎莉娜也赶了过来。
“呃,怎么公主殿下也在这里?”“她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以前你们不是一对冤家吗?”
女巫和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着。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
从角落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救命。”
女巫这才看见困境中的小妖,她慌忙跑过去,将琉璃盏捡起来,念了几句咒语。“我不想回去啊......”牛皮糖怪物哀号着被吸回琉璃盏中。
小妖撑着腰倒在地上,女巫轻轻地把它扶起来。
“这个傻小子是谁啊?又是你的宠物吗?”老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妖。
“不是啦,它是我的干弟弟,打Mephsto和Diablo,它都有很大的功劳呢!”
“哦,看不出来,还是个小高人呢!”莫里抚着小胡子,“嗯,得给我好好讲讲你们的经历......对了,好久都没有做那个了,我先去换衣服,你们去书房等我。呆会儿我们边做边讲。”
小妖愤愤地看着这个精力充沛的小老头离开房间,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姐姐那一百多岁的老师。
去书房的路上,女巫问起小妖为何会在收藏室,小妖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女巫。
“哦,莫里老师对这些东西有一种特殊的爱好。”
“换句话说,就是物品收集狂。”公主可不像女巫那么尊重老莫里。
说着说着,就来到一间满地丢着厚书的房间。
“那我的匕首还能拿回来吗?”
“......忘了它吧,以后咱们买个更好的。”
“可是......”小妖把话打住,因为它看见老莫里穿了一身皱巴巴的睡衣出现在书房门口。
“来,咱们开始吧。”老莫里往一张躺椅上一趴。女巫把鞋子脱下来,也踏上躺椅。
“他们要干嘛啊?”小妖轻声问莎莉娜。
“做马杀鸡罗!”
“马杀鸡?那是什么东东?”
“笨,马怎么杀鸡啊?”
小妖想了想,人杀鸡用刀割,老虎杀鸡用牙咬,那马杀鸡......对了,就是用脚踩。
女巫扶着一个架子,轻轻地用脚踩着老莫里的背。“对了对了,这边...加点热,然后冰一下......哦”老莫里一脸非常舒服的样子。
“这可是一般人做不来的魔法马杀鸡!师姐真能干!”
看着老莫里的头发因轻微的电魔法而竖起来的样子,小妖实在搞不错为何被人踩也会那么享受。
女巫开始讲起冒险的经历,其中包括如何与游侠他们相遇,这段是小妖也不知道的;讲到如何收小妖做宠物,又是莎莉娜不清楚的。所有人沉浸在这个离奇的故事中。听到与Mephsto的战斗,老莫里开始皱起眉头;讲至消灭Diablo,又收了菠萝渣渣做宠物,老莫里终于忍不住了。
“看起来,你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啊。”
“战胜Diablo,也是十分侥幸的事......”女巫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那个罗兰知道了!”说这话时,老莫里皱起了眉头,那种表情让小妖联想起在粮仓中偷吃的老鼠。
“很遗憾,我已经听到了。”从头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两个身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小妖定睛一看,其中一个认得,是忍者娜塔娅;另一个却是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看起来蛮亲切的样子。
老妇人开口说话:“恭喜恭喜,莫里老头的徒弟得胜归来!”
女巫从躺椅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向老妇人行了一个礼:“午安,罗兰师伯。”
“哦,小苏斯长得更亭亭玉立了啊!”罗兰慈祥地看着这个天才的魔法师。小妖看出来了,这个罗兰对莫里老头是十足的揶揄,而对女巫却是痛爱有加。
“这样的好料子,却被你这样的庸师耽误了,真是可惜得很!”
“你这老太婆,八十年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罗嗦?”老莫里从躺椅上跳起来。
一番唇枪舌战就此开始。
小妖幸灾乐祸地看着老莫里被罗兰数落,也听出来一些端倪:这老莫里六十年前与罗兰还是搭挡,曾一起作战,击败过前代的Diablo;隐居山林的老莫里收了苏莎莉斯与莎莉娜作徒弟,而喜爱云游四方的罗兰,在结束东方的旅行之后,收了孤儿娜塔娅作徒弟。这两个老人之间,有着奇怪的感情,小妖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选择在同一个湖隐居几十年,天天吵架而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搬走。
“总之,如果我当年学的是魔法的话,小苏斯这样的天份就不会被某些江湖骗子浪费了。”似乎是吵过了瘾,罗兰笑着让娜塔娅把一盘蛋糕放下。
莫里老头嘴里低声的念叨着什么,声音很低,以小妖的耳力居然也听不清。“这是给我的小苏斯吃的,你这个糟老头子可没份!”罗兰呵呵一笑,说完便走掉了,娜塔娅向公主行礼之后,也回去了。
女巫把蛋糕捧在手里:“老师,您不吃吗?”老莫里赌气背过身去,假装看着书。
“这可是您老最喜欢吃的松籽糕喔!”莎莉娜跟着打趣。
女巫把蛋糕切成几份,吩咐小妖给老师送一块过去。小妖把装蛋糕的盘子放在老莫里身旁,才回到女巫这边,转身一看,那个盘子却已经空了。
“莫里老师最喜欢罗兰师伯做的蛋糕了。”女巫告诉小妖。
“奇怪,今天这蛋糕怎么还带点咸味?”老莫里嘟咙着。
小妖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心里窃笑着:谁叫你呃我的东西?让你尝尝我的鼻涕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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