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省城追凶
郑雨顺为何行动反常？
黑莲想，学苑网吧案发的那一夜，陈老伯见到去找梦姬的瘦高个、大脸庞的人，就是郑雨顺了。而这一夜，梦姬惨死，第二天郑雨顺匆匆退出即将得手亿元工程竞标，会是巧合么？于是，黑莲马上和技术科老赵联系，立即查找郑雨顺的犯罪证据。
由于郑雨顺是滨城人，在滨城还有一幢房子。他很少入住，只雇了一个退休老头帮忙看管。但老赵他们赶到这里，还是取到他的指纹和毛发等。回去后，经过比照，证实学苑网吧案发现场所发现的指纹和毛发，正是郑雨顺的！
证据在手，黑莲和小王立即率刑警奔赴省城，找到座落在一幢高楼大厦的南盛建筑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找到了郑雨顺。
小王上前，亮了警官证，说明了来意。
高大消瘦、大脸庞的郑雨顺，看到滨城的警察来了，脸色顿时苍白得象张纸。
“坐吧！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身上了。”
“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黑莲犀利的目光射向郑雨顺。他狼狈地点头，一边取出桌上的面巾纸，擦擦额上泌出的冷汗。
黑莲坐下后，问：“郑总，滨城一中的分校区上亿元的工程，你已经是胜卷在握了，为什么突然退出竞标？”
“这、这……”
“竞标的前一个晚上，你在那里过夜？是不是去找你的旧相好梦姬啦？”
“唉！”郑雨顺摇摇头，“我一直在犹豫。我知道，你们会找到我的，但没想到这么快。”
“犹豫什么？”
“投标会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黑莲严肃地说：“郑总，我们能来找你，绝不是没有根据的。你知道吗，我们在梦姬房里的桌子上，找到你的指纹，取回的玻璃杯里，检验出砷化物。我们在梦姬死亡的床上，也搜到了你的毛发。还有……”
“别说了。”郑雨顺垂下头，“那一夜，我们同床共眠，本来我是和梦姬一起去见阎王爷的。因为两天前我刚去拔了一颗蛀牙，不敢喝酒，才免遭一死。”
“你们喝什么酒？”
“红葡萄酒，就放在玻璃杯旁边。”
“我们去的时候，不见了。”
“那肯定是他们拿走了。”
“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郑雨顺接着说，“我是一个月前去交投标书的时候，无意中在教育局门口碰到梦姬的。几年不见，没想到她更丰满漂亮了。你们知道，我和梦姬分手后，结了两次婚，离了两次，现在又变成单身汉了。我拦住她，谈了一会儿。她漂亮、温柔，我喜欢她，就表示这次我一定专一爱她，请她接纳我。她冷笑道，怎么接纳？我说下次来一定带上贵重礼物，以示我的悔意。她问，什么贵重礼物，大老板？我说，是一件价值十万元以上的礼品。”
黑莲问：“这礼品就是那条价值十五万人民币的钻石项链？”
“是的。”郑雨顺说，“她听了，才改变了态度。我用车送她到学苑网吧，在距三十米远的地方，她就让我停车，不愿我将车开到学苑网吧门口。我知道她心存戒意，就没说什么。十多天后，我从省城来，就带上钻石项链去见她。我知道她心细，就将买项链的十五万元发票也夹在里面，她这才笑了，原谅了我。这次，我从省城来参加滨城一中分校区的竞标，那一夜去找她，因为有电话预约，她打扮得非常漂亮迎接我。我们谈得很好，可能是那条珍贵钻石项链的原因，她说要感谢我的诚意，就倒了两玻璃杯的红葡萄酒，端过来说要敬我。可是我刚拔牙，只能说明。她点点头，就自己把两杯全喝了。就是这两杯酒，把她害死了。”
“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那时夜已晚，喝过酒后，她双颊飞红，貌似天仙。我就拥着她上床，她很温柔，只说头有些晕。半夜，我一觉醒来，就推了一下梦姬，没动。因为我们开着床头灯，我爬起来时，发现梦姬睡的体态怪怪的，掀开被单，发现她的手脚痉挛，脸上五官紧皱。我伸手拭一下她的鼻息，已全无。我大吃一惊，梦姬死了！我想到和一个女尸睡一起，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正想自己该怎么办，突然听见有人上楼，到了卧室外，一个尖声男音说：‘老大，肯定全死啦！’另一个粗嗓门的说：‘你看清楚啦？人家交代了，要让他们死得象殉情。’尖声男音说：‘没问题，我把东西全放进桌上的红酒里，从对面楼观察到那女的端两杯去喝。刚才我从后窗爬进的时候，卧室连喘息声都没有，肯定全死啦！’粗嗓门说：‘看看去。’正说着，突然二楼西面角落的厨房‘砰’地一声，那两人的脚步声马上冲过去。我知道机会来了，马上跳下床，从衣架抓起裤子套上，闪身走到门口探一下，那两人已冲到厨房门口。我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摸了下去。我在逃的时候，还听到那两人走回来，嘴里骂着：‘死猫！’我知道，是那只猫救了我。”
黑莲问：“那你看见那两个人了？”
“没有。”
“那你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
“是的。两个都不高，一个瘦得象猴子，一个胖得象地雷。”
“其中一个又矮又胖，挺个啤酒肚。”
“是的。我来到楼下的网吧门，见虚掩着。我就闪身出去，快步走过文乐路，来到大街口。那儿有出租车，我就坐出租车回大酒店了。那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究竟什么人要害我？从过程看，就是利用我和梦姬和好这一机会，要制造我们两个人殉情而死，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我想，梦姬是睡在我的身边死去的，而且我先前和她有过一段恋情，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呀！如果公安认定我是凶手，我是有一千张嘴也难辩。我虽躺在大酒店的席梦思上，可全身直打哆嗦。第二天，我根本没心思参加什么投标答辩了，匆忙离开滨城，这就是全过程。”
黑莲说：“有谁要加害于你呢？在滨城，你就办一件事，参加滨城一中分校区的竞标。会不会和这事有关？”
郑雨顺点头说：“我想来想去，就是这事。因为我发现，那个市海鑫建筑公司的老总吴火龙对我特别疾妒。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说：‘郑总，这个工程让给我吧，我给你一百万元赔偿。’我摇摇头说：‘不行！’梦姬出事那天下午，我在走廊和梦姬打电话，约晚上去找她。回头时，发现这个吴火龙就在身后，全听到了。”
“这么说，这个吴总知道你那天晚上和梦姬约会？”
“是的。”
八、重要线索
梦姬的简易吊唁室就设在学苑网吧。
梦姬的父母都老了，想按乡下的风俗办。可城里只能大大简化，由梦兴龙操持，主要目的是遗体告别和开个小型追悼会。梦姬在滨城，有一些同学和朋友，接到消息后纷纷前来，对她的不幸表示沉痛的哀悼。
梦紫妃和堂姐梦姬关系好，所以她最痛苦，哭晕了好几回。班主任李老师就叫班长前去帮忙，一侧她胆大心细能办事，二侧可以帮忙照顾一下梦紫妃。
张振龙也来了。在这个时刻，他想起了平日里梦姬对他的好处，心里充满了悲哀，一行热泪淌了下来。
白莲站在大厅的角落，梦紫妃上楼去了。
张振龙走过去，拉了拉白莲的衣角。
“你也来了？”
“嗯。”
张振龙说着，朝外面努努嘴。
“有事？”
张振龙点点头。
两人来学苑网吧的外面，站在街旁的一棵玉兰树下。
“紫妃怎么样？”
“晕了好几次。”
“白莲，你姐在破这个案子，要告诉我实话，这个案件破了吗？”
“没有。”白莲摇头，“昨天我姐还去省城找了人，就是案发那天夜里陈老伯看见的那个人，是市南盛建筑公司老总郑雨顺。那家公司多年来一直在省城发展，这次是参加我们一中分校区的基建投标才回来的。他原先和梦姬谈过恋爱，这次来又找她，结果是发现有人投毒，要谋害这位老总和梦姬。但是，没有找到线索，我姐她们还在努力。”
“这么说，这个案子很难破？”
“没有线索的案件，都很难。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张振龙支支吾吾。
白莲不耐烦地：“你呀。哪象个男人？梦姬生前，对你也不错。还有紫妃是我们的同学，友情深。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你要保护我。”
白莲说：“你放心。我姐是刑警队长，我告诉她，谁敢犯法胡来？”
“这我就放心了。”
“你要说的是关于梦姬的事情？”
“是的。我见紫妃那么难过，还有见到梦姬的遗像，心里不是滋味。你姐那天是问过我，但我不敢说。案发那天夜晚，我自习到八点钟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找梦姬。学校后门就是文乐路，我去了学苑网吧。在路上，可以看见网吧的二楼窗口，暗黑就说明梦姬不在。那天，真的一片暗黑。我拐到后面，发现有个人从二楼卫生间的窗口爬出来，下面放着一张长竹梯。我上前，正想喊，那人跳了下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口。我一看，原来是小流氓瘦猴。”
“瘦猴？”
“对。这人经常在文乐路欺负同学，听说是黑社会的爪牙。他家就住附近，初中没考上高中，去念什么职业中学，又常逃课，后来就没去念了。他经常炫耀他有个老大，叫黑疤。我见过这伙人在网吧打人，非常残忍，打得头破血流。这人威胁我说，他为老大办事，不许把晚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就会要我的命。”
“这么猖狂？”
“所以我怕。”
白莲点头说：“你说，这个瘦猴是爬竹梯从卫生间后窗口，进入了梦姬的二楼房间了。你想想，瘦猴爬窗口潜入，当夜就案发，这太重要了。走，这情况必须马上报告我姐。”
说毕，白莲拉着张振龙，用自行车载着，奔向刑警队。
黑莲和小王在小会议室接见这两个同学。
听完张振龙的叙述，黑莲语重心长地说：“振龙同学，你这样做太对了。我们调查发现，这个案件是一件阴谋。幸好这个瘦猴没将碰上你的事情，说给那个老大听，否则你的处境将十分危险。不过，现在你向我们报告了，我们就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张振龙点点头。
黑莲问：“你认识那个黑疤吗？”
张振龙摇了摇头。
黑莲说：“谢谢你们，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过，要保密，不要说出去。”
白莲和张振龙点头。
小王竖起拇指，说：“白莲，这次呀，你又立了一大功！”
九、揭开真相
白莲和张振龙走了。
黑莲和小王立即行动，在街道派出所警察的配合下，很快将那个瘦猴秘密地拘捕到刑警队。
这个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小伙子，其实胆小如鼠，一见刑警审讯室这阵势，吓得差点尿裤子。
小王按程序问：“姓名？”
“王小飞。”
这声音尖尖的，有些刺耳。黑莲心里清楚，这就是郑雨顺说的那个尖声男音。
“年龄？”
“二十五。”
“学苑网吧出事的那天夜晚，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在酒吧喝酒，跳舞。”
“哪家酒吧？”
“这、这……”
黑莲火了，“砰”地一声，拍案而起。
“你这个王小飞，夜晚扛竹梯爬卫生间窗口，偷偷潜入学苑网吧投毒，谋杀了网吧老板梦姬。到今天这个时候了，还不坦白？”
这瘦猴，被黑莲这一拍一吼，吓得浑身直发抖。
“你、你们知道了，是他、他举报了？”
“他是谁？”
“张、张振龙。那晚，只、只有他看到。”
“你还敢威胁他？”
“不、不敢。”
小王说：“快讲，什么人叫你爬卫生间窗口，潜入梦姬的房间？”
“是，是我们的老大，叫阎山雄，外号黑疤。那天下午，他叫我去，说我瘦，善于爬高爬低，就拿一包药，要我趁天黑，在夜晚八点前潜进去，将药放入酒瓶或开水瓶。他说是受人之托，要毒死一对奸夫淫妇。还不到八点时，我就进去了。卧室靠右边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一瓶红酒，喝得剩一半。我就把黑疤给的药放进去了，然后又沿原路退回。谁知，碰上了张振龙。”
“你是怎么认识张振龙的？”
“他是网迷，整天泡在学苑网吧。我也喜欢打游戏，在网吧里认识的。”
“你没把碰上张振龙的事告诉黑疤？”
“我不敢。黑疤心狠手毒，事情做不好，会要我的命的。”
“那你做好了？”
“没有。我出来后，就在黑疤布置的房间观察，那儿可以从窗户看到梦姬的房间。我看见有个男的进了她的卧室，不一会儿，她就倒了酒端过去。半夜时，黑疤又要我爬进去，将门打开，他要进去检查那一男一女是不是全死了。我照做了，上二楼时有只猫踩翻了厨房的小盆，把我们引过去。返回时。发现卧室只剩下网吧女主人梦姬，已经死了。那男的，不见踪影了。我说，我在对面分明看见梦姬斟了两杯酒。黑疤火了，一巴掌打过来。我捂着嘴巴，不敢说了。他让我把放毒的那酒瓶拿给他，我们就离开了。”
黑莲问：“黑疤又矮又胖，挺着一个啤酒肚？”
“对。”
“你今天见到他了？”
“是的，他本来答应，事情办好后给我一万元。早上，我去找他取钱时，他说我办不好，给了我五千元。我不敢说什么，将钱取回，放在家中的抽屉里。”
“那他是受什么人之托，要害死那一男一女的？”
“我不敢问，黑疤很凶，问错了会打人。”
“黑疤家有什么人？”
“老婆，还有一个十岁的男孩。”
“想不想戴罪立功？”
“想，当然想。”
“好，你带路，我们马上拘留黑疤阎山雄！”
小车驰到了黑疤家。瘦猴上前打门，黑疤的老婆开了门，说：“是瘦猴呀！黑疤说去省城办事，傍晚五点的火车，刚走不久。他没告诉你呀？”
“没有，我有急事找他。既然不在，那我走了。”
“好。”
回到车内，黑莲看一下表，说：“来得及，马上赶火车站！”
于是，小车飞速驰往火车站。
这时，候车室的旅客开始剪票上车了。
瘦猴远远望去，发现那又矮又胖，挺着啤酒肚的黑疤提着行李箱，已经快到剪票处了。他连忙转头告诉黑莲这个情况。
黑莲和小王率着刑警疾步上前。在黑疤还没有完全醒悟过来的时候，亮出了拘留证，将他带回了刑敬队。
小王打开黑疤的行李箱检查，发现里面藏着整整十万元人民币。
黑莲问“说吧，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黑疤将头转向一旁，不回答。
黑莲冷笑道：“阎山雄，谋杀是死罪，难道你不懂？你指使瘦猴王小飞投毒，致学苑网吧老板梦姬死于非命。难道你愿意用你的命去抵么？”
黑疤愣住了，摇了摇头。
“瘦猴可是全坦白了。你呢？”
黑疤想了想：“我说、我说。”
这声音粗粗的，有些沙哑。黑莲知道，这就是郑雨顺所说的那个粗嗓门。
“是谁指使你谋杀梦姬和郑雨顺的？”
“是市海鑫建筑公司老总吴火龙。因为在滨城，建筑业是南盛建筑公司规模最大，海鑫建筑公司位居第二。但是，南盛建筑公司多年来一直在省城发展。这次滨城一中的分校区建设，海鑫建筑公司想拿，谁知南盛建筑公司横插一足。海鑫公司吴总愿拿出一百万给南盛公司郑总，要他退出竞争。可郑总不愿意，志在必得。吴总知道郑总是风流坯子，和号称滨城‘魔女’的学苑网吧漂亮老板梦姬有一腿，决定制造一起风流案，摆平对手。那天，他来找我，要我物色人办了这事，谈好十万元酬金。案发那天下午，吴总打电话给我，说晚上郑总会去找魔女梦姬，要我行动。我观察了一下，学苑网吧二楼的卫生间有个小窗口，没有铁栏杆，我的手下瘦猴完全可以进出。所以，我就准备了毒药，让他搬了竹梯，潜进去作案了。”
“行李箱的这十万元，就是吴总给你的？”
“是的。上午，他打电话给我，要我拿到钱后赶快走，避一下风头。这不，下午我刚拿到钱，正要外出，你们就追来了。”
接着，黑莲和小王马上率刑警扑向海鑫建筑公司老总吴火龙的别墅。正在办酒席庆祝投标成功，夺得滨城一中分校区工程的吴火龙，见刑警来了，愣了半天。他被带往刑警队的路上，绞尽脑汁想怎么来应付刑警。
可是，当他在刑警队看到垂头丧气的黑疤，就知道他一手策划的谋杀案，彻底败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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