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梦井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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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梦井第十章
柳文祖老先生心情沉重的回到自己的家中。他的家就在连祖家的东邻,仅有一墙之隔。正房原先是他自己的起居之所,但在家庙被占为仓库时,他就把历代先人的灵位请了回来,安放在正房之中,自己则住进了由连祖以及其他的子侄们为他搭建的西偏房中___这西偏房也是他读书和看病的地方。东面两间偏房则是他为柳家的孩子们授书地方和他的小药库。他给人看病很少要诊金的,尤其是本族人和故朋他也药费也很少收的。
他在院中的洗脸盆中洗净了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___如此喜洁净的人衣服上是没有灰尘的___他轻轻推开正房的门,然后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为柳继业祈了一会福。最后他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又参起了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
瞽者善听,聋者善观。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天子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至乐性馀,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炁。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故曰:沉水入火,自取灭亡。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
他已经读了很多年了,但其中的奥妙还未十分通。
这会连祖过来叫他过去吃饭。
‘小十,这会真厉害了?‘连祖发现哥哥的神色凝重。
‘心魔未除,终成大祸!‘文祖慢慢地说着,看了一眼连祖。文祖从小就非常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在他的几个弟兄当中,因为他们年龄相当又同出于一母,所以他俩关系最好。当他们被赶出柳家大院之后,他们一起搭了这个院子。但之后,文祖觉得老这样不太方便,必竟连祖有家室,于是他就叫人在院子里垒了一堵墙,西边大点的留给了连祖夫妇他们。但他仍在连祖家吃饭。
‘这孩子‘连祖也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你们吃吧!‘文祖又慢慢地说。‘今天没有什么食欲,根本就不饿!‘
连祖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支,拿出火柴自己点上了。他知道哥哥是从来不吸烟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食就饿得慌。哥,我们还要留着这老骨头跟那起子狼狗们斗,我们还要讨一个说法!‘他深吸了一口烟。‘老四老五他们也是打鬼子那会去的,妈妈的蛋,我们家说起来也是正牌子的烈属;而且老头子那会子也是四乡有名的开明人士,抗日支前样样在先的。现在可好,让那帮狗日的弄得乱七八遭。我就不服这口斜气!‘他顺手从桌子的角上拿起一张他哥写过毛笔字的废纸,卷成了个喇叭状握在手里当作烟缸用。
‘秋天的蚂蚱蹦不了几天!‘文祖慢慢地说。‘更何况他们已经扑愣了好几年了!不只是我们家!就是西边树林子里的冯刚,别看他整天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窝着一团火,他也想讨回一个说法。这汉奸的牌子也是够他受的!‘他觉窗外的那颗石榴树的一条贴近纱窗的小枝一颤,他就望了一眼,原来是那只他从小喂大的小黄雀觅食归来了。他一招手,它清脆地叫了一声,就从开敞着房门飞了进来,落在了他的肩头,欢快地扇动着它那美丽的小翅膀好像要告诉它今天所遇到的有趣的故事。
‘这小东西,还挺灵的!‘连祖冲它吹了一声口哨。而它也唧喳地叫了一声。
‘你小时不也喂养了一只!‘文祖笑着说,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
‘都怪老头子,那会子偏生硬把它给放飞了去!‘连祖也笑道。‘你也知道咱家门口那颗大红柳树是那么老高,我好容易才从那个疙瘩树洞里掏来一只没出窝的。还没几天,他就放了,还砸烂了大哥给编得那个鸟笼子。就为这,老大还挨了好几板子呢!那时,广明都有了,面对着自己的儿孙**上还挨老子板子也不知当时他心里怎么想的!‘
‘还有笑脸地说呢?原本就没有我啥事,可老爷子竟让我和你一起在大毒日头下晒了一晌午!‘文祖也沉浸在回忆之中。‘若非二哥他们求情,晚上不能吃饭还得罚跪!‘
‘那是老爷子的重孙子都有了,也不知怎地火气还照样烈!‘连祖笑着又说。
‘都是你顽皮淘气惹得!‘
‘有一次,我不过摘了马二混子家的一个梨子,他竟让老大他们把我绑起来,吊在我们院子里那歪脖梅树上用藤条子打!那日打得我浑身血葫芦似的。‘

‘那是二哥和六管家他们用朱砂给你摸的,怕老爷子验伤。你也知道他那严厉脾气,谁若胡弄他,谁就挨他那条皮马鞭子!那会放哨的八姐说他来了,你就闭上眼睛,让娘抱着你装哭。‘
连祖嘿嘿一笑。
‘再说起来,你只摘他家一个梨吗?梨树枝子都让你们给弄断了好些。马二混子能不找来告诉老爷子吗?他老人家能不生气吗?‘文祖笑道。‘他老人家让你读书,可你偏喜欢舞枪弄棒,整天着不是打兔子就是套鹰的!‘
‘野兔子肉就是香呢!你又不是没吃过我打的兔子,就是老大也说很吃。那会子我能打对眼穿,可惜现在眼也有点花了!‘他笑道。‘别看老冯刚也玩过枪,可他的枪法比我差得老一大截子!可惜良子那种不好好跟我练!‘
‘练什么练!现在时候不同以前了!再这样,又说我们要造反了!‘文祖说,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冲他一笑。‘有次竟和大管家对练了起来,还差点把大管家的眼用链子镖弄瞎!‘
‘他乐竟和我比试比试吗?‘就是现在,每当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他仍然兴趣盎然。‘大管家总以为自己有两手,挺瞧不起人的,整天吹牛屁,吹得晃晃的。可我从来没服过他什么。他那也是耍大刀,也就是比戏台子上的武生强一点。还吹说我们家门前那两个大石狮子他一只手能拖起一个,可总没有人见过他弄那玩意!说真格得,若不是我及时抽回镖,他的眼睛早给废了!‘
‘若真那样,老爷子可真耍给剁了你!‘文祖说着,端起桌子上那只精致的小瓷杯呷了一口茶。‘你知道,大管家一直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胜似亲兄弟,还救过他老人家的命。在我们家里,谁不敬他,就是你整天知不道好歹的!‘
‘老头子就是这种臭脾气!‘连祖看到那只小黄雀竟也蹦跳到文祖的手背上,用尖尖的喙也点了一点水。它调皮地瞅了一眼连祖,然后又迅速地回到文祖的肩头上。连祖又说。‘就行他老人家一个人舞他那个大刀片子!他可以杀人放火,我就不行!嗨,他娘的,那把祖传宝刀现在也不知熔在了哪个狗日的农具里了?他娘的歪嘴,总有一日我会和他了了这比帐的!‘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文祖说。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连祖恨恨地说。‘他不会光棍毒一辈子的!瞧,他那样,什么狗屁治保主任,纯粹是一个流氓无赖!他做得那些下流卑鄙的事,难道能瞒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我就不信这邪。‘
‘我们兄弟来说会子话,又说那条狼狗干什么!好端端地污家里这房子!‘文祖幽幽地说。他轻轻一扬手,那只小黄雀又飞走了。
‘这个活太监比他娘的他爹那会还心狠手辣!比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们祸害多了,还有比那老冯刚那个汉奸狠之百倍乃至万倍也有的。我真想手刃了他,为我们这个村子除一大害!那会子若不是你们那样子拦着拖着,我早把这狗日的爷俩给放倒了,也来个对眼穿。他娘的歪嘴,仗着个娘们算什么鸟吊!‘
‘他会自灭的!俗话说的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文祖又说。‘他们不是又叫唤着合村吗?不知又使什么坏水!‘
‘他们敢合吗?别听他们狗嗷嗷!若真把双柳庄、小柳庄、李家庄还有河北的柳家大庄合在一起,他们那些狗吊日的敢吗?谁不知道我们是一个亲祖宗弄的!族谱里都写的明明白白的!‘
说起来,这四个庄子跟他们真是很近的:双柳庄是他们这一支的曾祖两个异母兄长的后代组成的,小柳庄则是他们祖父的两个异母长兄的后代,李家庄则是过继给外公李家的他们祖父的同母的小弟的后代组成的,而河北柳家大庄则是当年曾祖的祖父的两个小儿子的后代___当时,拆他们家大院和平山填河时,就有很多的家人跑到了柳家大庄避难躲祸。另外在村西北约十里之遥还有一个小梅家庄是他的曾祖和一个梅姓的子孙后代。每年春节祭祖时,他们也是都来的。
‘都聚在一起也未必是件好事情!现在他们也夹七夹八说这些事!‘文祖慢慢言道。‘我也正考虑着怎样告诉他们每年不必都聚在一起的,各家祭各家的,有这份心就行了!再说人这么多,也有叫不让名字的。‘
‘也是这个理!‘连祖说。‘谁让老祖宗熬下了这么多人!继意家的梅老哥可是个难头子!‘继意是梅家过继给他们大哥的一个儿子。虽然大哥家也子孙好几个,可是梅家和李家每代中都人继过来。
‘过阵子,农忙完了,我先让继意说去!梅老哥子也是通情的,时候不同了!‘文祖说。
‘以前有大院的时候还成,现在一起来连吃饭的地方都没处找的!‘
‘是的!‘
连祖啄磨着说的也差不多了,哥的脸色也没有刚才那样重了,于是他又笑着说。
‘他娘都做好了饭了,我们过去吧!‘
可正在这时,他们听到院子里有扑通的一响。
‘娘的,拆房来呀!‘
连祖忽地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注:这几天,忙于考试,搁笔太长,非常抱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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