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同仇敌忾 第十一章 杀手之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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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杀手之王(下)
越是担心的事就越快到来!
入夜,那个日本小胡子司机走到车库发动汽车,又一次将车开出伊藤家的院子,躲在尾箱内的王亚樵十分着急,他凭借敏锐的听觉判断出车上除了司机外还有一个男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将要干些什么?
藏在远东大饭店里的郑抱真三人一直在监视着伊藤家里的动静,见到尚未有机会爬出小汽车尾箱的王亚樵又一次被汽车拉出来,心中焦急万分,如果这辆车今晚不回去,就预示着这次行动彻底失败!
为了保证王亚樵的安全以及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从不轻言放弃的郑抱真果断决定大家立刻下楼,开着自备的汽车朝王亚樵消失的方向赶去。经过半小时的寻找,大家终于在一家名为“荣丸阁”的日本j院门口发现了那辆汽车,众人这才大为放心,推测那两个小日本临走之前也要到j院去爽一把。为了不打草惊蛇,郑抱真吩咐继续前行,到几百米外的街口调头后再回来远远地监视。
两个半小时后,那两个小日本在j院老板娘和门口两名保镖的谦卑恭送下,心满意足走出j院,上车后两人嘴里还在唧里呱啦地相互逗趣,不一会就将车开动,以极为疯狂的速度返回伊藤家的大院,让一直跟在后面捏着一把汗的郑抱真三人担心不已。
汽车在车库里停稳,听到两人下车渐渐消失地脚步声。王亚樵长长出了一口气,长时间的卷曲和一路的颠簸使他感到非常难受。听到四周没有动静之后,王亚樵慢慢移动有些麻木的躯体,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向汽车走来,王亚樵随即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
胡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后,恍然记起放在汽车尾箱里的一件价值昂贵地青铜小鼎忘记带走,立刻穿上睡衣前去取回。以便明天随身带离华夏。小鼎此时正被王亚樵踩在角落里,只见小胡子借助幽暗的路灯灯光打开汽车尾箱。刚掀开一半尾箱盖,一只有力地大手犹如一条骤然发动的毒蛇已死死扣住他的脖子,轻易就将小胡子拖进狭窄的尾箱里,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王亚樵艰难地将被自己捏断脖子的小胡子压成一团,尽量挤进最里面的角落,随即轻轻合拢尾箱盖。刚盖上尾箱,一股浓浓的屎尿味就充斥狭窄地空间。王亚樵心中暗骂一通只能默默忍受,那个尚未冷却的小胡子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完成死绝前的抽搐。在此后漫长的三个小时里,王亚樵深恐因小胡子的失踪而发生的大规模搜索没有发生,这令他暗呼侥幸。
临晨四点,王亚樵一点点小心地推开尾箱盖如狸猫般滑出车外,随后悄然无声潜到一丛高大的夜来香后面,一面轻轻活动筋骨一面机警地观察四周。他知道十二名警卫分两班警戒,在临晨两点时警卫已经换班完毕。距离洋楼二十米的庭院大门后有两个常设地警卫,大厅里有一个警卫,院子的后面和二楼的楼梯口各有一名警卫在值班,还有一个流动岗不知此刻是否出来。
王亚樵略为思考一下就决定先解决后院的那个人,为行动得手后的潜逃扫清道路。他如鬼魅一般移到后院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后,即发现那个坐在后门边边藤椅上地警卫正在抽烟。彼此的距离大概在十一米左右。由于警卫面向洋楼坐着,王亚樵没有把握迅速通过这十一米的距离将他杀死而不惊动他人,所以他只能耐心等待警卫移动。大约三十分钟后警卫坐累了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王亚樵见机会已到正要发动,突然余光发现洋楼后面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卫,嘴里一边用日语轻轻嘀咕着一边向后门那个毕恭毕敬的警卫走去,他略为交代些什么后便独自走回楼里。
十分钟后王亚樵终于逮到机会,来回走动的警卫在距离他四米左右的地方回头转身背向他的一瞬间,王亚樵掏出利斧迅速接近,有所发觉的警卫尚未来得及转身。快如闪电地利斧已将他地脖子削断了大半。王亚樵迅速掀起警卫的上衣缠住喷血地脖子以尽量控制血腥味的蔓延,被托进花丛中的警卫一张脸已经转到背后。加上那惊恐的眼睛还在难以置信地圆睁着,整个人显得十分恐怖和诡异!
藏好尸体,王亚樵毫不拖延迅速来到洋楼后的小门外向内窥视,发现刚才走出来的那个高个子警卫斜倚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去,整个大厅没有第二个人。王亚樵决定不惊动他,悄悄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在二楼阶梯的半道上警惕地观察起来,他贴着墙一步一步向上挪动,踏上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即发现过道上的那名警卫,那人正盘腿坐在伊藤卧室门口的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看书,与王亚樵所处的位置大约有三米五的距离,王亚樵转念一想从口袋里拿出块大洋,轻轻一弹大洋从警卫的头上掠过随即掉在走廊尽头的那盆兰花盆景里,听到异响警卫迅速跃起,就在他背对王亚樵的一刹那,一把利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切断了他的整个脖子,**而出的血雾将洁白的墙体染红,一身血迹的王亚樵提着利斧的手迅速勾住警卫摇摇欲坠的身躯,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住了仍在半空中旋转的头颅,随后将这两件东西轻轻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伊藤卧室的大门,屏住呼吸缓慢走进。
宽大的卧室里伊藤寿夫独自睡在中央的塌塌米上,呼吸均匀神态安详,花白的短发有如刺猬般浓密坚硬。王亚樵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割下了伊藤的脑袋,用一旁地白色浴巾包好提着。从容走出卧室顺原路返回,穿过四处飘散的浓浓血腥,顺利地下楼走出一楼大厅,只见那个躺在沙发上的警卫还在深睡之中。走出洋楼王亚樵快速通过空无一人的后院,小心打开后院门,出来后还顺手将门关上。

王亚樵在街道的树阴下走了约五十米,郑抱真等人就驾车来到他身边。王亚樵迅速钻进汽车,一行人立即向租界的出口开去。出口处的英军守卫看到车子挂地是外交牌照就立刻放行。此时时间已是八月二十二日临晨五点四十分,王亚樵终于在最后的五个小时里圆满完成了这一艰巨地任务,他的威名也因此次传奇般的行动而震惊了整个情报界。
当天下午,一辆从上海开到南京的汽车徐徐驶进国家安全部大院,开车与押送的三位情报人员浑然不知,车子后座上那只紧闭的加上封条的木箱,里面有个包着浴巾地长着浓密花白短发的头颅!
上午六点十分。伊藤的老婆第一个被刺鼻的血腥味熏醒,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自己的卧室,一声尖叫之后随即昏倒,闻讯赶来的众多警卫面对伊藤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如坠冰窟!
一小时后,租界几乎所有地头面人物惊闻噩耗纷至沓来,原来准备热烈欢送伊藤退休荣归的各界要人心惊胆战,整个租界随即陷入了一片惊恐和混乱之中。
※※※
气急败坏的张啸林怎么也不会想到“斧头帮”的残酷报复来到如此之快!就在伊藤寿夫谋杀案在整个上海滩传得沸沸扬扬的第二天,住在法租界里的张啸林。躺在床上尚未睁眼就被惊恐万状地手下人的惊呼声惊醒,他迅速跑到楼下一看,只见大门上挂着十五颗神态狰狞的脑袋,这十五个张啸林手下各堂口大将的脑袋切口平整,显然是高手的杰作!
二十三日中午十二点,张啸林和黄金荣设在租界外面的堂口全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一百六十多个青帮成员命丧黄泉,姗姗来迟的上海警察厅的众多警官只是略为讯问周边的市民,马马虎虎走了个形式之后就拉走尸体冲洗现场。
中午一点,黄金荣乘坐地两辆小汽车在法租界里被六个不明身份地匪徒袭击,车上坐着的七名青帮干将全部被乱枪打死,凶手迅速撤离现场登上早已停在江岸边地快艇劈风斩浪从容而去。黄金荣因在法国领事馆里被勃然大怒的副领事痛斥而躲过一劫。
下午…,风声鹤唳的法租界里,张啸林府邸的大门被一枚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炸得四分五裂,三个守卫大门的保镖丧命,张啸林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上海滩几乎所有的青帮成员都争先恐后涌入租界躲避“斧头帮”的血腥报复。
上海的新闻媒体一片哗然!纷纷要求政府制止帮会的博杀。许多媒体愤怒地指责上海警察厅和市政府的无能。华夏总理宋子文也立刻发表声明。要求上海市政当局严查凶案缉拿罪犯,并由中央政府组成特别调查小组赶往上海彻底调查。宋子文的声明一发表。整个上海除租界外的所有地区迅速恢复了平静,“斧头帮”一千余众也在半天时间内销声匿迹。
二十三日深夜十一点,正在杜公馆集合商议的杜月笙、黄金荣和张啸林接到手下的紧急报告,张啸林的府邸燃起冲天大火,在租界消防队的奋力抢救下,所幸无人伤亡,大火也得到扑灭没有秧及左邻右舍,但张公馆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杜月笙一动不动看着张啸林,脸色阴沉地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的手下率先袭击‘斧头帮’的?啸林兄,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按目前的形势看,王亚樵如果没有政府和军队的撑腰,绝对不敢在租界里对我们大开杀戒!要不是黄大哥吉人天相,恐怕已难逃此劫。我们得到消息,伊藤寿夫的脑袋就是王亚樵摘走的!你惹了这样一位煞星,要是再不把实情告诉我们,整个门派将会毁在你手中!”
汗淋淋的张啸林终于收起那张愤怒的面孔,在黄金荣和杜月笙的冷眼注视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相告,只见杜月笙惊得脸色铁青,愤怒之下用颤抖的手指着垂头丧气的张啸林吼道:“你、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打一声招呼!你知道刘存对日本人的手段吗?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政府如此强硬和不择手段!你……罢了罢了,我立刻去见桂商业协会的马远诚,你老实呆在我家里,实在不行我只有仗着这张薄脸去南京求刘存了!”
杜月笙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严肃地对黄金荣说:“大哥,你立刻去见法国公使,让他明天就向南京提出抗议,最好能联合英国人一起去。唉!”杜月笙跺跺脚拂袖而去。
第二天中午,杜月笙手下大将顾嘉棠将隐匿在租界里的李镛承秘密押解到梁铸属下中央集团军的吴淞军营,随后亲自前往“斧头帮”位于苏州河畔的总舵安徽会馆,向郑抱真详细解释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并代表张啸林送上一百万元的支票以弥补损失。郑抱真客气地为顾嘉棠送行,临别时交给顾嘉棠一封信麻烦他转交给杜月笙先生。
杜月笙打开信看完后脸色沉重,他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包火柴划着火,将手中的信烧毁。之后他转过身来当着黄金荣的面语气坚决地对张啸林说:“啸林兄,看来你得到国外避一段时间了!”
张啸林大怒:“凭什么!老子不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不相信他王亚樵长着九个脑袋!”
杜月笙缓缓坐下,向张啸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才幽幽说道:“恐怕由不得我们选择了!王亚樵如今已经是中央政府的少将了!相当于一个军长的狠角色,我猜想他的权力只高不抵。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黄金荣大吃一惊,而张啸林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惊恐莫名!第二天晚上,虎落平阳的张啸林孤身一人悄悄搭上了开往日本横滨的邮轮,青帮也在杜月笙的大力肃整下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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