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徐州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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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初平四年便在一片愁云惨淡中过去了
对于明天,徐州人没有期待,有的只是恐惧,西边的曹操大军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徐州人的心头,让他们踹不过气来。家中有些资财的人家纷纷趁着战事暂停的这段时间往南方逃去,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荆州,好像全天下只有荆州最安全,那里,暂时没有战事。
现在,仍然留在徐州的人家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就是本地的大族,像曹族,陈族,糜家,他们在徐州家大业大,田产众多,不可能丢下一走了之。徐州虽然由陶谦为州牧,但是,归根结底他们才是徐州的主人,乃是既得利益的获得者。如果离开徐州去往他乡,基本上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由于交通不便,消息堵塞,各个地方排外的思想非常严重,同乡,同族往往在曹氏,陈氏这样的大族带领下拧成了一股绳。但是,这样的大族若是去到别的地方,便丢失了郡望,如此,只能沦为二流的家族。
这些大族是不能走,剩下的草根平民,他们是想走走不了。
若是没有资财,没有大量青壮手持武器护卫,想千里迢迢的迁徙不过是异想天开,贸然上路,也就是流民,要想活下去达到目的地,只能沦为流贼,一路走来行那劫掠之事,不然,就只能成为其他人的目标,变成他人刀下之鬼,沦为饿殍,路倒。
或许留在徐州也是死,至少,暂时还可以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啊!等屠刀落到脖子上之后再说吧?
除此之外,支持这些人留在徐州的因素还有两个。
第一,徐州人多信宗教,佛道两家在这里都有市场。
桓灵之世“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底层民众对朝廷和官府丧失了信心,两汉神学化了的纲常名教,即独尊的儒术地位,亦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徐州更为太平道起源之地,早于顺帝年间琅琊郡就有干吉、宫崇师徒传播太平道教义。
陶谦担任徐州刺史将黄巾军赶走之后,为了防止太平道死灰复燃,他大肆宣传西方佛教,佛教崇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求的是一个来世,相比太平道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自然好了许多。佛教的思想也给了平民百姓一个对来世的期望,这种信仰消磨了人的血性,让百姓甘于受到上层的盘剥,使得社会更加和谐,反正这世的忍受,为的是来世的享福,忍一忍吧!
陶谦在徐州行那屯田之策,大力推广佛教,在北面的青州,衮州黄巾此起彼伏的时候,因为以上原因,徐州却宛若地上佛国。
只是,磨灭了血性的徐州人在面对从地狱一般的厮杀场中生存下来的曹军时,他们没有了反抗的意志,这也是曹操的大军能够在徐州横行无忌的因由吧?淮泗一带的热血汉子不是流亡他乡,就是已经死在了乱世之中。
因为对来世有所期望,大多数徐州人欠缺求生的意志,故而,他们宁愿待在徐州这个死地,也不愿意出外闯一闯。
让他们宁愿待在徐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和一句童谣有关。

联军进抵郯县之后,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一句童谣便在郯县城内流传开来,人人交口相传,这童谣很快传遍了东海郡,甚至,传到了全州各地。
“玄德在,徐州安,玄德去,徐州休……”
这便是那句童谣,在背后让这童谣传开的乃是陈氏族人,这法子是陈登想出来的,这个时代的人都相信天命,宗教思想浓郁的徐州人更是如此,这句不知从何而来的童谣相当于是一个希望,让绝望的徐州人深信不疑。
他们相信那个从北方来的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大人乃是上天派来将他们从曹军屠刀下拯救出来的大救星。
只要有希望,活着方不是行尸走肉啊!
刘复这段时间经常在郯县走街窜巷,探寻民间,他也听到了这个童谣,最初,他想不出是谁在暗中作祟,也不知道对方弄出这谣言来是想帮助父亲刘备,还是想暗中陷害。
想必是陷害的居多吧?
刘复暗自寻思,若是自己在陶谦那个角度,听到这个童谣,决计会认为这童谣是刘备暗中派人传播的,为的是徐州牧这个位置,如此,必定会对刘备等人心存嫌隙,暗自提防。
应该是曹军留下的奸细在兴风作浪吧?
刘复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父亲刘备,刘备却笑着让他安心,却又不解释原因,只是叫刘复随他一起前去拜见某人。
于是,元宵节前的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刘复与关羽,张飞二人随着刘备轻车简从来到了陈氏的别院,陈登与父亲陈圭守候在大门前相迎,一番寒暄之后,众人穿过层层庭院,来到了陈家大宅的后院。
几个院落里,到处都站着身披甲胄,手持武器的卫士。
对此,刘备视若无睹,仍然面带微笑地和陈氏父子交谈,刘复暗中戒备,见两位叔父虽然不曾做声,体内的劲气却也运行了起来,便如海面下的暗潮,别有一番汹涌的气势。
来到一个长着大槐树的小院门前,陈氏父子停了下来。
槐树的枝桠如冠盖,探出了墙头,洒下一层斑驳的光影,刘复站在刘备身后,站在光影之中,听得陈圭那略显嘶哑的声音在光影中飘荡。
“玄德公,那位贵人便在院内,这几位壮士,可否留在院外?”
刘备笑着摇摇头。
“阿复是备的小儿,云长,益德是备的兄弟,备无机密事向他们隐瞒。”
话音落下,刘备仍然面带笑容,神情却显得格外坚毅。见刘备如此,陈氏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陈登匆匆进入院落,不一会,他行了出来,笑着对刘备说道。
“玄德公,云长,益德,复公子,请进!”
刘复跟在刘备身后,缓缓步入院落,院内空空荡荡,近日来难得一见的阳光温和地洒了一地,在那棵大槐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两只石凳,其中一只石凳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是徐州牧陶谦。
见刘备等人进入院落,陶谦笑着站起身来。
“玄德,请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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