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两个小沙弥,功力都不弱,中了白云飞一掌后,人并没有栽倒,缓步退到神佛灵远身侧。
灵远对两个随侍小沙弥异常爱惜,两人武功也都是他亲自传授,眼看着伤在白云飞的手下,心中愤怒已到极点。当下脸色大变,一阵冷笑,双掌相抵,不停交搓,两目凶光直逼白云飞脸上。
昆仑三子一看灵远神态,已知他在运集功力,只怕白云飞挡受不住他这一击,赶忙移步向她身边靠去。这时,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已到了弓满待发之境,但却都蓄势相待灵远,似是要等他一起出手。
蓦闻神佛灵远一声大喝,右掌一扬劈出,但觉一股劲风挟着阴寒之气,猛向几人逼来。
昆仑三子各运内力,左掌同时打出,哪知力道初发,灵海和灵空也随即发动,四掌并举,劲风若剪,横裹袭来。
悟空虎吼一声,也把毕生功力运集掌上劈出而去。
几股潜力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大殿上二十四支松油巨烛,被那激荡潜力震熄大部,余下七八支虽然未燃,但也光焰摇摆不定。
这种内家真力交打,一丝取巧不得,昆仑三子和悟空大师,合接对方三僧一击之后,立时觉得心神一震,尤以神佛灵远打来力道,刚中带柔,绵绵不绝,劲道正锋虽被昆仑三子内家罡力震开,但却感到一阵阴冷之气,逼人生寒。
玄清道人首觉不妙,大声喝道:“快退!”
马君武和李青鸾首先跃出大殿,紧接着悟空和昆仑三子跟着退出。
只听殿中传来神佛灵远的呵呵大笑,道:“几位还想走吗?”话未说完,人已追出大殿。
白云飞伸手从马君武手中夺过长剑,说道:“那和尚掌力阴寒迫人,必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功夫,几位先走,让我挡他一阵试试。”她话虽说得和婉,但神态之间,却有着一种不可以抗拒的力量,昆仑三子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白云飞一杨柳眉,催道:“列位如不听我良言忠告,眼下就要有人受伤,那时后悔就迟了。”
这几句话,果然有效,玄清道人叹息一声,当先仗剑开路,紧接着玉真子、马君武、李青鸾,鱼贯相随,通灵道人和悟空大师一剑一杖断后,拒敌追兵,一行人向寺外冲去。
沿途群僧虽然纷纷出手拦截,但如何能挡得住玄清道人全力冲击,被他伤了不少拦截的和尚。
这当儿,神佛灵远、铁弥勒灵海、枯佛灵空。都已追出大殿,眼看玄清道人等连伤阻击弟子,冲向寺外,更是暴怒,灵海和灵空双双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来三丈多高,施出轻功绝技“拔步登空”,猛向玄清道人等追去。
就在灵海和灵空跃起的同时,白云飞已运集好本身真气,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化一道银虹飞起,迎向两僧撞去。
这是剑术中最高驭剑之法,功力到炉火纯青的时候,可伤人在十丈之外,只是白云飞功力还浅,仅能勉强使身剑合一。
不过,这等至高的驭剑神功,威势毕竟非同小可,两僧只觉一大片寒芒中卷着凌厉剑风迎面罩下,无法出手招架,不觉心神一震,同时劈出两股强猛掌风,把急袭而来的剑气一接,借势一沉丹田真气,硬把前冲劲道收住,脚落实地,向后一跃,退出一丈多远。
白云飞功力过浅,吃两僧劈出内家罡力一挡之势,已难再驭剑追袭,人落地上,银虹随敛。这等驭剑之术最是耗人元气,白云飞落地之后,已觉娇喘吁吁,赶忙凝神行功,运气调息。
神佛灵远双目不瞬,盯在白云飞的身上,半晌后,才冷笑问道:“看你年龄不大,竟能驭剑伤人……”话说到这儿,声音突转厉害,接道:“你这驭剑之术,是从哪里学得?”
白云飞傲然一笑,道:“从哪里学的,你不配问。”
灵远冷笑一声,陡然一掌劈去。
他借问话时,已暗中凝集了功力,这一掌劈出,实是他毕生功力所聚。
白云飞闪避不及,只得运集真气,左手拍出一掌,准备拼着受震伤,接他一击。
哪知一掌劈出,竟是毫无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不自觉把打出的劲道收回。
只感一阵阴寒之气,随着收回力道,侵入体内,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运气护住内腑,自闭要**,把侵入体内寒气逼住。
灵远阴森森一阵冷笑,道:“你已被我太阴气功所伤,纵有精纯内功,也难熬过七日。
你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以你驭剑之术,换我疗治之法。”
白云飞冷笑一声,转身一掠数丈,疾向寺外奔去。
这时,玄清道人等早已冲过了群僧拦截,走得没了影儿。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双双暴喝一声猛追上去,同时,六个黄衣和尚各执铜钹铁笔,跃入路中,一排横立,挡住了白云飞的去路。
白云飞虽遭灵远的太阴气功所伤,但她内功精深,人还能支撑得住,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虹,猛冲过去。
六僧铜钹并举,化一堵黄色光墙,但他们如何能挡得白云飞驭剑一击,银虹到处,剑风似剪,六面铜钹全被白云飞剑气震起了一丈多高,两僧闪避略慢,双双断去一臂,惨叫声中,血肉溅飞。
就这样一挡之势,灵海和灵空已然追到,铁弥勒运功劈出一掌,直击后背,枯佛灵空却施用一招“飞鹰搏兔”凌空扑下。
白云飞连着两次驭剑却敌,本身真气已是损耗极大,何况人已遭灵远的太阴气功所伤,再想驭剑克敌,已是力难从心,只得疾向右侧一跃,先避开灵海掌力,翻身挥剑,一招“海市蜃楼”
剑化一片护身光幕,挡住灵空的扑击。
铁弥勒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两股劲道排山般直撞过来,白云飞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一阵狂飙掠着她足下卷过,也就不过是分厘之差,没有击中。
刚避开灵海的掌力,枯佛灵空又扑到身后,左掌“神龙探爪”兜头抓下,右掌“判官翻簿”迳扣右腕。白云飞一振腕,奇招突出,长剑若点若劈,只见寒光流动,疾刺枯佛璇玑、当门、将台三大要**。
白云飞这一招奇幻无比,饶是枯佛灵空身负绝学,也是无法拆解,当下急收攻势,疾退三步,白云飞却趁势抡起一阵剑风,一跃而起,借那剑风之力,施出“拔步登空”绝学,人落地,已到了十几丈外,接着几个纵跃,消失在月色中。
铁弥勒灵海和枯佛灵空还要追赶,却被灵远拦住,劝道:“此人一身武学,世所罕见,不过功力还未到火候,再过几年,我们均难望其项背。好在她已中了我太阴气功的寒毒,七日之内,必遭寒毒攻心而死,只可惜她那驭剑之秘,却是无法得知了。”言罢,一声长叹,神色间无限惋惜。
足足过了有一刻时间,灵远才逐渐恢复了镇静,冷冷地望了灵海和灵空一眼,吩咐道:
“你们先把受伤的人医好,尽出一二三代弟子,务必在两日之内寻得那青衣少年的下落。活捉最好,击毙亦可。”说完,转过身子缓步踱入大殿。
灵远郑重下令神情,使大觉寺骤然紧张起来,铁弥勒先替云、雷两僧起出牟尼珠,推活**道,又命把两个断臂弟子扶入静室休养,然后点遣僧众,分头追寻,并尽出七只鸢帮同搜寻。
大觉寺豢养的巨鸢,都是数百年以上之物,硕大威猛,极是少见,灵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共捕得九只,各饲一枚雪参果,以增其灵性,数年苦心,才把九鸢驯服,用以搜寻敌踪,传递信息,其中最大三只,并可驮人飞行,但三只巨鸢,已去其二,一遭白云飞掌力击毙,一为灵鹤玄玉啄死。
按下大觉寺人鸟并出,追寻敌踪。且说白云飞冲出大觉寺,一口气赶下了绝峰,追上昆仑三子等人。
李青鸾一见她立刻跑过去拉着她一只手,开心的问道:“黛姊姊,你和那些和尚动过手没有?”
白云飞把长剑还给马君武,淡淡一笑,道:“动过手啦,我打不过他们,咱们得快些赶路,也许他们还要来追我们。”
这时昆仑三子等都已对她敬佩得五体投地,她说要赶路,大家就放开腿一阵紧跑。
天色大亮时,已走了七八十里,李青鸾早已跑得香汁透衣,马君武也跑得不停喘息,玄清道人和悟空大师,虽有着极深厚的功力,但因久困石室,受尽折磨,体力消耗甚大,脸上也都见了汗了。
几人寻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休息,一夜力战奔走,谁都有八分倦意,各自盘膝而坐,闭上眼,运功调息。
太阳爬上了白雪峰岭,照在草地上,映射朝露,闪烁生光,峰上的冰雪在日光照耀下,也幻出了绚烂的彩色,早晨的山景,是这样幽静,瑰丽。
蓦地里,一声鹤唳,划破长空,玄清道人等全被这鹤唳惊醒,睁眼望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降落在白云飞身侧,鹤顶红冠如火,神态极是威猛。
旭日的光芒,照着盘膝静坐的白云飞她原本艳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一片苍白,一滴滴晶莹的汗珠儿滚滚而下,秀眉紧颦,星目半阖,神色之间,隐透出无限痛苦。
玄清道人心头一震,转脸对玉真子道:“你快些过去看看她,她伤得恐怕不轻?”此语一出,全场人无不震惊,玉真子、马君武、李青鸾等纷纷急奔过去,大家围在白云飞的身边,只见她喘息急促,不禁全都一呆。
李青鸾缓缓曲下双膝,取出一方罗帕,两行清泪早已顺腮流下,轻举玉手,擦拭着白云飞脸上汗水。
玄清道人焦急之中,仍能保持镇静,低声叱道:“鸾儿,快退开,不要扰她行功。”
时光在沉寂中流逝,虽然还不到一刻工夫,但玄清道人和马君武等,却如同度着漫漫的长夜一般,是那样悠长。
突然间,白云飞睁开眼睛,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容,缓举衣袖,挥去汗水,说着:“我中了大觉寺和尚的太阴掌力,寒毒正逐渐侵入内腑,现三阳三阴六脉已遭寒毒侵伤。恐怕很难再撑过七天了。”
玉真子黯然一叹,道:“姑娘为救我们,独拒强敌,受此重伤,使昆仑派两代弟子,均沾大恩,我们纵然粉身碎骨,也是难报万一。”说着一顿,潸然泪下。
通灵道人拔剑一挥,接道:“昆仑三子如不能尽诛大觉寺僧人,为白姑娘报仇,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白云飞截住通灵道人的话,道:“大觉寺三个老和尚,各有独特绝学,你们纵有必死之志,也难以为我报仇,何苦去枉自送命?”
通灵道人听得怔了一怔,道:“酬恩全义,死而何憾?”
白云飞摇头道:“明知无望胜人,何必轻生犯敌。”
通灵道人脸一红,默然无言。
玄清道人接口说:“白姑娘武功精博,比我等高出很多,但仍伤在他的太阴掌下,我等自是更难与敌,这报仇一事,不妨从长计议。当前最紧要的是如何医好白姑娘的伤。大觉寺雪参果功效起死回生,不知是否能医得白姑娘的伤势?”
白云飞望着马君武微微一笑道:“近日中,大觉寺的雪参果已经遭窃一枚,防范上必将较以往更为严密,何况太阴掌的寒毒,是含蕴在内家真力之中劈出,借罡力把寒毒迫入血脉中,雪参果能否医得,还很难说。”
马君武听得怔了一怔,黯然问道:“难道姊姊伤势,就没法子能医好了吗?”
白云飞见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苍白的脸上微露出快慰的笑意,星目中光辉一闪,说道:“如有人能帮我打通三阳三阴六脉,只需七日静养,就可以完全复元。”
听完白云飞几句话,昆仑三子等一个个面现难色,因为三阳三阴六脉,属于人身体内脉**,一般的推宫过**的手法,自是不能奏效,非有独特精深的内功不可,否则无法下手。众人均自知无能相助,一时间相对无言。
半晌后,玄清道人叹息一声,笑道:“贫道等自知无能相助,但望姑娘指出一条明路,什么人能医得你的伤势,贫道等自当全力以赴,无论如何,总要求得那人出手相救,酬谢数番援手之恩。”
白云飞笑道:“据我所知,遍天下武林中人,只有一位能够救我。不过,那位老前辈住处,距此遥遥万里,而且生性高傲,从不肯接见生人,列位纵有相助之意,只恐力难从心。”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位老前辈也就是我的授业恩师。”
此语一出,昆仑三子等全都一震,六个人十二道眼神,交投在白云飞脸上,等她说出师父姓名,看看哪位江湖奇人,能教出这样高明的徒弟。
只听白云飞又道:“我师父远居浙南括苍山中,距此间万里,但我这伤势,七日内即将发作身死,纵有日行千里的功力脚程,恐也难在七日内往返一趟。”
玄清道人久历江湖,看白云飞那等镇静神态,已知她胸有成竹,只是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所在,猛然一转脸,见巨鹤昂首而立,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这等高大白鹤,世所罕见,必然有着极长的飞行能力,莫非她要借巨鹤之力,在七日内赶回括苍山吧?这时,玉真子的眼光也落到巨鹤身上,心中忆起括苍山中往事,那墨鳞铁甲蛇皮,不就是被这只巨鹤攫去吗?当时自己曾凝集了毕生功力,击这巨鹤一掌,那一掌至少有六百斤以上真力,但却并未击伤巨鹤。转眼望去,只见白云飞头上汗水纷纷滚落,想起人家在饶州客栈疗治蛇毒之恩,不觉心中感愧万千。
突然,一阵鸟羽划空之声,一只巨鸢,从西方振翼而来,李青鸾一见,立时叫道:“武哥哥,快看啊!这怪鸟和大觉寺和尚载我来这里的怪鸟一样,难看死了。”
只见白云飞玉掌一扬,身旁巨鹤振羽急起,快若流星,直向大鸢迎去,只一交接,那大鸢立被巨鹤啄毙,由高空直掉下来,巨鹤在啄死大鸢后,又落回原地。
白云飞紧颦秀眉,说道:“大觉寺养的巨鸢,甚为通灵,我们要快些走,巨鸢既现,恐怕他们的人也快要寻到了。”

玄清道人点点头问道:“白姑娘可要回括苍山去疗治伤势吗?”
白云飞道:“我骑玄玉飞行,三天内大概可以赶得回去。”
玄清道人略一沉吟,道:“白姑娘伤势不轻,沿途无人照拂,如何能行?我想遗劣徒马君武随行,以便听候使唤,只不知姑娘灵鹤是否能驮带两人同飞?”
马君武点点头,望着白云飞问道:“姊姊的灵鹤,能不能同乘两人飞行?”
白云飞望了李青鸾一眼,脸上神色若悲若喜,缓缓退到玄玉身旁,跨上鹤背,答道:
“你上来吧!”
马君武一跃而上,巨鹤振翅起飞,鹤翼划风,凌霄而去。
悟空轻轻一声叹息,脸色十分凝重地望了玄清道人一眼,刚想开口,骤闻几声长啸传来。通灵道人回头望去,只见正西方山角转弯处,闪出五个和尚,电奔风飘般急急而来,转瞬间已到了面前。
当先一人,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他身后分列着云、雷、电、闪四个一代弟子。
玄清道人翻腕抽出背上宝剑,回顾通灵道人等,说道:“先让小兄挡他一阵再说。”说完,仗剑迎去。
枯佛两眼注定玄清道人冷笑,他身后云、雷、电、闪四僧缓步两侧走出,形成包围之势。
通灵道人、玉真子,恐怕师兄吃亏,也双双仗剑而出,迎向云、雷、电、闪四僧,悟空手横禅杖和李青鸾站在一起,日光下,但见寒锋耀目,大战一触即发。
玄清道人在距离灵空六尺左右停住,剑尖斜指,眼敛半垂,左掌平胸,脚踏了字步,蓄势待敌。
枯佛灵空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冷笑着,却是不肯出手,这本是高手对敌力拼时常有的事,因双方都凝聚了生平功力,那一发之势,凌厉无比,如果吃对方闪避开去,不但虚耗了真力,而且失去先机。
突然,又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起自正东,铁弥勒灵海带着一风、一清、一月三僧,由东方山口中缓步而来,两边出路尽为群僧挡住。
灵海现身之后,枯佛灵空才冷冷问玄清道人道:“和你们同来的那位青衣少年,现在哪里?”
玄清道人半垂双目,蓦的圆睁,傲然一笑,答道:“这个吗?
你还不配问。”
灵空阴恻恻一笑,猛的欺身直进,双掌连环劈出,疾劲掌风,直扑过来。
铁弥勒灵海立时一挥手当先向李青鸾扑去,他想出其不意先擒得李青鸾,然后对付玄清道人等强敌。
哪知悟空大师早已留上了心,灵海向李青鸾一扑,悟空也同时出手,铁禅杖一招“挟山超海”,迎向铁弥勒灵海劈去。
灵海见来势奇猛,倒也不敢用肉掌硬接,肥大的身躯突然一转,闪开了悟空一杖劈打,左掌直推,右掌横击,一攻之势,两招齐出。
悟空虎吼一声,疾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五巅”,一股劲风随杖卷出。
铁弥勒不退反进,一顿足由中宫直抢而入,别看他肥笨如牛,身法却是奇快无伦,左掌横劈出一股潜力,把悟空杖势逼住,右手一招“五丁劈石”,直击顶门。
一风、一清、一月、云、雷、电、闪七个一代弟子,也跟着挥动禅杖围攻过来。
通灵道人大喝一声,振剑迎击,独挡云、雷、电、闪四僧,玉真子却跃到李青鸾身侧,和她联手拒抵一风、一清、一月三僧。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凶狠群斗,玄清道人被灵空蛛丝掌迫得无力还手,通灵道人力战四僧,却抢得了绝对的优势,悟空以降龙二十四杖拼灵海,暂时还可支持得住,玉真子和李青鸾,两柄剑力搏三僧,也逐渐抢到了上风。
灵空虽然抢得优势,但一时间想伤玄清道人也是不容易,三清观主不但内力深长,而且对敌经验亦很丰富,虽被枯佛蛛丝掌奇学抢尽先机,但还能暂撑危局不败,以轻身腾挪之术与追魂十二剑威力和灵空缠斗。激战中,蓦闻得一声惨叫,一云和尚被通灵道人一剑斩断了右手三个手指。
这一来,激起灵海和灵空两人的杀机,枯佛首先急劈两掌,跃退了一丈多远,凝神而立,运气行功,双目凶光闪动,逼视三清观主。
玄清道人久经大敌,一看枯佛神情,已知他存心作生死一搏之拼,一面运功戒备,一面留心枯佛的行动。
只见灵空右臂缓缓举起,瘦如鸟爪的右手,突然间粗了一倍。
玄清道人不知灵空练有百毒掌力,也把毕生功力运集左掌,准备硬接他一击。
只见枯佛一张黑瘦的脸上,泛着阴恻恻的冷笑,日光下,白牙森森,形态极是可怕,扬掌蓄势,缓步对玄清道人逼来。
蓦地里,一声震摇山谷的长笑,破空传来,紧接着又一声娇叱道:“鸾妹妹,不要怕,我来帮你。”随着那声娇叱,两枚奇形燕子追魂镖,带着怪叫声,直对围击玉真子、李青鸾的一风、一清两僧打去。
镖走弧影,由上向下曲落,在离两僧头顶六尺左右,猛然直线下落,快速异常,寒芒闪闪,疾逾奔电,两僧不知是什么暗器,反手一杖扫去,但听得两声金铁铮铮,两枚燕子追魂镖全被禅杖扫飞,可是两僧不知那燕子追魂镖腹中另有机簧,口里藏有毒针,一杖虽把两镖震飞,但腹内机簧也被震动,口藏毒外激射而出,两缕细如发丝的银丝一闪而至,两僧微一怔神,各中一针,只觉伤处一麻,知道针有奇毒,心头一寒,斗志全失,手一松,禅杖当场落地。
就在两僧错愕间,一道寒光趁势向一清袭去,和尚正值心乱气馁之际,忘了手中已无兵刃,挥臂一架,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右臂,立被那寒光劈掉,一风急向后面一跃,但玉真子哪还容他走开,振腕一剑,透胸而过,随势一脚,把尸体踢了**尺远。
单余一月,哪里还有斗志,一杖荡开李青鸾剑光,仰身一个倒翻而退,不巧他正翻在玄清道人和枯佛之间,灵空百毒掌力刚好劈出,再想收势,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一月被灵空百毒掌震飞起一丈多高,不要说枯佛百毒掌阴狠无比,中人后百毒攻心惨死,单就那一股内家罡力,也有开碑碎石之力,一月如何能承受得住,被掌力震碎内腑,落地气绝身亡。
瞬息间的非常变故,使激斗中的人全停下了手,玄清道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美的黑衣少女,正握着李青鸾一只手,叽叽呱呱地说笑,三丈外站着一位老叟,白髯过胸,青衫及膝,芒鞋白袜,手握龙头拐,正是天龙帮主海天一叟苏朋海,即知李青鸾握手言笑的黑衣少女,便是无影女侠苏飞凤。
苏朋海身侧分列身着黄麻大褂、赤足草履的川中四丑,身后并肩横立着天龙帮红、黑、白三旗分坛主百步飞钹胡南平、子母神胆叶荣青和开碑手区元发。
海天一叟目光如电,横扫了全场一周后,对玄清道人拱手笑道:“道长师兄妹齐聚祁连山来,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办?”
玄清道人单掌立胸,还了一礼,答道:“贫道等齐来祁连山,只是想向大觉夺高僧们求一枚雪参果,疗治我师妹蛇毒,想不到灵果难求,反而引起了一场杀劫。”
苏朋海大笑道:“昆仑三子聚齐,武林中能与其匹敌的可以说绝无仅有,料那大觉寺几个和尚决难抵敌,雪参果想必已得到手了。”说着一顿,望了玉真子一眼,果然伤势已好,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到铁弥勒和枯佛身上,问道:“这两位肥瘦大相迳庭的和尚,都是大觉寺中什么人物?”
玄清道人微笑答道:“两位肥瘦不同的大和尚,都是大觉寺中长老。”
苏朋海陡然间一扬长眉,脸泛怒容,望着铁弥勒和枯佛一阵冷笑,道:“三位道兄既已取得雪参果,疗治了令师妹的蛇毒,不知能否把当前这几个秃贼,让给我们天龙帮,待我苏朋海和他们算一笔旧帐。”
玄清道人皱皱眉头,暗自忖道:听他话风,似非故意讥讽,大概是见玉真子伤势已愈,误认我们已得到了雪参果,只是他要这几个和尚们何用?颇是费解。
略一思忖,微笑答道:“苏帮主既要和大觉寺清算旧债,贫道等当得相让就是。”说完迈步向后退去。
这时,大觉寺八大一代弟子,一风、一清、一月三个已倒毙在地,余下云、雷、电、闪四僧,还有一个受伤,这是大觉寺在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重伤亡,铁弥勒灵海和桔佛灵空都气得心肺欲炸,但因未弄清苏朋海的来路,故而隐忍未发。
海天一叟手扶龙头拐,慢步向群僧走去,川中四丑两侧拥护,蓄势随进。苏朋海逼近群僧一丈左右时,停住脚步,一扬龙头拐,指着铁弥勒,正要张口问话,枯佛灵空已抢先说道:“你这老儿和我们素不相识,却口口声声要和我们清旧债,不知是指何而言?”
苏朋海冷笑一声道:“我提起一个人,大概你们就可以明白我所指旧债为何了。妙手渔隐招公义,你是不是认识?”
灵空阴森森一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你是替别人出头来了。不错,我认识招公义这个人,也是我亲手替他下的附骨毒针,只恐怕你无能为他报仇,反而白送掉了一条老命。”
苏朋海仰面一声长笑,声如龙吟,响彻云宵,只震得万山回呜。
灵空心头一惊,暗道:此老内功如此精深,倒是不可轻敌。
苏朋海笑声一落,龙头拐扬空划了一个圆圈,冷冷答道:“好极,老朽正好借此良机,领教领教大觉寺中的绝学,就是送掉这条老命,倒也无恨。”
灵空闪目望去,只见海天一叟身后三位坛主,一个个神充气足,看样子都非弱手,心中一动,恶念随生,一语不发,猝然发作,双掌一错,猛向海天一叟劈去。
苏朋海是何等人物,岂会遭灵空暗算,枯佛双掌刚一劈出,他已同时出手还击,龙头拐横抡一扫,迎打双臂,拐带劲风,力道逼人。
灵空心头一震,挫腰收势,疾退八尺,他想不到对方迎击之势,竟是那等迅速,几乎被那一拐扫中。
苏朋海冷笑一声,正待挥拐追击,叶荣青、区元发双双抢前一步,齐声说道:“帮主身份至尊,如何能亲身临敌,先让我俩接几个秃贼一阵。”
苏朋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面听人说话,一面仍留心着枯佛的行动,看他凝神运气,右手陡然暴粗一倍,随也暗中运集功力。
只听灵空一声大吼,右掌虚空向海天一叟劈去,苏朋海一翻身,须发怒张,左手食指闪电般向枯佛灵空劈来的掌上迎去。
枯佛心存恶念,想一掌把海天一叟击毙,故而出手一击中,竟运集了百毒掌力。苏明海内功精湛,一接灵空劈出掌力,登时觉出有异,已知对方劈出掌风中,除蕴蓄着内家真力外,另外还练有歹毒的功夫,当下大喝一声,运集乾元指神功,迎着枯佛百毒掌一指戳去。
灵空一掌劈出后,见苏朋海不知闪避,竟图硬接,心中暗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心念初动,骤闻一声大喝,苏朋海须发突然倒竖起来,已运集乾元指神功点到。但听得枯佛一声大叫,乾元指迎裂灵空罡力,点中掌心,枯佛猛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透**过脉,全身劲道顿散,自闭了阻毒的臂嚅**,亦被乾元指神功震开,百毒回集,反向自身的内腑攻去。
这一下,只吓得枯佛心胆俱裂,再想自运功力闭**阻毒,已是力难从心,幸得一旁观战的铁弥勒灵海,看出情势不对,一步欺到枯佛身侧,左掌一招“迎门击浪”猛劈苏朋海,右手伸缩间点了灵空巨骨、天柱两**。
苏朋海抡拐横击,一招“横断巫山”,逼开了铁弥勒掌势,川中四丑由两侧急抢而出,两个攻敌,两个擒人,老大老三,四掌劈向灵海,老二老四却趁势扑向灵空。
铁弥勒怒喝一声,双掌一招“二龙分水”,逼开四掌迫攻,还未及变招抢攻,苏朋海龙头拐已挟排山倒海的威势,迎头劈下,拐风如啸,劲道无伦,把灵海迫退数步。
云、雷、电、闪四僧挥杖急扑而出,刚一发动,骤闻两声断喝,胡南平飞钹和叶荣青子母胆同时出手。
钹如轮月,破空而下,惨叫声中,劈去了一云半个脑袋,子母胆卷风袭到,击中一雷前胸,人退五步,喷血如泉,松手落杖,倒地身亡。
这两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暗器,一出手威势果然不凡,云、雷两僧竟是难以躲开,双遭劫运。
电、闪两僧被飞钹、神胆威力所震慑,一时间不敢再向前逼进。
这时,枯佛灵空已为川中四丑所擒,单余下铁弥勒和电、闪两僧,灵海回顾七大一代弟子,一战就死五个,师弟灵空更是被活捉过去,自知再打下去,有败无胜,不觉气馁。
苏朋海扬拐指着灵海,一声冷笑道:“招公义和你们大觉寺素无嫌怨,何以竟给他下了附骨毒针……”话到这儿,眼光转在已被川中四丑捆绑了的灵空身上,接道:“这位大师既是亲手下那附骨毒针的人,那是再好不过,既能手下毒针,想必可以解得,正好把他带走,尔等如欲救他,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坛便了。半年内如不见贵寺人去,可不要怪我苏某人手辣心狠。”
灵海衡量当前形势,自知非敌,如要动手,不但难以救得枯佛灵宝,恐怕自己和电、闪两弟子,亦要同遭劫运。
灵海思忖一阵,阴森森一声冷笑:“只怕你们出不了祁连山,就没有命了。”说完,带着电、闪两僧,转身疾奔而去。开碑手区元发拔步欲追,却为苏朋海摇手所阻。
叶荣青扬腕打出一枚铁胆,疾向灵海后背飞去,铁胆如掌,疾比流星,挟着一股锐风袭去。铁弥勒回身劈出一掌,铁胆吃他内家罡力震落。
这当儿,胡南平两道炯炯眼神,已自逃走的灵海身上转投到李青鸾身上,手控飞钹,面露杀机,缓步向李青鸾移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