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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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都是手撑着肚子骑上的车,队歌本来就是每次休息或者停留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都要唱的歌,可这次,曲中兽很是艰难的开了头,可这开头的声音就太生硬,他人也就没有理由唱得好,大伙刚唱了两句,莲子粥就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们吃得太饱了,中午可以不吃饭了,那就又省了一笔巨款。”说完又呵呵的笑了开来,所有人听后,都呵呵的笑了开来。
这时大伙骑车已经力不从心,可是马上就要出山西,见黄河了,这种大中午目睹黄河的尊容,可是相当的爽呐!东诗王最是心切,在吃桃的时候就催促大家赶快完事儿,我们马上就要到黄河了,可是对大伙而言,嘴巴长在前面,艺术欣赏在后脑勺,所以没办法听从东诗王的催促。东诗王是北方人,上大学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大学所在之处,还是在黄河北面,所以无从见过黄河。最消肿虽然每次跨越黄河的时候,能够感受到黄河就在下面,但观赏黄河,均是匆匆一瞥,无缘深切感怀,自从开始跟东诗王学写诗之后,自己也开始对花花草草、风景名胜开始了有了感觉,所以最消肿也在后面催促,一前一后,又是副队长与队长,速度自然快了起来。
经过渐渐的渲染,队里关于黄河的谈论也就热烈了起来。首先是死不要脸石垒坟自认为自己跨越黄河的次数最多,于是便有机会数落也从来没有见过的黄河的曲中兽,滔滔不绝,有如黄河决了口。“我说曲中兽啊,你肯定达不到隔着黄河送秋波的境界,尽管现在的你作曲本领确实颇高。”曲中兽根本就不领石垒坟的招,知道石垒坟找到了自己肯定没有好事情。好长一段时间曲中兽都没搭理石垒坟,这下石垒坟知道了,这一个歇后语肯定是卖不出了,于是只好自揭伤疤,“哎,这是怎么了,看来我还达到了隔着黄河送秋波——没人领情。我石垒坟认了!”
黄河的水,可谓是不清不白,一头栽到黄河里,死也洗不清,看到黄河水面现在如此的狭窄,水也确实够黄的,问世间什么东西最黄,除了黄颜色的心,估计也非黄河莫属了。石垒坟的嘴里冒出的话没有人搭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像黄河决了口,滔滔不绝,一泻千里,泛滥在众人的耳畔,还好各自的耳畔都有汗毛保护,小规模短时间的唠叨问题不大,谁叫我们现在正处在黄河边上呢,说了这么多年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让想洗不清的人多些时间吧,让他说过不停,过了黄河就不允许再洗了。
告别山西。
车队人马停在黄河大桥的北岸,还是山西的地面。时间是7月22日,上午11点34分。
“大家休息吧,时间两个小时,够不够?!”最消肿这样大声音的号召,岁不是第一次,但他那始终傻里傻气的劲头儿,总让人觉得没有气势。“好哦……哦!”
掏出相机,石垒坟曲中兽比女生都还着急,站在宽宽的护栏上,以弯弯曲曲的黄河作为背景,摆着酷酷的pose,或做拥抱状,或做飞翔状,不可一世。俩女生看见曲中兽石垒坟如此用情,莲子粥也一直拿着相机,给大伙做着无言的贡献。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照相,于是就看着他们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自己干干的笑着。肖墙看见了发生的这一切,突然一下觉得尚有一公里开外的黄河变得异常的安静,过往的车辆也好像一下没了声音,只是大家各行其是、各走其道,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想有什么样的视野,只需要前往,自己想要人进入什么样的镜头,也只需要自我摆弄,动情张扬。肖墙想去黄河边上。可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队长不能擅离职守,况且悬崖边打拳,本来就太危险。
东诗王也想去黄河边,只是未曾说出来,一直抬着头,远眺着黄河,时而走动几步,时而凝首沉思。暖洋洋自下了车之后,选了个的台阶,吹拂了两下“暖风”,坐了下去,自此也一直坐着,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摆弄着地上捡来的枯枝条。
俩女生看完了石垒坟曲中兽照相,于是便也纷纷表示想照相,石垒坟也自是勤快,跑过来马上就想接过相机,献殷情般的说道:“来,莲子粥,我给你们照相。”“跑得这么快,怎么在你们照相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们呀?”栀子花本就是文明之人,可眼见石垒坟曲中兽照了多张的相片,还没有结束的意思,自然有些生气,看见石垒坟有如此的不要脸,于是就更加的生气了。石垒坟一听,不由自主的马上心花怒放,心想着,这不是明明向我明摆着的,我没找她照相,岂不是……?耶!这下不仅是怒放了,恨不得黄河的两岸都种上枯枝败草,一个眼神抛过去,全部的植物马上就给我开花,这样不仅解决黄河两岸植树问题,也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石垒坟接过相机,对栀子花唯唯诺诺的说道:“不好意思了,保证以后不会啦,对不起啦,来,我先给二位女侠照张合影!”说这几句话时的眼神,简直能把旁人先气死,然后再气活过来,一死一活,更能体验出生命的珍贵。
东诗王一直在转悠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事情,旁人只道他在构思一首小诗,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东诗王构思的东西,肯定也跟文字有关,东诗王就只有那些东西。东诗王在构思什么也无从知晓。
暖洋洋也是一直坐在台阶上,估计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或者什么的,最消肿和暖洋洋一个宿舍,虽然不是最好的朋友,但彼此之间也聊得来,于是最消肿跑到暖洋洋的左侧面,“郑阳,有心事而吗?”郑阳像被惊醒一般的回答道:“没,没什么事情。”“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事情呢!”“事情是没什么的,只是我在想,我们的调查好像做得很少,我们也用了一个星期才出了山西,还有四个省,我们也还只有3/4的时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你担心的问题很实际,其实我也在考虑,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估计钱不够。”“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最消肿虽然没有一下子似乎找到了知音的感觉,但他至少也知道,至少自己一个宿舍的出来的朋友,也在为整个队伍担心着事情,心里面一下感觉极有安慰。
肖墙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对郑阳说道:“郑阳,你知不知道东诗王在转悠着什么,我看他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哦,东诗王啊,估计他在构思着跟文学艺术有关的吧,东诗王挺适合走文字那条路的。”“也是,我自己就挺佩服他的,但我总感觉他似乎有什么事情似的,但我也不好打扰他。”“应该没事儿的,肖总你也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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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芝失踪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阿芝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她想离开队伍到处走走。
当东诗王发现好像队伍少了一点什么的时候,清点了一下人数,“糟了!阿芝去了哪儿了?肖墙你知不知道?!”
首先是邓莲听见东诗王有如闪电般的话语,首先反应了过来,环绕着周围看了看,果然没有见到阿芝!“糟了!阿芝去什么地方了?”当肖墙在刚刚听见邓莲也开始惊慌的时候,肖墙也开始了清点人数,“对啊,阿芝去哪儿了!?”肖墙声嘶力竭的吼声,也震动了正在和曲中兽聊天的石垒坟,石垒坟看见情况不对,已经有三个人的表情是非常的极端了。郑阳听见了三人的惊慌,表情也开始了沉重起来。
“怎么了?”
明明已经听见大家正在惊慌阿芝的失踪,可是今天的石垒坟,似乎说习惯了“怎么了”,似乎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说一句“怎么了”,能够缓和缓和事情的严重性,可是这次,这简单的三个字,让肖墙暴跳如雷,“你说怎么了,我又怎么知道!”肖墙极为严重的语气,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情,知道事情真相的邓莲东非自然是非常紧张,也快到了跳起来的边缘。石垒坟和曲中兽看见大家如此的沉重,空气瞬间也停顿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似乎不敢打开自己的呼吸通道,怕自己吐气的一瞬间,把空气中迷乱的沉重,再次打破;也不敢吸气,怕自己一不小心,吸入了空气中的一部分沉重,让自己变得更加沉重。
邓莲首先开口喊道:“阿芝,你在哪里?阿芝,你在哪里?”只是这样的声音就如同井底的木棒,漂不远,这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也像是超载的火车,任重道远。

声音并为传出多远。
听见邓莲开始呼叫,大家似乎知道了,阿芝的离开,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所以便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大家都开始喊着,阿芝,你在哪里,特别是东诗王,刚对着黄河的方向喊了一声,就转过脸来,对着大伙说:“大家一边喊一边回想在阿芝离开前她说过什么样的话。快——!”
大家的思维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前了,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还没有撒到可爱之处,就被大人假装的严厉,吓得哭了出来。但这次阿芝是不是假装的失踪,谁也不敢保证。
阿芝为什么要离开队伍,难道是想走走看看?难道是上厕所去了?难道是贪玩儿走丢了?难道是想不通什么事情,已经走到了黄河边儿,所以自寻短见?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肖墙和东诗王邓莲三人急得一塌糊涂,可是毫无办法,嗓子眼毕竟不是心常去居住的地方,只是偶尔旅游一般的走一遭,尽管可能旅游的机会很多,但这次走这个地方,下次又是那个地方,所观光部位不一样,还是无济于事,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大有可能已经遗忘。遗忘——心对嗓子眼的遗忘,没有人会想到报复,他只是在你下次着急的时候,给你上次着急时留下的模样。
“一直觉得阿芝挺文静可爱的呀,怎么会突然玩失踪呢!?”肖墙拍着大腿,拍了大腿拍胸膛,然后又拍黄河河道宽宽的护栏。“是啊,我一直和阿芝住在一块儿她也没说她有过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啊?!”邓莲抽泣一般的述说着,哭腔不是胸腔,胸腔至少可以盛装一些胸怀,哭腔就只能储存眼泪了。
经过惊吓一般的思索,石垒坟戚阳磊好像有了一点点眉目,戚阳磊兢兢战战语无伦次的说道:“好像,好像在我们……照完相后,她……她曾说她想——去看看黄河,对!黄河!就是黄河!!”
“走,东非,戚阳磊,杨叶林,我们四个下去找阿芝,”肖墙转过来看到身旁已经急得脸绯红的邓莲,安慰的说道,“邓莲你就和郑阳在上面照看车辆物件吧,不用担心,我相信阿芝只是到处走一走,你们就在上面吧,要是阿芝她自己回来了,你就给我们全部的人发一条短信!”看到了邓莲略微的点了一下头,肖墙又把目光投向了郑阳,郑阳也微微的点了头,“走!”四个人风风火火的沿着台阶头也不回的下去了。
黄河的河畔两岸,都有着广阔的土地,黄河护栏夹杂的区域,黄河水流只是窄窄的中间一部分而已,除去水流河道,还有相当宽阔的土地。黄河大桥下面的周遭地方,种着算不上茂密但也有不少的树。紧挨着黄河大桥,在黄河北岸,也就是靠山西地界的这一侧,就利用这广阔的土地和环境优势,建造了一个不太大的休闲场所,里面有人工湖,有假山,也有着少许能够看见飞翔的鸟类,整个休闲场所,安静而喧嚣。相距黄河大桥100米开外,便是种植的土地,地里种着豌豆,此时的豌豆才刚刚长出苗芯。
四人走到休闲场所的门口,便走上前去,杨叶林客气的问道:“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到这里来?”那门卫是个年轻小伙,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或许是杨叶林想到,是有求于人,所以应该尊敬,走上前去就说“您”,也不无道理。那小伙子听见有人说普通话了,估计还加上“您”,非常的惊慌,于是就用着方言三言两语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有!有一个女生儿,来这儿蹲了茅坑儿,然后就走了儿,向……向——那个方向儿,走,走了过去儿!对,走了过去儿!”话没听懂两句,但最后的手势还是看得懂的。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都安慰了不少,肖墙四人匆匆赶了过去,不管有没有结果。
走了很远很远,结果,发现的结果是根本就看不远,喊声也一直没有间歇,但却一直听不到回应!
大家都变得非常的着急了,石垒坟也着急了,虽然这次出来,姑且不说责任是谁的,但只要有一个人出了事故,难道我们就能安心吗?“既然有人看见下来了,现在这下面又这么大,这叫人怎么找呀?”
肖墙也急死了,他是队长,当然队长最担心队员们的安全,可是现在人丢了,能够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了那可就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了!“天啊,怎么让我们碰见了这么多的事情呢?我们的道路怎么就这么困难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我们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我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我们是在帮助别人呀?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肖墙一个人在心里想着这些话语,不敢说出来,也不曾想过说出来,这样的话语只是一个人想着,想着,想是对社会的不满,像是愤恨上天的不公——这所有的不满与愤恨,只是建立在对自己的谴责之上……
这不是小说,这也不是演电视剧,艺术品里面失踪的人,一般都找得回来,但是现实生活当中的我们,失踪之后,还能找得回来吗?
7
在学校团委办公室的楼道之中,商讨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经邓莲的一句点拨,还是戚阳磊想到了一个解决老师们担心的方法。
七个人重新走进团委书记的办公室,各个班主任老师也还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当所有人进来之后,老师们才停下口中忙活的活计,就好似鸭子下了水——最(嘴)忙。团委书记看着大家齐齐的走了进来,面无表情,而且有些沉闷,显然没有了之前的面红耳赤,于是像得胜的公鸡摇头摆尾的问道:“你们想好了吗?”
肖墙顿了顿嘴,沉重的说道:“想好了,老师。”
团委书记的脑袋似乎专门为当官而生,真的太适合当官了,而且非常适合当狗官,“想好了什么呀?”
“解散队伍,既然放假了,我们也就回家了。”肖墙说完了这样的话,队友们看着众多老师打量并且有些不相信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都回答道:“我们把队伍解散了。”语调自然不整齐,大家也只是说出了这样的意思,字眼各异罢了。
这时所有老师都像是得胜归来的公鸡,各个老师纷纷站了起来,揉了揉手,挵了挵头发,就好似公鸡梳理了一下翎毛,拍了拍非不起来的翅膀,大摇大摆一般的走开了。心好的老师还走到自己学生的面前,对学生说一两句,“回家注意安全哈,以后别这样胡来了,好好学习吧!”听到这些话的学生,也诚恳的点了点头,口里唯唯诺诺的说道:“老师说的是,谢谢老师了!”
第二天早晨,所有队员,骑车离开了学校。
学校一无所知。
肖墙看着自行车后上绑着的“太原—南昌农村万里行”的旗子上的字眼,那是在夏县休整的那天下午,在夏县制作的小红旗,一面面由简单木棍穿起来绑在鞍包上面的红旗,正迎风飘扬。除了东非在转悠着,所有的人都坐在了护栏上,目视北方,看着那收费站上面大大的“山西”字眼。
“阿芝,知道你这样很不好了吗?”肖墙沉重的说道。
“知道了,队长,对不起……”阿芝一回来后,就一直不敢抬头看大家,知道大家为她担心得不少,差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当初我们哄着老师说,我们解散队伍,可是第二造早晨我们就跑了出来,我们也曾经说过,出来之后,要是有一个人出了事故,我们这一次的计划就全盘泡汤,大家也信誓旦旦的回答说没问题,这次发生的这个事情,就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希望以后再也没有事故发生,我们安全的到达南昌,然后安全的返校,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肖墙说这样的一席话,所有的人再次听后,确实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知……,知道了,队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阿芝,其实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说的这些话,这次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以后多注意就是。”停顿了一会儿,转而又说道,“我们这次旅行不容易,欺骗了学校跑了出来,就意味着出了所有的事情我们自个儿都要担当着,我们的这次活动,真的是得来不易啊……”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远处,远处,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远处,远处似乎象征目标,就好似远不可及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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