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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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已经走遍了中国的很多很多地方,我的梦想也在一步一步的完成,现在我也会写诗了,会写古体诗,也会写现代诗。我也经常和文质彬彬东诗王联系,和死不要脸石垒坟联系,和沉郁顿挫暖洋洋联系,和活泼开朗莲子粥联系,和杞人忧天曲中兽联系,和文静可爱栀子花联系,他们都有了各自的梦想的归属,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也都有了自己爱情。
尽管我在大四的时候,被学校无条件开除了,但我也一直认为,我的大学生活是完满的,我不适合当科学家,我没有必要学懂跟火炸药技术有关的完全东西,我这一辈子跟火炸药也没有缘分,而我,在上大学的同时,选择了干点实事儿,多看了些书,多懂了什么才算学习,多懂了些人生哲理,或者说,也多走了些路,尽管有很多很多的弯路。
现在我满脑子里都想着艺术,尽管我一直以来也被很多人当成了傻子,但我一直认为,我不傻。我不是阿甘似的傻,也不是傻根或者许三多似的傻,因为他们都不傻,而我自己,我也知道我不是字典意义的“傻”,而是在特定的时候,不知道说何种的话,不知道传达出何种的表情,或者说,不知道表演何种的感情——自从那一次自行车之旅,我对世间的太多太多事物,已经有着说不出的感情,每一种事物一种,在每一种事物当中,每一个个体又是一种。
我爱我的生活,尽管有些人无法接受我的失败。我的爱情失败了很多次,不是对方看不上我,就是我们性格不和。在好几次的时候,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双子星,我也一直把她当我的双子星对待,可是一段时间后,她告诉,分了吧,我们不合适。我的初恋给了我极深极深的印象,我的每次爱情都给了我极深极深的印象,因为我的每次爱情,都似乎是我初恋。
我爱我的生活,尽管有很多人无法理解我的生活。我喜欢写浪漫情怀的诗,又喜欢写针砭时弊的杂文,有时还会涂抹一两篇故事性极不强烈的小说,但我知道,我喜欢文字,文字就好似我的血液,它无时无刻都在我的身体奔跑、前进,它偶尔会自认为喝了酒,偶尔也会自认为懂了自己的心,甚至偶尔也会自认为,能够拯救世界,推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我一直也没有弄清楚过,我也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文字能够在我的体内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占据我的思想,也控制我的行为,难道在文字跟前,我就真的这么懦弱吗?
我爱我的生活,尽管我的生活就如同长城的脸颊,叠影婆娑。
或许在时隔多年后,我仍然没有弄清,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我的生活,那时的我,或许应该还是非常喜欢文字,或许应该还是喜欢这儿走一趟,那儿遛一遛。
2
砍掉第一颗树的时候,文明便开始了;砍掉最后一棵树的时候,文明便结束了。
《道德经》第十八章语: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也就是说,仁义、智慧、孝慈、忠臣,这些都是在大道废弛、淳朴破灭之后才产生的。它们的产生,正说明了道德的破产、人性的堕落,这是社会的退步,而不是进步。
为政者,像事肺之于人体,最好的肺是人没感觉到有它在替我们呼吸工作,当你天天感到肺在为你呼吸,那么,这个肺已经有病了!鱼在水中就不觉得水的重要,人在空气中,不觉得空气的重要;大道兴隆,仁义行于其中,自然不觉得有倡导仁义的必要。等到崇尚仁义的时代,社会已经是不淳朴的了。某种德行的表彰,正由于它特别欠缺的缘故,犹如现在所谓好人好事的表彰,正是由于这些事迹极其罕有的缘故。
老聃真是强中人呵,27个字就阐述出了如此精妙绝伦的道理,而世人得用好多字来解释,实在惭愧得紧。
这年头,到处都是错别字:植树造零,白收起家,勤捞致富,选霸干部,任人为闲,择油录取,得财兼币,检查宴收,大力支吃,为民储害,提钱释放,攻官小姐……
合在一块儿想想,甚是有味儿。
3
当最消肿带领的这一支队伍,爬上了所有的山头,高兴之极,所有队员在公路的一侧按行车的顺序一个个坐着,有的像如来打坐,有的像观音坐莲,七个人的坐姿,没有一个重样。曲中兽掏出了吉他,集体唱那震撼过很多次的队歌《我梦我成功》。偶尔有车辆路过,探头出来看见这一个一个坐着唱歌的有些神经质的人,看着夸张的唱歌的方式,再看见后面的有蓝色鞍包的自行车,就知道这是一群非专业化的学生搞的旅游,看见大伙又这么有情调,也暗自叹服着。唱完了《我梦我成功》,栀子花就主动说唱一唱《可口的回忆》吧,哎,绝了,这首歌也正符合大家现在的心情,大家一直同意,曲中兽开始了前奏,然后还是曲中兽开头,大家一起跟唱。
过往的车辆一辆辆的路过,过往的目光也一次次撒在众人的身上,好奇、赞许、叹服,然后离开;这样的目光一次又一次,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量,大家已经习惯;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停留,总会有不同的感觉产生,然后扩散,扩散在不同的空气里,不同的空气里芬芳弥乱……
一路的下坡,大伙儿高兴不已,曲中兽刚刚自认为唱得不错,一骑上车车,当然狂得没边了,曲中兽目中无路一般的大声吼道:“哈哈哈哈,爬了这么多的坡,现在终于轮到老子享受了!”曲中兽的车刚刚超过了东诗王一点点,东诗王车上的码表已经显示本车的瞬时速度已经到达25公里/小时,于是严厉的对曲中兽叫道:“杨叶林,归队!”东诗王和自个儿一个班,又是住在一块儿的,当然知道东诗王的意思,曲中兽于是也不敢大过分了,便乖乖地也有些不愿意地的回到队中。暗自在嘴脸做了点训练。
下完了所有的坡,就到了平陆的境内了。穿越整个平陆的时候,看见满地满地的桃子与苹果,不是桃子就是苹果,一眼望去,全是果树,没有别的作物,一打听才知,这平陆就是特产水果的地方。死不要脸石垒坟看得心里痒痒,那些正鲜艳欲滴的桃子大红大红的,好似一个个灯笼,照得石垒坟和曲中兽的眼睛雪亮雪亮的,这两个光棍于是想发扬一下精神,光棍栽桃树——自食其果,这样自然不是好兆头,于是曲中兽选了一个好的歇后语作为良心后盾,不栽果树吃桃子——坐享其成,这下好了。
东诗王眼看有这么多的果树,自不自然的就把速度降了少许,目睹着如此壮观的果实,在心里面似乎正在构思着一首什么样的诗。曲中兽故意慢下了速度,让莲子粥骑在了第二位,于是曲中兽和石垒坟商量了一会儿后,就准备开始行动,虽然最消肿在后面把他们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大概也猜到了,于是就严厉的对曲中兽说道:“杨叶林,归队吧,好好骑车!”曲中兽回头嬉皮笑脸的回答道:“肖总,没事儿,我和石垒坟做这种事,保证安全,在学校,我还跟东诗王去偷过医院前面的枣儿呢!很安全的,别怕!”“你——,你这样不对,要是被逮住咋办?我们还是大学生呢!”最消肿的这些话自然对曲中兽和石垒坟没有影响,莲子粥和栀子花也一直听着曲中兽和石垒坟的计划,也一直微微的笑着,没有表示意见,既不说不行,也没鼓励,分别看了一下她们的眼神,还是没有明显的表态,这下便更加激起了曲中兽去行动的**,“肖总,我的最消肿,没事儿,您就放心吧,走,石垒坟,我们把车停到路边,摘上几个,放在鞍包里面骑车就跑!”暖洋洋这是也说了一句话,“要是被人逮住了可怎么推脱掉我们大学生的身份,曲中兽,石垒坟,别——去!”语重心长,这一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

瞧好大概没人后,说干就干,两人“嘎”的一停下了车,三个大跨步,直接奔入了果地,找到一颗比较好的桃树,胡乱的摘下了十来个,用白色的队服兜着,四个大跨步便奔了过来,解开鞍包的系绳,“啪”的全倒了进去,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看见曲中兽和石垒坟已经停下车跑下了果地,最消肿便也不好意思走开,自己做为队长,干系最大,两个女生看见他们也下了果地,便也听了下来,看了看近处和远处,放下了心,便转过头来,盯着曲中兽和石垒坟。唯有暖洋洋看着这面前发生的一切,微微地笑着,笑着,没有停车,按原来的速度走着,超过了最消肿,超过了栀子花,超过了莲子粥,向正在神游的东诗王驶去。
4
堆放在路旁的果实
就像
胡乱放置的心
凌乱了又凌乱
何种的规矩
才能让我清醒
尚未中午,暂时还不需要考虑中饭的事情。
曲中兽和石垒坟偷桃成功之后,一骑上车便开始咿咿呀呀地唱着歌,目中无人的自豪,好不痛快!赶上了东诗王和暖洋洋,暖洋洋便自动回到队尾,看着喜气洋洋的曲中兽石垒坟,暖洋洋也知道他们已经得手,但有时即便知道,也还要问一下,“成功了吗?”这样更能增进成功的成就感,于是暖洋洋也自然问了这样一句,曲中兽看着一直微微在笑的暖洋洋,学着港台大老板的语调,回应了一句,“当然成功啦!”石垒坟的表情也当然是有如凯旋归来的将军,只是现在后面的军马不多,为自己脸上的自豪也增添不了多少豪迈。
一队人马继续的向前骑着,虽然二人已经得逞,但还身在桃林的范围内,不敢轻易的拿出来享用,就好似,躺在梨树下——没有摘黎也没理。
骑了不多远,在有公路边儿人家的公路边上,一排排的胡乱堆放的桃子,死不要脸石垒坟便鼓足了力量对正往家门口走的阿姨喊道:“阿姨,请问这路边的桃子是怎么回事啊,是扔了的桃儿吗?”那阿姨回过头来看见全是清一色学生模样骑车旅游的,也比较大声的回答道:“是扔了的!”“那我们可以吃吗?”“当然可以呀!”“哦……哦,哦……哦!”又是以曲中兽为首先嚎了起来,把车往路边一撂,打开自己的腰包,取出小刀,挑选了一个耐看的桃子就削开了。每人各自的刀放的地方不一样,全队就曲中兽有腰包,当然他最快,别的人等,一般都放在鞍包里,那当然就慢了一步,等大伙各自都掏出自个儿的小刀后,曲中兽都快吃完了一个了。
路旁的桃子凌乱的堆着,好的孬的都有,最消肿一边削着桃子,一边问旁边的阿姨,为什么这些桃子都不要了扔在这个地方呢?那阿姨无奈的回答道:“那是昨天卖桃子的时候,商家不要的桃子,说有点残疾、胃癌、罗圈腿、眯眯眼的,都不要。”“什么,什么残疾、胃癌、罗圈腿、眯眯眼?这些是什么意思?”“小伙子,没什么的,那是商家想幽默幽默一下,他的意思就是说看着就有点毛病的意思。”“哦,我懂了……”低下了头想了一下下,似乎又想到了点什么,“这些桃子的味道我觉得挺好的,为什么他们又不要呢,而且你看,还有好些桃子的形状也没什么残疾呀?”“哎,小伙子啊,他说不要就不要,这能有什么呢?”
“嘿,我们这是怎么了,马路边吃免费桃子的事儿都让我们遇见了,有意思!”石垒坟就像捡了便宜还卖乖,曲中兽也马上回应道:“你小子做人不厚道哈,明明是我们吃了免费的东西,你小子好像还不满意似的!”石垒坟听了曲中兽话,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地笑着,微微地点头。
大伙一直叽叽喳喳的在吃着桃子,像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鸟突然一下子见到了一座仓库,里面五谷杂粮,应有尽有,一会儿吃吃这个,觉得不好吃,于是又跑那儿去吃吃那个,好不高兴!要是此时用录音机录下来日后再听听,保证到时候没有一个人同意自个儿说过的那些话。在大伙胡乱吃了两三个桃儿之后,大家就开始了找样子比较帅的下手了,有点小感冒,或者近视眼的桃子也并没放过,选上两三个,一手握刀,一手握上那两三个桃子削着,真怕大家就好像要吃光了所有的桃子一样。
每人吃上了四五个之后,以石垒坟为开头,首先选了十来个估计是轻微近视眼的桃子,准备放在自个儿的鞍包里面,大家一看,全都明白了!大伙的脚步岂能不快,不到一会儿,这一小堆的桃子,差不多要么是胃癌,要么就是心脏病的了。石垒坟一边吃着,一边到处转悠,发现了最近的公路斜对面还有一排。于是跑了过去,发现那些桃子的病状更加严重,估计得心脏病已经死过两次了。一问才知道,那是几天前卖过桃后剩下的,已经不能吃了。石垒坟又走了几堆,发现情况都是一样,这样下来,就房口那一堆是好些的了,于是赶快跑了过来,继续选着眯眯眼、罗圈腿、重感冒的,往自个儿的鞍包里放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估计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坐在屋前的农用四轮敞篷车里,双脚放在那又大又圆的方向盘上,傻傻的看着大伙吃桃儿,好像他从来没见过有如此吃桃的人一般,痴迷一般的看着这一群人,看了看这辆车,又看了看那辆车,看了看这个人,又看了看那个人,只是他长得确实很无辜,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虽然长得好认是他的一个优势,但太好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谁知道他的到来,是不是看两位女生的!
俗话说,红颜多薄命,黄脸多认命。那一堆疾病缠身的桃子,结果不是被曲中兽石垒坟收入囊中了就是被吃了,这个年代只要是能吃能值钱的东西,就如同我国的黄脸婆一样,只要是女的就能嫁出去,自古以来就只有男人打光棍的,一比较就知道,女人都值钱,男人有可能不值钱。
那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眼睁睁看着这对人马千挑万选,还是把所有的桃子都带走了,被就地正法的桃子自然不在少数,公路边剩下桃子皮的那是非常壮观,刚开始的时候,估计大家没吃过这么好口味桃子,在削皮的时候都怕浪费,尽量削薄一些,当吃了不少的时候就发现这样好口味的桃子太多,不多吃几个实在对不起这片土地,于是这后来被削出来的桃子,感觉比它的实际个头要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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