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听人说，传说当中曾这样说过：女人不长胡子，正是因为整天喋喋不休，下颚运动过度的缘故。只是这“传说”，不知道是从哪张嘴巴传出来的，所以已经无从考证。
大家沿着领大伙进门的中年妇女所指的方向，走了近一公里，才看到了一个商店模样的小店，石垒坟走了进去，问道：“请问有饭食卖吗？”那三十来岁的老板说道：“只有挂面，”老板看到门外还有五、六个人的模样，于是又说道，“可以帮你们煮熟，价格呢三块钱一碗，中不中？”
石垒坟走了出来，向大伙说道：“这儿有挂面，三块钱一碗，大伙看行不行。”大伙没精打采的回答道，“行吧，就吃这吧。”“那好的，我进去说了。”
“老板，那煮上吧，七碗，可不可以？”
“中！”
接待车队人马的中年妇女穿着朴树，地道的农村妇女。大伙吃完了挂面，回到住处，准备开始搞活动，虽然时间是晚了点，但毕竟活动还是得继续。由于驱车劳累，加上钱物不太充裕，所以自然希望能够完整到达目的地，而不想走到半道上，没钱了，而终止整个旅行。活动没搞好，大家也挺着急的，出来一个星期了，调查问卷也才完成了十来份，而那浩浩荡荡的“万民大签名”，更是无人可签，所以回到住处，最消肿叫上了莲子粥、曲中兽、东诗王、暖洋洋和自己五人，一起出去开展活动，石垒坟和阿芝驻守，也可和和阿姨多多聊聊，也是搞了活动。
四人中除了东诗王、莲子粥生走得稍快，跟在最消肿的后面，曲中兽和暖洋洋在后面微微地聊着天，最消肿感觉得出来，曲中兽是不想搞活动了，而暖洋洋没有发表自己的一意见，只是听着曲中兽的诉苦似的道理。
最消肿催促了两次，叫大家走快一些，不然时间就更加的晚了。曲中兽估计还躲在中午的刺激之中，本来就在想暖洋洋诉苦，他虽然也不想冒犯最消肿，可是话赶话，就在那一瞬间，就把不该说出来的给了说了，“快怎么快，要多快，天都黑了路也看不清，你让我们怎么走？”
“坏了！”曲中兽自己也知道。
“坏了……”最消肿在心里嘀咕着。
“坏了——”暖洋洋掂量着，到底该不该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坏了。”“是的，坏了。”莲子粥和石垒坟都各自在心里对话到。
12
帐篷搭在了阿姨平房的房顶上，下弦月淡淡的光亮均匀的撒在帐篷上，月明风清，大伙各自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商量着是否还继续开展活动。
没人说话，只在呼吸。
良久，只有人在呼吸。阿姨在忙着自己的家务活，没有感知到上面在发生什么事情。
“杨叶林，说说你的想法吧。”最消肿终于开口了，大家先是一个高兴，不过一开口却把球踢给了别人，也有些失望，最失望的人莫过于正在自责的杨叶林——曲中兽。
“没，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曲中兽难堪的停了下来，可听见周围只有呼吸声，于是也只好再次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家都看见了，我们出来了一个星期了，可是调查问卷才完成几份，我们也只还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可我们还五分之四的路程，每天除了要赶路，还得想着怎么省钱，我们什么都想去做的话，到最后，估计我们活动也搞不好，还到不了目的地。”曲中兽一口气说完这一席都摆在各自面前的现实情况，各自的呼吸着这淡淡的月光。
不到一分钟后，本来今中午刚刚沉静下来的石垒坟，听了曲中兽的话语，觉得甚有道理，碍于面子，大家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是冒着头皮大胆的说道：“我觉得曲中兽说的话有道理。确实也是，什么事情都想干好，估计最后我们什么也没干好，反而闹得别人笑话。”
石垒坟说出了这样一席话，让正在加倍担心、加倍提高心脏供血的功能的曲中兽觉得安慰不少。莲子粥跟着表示道：“虽然曲中兽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过我们可以再尝试尝试嘛，越是艰难，才更有挑战性，才越锻炼我们。”不过这样的煽动人心的话，底气却明显不足，只是在挽回一般的说着集聚人心的道理，只是像在说一般道理一般的冷静——只是不知，此时的冷静，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约二十分钟后，大家的心意很明显，出来一次不容易，我们的青春只有一次，好不容易冒险出来的一次旅行，希望能够安全的、完整的到达目的地，这一份调查问卷设置的问题也不是很好，所以有很多村民不愿意参加我们的活动，导致活动不太好开展，再加上钱也确实是个问题……
最消肿经过良久的沉默，最后决定道：“那——活动取消了吧，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全到达目的地，好好的旅游旅游……”说出最后决定，最消肿觉得并没有怎么沉重，只是平平淡淡的，把最后结果用着自己的嘴，说了出来，看着月光，依然宁静，依然清凉。
下弦月，上古风。
今日来世世间走，人云道，最相逢。
我之不才，人之无用。
天意降人间，佛心当自空。
若叫我辈今生闯，
自无言，驱身乱啼红。
大家各自散去，洗着自己没有洗完的衣服，或者，聊着没有聊完的天……
晚上睡觉之前，东诗王和最消肿在探讨明日的行程的时候，东诗王平静的问道：“肖墙，活动不开展了，有什么想法没？”
肖墙转过脸来，看着平静的东诗王，“东诗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都不知道怎么做事，我也是因为学会了自行车，突然想到自行车旅行的，然后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你们在做，我根本也没做什么。”
东诗王打住了肖墙，说道：“别这样说，肖墙，其实你挺好的。就今天的事情，我给你念一段马克•吐温在他的自传里的一段话吧。”
“好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本来便无足轻重，没有什么成就，有的只是错误，失败和愚蠢，也没留下一点他们存在的痕迹——这个世界会哀悼他们一天，然后永远忘掉他们。然后另一批芸芸众生替代他们，重演他们所干过的事，走着同样一条无益的道路，象他们一样消失——给另一批，又一批，千百万批的芸芸众生让路，让他们穿过同样的沙漠，走着同样不毛的道路，完成那第一批芸芸众生以至后来所有的芸芸众生完成的事——虚无！”
13
赶了两日，于上午十点左右进入了洛阳市区，一路上看了众多的研究所，眼花缭乱，心花怒放。决议好了不再开展调查活动，这两日也倍感轻松，公路上坡下砍也不多，潇潇洒洒，一路上偶尔来个笑话，尽管收索脑中的笑话的时候很是痛苦，整体说来很是快活。笑话讲的也颇为文明，实在讲不出了，就自己编造，要不然就唱歌，反正一路上过来，就曲中兽讲了一个不怎么文明的，但曲中兽狡辩道：“文明？请问什么是文明呢？文明值多少钱一斤？”所幸暂时无人回答，狡辩也算成功。现把不文明笑话录如其下，以便日后找到了文明与不文明的定义，做讨伐曲中兽的罪证。
有个人，他肠胃不好。一天，他来到胃病医院看病，对医生说：“我吃什么拉什么，吃西瓜拉西瓜，吃黄瓜拉黄瓜！”
医生想了想，对他说：“要想正常的话，看来只好吃屎了！”
另外，石垒坟还提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生米不小心煮成熟饭时该怎么办？
众人聊以路途寂寞，苦苦思索，不让石垒坟提前说将出来，同心协力，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最佳处理办法。无奈石垒坟被逼，不准提前讲出答案，急得石垒坟像挨了棒的狗——气急败坏，哀嚎不止。大家猜测了无数答案，当知道答案后，均被气得半死，气得半死之人，无一不想重新生活，只道是，最佳答案为：准备开饭。
进入洛阳市区不久，便不知方向了，停下车来，掏出地图查看了半天，查到了最近的一个地方，先去龙门石窟，再去伊川，才走到路旁商店处问路。问了半天，别人也回答不出来，对方只是说：现在才刚进入洛阳市区，要去龙门石窟，还要转好多弯呢，只是现在我也不好怎么回答你。
契而不舍，最消肿东诗王又转战他处，继续问到。问了两三个人，最后终于有了一个妙方，那就是，跟这960公交车走，走到终点时，再怎么怎么走，就能上省道，或者记不住，到了960公交车的终点再问也行，因为960公交车是到洛阳的南面。
正准备走，这时来了一位五十余岁左右的大伯，骑着一辆破旧的能携带小孩的自行车，穿着一件也是较为破旧的灰色体恤。大伯看到了车队每一辆车上都写着“太原—南昌”等字样的红旗，又骑了两步，便问曲中兽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的呀？”
曲中兽本想回答旅游的，可是一说旅游，就感觉此行的意义不太重大，于是就说：“做社会实践的，具体活动就是农村调查。”大伯一听，农村调查，一下来了精神，“我也是农村的，只是千年才搬到洛阳来。”
东诗王已经收索着960公交车的身影，准备追踪，可曲中兽此时多了一个心眼，便问道：“大伯，请问到龙门石窟的路怎么走，我们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想去观赏一下名胜古迹。”
“哦，去龙门石窟啊，挺远的，还有二十几公里呢，”大伯想了片刻，又说道，“小伙子们，要不这样吧，我回去有些顺路，要不你们跟我走，我送你们去龙门石窟，顺便我还可以带你们看看洛阳，洛阳可是个好地方啊！”
能有人领路，自然高兴，大家看着大伯的模样，自然不像坏人，于是便三声“谢谢”两声“这就走吧”，由大伯领头，开始了游转洛阳之旅。
水之北为阳，洛阳地处洛水之北，故称洛阳。洛阳是我国七大古都之一，驰名中外的历史文化名城，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称。北临嵯峨逶迤的邙岭，南对亘古耸黛的嵩山。洛阳是中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和重点旅游城市。城市的兴起距今有4千多年的历史，从公元前21世纪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的建立起，先后有13个朝代在此建都。因这里曾墨客骚人云集，故有“诗都”之称，牡丹香气四溢，又是牡丹花城。
大伯带领大伙走着，东诗王时不时的问一问大伯有关洛阳的事儿。石垒坟看到洛阳研究所如此之多，一刻钟不到，又路过了十来个的研究所，不过差不多都是机械类的，跟火炸药没多少关系。大伙对这繁华的到处都差不多的街道没啥兴趣，要么是看见人多尽热闹，要么就是看了好东西可钱包经济大萧条尽眼红了，走了没几条街，就邓莲就对大伯喊道：“大伯啊，要不您带我们去看看洛阳的古城吧，要不洛阳市的大学也可以。”
大伯一听大学就来劲儿了，没想到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对同类的学校也是这么关注，于是就慷慨的说，“那好吧，那我就带你们去河南科技大学看看吧，这个学校可好了！”大伙一听，在心里犯着嘀咕，“河南科技大学在洛阳？河南有这么一个科技大学？呵呵，没听说过这学校。”
几弯几拐，从学校的一个侧门，骑了进去，一进去，大伯便开始介绍，这是学校的什么什么楼，那是什么什么学院的办公楼，如数家珍，真像是进了自己的门，对自家的沙发和床进行着详细的介绍。大伙面面相觑，莲子粥集聚了大家的眼神后，便鼓起勇气，向大伯问道：“大伯啊，您怎么对这学校这么熟悉呢？好像您就在这儿工作似的。”明明知道那大伯不可能在这儿工作，更不可能生活在这儿，可是莲子粥不好表达出对大伯如数家珍的惊讶，也只好求救一个比较简单些的可能。
那大伯回答道：“我小儿子在郑州上大学，我由于不可能经常去郑州瞧瞧，想感受一下我儿子上学的气氛，所以就经常来这地方，渐渐地，看熟悉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大家突然明白，原来是大伯有一儿子在郑州上大学，他没说出具体的大学的名字，估计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于是心里有了不少安慰——虽然表情上没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成分，但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只有自个儿知道。曲中兽估计还没有走出那“眼神事件”的阴影，老想找点话来说说，以示自己不甘于幻觉的折磨，表示自己还活着。曲中兽表面安慰一般沉重的说道，“大伯啊，您儿子在大学里其实也不用怎么担心，您看我们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里，不是一样学习得很好吗？请问您的儿子在什么学校呢？”
“郑州大学。”曲中兽晕倒。振作了一下，“哦，没想到您的儿子如此有出息，恭喜您恭喜您。”
“没什么的，我的大女儿研究生毕业之后，便在这河南科大工作，由于不太方便，我不太好带你们去我女儿家吃饭了。”
曲中兽严重晕倒。众人佩服的声音，仿若洛阳北面三十多公里黄河中滔滔不绝的黄河水，就近取材，倒也免了取水的诸多不便之处。
看了河南科大的老校区，大伯又说，“科大的新校区规划相当大，也相当美，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众人无奈，走到洛阳市里就看一些自己学校差不多的一些楼了，不过，现在绝大多数大学攀比的，不正是这些楼吗？
到了新校区的时间已经是11点半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财务主管莲子粥骑到最消肿的面前，“消肿，我们要不就在这学校吃饭吧，学校应该有餐厅，学校要便宜一些，而且能吃米饭，最主要的就是能省钱。”最消肿看见莲子粥一副活泼可爱鬼灵精怪的样子，呵呵的笑着说：“好，我们就在这儿吃吧！”最消肿也知道，不开展活动，这会儿就得多想想如何省钱了。等到把“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常挂在嘴边的时候，那个时候，就应该还得花钱，大伙每人都去定做一个下颚布袋，像带眼睛一般带在下颚上，把这句话放在里面，以便见到人就自动跳将出来，“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反复不停地表述着这一经典哲言。
学校食堂均已封闭，问得留校的学生，学生领路，才找到了一个较为偏僻门，走将进去，才知道里面是食堂。大伯一直僵持说不吃饭不吃饭，坚持要在门口给大伙看车看行李，好似这些车和行李没人照看的话，转眼就给人顺了，弄得大伙极为不好意思，推推就就，大伙好不容易才进了餐厅。看见大伯就坐在树荫下面，一个人用手扇着风，扇了一大会儿，手倒是先凉快了下来，可是头上脸上的汗水，都像一个一个的字流动着轮番的呼唤：“我要扇电扇！”
食堂里，空调倒是在不停的工作，选的一个空调直接吹拂的桌位上，十分钟后，大伙就受不了了，可是大家都在坚持，仿若谁先说受不了了，谁就是不是人，为了争取到是人的可能，所以大伙都在忍着。不到二十分钟，大家实在受不了了，刚上上来的菜也急速的凉了下去，大家赶快换桌，最热的中午，冷得发抖的人们，吃了一顿最凉爽的饭。最消肿跑到大伯跟前，诚恳的说道：“大伯，进去休息一会儿，您看您，饭也不吃的，总该休息休息吧。”大伯再次百般推辞，就说在这儿看车。再次失败的最消肿也只好放弃，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餐厅。
正在最消肿跑出去的时候，曲中兽对大伙神秘的说道：“我猜啊，最消肿肯定是受不了这空调了，跑出去躲一会儿，还光明正大的说，是邀请大伯去了，其实大伯肯定不会进来的。”大伙本来对这样的话没有兴趣听，可是最后一句话却勾起了心中的涟漪，就好似，一个傻子往一条河里扔石块，好多块都方向不对，平行于河流打在了岸上，可是总也有好不容易下了河的石块。“为啥大伯不会进来呢？”石垒坟本来是不想理曲中兽的，可是看见大伙都想知道这个原因，只是不好意思说将出来，又怕刚刚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是人的可能，一说出来估计又没了，这样的事情只好石垒坟来做。
此时的曲中兽当然是最自豪的时候，终于等到有人问了，要是再没人问，估计就快过期腐烂了。曲中兽再次神秘兮兮的说道：“大伯不进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没听见吗，他叫我们吃了饭，就在里面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这是什么意思了呢？大家知道了吧！？”说完之后，曲中兽就不等大家鼓掌，自己先高兴了好大一番，只是大家都在惊愕，压根儿没想鼓掌。
大伯一直没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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