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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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阳今晚又被洋洋缠着在街上驾车转到9点多才找了个借口送她回去,洋洋就住在上回举办过生日宴会的那套豪华住宅里。阿阳谢绝一起吃饭的要求,临走时,她还把自己的车交给他,并约定明天来接她去公园玩。
回到了小白楼,阿阳不禁独自好笑,他奇怪她哪来这么大劲头,而且他刚才离开后,她又用汽车电话和他聊了一路。
阿阳走进小白楼,他的6位保镖正在大厅里玩牌,见他进来急忙起立,红嫂也赶着去厨房吩咐热饭。
“你们继续玩吧―――红嫂,不用忙了,我不饿。”阿阳说完便满脸兴奋地上楼去了。
“进入爱情阶段的人都这样。”手下人小声开着玩笑。
当阿阳来到卧室门口才想起明天上午剑神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这种事怎么能忘了?难道我真的让这个小丫头迷住了?他一边这样想,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洗脸,然后打算去书房把明天会议所需的东西准备好。
就在他从卫生间出来走进卧室,好象突然发现了什么,不由得心中一惊。
“谁?!”
“阿阳,你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反应迟钝是很危险的。”随着这句话,卧室的台灯被打开。“嗯,是你?”阿阳同时看清沙发上坐的人竟是血蝙蝠。
“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没人看见?”
“阿阳,你今晚怎么了?说话也显得这么单纯,我要去哪儿,如果那么容易被发现,还能叫血蝙蝠吗?”
相持了一会儿,阿阳问;“血蝙蝠,我不知道你还有夜入民宅的嗜好,既然来了,一定有什么企图吧?”
“没有多少企图,只是想聊聊,如果不是这样,你刚才已经被我一枪打死了。”血蝙蝠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冷。
“那好,有什么话就说吧。”阿阳坐在对面,他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来聊天的,如果是来做刺客又没有立即开枪,说明对方暂时不想动手。
“阿阳,我们可以说是朋友了,虽然我是一名杀手,可我认为你也不是善良的基督徒,不论你怎么想,我希望今晚的谈话开诚布公。”
阿阳从茶几上拿起一支雪茄点燃。他非常注意观察与聆听对方的一切,可从对方的话里并没有听出什么意思来。难道这个血蝙蝠突然出现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因为游艇?更重要的是不清楚对方今晚是代表谁来的。难道是老狐狸知道了什么?难道小白楼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还是……他的脑子在疾速旋转着。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知道实情,如果你耍花招一定会后悔的”血蝙蝠无论是说话还是坐姿都非常稳,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
“你问吧,等问完了,我也有几个问题。”
“嘿嘿,我首先告诉你,我今晚来不代表任何人,所以为了我们不至于发生误会,请你不要再吸烟了。”
“我的朋友,这个忠告很好,为了健康,我早想把这东西戒掉。”阿阳听出对方这次来不代表任何人是句实话。可如果不是老狐狸指使,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第一个问题,你最近和孔妮洋小姐很亲近,而且是她主动接近你,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血蝙蝠,你为什么对此事感兴趣,洋洋小姐是老狐狸的女儿,这与你好像关系不大呀?”阿阳已经感觉到对方并非出于嫉妒才问这个问题,而且从对方口气里也听不出来吃醋的意思,他既然没有追求孔妮洋,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难道为叶飞?不可能。
“你如果出于真心回答问题,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好吧,我告诉你,最近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多。看得出,洋洋姑娘已经动了真情,我认为她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姑娘。”
“那么你怎么想?”
“我没必要隐瞒,开始没什么感觉,可最近我发现自己也掉进去了,我承认我已经喜欢上她了。”阿阳说得也是实话。
“可你难道看不出,你这样做不但会引起老狐狸的不满,叶飞也会恨你,你愿意为一个女人而承受他们的压力吗?”
“我曾为这个问题苦恼过,但我认为男女之间的结合出于缘份,并非为得罪谁而接触她,也并不能为避免什么而抛弃她。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掉进爱情这个旋窝是不会考虑别人怎么想的。”
“阿阳,对不起,为了孔小姐的安危与幸福,我必须问清楚。”血蝙蝠对这个回答好像很满意。“下面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你也许很重要,不过你可以不用正面回答。”血蝙蝠又开始露出冷冰冰的目光。
阿阳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对方来此的真正目的,既然看不出,只好加倍小心了。
“是这样,我们认识已经很长时间了,更多的接触机会是你为老狐狸做事以来,你在这段时间干得非常出色,老狐狸身边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认为,而且有人说老狐狸早晚会把所有生意交给你管理。其实这些赞美对你很不贴切,因为我发现你并不是老狐狸可以信赖的人,我预感到你早晚会给老狐狸及铁老会的成员们带来灾难。而且是无法弥补的灾难,你现在已经开始了某种行动,非常巧妙地,有效地将老狐狸一步一步……”
“住嘴!你这个家伙!”阿阳没等对方说完,突然跳了起来,他和血蝙蝠之间只有三步的距离,如果快速扑上去用花瓶砸烂对方的脑袋是绝对有把握的,再说凭自己的身手同时对付3个人也不成问题。
可是没料到,这个决定还是出现了错误,就在他的花瓶及其动作还没有到位,血蝙蝠竟以出人意料的速度闪到阿阳面前,同时用一支乌黑的手枪顶在阿阳胸口。这时楼下的人也听到了声音纷纷跑上楼来。
“……拉向了死亡!”血蝙蝠把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面对枪口,阿阳只好放下花瓶,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对手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怪不得老狐狸会花钱给他开影视公司。
“不许动!不许动!举起手来,放下武器!”阿阳的6名保镖也出现在卧室门口,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阿阳,你不认为我们谈话需要安静吗?”血蝙蝠面对6支对准他的枪口泰然自若地说。
“好了,你们都出去!”阿阳下达命令。保镖们迟疑半天也只好遵命行事。
“哈……阿阳,请原谅我对你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没办法―――好,我们坐下谈,其实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一名非常成功的杀手。为什么成功呢?就是因为我无论杀什么人绝对不会把话安排在对方死前说,我不会用枪指着对方多耽误一秒钟来炫耀自己,所以刚才没有开枪,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们都坐下,血蝙蝠还把自己的枪放在茶几上。
“对不起,也许我太冒失。”阿阳从茶几上拿起一支雪茄点燃,直言不讳地说:“好吧,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也许我误解了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对老狐狸有危险的呢?”
“在游艇爆炸前,记得那次搜查你的皮箱,我清楚地看到了一个东西。上艇以后,我发现你非常担心我的存在,所以我就把一瓶酒都喝了进去,当时我并没有真的喝醉,只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后来我看到了什么,我想你更清楚。”
阿阳听到这不禁激出一身冷汗,他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这不等于自寻死路?
血蝙蝠继续说:“你以为老狐狸身边的人都是笨蛋吗?当然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不过我只是想问你,如果那天在游艇上,你知道了这些还会救我吗?”
“我会杀了你,不过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要干什么?”阿阳此刻对这个像幽灵一样的人已经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嘿嘿,很好,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讲一个故事,是关于我的,你听完这个故事也许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血蝙蝠对要讲的事好像很难过。阿阳点点头。他这才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往事……
他说:在很早以前,龙城出现了铁老帮会这股势力,逐渐发展得非常庞大。它的创始人就是铁老,手下有五名非常厉害的干儿子,老大就是今天的老狐狸孔奇,老二叫薛固和,老三是现在的警察厅厅长叶盛天,老四就是林氏海运集团的老板林重啸,老五是今天的龙王黄易。后来在铁老死后,他们五兄弟就各自分家独立了。
铁老帮会的老二薛固和从今天算起已经死了20多年。在他没死之前曾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当时有15岁,叫薛丰,学习成绩很好,是个诚实听话的好孩子,女儿当时才出生几个月。就在那一年,美好的生活却与他们永远的分手了,当时因为老狐狸与其他兄弟记恨老二不维护他们的利益,尤其是老大,不但恨老二与他分权,而且非常眼馋老二的财产和美貌的妻子。在一次政府扫黑的风头里,警察查获了一批军火,有人把这个罪名扣在老二身上。后来他被法院判处20年监禁,可奇怪的是,老二在服刑不久却突然死于疾病。对于老二的家庭来说,灾难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有许多奇怪的复仇者天天袭击老二的家人,连房子都被放火烧了。为躲避追杀和威胁,老二的妻子只好带着薛丰和女儿四处逃难。但是有一次,他们被抓住,薛丰亲眼看着母亲被老狐狸**了。接着薛丰又被老狐狸一名叫陆成一的手下人带到海边,陆成一用刀杀死了他,而且还用刀尖在他脸上写了一个“死”字,然后把他的尸体扔进海里。但幸运的是,薛丰并没有死,他被人救了,只是经过极度的恐惧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他从那时起便开始了痛苦的流浪生涯,也就从那时起,他再也没见过母亲和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妹妹。他永远忘不了那段恶梦般的经历,永远忘不了脸上一片像蝙蝠一样的疤痕,有谁相信,这只红色的,像蝙蝠一样的疤痕竟是用刀刻出来的。他无家可归地流浪到18岁,被人看中介绍去当了雇拥军人,而且多少能讲点话。从那以后,他参加过许多战斗,就是在残酷的战场上,在仇恨的烈火中,他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杀人技巧,磨练出了坚强的意志。一直到25岁,他在北非沙漠进行的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但他还是坚持活了下来。他当了8年军人,8年非人的生活已经使他变成了不懂害怕,没有感情,极端残酷的杀手。他26岁以后去了台湾,先给别人做保镖,后来又在一家电影公司当了替身演员,期间为了钱也干过几次杀人的事。他在台湾生活了4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碰到一位游客正被几个地头蛇抢劫一空,而且被打得浑身是伤,当他出手相救时发现这个游客竟是曾用刀在他脸上写过字,差点杀死他的陆成一,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但他当时并没有杀死这个仇人,原因是陆成一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为了复仇,也为寻找失散多年的母亲和妹妹,他便利用这个机会潜伏到老狐狸身边。他今年已经35岁,在老狐狸身边整整忍气吞声隐藏了5年。这5年里,他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报仇的机会,可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请记住,血蝙蝠就是薛丰。”
阿阳听到这终于明白了血蝙蝠的一切,包括这次来见他的目的,对方无非是想找一个能帮他实现愿望的帮手,所以在游艇事件前发现了问题并未声张,而是在暗中观察,通过今晚的情况也正好说明对方要与他联手合作,共同对抗强敌。
“难道5年时间就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是的,铁老会成员除了每年一次会议时见面,平时从不聚会,如果在会场上动手,最多杀掉半数以上的敌人,自己也免不了会被杀死。”
“你现在找到了你母亲和妹妹了吗?”阿阳问这个问题时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母亲和妹妹都没有死,母亲为了女儿不再遭遇毒手,只好委身于老狐狸。妹妹9岁时,老狐狸被杀手打成了残废,母亲便设法将女儿送去国外读书,她自己也住进了圣主大教堂,这些情况都是近两年知道的。”血蝙蝠痛苦的经历催人泪下。
“你看望过你母亲吗?”
“没有,没有报仇之前不能乱来,我曾去教堂偷偷看过她一眼。”
“那么石房门隧道的两次事件和刺杀邢景荣都是你干的啦?”阿阳以前对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自从在血蝙蝠的影视公司见到工人们生产的面膜才有所醒悟。
“是的,为了得到老狐狸的信任,只能去杀人,我当过演员,知道怎么化妆。”
阿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猜,你的妹妹一定就是洋洋小姐。”
“是,可她并不知道还有一个活着的哥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阿阳点点头。
他们的谈话一直进行到凌晨1点才结束。当阿阳独自走出卧室,保镖们迅速围拢上来急声问:“阳哥,您怎么样?您没事吧?那个家伙在哪儿?―――快搜,别让跑了!”
阿阳只是摇摇头,伤感地说:“算了,他能来就能走,你们抓不到他……”

第二天早晨,阿阳赶去剑神集团主持经理会议,他昨晚没有准备好发言稿,所以在会上也只能临场发挥,不过他这种临场发挥的结果有时比预先计划的还要精彩。
有一位合作伙伴曾评价说:“这位剑神的老板是商界很有前途的后起之秀,他最善于在快速奔跑中寻找机会。”
会议结束后,阿阳抓紧时间处理几项紧急事务,并与集团内部几位支柱人员进行了1个小时的会谈,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解他们的思想情况。差30分钟11点钟,阿阳这才告诉冯乐要出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有什么事让他代为处理就行了。
阿阳在手下人的陪同下走出剑神大厦,司机早把三辆车排在门口,上车后,他们的车队转了个圈要从西面绕道才能开上大街,因为东面的出口这个时候已经被一伙摆地摊的人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过不去。他们早晨来时还不到8点,摆摊的人还没出来,所以才能通过,现在东面已经变成了一片乱哄哄的自由市场。
“几天不来,门口怎么成了这样?”阿阳非常反感。
“他们在这里可是经过您同意的,谁敢阻挡”一名手下回话道。
“哦,就是那个曾经跑到大厦里闹过事的家伙吧”阿阳想了起来,问:“不是就一个人摆摊嘛,现在怎么这么多人?实在有损形象”
“哼!这些家伙,得寸进尺,如果再有两个月不管,门前连停车的地方都没了”手下故意这么说。阿阳没出声。
“阳哥,其实这些家伙什么来路都没有,他们说认识商务管理局的什么人纯粹唬人”手下人以为他顾虑这个,其实阿阳并不是怕这些小地痞有何背景,他是不忍心,他觉得对方风餐露宿混口饭不容易。
“好吧,停车”阿阳终于发话了。手下人立刻挥手将车队止住,一个个兴奋地等待着命令,看样子他们这股劲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
“吓唬一下就行了,不要太过份”
“是!”……
此时,市场中的几位摊主正忙着与顾客讨价还价,他们卖得主要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旧货服装,周围挤满了选购者。剑神大厦门前属于商业街的黄金地段,过往行人摩肩接踵,在这摆摊当然是生意兴隆,加上这位摊主经营有道,又把自己的亲朋好友也拉来入伙,一时竟组织起一片不小的规模,使这里更加热闹非常。
阿阳的手下这时已经将两辆轿车对准货摊轰起了油门,摊主们可没有注意到这些,就是注意到了也不以为然,他们不相信在这条街上有人敢惹他们。两辆轿车发出一阵沉吼,突然向乱七八糟的货摊冲了过去。
“嗨―――我的天哪!你他妈是怎么开的车?”有位摊主差点被冲来的车撞上,不由破口大骂。但是这两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就象疯了一样,在货摊里横冲直撞,货架与衣物被冲得四处飞舞,顾客们也尖叫着到处逃避,摊主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蒙了。
“住手!快住手!你们疯了?!”摊主只能大声叫骂。可这两辆轿车如同比赛一样,在铺满衣物的场地上跑得更欢了,避到安全位置的顾客并不愿走,而是在远远围观。
“你们这些混蛋快住手!否则你们会后悔的―――!!”一位摊主忍无可忍,用手里的衣物抽打一闪而过的轿车,还没等他回过神,那辆车竟然回头向他冲来,他吓坏了,急忙向旁边躲闪。
“啊―――!”随着一声惨叫,这位摊主虽然躲开了这辆车,却被另一辆车撞个正着,其他摊主都跑过来扶住伤者。
玩笑开得差不多,轿车也停了下来。几位摊主气急败坏地盯着下车的人,可是当他们看清这些下车走来的家伙人手一根铁棍时,这才明白对方是来故意找茬的。
“伙计们,别这样!有话好说―――!”摊主们慌了。近前的打手并不理会他们的反应,铁棍落处,惨叫不绝,因为阿阳提前有话,所以打手们尽量避开对方的要害。
“别打了―――救命啊―――!”摊主们被打得满地乱滚,惨不忍睹。
“打―――!太好了―――!”围观的人群里竟然还有人兴灾乐祸地尖声大叫,以求感官上的刺激。
“不许动!住手―――放下凶器,不然开枪了!”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大喝。打手们这才停手,原来是两名警察正用枪指着他们。不过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挤到警察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这两位警察立刻收起枪转身离去了。
打手们看着缩成一堆的摊主并没有再动手,而是蹲下身说道:“阳哥能让你们留下,就能让你们离开―――滚吧!永远不要再让我们看到你!”看来他还记得阿阳以前说过的话……

11时40分,阿阳已经来到洋洋的住宅,他独自走进大厅,侍女说小姐还没起床呢。
“什么,还没起床?我以为来晚了。”阿阳有些犹豫该不该进一位姑娘的卧室,不过在侍女再三催促下,他只好略带不安地跟进去。
当阿阳被领着转过几个房间后才最终走进了一间光线柔和的卧室里,侍女关门离去。阿阳一进来就看见洋洋正抱着那条叫来克的狗躺在一张宽大豪华的大床上。
“我的小公主,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阿阳说。
“就是为了想你,我失眠了。”洋洋睁着一只眼睛说。
“你想我没用,我又不是安眠药。”
“什么?”她把另一只眼也睁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想你才睡不着嘛,昨天晚上我差点打个电话叫你来。”
“哦,小姐,你叫我来干什么”你不怕出事?”
“啊?你想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呀,我恨死你啦……”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脸儿腾得红了,急忙用手捂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用脚蹬着床,身上盖着的羽绒被也跟着滑落下去。
阿阳很不自然地把脸转向一旁,尽量分散着注意力,因为在她身上羽被滑开的一瞬间,竟然呈现了一个令他心血翻涌的情景,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位姑娘**的身体,而且又是他唯一喜欢的姑娘。
洋洋这时也感觉到了急忙用羽被遮住充满诱惑的色彩,同时还用眼睛羞涩不安地打量着阿阳。
“阿阳,你看我的房间好看吗?”
“唔,真漂亮。”阿阳重新调整呼吸开始观察周围,他明白自己就是在这儿待上一天,也记不住这里的样子,因为床上那位美丽的天使早把他的心搅乱了。、
“呀,你瞧,这么长时间竟然没请你坐下。”她的心可能和阿阳差不多。
“没什么,你先穿衣服吧―――对了,我还是先出去一下。”
“不用,你只要转过身就行了。”她这时已经在床上站起来,把被单裹在身上。
“好的,不过求你快点,也许还能坚持住。”阿阳好像能听见自己不均匀的心跳声。
“为什么要坚持?”洋洋不明白。
“我来之前喝了两瓶威士忌,吞了一包海洛因,又被汽车撞了一下,然后被人从高楼上仍下来,不坚持能行吗?”
“嗯――?”洋洋虽然很聪明,可就是听不懂。
阿阳在洋洋房间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她的2名保镖从另一个门跟出来,她不高兴地把他们打发回去。
出了大门,阿阳显得像一位绅士彬彬有礼请小姐上车,然后亲自开车向世界公园驶去。阿阳的保镖也保持一定距离跟着。像这种情况,阿阳也不愿让多余的人在场,不过昨晚血蝙蝠提醒过,叶飞有可能找麻烦,为了防止万一只好这样了……
龙城第一警察局。陈克今天不到下午4点已经执行完任务回来,他的办公室在二楼右边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向局长汇报完情况后,他便直接回到办公室,一脚把门踢开,他手下的警员都知道他最近情绪不好,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陈克缓步来到办公桌坐下。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可他好像没听见,仰面闭眼靠在椅背上。许久,他微微睁开眼盯着桌上一堆悬而未决的案件材料,突然挥手推到地上。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就是垃圾。
当他的目光与桌面接触的一刻,玻璃板下面的一张照片立刻闪现在眼前。这张照片是他升任探长时和尼尔德局长留下的唯一记念。注目许久,他不禁用手捂住额头痛苦地把脸挪开,好像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再去想。
他在这段时间明显苍老了许多,刚过35岁的人,在别人眼里就像50岁的老头,尤其在尼尔德局长出事以后,他更变得失魂落魄,几乎天天和烈酒为伴,直到喝得烂醉如泥才抱着酒瓶子随便睡在哪,人们在他身上好像再也找不到过去的那种朝气,警局里没人理解他,甚至回家连妻子都骂他,可他每天仍然还是衣冠不整,酒气熏天的样子。为此,好心的同伴也时常劝他,让他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会毁了自己的,但他依然如故。
其实,他之所以这样自暴自弃,就是无法再提起面对一切勇气,勇气和信心的源泉在他身上已经枯竭了。记得刚加入警界时,没有人不夸他是位有前途的年轻人,在工作上,他可以说是成绩斐然,在生活中,又是那样热情奋发,不到22岁就被破格提拔成探长,在整个警局,象他这样年轻的探长还确实不多见,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他拼命工作,为了惩治犯罪,为了城市安定,他在这几年竟然没用过一天假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着光怪陆离的社会变化,他越来越感觉面前的一切竟是那样无法理解。多少人为钱而丧尽天良,犯罪活动屡禁不止,杀人贩毒日益严重,****泛滥成灾……在这几年里,他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他不理解,他不理解犯罪为什么会发生在警察局里,政府官员为什么会走私毒品,说真话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死去?他尊敬的尼尔德局长从他面前永远的消失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如同一座大山压垮了他所有的信念,他感觉自己反而成了四处躲避追捕的逃犯,在警察局需要处理的人际关系竟然比搜捕黑社会头目更重要。他早晨抓捕的杀人犯,到了下午就会在歌厅碰到。
自从尼尔德局长死后,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社会真实的一面,清楚地看到尼尔德局长活不下去的真正原因。可是看清又有什么用?他根本丝毫改变不了现状。已经处于极度失望的陈克再也无心从事这份虚伪的工作了,再也无心待在这间多少人窥视的探长办公室里,既然不能同流合污,只有远远离开。
下午6点左右,早已拿定主意的陈克将一份辞职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带着微笑离开了第一警察局的办公大楼……
海城区和府路47号是一家政府资助的养老院,这里环境优雅,人工种植的林木深处有一栋红色的楼房。楼房有7层,共120个房间,因为前来住院的人不多,3层以上的房间都是空的。就在几个月前,养老院7层的701号房间却奇怪地住进来一个人,这个人的奇怪之处就是每天24小时都有2名值班警察负责看护,不许随便出入。
房间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虽然这里的条件很好,可对于这位客人来说,几个月失去自由的生活当然过得很不顺心。这位被警察认真监护的人就是黄百万,他是几个月前从医院直接转送来的。自从在红灯区金石街出了意外,他一共在医院住了50天,等刀伤完全好了,便被警察软禁在这里。
这时,黄百万洗完澡直接上床观看电视节目,待在这里除了看电视和睡觉以外再没有其他可干的。他最近脸上明显有些削瘦,不过肚子还是那么肥圆。今天和平时一样,不到晚上9点便上床躺下。按说这个时间正是娱乐的最好时候,既然不能出去,也只好使自己尽快进入梦乡,省得脑子清醒时心烦意乱。被关在这儿,他明白是老狐狸和叶盛天的安排,无非是想利用他与龙王达成某种协议。黄百万天天想的都是这些,他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对方既然没有利用警察公开逮捕他,就说明他们有其他用意,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同一天晚上9时40分,一辆银灰色野马牌轿车开进这家养老院,缓缓停在红楼门口,车里出来的人正是第一警察局的探长陈克,他直接上楼来到701号房间门口。
“我需要立刻见到这个人。”陈克亮出证件。
“是,长官。”门卫立正敬礼放他进去。
黄百万听见有人来从床上坐起来。
“黄百万,最近过得怎么样?”陈克走近床头问。
“唔,是陈探长,你好,有事吗?”黄百万警觉地问,他早就认识陈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了解一个情况,把电视关掉好吗?”陈克说着主动关闭电视机。
“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该问的不是早问了吗?你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回去问你的局长好啦,我可不愿在睡觉时有人来问这问那。”黄百万表现出所有犯人被审问时固有的态度,再说他也不在乎这位小小的探长。
“对于你的事,我已经没兴趣再听了,你养父昨天晚上公然袭击警察局,打死打伤数十名警察,我只是想知道你养父在龙城藏身的地方。”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不可能!”黄百万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别看他被关在这,对外面的形势却非常关心,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大惊失色,如果龙王真的袭击了警察局,那他可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黄百万,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能和我们合作,我一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做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我可以用我的名义来担保。”陈克说到这,竟然出人意料地把手枪放在桌子上,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这是怎么发生的?”黄百万紧张地问。
“哦,这个我不瞒你,昨天晚上11时35分,有11名警察当场被打死,20名警察受伤,这个案子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进一步核实黄易的作案动机。”陈克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平时就有这种习惯。
“唔―――”黄百万长长出了口气,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里已经对此事信以为真,他不认为一名警官这么晚跑来就是为拿他寻开心的。
黄百万虽然奸滑透顶,但这次的判断还是出了错误,陈克的话的确是随口编出来的。龙王的势力再大也不敢公开与政府为敌,这种事本身就不会使人相信,而黄百万信以为真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聪明了,他考虑陈克是一名正直的警官,既然正直,做事自然光明正大,所以他完全相信。“好吧,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黄百万绝望地说。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对方降低对他的警惕,因为他已经快速想好了一个应付局面的办法。
“好,你如果能这样做,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下面……”陈克刚把话说到这,身体还没有转过来,就听见―――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黄百万已经抓起桌上的枪对准了他。
“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陈克不由气愤地大喊一声。外面的警察听到喊声立刻闯进来。
“不许动,你们都不许动!谁敢乱来,我就让他脑袋开花!”黄百万一边喊叫一边挪过来,他想把陈克做人质冲出去。
可是他到底还是想错了,就在他注意其他警察的时候,陈克突然又拔出一支手枪快速射出一束火焰,这是一支捷克斯洛伐克生产的斯科比龙VZ——61型自动手枪,这种枪的特点不但尺寸小而且射速极快,可以在几秒钟内在对方的脑袋上打出一片蜂窝状的弹孔。就在黄百万中枪倒地的同时,他手中的枪也响了,因为失去了准头,一颗子弹只是击中了陈克的胳膊。其他警察上前检查,发现黄百万已经无法再活过来了。陈克也被送进了医院。
黄百万被击毙的事件发生后,与此有关的人无不为之震惊,尤其是老狐狸和叶盛天大为恼火。他们把那两名看护黄百万的警察连夜调到别处,把陈克也暂时控制在医院里,这样做为的是封锁消息,并责令肖潘年严厉处理此事。
第二天清晨,肖潘年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医院,他今天凌晨3点还被叶盛天在电话里臭骂了一顿,等折腾得差不多,这才气急败坏地赶到医院。
陈克昨晚被送进医院后,经过检查只是胳膊肌肉被子弹射穿了一个洞,手术缝合后完全可以自由活动,只不过有警察的监护暂时不能离开罢了。
肖潘年走进病房把其他人员打发出去,便气哼哼地说:“陈克,你为什么要这样干?难道你不想当警察了?”
“局长,请原谅,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陈克开心地说。毕竟他这是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干的一件事,不论怎样,他决不后悔自己亲手打死有名的毒枭――龙王的干儿子。
“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犯了一个大错误!”肖潘年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我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如果正当防卫这一条法律还存在的话。”
“这―――总之,你不服从命令,对抗上司,从现在起,我要停你的职。”肖潘年抓不住对方的把柄,只好用这种话来压制对方。
“我昨天已经把一份辞职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啦。”陈克轻松地说。
“你既然写了辞职报告,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肖潘年好像发现了对方的漏洞。
“可我的报告日期是明天,昨天和今天,我还是一名警察,还能履行警察的职责,还有权力和义务用正义的武器打击罪犯!”陈克的话义正辞严,充满震憾力,久久回荡在病房里……
小白楼,阿阳正在用晚餐,何潜带了两名手下从“蓝色夜晚”旅店回来报到。他是被阿阳特意叫回来的。1小时前,阿阳接到叶飞的电话,说为了洋洋的事要和他谈谈,定在晚上8点在红影大街猫王夜总会见面。
阿阳知道叶飞早晚会为此事找他,既然对方客客气气约他,他当然要去,目前没必要得罪这个人。他虽然知道叶飞碍于老狐狸的面子不敢把他怎么样,但为防止万一只好多带些人,和叶飞这个醋罐子玩玩爱情游戏倒也不是一件坏事。离见面时间还有40分钟,阿阳这才向何潜说明一会见面的安排,他们正要出门,一个电话把阿阳叫住,如果打电话的人不是洋洋,他也不必理会儿。洋洋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一会儿陪她去参加一个酒会,并说很重要,要他立刻去接她。阿阳知道她是想见自己,参加不参加酒会并不重要,因为她天天都是以各种借口约他见面。但阿阳现在只能先去见叶飞,这个事又不能说明,所以只好推脱说牙病犯了,需要马上去看医生,完事后会给她去电话。当洋洋听说他病了,又不由急切地要过来,阿阳只好再加工些理由搪塞过去。
叶飞选择的这个见面地点对阿阳来说很有好处,因为这是小狸猫的地盘,所以他来见面才没有太多的顾虑。来这里不需要提前侦察地形,如果有变动,小狸猫自然会想办法照应的,更重要的一点,叶飞既然选择了这个地方,说明对小狸猫是非常信任的。
准时8点,阿阳走进猫王夜总会。叶飞约见他的主要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从头到尾就一个意思,警告阿阳以后不许再和洋洋来往,并说他们不相配,如果不想找麻烦,趁早退出这个圈子。看来叶飞在见面时的确因为老狐狸给阿阳留了情面,否则他一声令下,小狸猫和他的手下就会把阿阳干掉,并且小狸猫在这之前还表现得非常激动。因为他知道了上次抄他夜总会并打死他手下人的就是这个阿阳,所以不论别人怎么想,他竟大喊大叫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如果不是叶飞控制住局面,阿阳今晚可就‘惨’了。
面对这种场面,阿阳表现得非常随和,他已经提前吩咐过何潜不论出了什么事,没有他的直接命令不许妄动。在夜总会的一片指责威吓声中,阿阳的每一句话都是见风使舵的回答,他的那种顺从态度根本无法使叶飞增加怒气,无论叶飞怎么说,阿阳的表示只有一个:“行,没问题,一定照办。”因为有阿阳良好的态度,会谈当然变得顺顺当当。
不到半个小时,叶飞已经满足地终止了这场先怒后喜的对话,他认为平时对阿阳的谨慎都是多余的。经过这次会面,他总算看出这个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奴才而已。
从猫王夜总会出来,阿阳第一件事就是用车载电话告诉洋洋说已经看完医生,如果要见面,现在正好有时间。洋洋当然想见阿阳,她现在一分钟见不到他都觉得不舒服,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可干的了。
晚上不到10点,阿阳及手下人已经来到这处海边的情人浴场,这种地方最适合多情男女恋爱约会。
夜光下,海水显得格外平静,沙滩像一块柔软的大地毯,一顶顶旅游帐篷透出点点烛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散落在长长的海岸上,群群相连,望不到边际。这里的帐棚群大多是沙滩旅馆,也有一部分是游客自带、特意来享受夜晚海滩的。如果你漫步在烛光莹莹的帐群中,就会清楚地听到甜言密语的情话、醉人心菲的爱语、甚至是置身于爱火中的呻吟,缠缠绵绵,不绝于耳。当你也去租用一座小帐篷时,就会在接待处看到成群结队的沙滩女郎,身着泳装,风流妩媚。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女郎才是沙滩帐群中最诱人的景致。
这时,有的单身客人正在和女郎们讨价还价。有的已选好伴侣在散步**,这里也许谈不上有多少真情实意,可这里的环境却足以让人留恋忘返,陶醉其中。阿阳的手下已经选好几座位置极佳的情侣帐篷。何潜跑来跑去为大哥准备应用之物。阿阳看到这一切倒有几分不大情愿,如果不是匆匆决定,再加上何潜的主意,他肯定不会来这。因为这种沙滩旅馆是最为放荡的场所,这里和妓院几乎没什么两样,在这乱搞很容易染上脏病。
阿阳看过表估计洋洋快到了,这才吩咐一名手下去停车场接应一下,自己先钻进这座仅能容纳两人坐卧的帐篷,当他看到帐篷里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不禁又反感地招呼何潜。
“先生,何潜不在,有什么事让我来做吧?”随着这声细柔的话语,帐帘被掀开,出现面前的竟然是洋洋。
“唔,是你,我……”阿阳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阿阳,你既然请我来,总不能让我就蹲在外面吧?”
“哦―――是的,瞧这里好乱―――”阿阳急忙起身隐藏睡垫上的杂物。
“咦?这是什么呀?真好看,是给我的吗?”洋洋进来后好奇地抓起一件东西。
“这个―――不,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人放错了地方。”阿阳实在瞒不住了,也编不出什么令人不脸红的理由,其实这种东西没法令人不脸红,他现在最生气的就是何潜干的好事。
“哦―――原来……”当洋洋抓起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看了半天,竟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阳叹口气坐在旁边,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哈―――”洋洋这时不但没生气,反而笑起来,而且还露出一种神秘兮兮的目光说:“阿阳,没想到,你也会……”
何潜这时出现在帐篷外说:“阳哥,还有什么事?您不发话,兄弟们都不敢随便活动。”
洋洋快速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脸上还升起一层羞涩的红云。
“好,你们可以随便,但是记着不要惹事。”
“是,阳哥,祝你们玩得高兴。”何潜好像走了。
阿阳伸手把洋洋手里那个讨厌的东西拿过来扔到一边,然后把她揽在怀里,说:“我心爱的小姑娘,我以为你会生气。”
“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放纵的女孩,可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他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没有言语,没有思想,只有周围静止的空气。
“洋洋,你冷吗?感觉饿吗?”阿阳托起她的脸儿问,同时心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爱怜。他想起血蝙蝠说的话,不知怎么,虽然她现在生活的象位公主,可总觉得她又是那么可怜。每当想到这些,他还避免不了心中有个不详的预感在回荡,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也许是怕心爱的人会失去,或者是因为有老狐狸的存在,他们早晚是一场悲剧?但愿……
海滩上好像起了风,周围多数的帐篷也熄灭了烛火。阿阳把一些冷饮食品放在中间,可洋洋的兴致好像更好,她再三提出要去游泳。磨到最终,阿阳只好同意了这个近似疯狂的要求。表上的夜光指针已经指到了凌晨3点的位置,天空上的月亮和一部分星星可能都回家睡觉了,大海和沙滩在这时变得特别黑暗,他们在黑暗中换上泳装,凭着感觉向涛声走去。洋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们的帐篷离海水没有这么远呀?”阿阳奇怪走了这么长时间只能听见涛声,却踩不到海水,他只好用力抓紧洋洋的手继续向前摸去。
阿阳感觉一阵潮气迎面扑来,涛声骤然增大,还没等反应过来,海水竟漫到了腰际,一时间还有海浪从黑暗中袭来。
“哎呀!哈―――”洋洋惊喜地喊起来。阿阳吐出一口水,四处去抓脱手的洋洋,生怕她会被海浪冲丢了,可不知不觉,他发现身边气势浩大的海水又悄然退去,又重现了刚才只能听见声音却踩不到海水的情景,原来这是潮起潮落的现象,再加上今晚风大,海潮来去自然是气势非凡,如果是在白天,这里就是冲浪者最好的去处。
“快跑,不然怪物又追来了。”阿阳拉起坐在沙子上的洋洋趁海潮没有回头,迅速跑回来。他可不愿意在感观迟钝的环境里享受这种刺激。
他们在沙滩上找回衣物,欢笑追逐着逃进帐篷。烛光中,洋洋只凭泳装根本无法遮挡的身体竟是那样雪白娇柔,触目惊心,阿阳简直看呆了。他虽然从没有这样真切地欣赏过女人的身体,但他也能看出什么才是真正的秀美,什么是抗拒不了的诱惑。
“阿阳,你在看什么?是在看我吗?”洋洋笑盈盈地问,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脱下湿漉漉的泳衣。
“啊!”阿阳觉得空气里的氧气好像不够用,而且脸上还生出一种灼热,他在想如果换成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勇气,宁可用体温烤干泳装也不敢在异性面前做出这种尝试。
洋洋**着身子竟然不穿什么,而是向他靠去,用甜甜的声音,用温柔的目光,用赤热的嘴唇一齐拥向了爱情。此时此刻,阿阳认为生活已经进入了极点,再没什么比这种感受更完美,他拥紧这颗透明的灵魂,去亲吻一颗水晶般的心。
“阿阳,你是否真的爱我?”
“是。”
“那么你的眼睛为何总有一种忧虑?”
“怕失去你。”
她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阿阳拿过一件衣服要给她盖在身上,她却挡开。
“阿阳,我有一个秘密。”
“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我还是个处女?”
阿阳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一种肯定,只好选择着说:“想。”
“既然想,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阿阳明白了,却又真诚地说:“我虽然很想,但能得到你的吻,已经非常满足了,我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让一份无价的贞洁毁在我手上,我要让它在心里多停留一下。”
早晨7点多,阿阳他们这才离开沙滩上这群难忘的帐篷。轿车里,洋洋偎在阿阳身上好像已经进入了梦乡,阿阳却利用这短暂的清静思考着一些事。他没有再考虑叶飞,他觉得和这种蠢货打个招呼都觉得累,他现在考虑的只有老狐狸、叶盛天和龙王,只有这些人才是真正需要他当心的,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而且又相当严谨,如果想达到最终征服他们的目的,凭目前掌握的情况还远远不够,比如血蝙蝠在石房门隧道冒充白胜,白启明干的袭击行动和牛凤山袭击虎王夜总会时被捕的事,这些都属于龙王的最高机密,是谁把这些情报传递给老狐狸的?这些情报来源甚至连血蝙蝠都不知道。对于这些疑问必须想办法搞清楚,否则和这些厉害的对手打交道,没有绝对的把握是很危险的。所以不能心急,往往有许多失败都是源于缺乏耐心,越是面对强敌,越要具备坚韧不拔的忍耐精神。
就在他们的车队已经拐进红灯区的一条大街时,没料到却被几十名学生拦住了去路,这些学生手里拿得并不是书包,而是木棒铁棍。他们的年龄大都在15岁左右,看样子是约好在这对阵械斗的,别看他们都是些孩子,可气势却不得了。他们一共分为两队,分别占据大街的两侧,最明显的是他们每队各举着一块写着“瘸子帮”和“血帮”的牌子挥舞示威,互相投掷的砖石瓦块到处都是。大街上有些冒然闯入的车辆见到这些孩子们后又急忙倒回去,生怕惹着这些小地头蛇们。阿阳的车队虽然很有派头,可照样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亡命徒们拦住,并扬言只要交出50美元就可以通过。
“这些小混蛋们,好样的,阳哥,我们答应他们吧?”何潜似乎很赞同这种幼稚的勇敢行为。“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让一些孩子学成这样?你们下去把他们全部驱散。”阿阳对这种现象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不希望孩子们学坏。
“是。”何潜开门下车。
“记住不要伤着他们。”阿阳又嘱咐了一句。
何潜下车招聚手下开始冲击,他们拔出手枪,却都把保险关了,这样既可以恐吓对方,又不会走火伤人。孩子队伍根本经不住威吓。没有几分钟,大部分孩子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写着“瘸子帮”和“血帮”的牌子扔在地上也没人管了。这时有个孩子慌不择路钻进一条死胡同,何潜也追进来,孩子见无路可逃,害怕至极,挥着木棍打来。何潜如果知道这是死胡同也不会追进来,他见木棍飞来,抬胳膊一架,木棍立刻变成了两截,孩子已经被吓傻了,裤裆也尿湿了。
“快跑!快跑啊,快!”何潜闪开路,挥手跺脚地惊跑了这个脸都变色的小武士。
阿阳的车队又重新开动,驶出这条街再过一条街就是惠台区。
“阳哥,瞧那些‘鸡’都回窝了。”何潜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留意外面的事。
阿阳瞥了一眼似睡非睡的洋洋,他是不愿有谁当着她的面说一些象“鸡、鸭,妓女”一类不堪入耳的话,然后无意地看向窗外,可是就这一眼,他像发现了什么,大声命令道:
“停车!快停车!”
何潜一脚刹车,洋洋被惯性晃醒,前面开道和后面押队的轿车也尖叫着停住。阿阳二话没说开门出去,向何潜刚才提到的那几位妓女跑去,他的两名手下不明真情也紧跟过去。
他们注意的那几位妓女正相跟着要进一家旅店,从外表很容易看出她们是出外营业一夜要回来休息的,因为她们的打扮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小姐,请等一下,我有话说。”阿阳一边招呼,一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其中一位打扮风流的女人。
“哈哈,我们的梅梅姑娘就是讨人喜欢,哈―――”旁边的女人都停住脚步放荡地说笑起来。“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如果您打算……”被拉住的女人神情自若地转回身,还没说完,却突然愣住了,因为她好像认识面前这位一身富贵、衣冠楚楚的男人是谁。
阿阳同时也彻底认出了她,她就是在野鸟旅馆相识的小鹿梅,只是现在的变化可太大了。“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啊,阳哥,是您吗?真是您!”
一时间,小鹿梅的脸上竟然闪现出无数种表情,阿阳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在印象中,她是一个那样天真无瑕的小姑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阳哥,感谢上帝,我还能再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我……”小鹿梅不知是哭是笑,是高兴还是无奈,就这样仔仔细细看了好久,眼睛里忽然淌出一种非常满足却又极度失望的泪水,她猛地挣开阿阳跑进旅店。阿阳见此也没有主意地正要跟进去。
“先生,一看您就是一位特别有钱的人,那个小姐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您不嫌弃,我这儿的好姑娘有的是……”这是一位中年人挡在前面说,像是这里的老板。
阿阳本来就不痛快,忍不住一挥手,两名手下猛然像恶狼一样扑上来,抓住这位中年男人一把按在墙上,挥手几拳,对方已经满嘴是血,牙齿被打掉好几颗。旁边的妓女们急忙慌乱地跑了回去。
“她在什么地方住?”阿阳背对着问。
“301号房间。”那张被打烂的嘴含乎不清地吐出个门牌号。
阿阳走进旅店。
“你他妈好大的胆子,竟敢惹我们阳哥生气!”手下人扔开这个男人也跟进去。
阿阳在301号房间找到了小鹿梅,她趴在床上哭成了个泪人,他心疼地安慰着她,就像关心和爱护着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直到她情绪好转。他这才明白他从野鸟旅馆离开后,小鹿梅的父母费南夫妇因为借了笔高利贷无力偿还,便把亲生女儿抵押了出去,放债人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也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阿阳经过细问,才知道她父亲竟是因为吸毒才借钱卖了女儿。
这时,旅馆老板捂着嘴过来道歉,他已经打听明白阿阳是什么人了。
“她父亲一共借你多少钱?”阿阳问。
“不算利息5000美元,算上利息,除去这位小姐挣得还剩16000美元”老板非常诚实地回答。其实像这种利滚利的债务凭小鹿梅一个人就是再干10年也还不清,这种高利贷本身就是一种坑人的方法。
“好,1小时后我给你两万,你把收据准备好。”阿阳说完转身要出去,小鹿梅急忙叫住他。“阳哥,谢谢您,您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您能答应我吗?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
“好,你说,我一定答应。”
“我要您吻我一下”
“嗯?”阿阳一愣。
“阳哥,这是我多年以来的一个愿望”小鹿梅的目光充满了渴望。
阿阳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把她抱住,用一种纯洁的、热情的吻去慰抚着这位饱经风霜的小姑娘。她同样是那样热情,一个女人终于得到了曾默默思恋过无数日夜的男人的吻,又有什么不满足呢,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好像是说这是在吻别。
阿阳带人匆匆出来,他现在要立刻回去拿钱,虽然刚才能够把小鹿梅强行带走,可是在道上混也要讲点道理。
等他钻进轿车,这才发现洋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明白这是为什么,笑着说:“洋洋,我刚才……”
“我不听,我不听,你明明和我在一起,却―――却去追那些―――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才不会在这儿傻等呢!”洋洋把脸朝向窗外,显得很伤心。
阿阳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明白,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告诉何潜开车,然后搬正洋洋执拗的肩头,看着她那一双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睛。
他自从和洋洋接触以来,确实明白了不少女人,女人有一颗非常容易接受直觉的心,尤其对于心爱的男人接触其他女性,即使是正常的,她也要尽量想出其中不正常的成份。男人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都会产生强烈的醋意,这就是女人的天性,不过她们没有错,如果一个女人不懂得吃醋,那她一定不是真正的女人。
“洋洋,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富有爱心的女孩子,刚才碰到的那位姑娘你也看见了,以前我和她的父亲很有交情,我困难时,他父亲常常帮我。后来他们搬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见到了他的女儿。经过询问才知道,她父亲在几年前的生意破产后就去世了,只留下一笔债,女儿只好落到了这种地步……你说为了她父亲,我该不该帮她呢?”阿阳的话编得恰到好处。
“我并没有说这样做不对呀。”洋洋的脸上果然烟消云散。
看来女人容易接受的东西也容易抛掉,洋洋还最后答应要一同帮助那位姑娘。
“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小丫头。”阿阳用手指刮一下她的脸蛋笑了。洋洋也跟着笑了。
他们的车队快速驶过大街小巷,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这才回到小白楼。阿阳还没下车就看见血蝙蝠正独自靠在一辆轿车上,像是专门在等他们。
“你好,有事吗?”阿阳迎上去招呼说。
“她怎么样?”血蝙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洋洋,他刚才看见他们俩在车里亲热的样子也非常高兴。
“哦,你的妹妹那还用说,能得到这么一位好姑娘,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过你可不要乱来。”
“怎么舍得。”
他们会心地笑了。
“阿阳,你们在谈什么?快点嘛。”洋洋等不及在车里喊道。阿阳一边答应,一边听血蝙蝠快速传递了一项秘密行动指令。
血蝙蝠走后,阿阳取上钱又坐车返回到那家旅店。当他们的车队停在旅店门口时,阿阳不禁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因为他此刻看见的除了警车和警察,就是拥挤的人群,1个小时前还异常安静的地方却完全被一片喧嚣和混乱所代替,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有一种不详之感袭上心头。
阿阳和洋洋在4名保镖的护卫下直接走进旅店,所有维持秩序的警察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阻拦这些与众不同的先生小姐。
他们径直来到301号房间门口,阿阳立刻看到几位警察和法医正在检查一具女尸,而这具躺在地板上的女尸正是小鹿梅,她死的样子很惨,漂亮的脸蛋现在完全因痛苦变了形,头发蓬乱,嘴角挂着一道凝固的黑色血液。阿阳看到这心里不禁一阵冷凉,他现在才明白那一吻象征着什么,他用身体尽量挡住洋洋的视线,可洋洋还是看清了,她俯在阿阳背上用一种愧疚,痛悔的声音说:
“阿阳,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洋洋,不要这样,我们已经尽力了。”阿阳把她拉到一边安慰着说。
这时楼道里与小鹿梅同行的姐妹都挤在不远处默不作声。通过现场法医的对话,阿阳知道小鹿梅是服毒自杀,现在警察正在进一步调查死者服用的是什么毒药。阿阳扶着洋洋来到楼梯口。
“阿阳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对于她的死,我也非常遗憾……”这时那位旅店老板闪出来说,在同等条件下,他不怕警察,却怕阿阳,因为阿阳要整他不会遵守什么条例。“唔,洋洋,我来介绍,这位是那个姑娘的好友,我正好有几句话和他说,你先下去吧”阿阳拍拍洋洋的肩头说。洋洋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嘴巴高高肿起的男人有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看看阿阳这才随两名保镖下楼。
“先生,我知道那位姑娘是您的朋友,失去她,我同样非常难过。”店老板显得既难过又惋惜地说,其实他难过只是装装样子,以便搏得阿阳的同情,他的惋惜只是为那笔无法再找回的钱而已。
阿阳微微一笑说:“这笔钱,我既然答应还,就必须兑现,她死了是另一回事。”
“啊!先生,您―――我永远忘不了您的好心,而且那位姑娘在天之灵也会心满意足的。”店老板喜出望外地说。
阿阳把一叠钞票递给他,继续说:“不过,这笔钱不光是还帐,我已经决定把这家旅店买下了,最迟明天就会有人来接收,另外还有——你死定了!”
盯着阿阳离去的背影,店老板手里的钱竟然掉在地板上,而且半天不捡回来,好像美金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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