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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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都区尼里古瓦街的一条巷子里有一家二层小旅店,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寡妇开的。她无依无靠,只能经营着这家旅店维持生计,旅店位置不好,再加房子破旧,所以生意很冷淡,来这里住店的都是没钱的穷人。可是就在两个多月以前,这个下等的旅店里却突然住进来一位美丽异常的姑娘,这位姑娘不但人品出众,而且出手出奇的大方。另外因为她的到来,有许多有钱的单身男人也情愿忍受这里的脏乱包房住下,一时间这里竟人声嘈杂,客满为患,来这里住店的男人大都是冲这位姑娘来的,甚至有人为争一间与姑娘相邻的房间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来。
这位姑娘到来后,最高兴的还是老板娘。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穿戴如此华丽,开着如此昂贵轿车的小姐,光是门口停放的这辆轿车每天就吸引不少人围观。记得那天,这位姑娘失魂落魄地闯进旅店时,竟甩手扔给她一袋子钞票,这么多钱完全可以把她整栋房子买下来,别看这是白给的钱,可对于胆小的老板娘还真有些不敢拿。当她问起一些情况时,这位姑娘只说她叫洋洋,其他一字不提,也不说从哪来,计划住多久。不过看在这么多美元的面子上,老板娘当然也不会问太多的事,总之对于她来说,这位洋洋姑娘就是一位吉祥的天使。
可是当这位姑娘住了3天后,老板娘也不禁紧张起来,因为这位洋洋姑娘从住进来竟不吃不喝,一直在床上躺着,如果不是老板娘注意,这姑娘一定会活活饿死,这可真把老板娘吓坏了,从那以后,老板娘便像照顾婴儿一样天天照顾她。老板娘开始每次送来饭,洋洋姑娘都要给她一张百元大钞做为酬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板娘也觉得不安起来,她开始同情她,拒决收钱。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老板娘非常喜欢这个姑娘,并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因为她的纯情和善良,老板娘总是想着让她开心,可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开心。这段时间,洋洋偶尔也出来走走,去帮忙收拾一下房间,或者去帮忙做饭。但不管怎么样,就是从不说话,老板娘也用过不少办法来逗她开口,可她就像个哑巴,闭口无言,也没有笑容,而且还怕见人,除了老板娘以外,她一见到其他房客就会惊慌起来。对于她这种怪僻的性格,老板娘只好尽量护着她,有时一些没皮没脸的男人挑逗她,老板娘便大吵大叫把他们赶跑,哪怕得罪他们离开旅店也不在乎。对于洋洋不愿说的事,老板娘也就不再去追问,她估计这位姑娘一定受到很大的伤害才变成这样,一个女人最大的伤害无非是丢了孩子,或被爱人抛弃。凭她看来,这位姑娘很有可能是被人抛弃了,可她又想不通,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怎么会被抛弃呢?连这种姑娘都不要的男人一定有毛病。
这两个多月来,老板娘不光为这位神秘的姑娘而感到奇怪,而且还发现围扰这位姑娘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事。半个月前有位房客半夜摸到洋洋姑娘的房间,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把一只耳朵给割了,还有两个男人说亲眼见到洋洋房间门口每到夜里就守着一位和鬼一样的家伙,那个人脸上好像有一片蝙蝠形状的印记,这样一来,她的旅店又传起闹鬼的谣言,那些有钱的好色之徒又都吓得搬走了。老板娘也有些疑惑,她虽然没有见过什么脸上有蝙蝠印记的鬼,可她却注意到旅店外面经常停着一辆坐人的轿车,夜里也有,像是在守候着什么,那辆轿车上的人虽然从没有下来过或进她的旅店,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一定是在监视她的旅店,她后来也想到这些事一定与这位柔弱的洋洋姑娘有什么关系……
今天上午9点,阿阳与小狸猫及6名保镖乘车来到星都区尼里古瓦街的一个巷口,老寡妇开的那家二层旅店就在这条巷了里。距离二层旅店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轿车,车上有2人正在打盹,他们就是老狐狸的手下,因为起得早,刚来这接班还不到一小时,所以还有些犯困。
这时,小狸猫走近红色轿车敲敲车窗,车里人听见声音睁开眼,其中一人摇下车窗,他们以为是问路的,就在车窗玻璃完全落下后,小狸猫把右手扬起来。
“啊!你要干什么?”车里人突然看到有一支枪正对着他们。
“嘘―――小声点,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刚才趁你们睡觉时在这辆车的底盘上安了一枚炸弹,这就是遥控器,只要轻轻一按,这辆车就会‘嘣―――!’明白吗?”小狸猫又拿出一台小仪器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是什么人?”车里人惊恐地问。
“只是想让你们安静一会,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小狸猫说完回到在他们后面不远的一辆轿车里。
阿阳钻出轿车,4名手下前后相随,他们走进这家旅店直接上到2层,老板娘正好从厨房出来。“你们找谁?你们是干什么的?”她看出这几个人不是住店的,盘问道。
“我来找一位姑娘,她叫洋洋,长得很漂亮。”阿阳急切地说。
“找姑娘?你们这些男人就知道找漂亮姑娘,我这儿没什么姑娘,快走吧,快离开这,当心弄脏你们的衣服。”老板娘听见找姑娘的话就特别反感,因为每天不怀好意来找洋洋的人太多,她必须用这种态度打发他们。在他们说话时,厨房里还有一位姑娘正帮着洗菜,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您误会了,求您……啊!洋洋!洋洋!”阿阳看着那位洗菜姑娘的背影就眼熟,当她一回头,他立刻认出她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洋洋。
洋洋此刻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呼唤,迅速转过身,当她看清来到面前的男人时,泪水夺眶而出,手里的菜盆掉在地上,身子也软软地瘫了下去。
“洋洋―――!”阿阳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托住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再失去一样说:“洋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太多的痛苦,我一定把它补偿回来,我发誓,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
老板娘为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当阿阳提醒要回房间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带路。
房间里,阿阳把洋洋轻轻放在床上,然后静听呼吸,认定她是因为过于激动暂时昏迷了过去。“请问,您是她什么人?”老板娘还有些不放心地问。
“唔,她是我的未婚妻,因为我出了意外,她以为我死了。”阿阳现在已经把洋洋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了。
“哦,是这样,感谢上帝!唉―――你的未婚妻这段时间可太可怜了……”老板娘也忍不住说起令人同情的故事。阿阳看到洋洋的枕头下压着一本日记,拿起打开,却看到字里行间都是一个心愿,那就是死:“……自从你离我而去,我像一只被遗弃的羔羊到处寻觅着你的身影,念着你的名字……想起你的笑容,想起我们拥抱的情景,阿阳!请等等,我会去天堂找你,共度今生……”他难过得看不下去了。
“洋洋姑娘,姑娘……”老板娘看见洋洋似乎醒过来。
“洋洋,洋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阿阳抚摩着她明显消瘦的脸庞,为她憔悴的神情难过和自责。
“阿阳,是你吗?阿阳……”洋洋要挣扎坐起。
“是的,是我。”
“啊―――我太高兴了,没想到在天堂终于见到了你,我如愿以偿了!”看来她的神智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
老板娘也为这感人的一幕流出了眼泪,她这是头一次听洋洋姑娘说这么多话,虽然都是些神智不清的言语,但她毕竟得到了令人欣慰的满足。
从旅店出来,阿阳一直抱着她钻进汽车,这时周围的人很多,阿阳要给老板娘留下钱,可她坚决不收。阿阳的车队驶上大街,一名手下把洋洋那辆积满灰尘的劳斯莱斯牌轿车开着跟上。
当小白楼的人看到洋洋小姐回来都高兴不已,红嫂主动放好洗澡水,然后打发人出去临时买几身姑娘穿的衣服。阿阳抱洋洋上楼,所有人都不去打扰他们。
“洋洋,我们到家了,不要怕……”阿阳不停地安慰着,因为从旅店见面到回来,洋洋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等回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她仍然不松手,看来她的心被伤得太深了。阿阳把她身上实在不像样的衣裙脱下来,抱她去卫生间,细心地给她擦洗着身体,等洗完,他要给她换上新衣服,却被她挡开了,而且还要去解他衣服上的纽扣。
“洋洋,现在可是中午啊”阿阳不知该如何是好。洋洋不言不语执意如此。他只好上床拥紧她,用坦诚的热情来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圣主大教堂相邻的古堡内,孔奇自从遭受到阿阳的重创后一直躲在这,他这次所受的打击是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他最大的两个支柱产业没想到竟被自己一个门徒毁于一旦。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让他感到不安的就是这个依赖生存的社会,从市民开始声势浩大的游行以来,他就发现一个更可怕的威胁已经出现了,这种威胁没有人能够阻止。现任市长被迫辞职下台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说明他一直能操纵政府的法宝已渐渐失灵,被民众拥护的新政府就要上台执政,这一切一切也许都标志他最后时刻的到来。
每当想到这,他就异常的不安,他认为现在最重要就是尽快想一些补救的措施。事到如今,他只能设法让龙城所有的黑道人物安静下来,主要是让阿阳保持绝对的安静,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两个方法,一是与阿阳合作,共同建立一个稳定的事业;二是消灭他。
第二天上午,孔奇得到手下人的报告说阿阳已经去尼里古瓦街的寡妇旅店把洋洋小姐接走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吃惊,记得阿阳在西郊废机场的铁老会场被炸‘死’后,洋洋便跑来和他大闹了一场,指责是他杀死了阿阳,女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他发火。不论怎么说,洋洋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不是亲生,相处多年也有父女之情,所以那天女儿对他发火,他并没有说什么,女儿出走以后,他就派人暗中保护。通过这件事,他看出女儿对阿阳的感情已经发展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了,对于这个问题,他反而认为阿阳是一个好丈夫,女儿跟了他一定会得到幸福。其实这就是孔奇自我矛盾的地方,他几十年的处事方式就是专横跋扈,独断专行,他天生的品性就是独裁,绝对不喜欢有人与他争食,权力对于他是高于一切的,他虽然爱女儿,可在权力面前就要放到第二位,所以为了维护权力,他宁可毁掉女儿的幸福也要毫不犹豫去杀掉阿阳,否则他就不会在20多年前杀死他的兄弟薛固和……

小白楼,阿阳从昨天小狸猫送来的有关黑子的报告中发现了不少问题,因为黑子的手下人飞虎和妖人经常私自外出,有时一走竟3天不回木器厂,而黑子对此却不以为然,所以阿阳才决定找黑子谈谈,以免招来危险,他目前对龙城的对手还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早晨,阿阳特意把小狸猫叫来,详细说明黑子放纵手下人是一个危险的隐患,要保证自己安全就不能让手下随便,如果不加强这方面的纪律约束很容易因为一些不经心的小事而引来大祸,所以阿阳决定让小狸猫务必在中午12点之前把黑子带回龙城,他已经定好下午1点要带洋洋去龙山进行一次为期7天的野游,这次出去主要是为让洋洋开心,再说他自己还没有真正去过龙山,正好借此去充分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和狩猎的情趣。
小狸猫回到夜总会发现时间还不到上午8点,凭自己的驾车技术最多用不了40分钟就能把黑子接回来,他决定抓紧这点时间找些乐趣。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混女人,对于谈论女人,他是天才的鉴赏家,在行动上又是不惜辛苦的实干家,他的生活没有别的可以,就是不能没有女人。当他上午抓紧时间把一切该干的活都干完,这才盯着钟表冒出了一头冷汗,因为现在时间已经12点了,他就是坐上火箭也没办法完成阿阳交待的任务。
出市区的公路上,3辆黑色奔驰牌轿车快速驶过哈依古运河的铁索大桥向北疾驰着。
车厢内,洋洋歪着脸儿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没什么。”阿阳露出笑容说,他是在想小狸猫为什么没有按时把黑子接来?
“哈!瞧,多么美丽的草原,我真想永远生活在这块绿色的大地毯上!”她又闪出兴高采烈的神情,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猎装,显出娇媚里的一种威武,别有一番情趣……

已经过了午夜时间,红灯区白花街的一家酒馆里,飞虎和妖人还在对饮,他们俩这次出来都第3天了。这时旁边一桌上有两个年轻人正在聊天,一看穿衣打扮就是那种街头混混一类的人物。
“……你说现在龙城的老大是谁?”
“当然是老狐狸了,谁有胆子找他的麻烦?”
“你说得不错,老狐狸与我大哥很有交情。”
“是吗?”
“昨天老狐狸还去我大哥俱乐部练拳来,今天可能还来。”
“哈―――”飞虎平时本来话就多,这下又忍不住插嘴说:“你们这两个混蛋真他妈有意思,老狐狸都赶上你爷爷的岁数了,还有精神练拳?这纯粹是放狗屁,我告诉你们现在龙城谁是老大?是我们黑哥,记住,不要再出这种笑话!”
“飞虎!”妖人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在这种场合也知道小心为妙。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飞虎显得满不在乎,再加上酒喝得有点过量,更是无所顾虑。
旁边桌上的人显然有些被激怒了,其中一人盯着他们骂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你什么屁事?我看你是找事!”
“嘿嘿,你们敢跟我这样说话,看来你们是活够了!”飞虎这回可找到干的了,他平时最爱跟别人较劲。
“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你们是不想顺顺当当从这出去了。”对方一点也不让步。
“混蛋!”飞虎有点急了,霍地站起身。
“飞虎,干什么?”妖人急忙拉住他。
对方见他要动真的,也同时站起来。
飞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突然挣开妖人的手,几步跨过去,挥拳把其中一位年轻人打倒在地。另一位年轻人快速从身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飞虎一见刀子就来了火,又一个箭步冲上去。对方一挥手,闪动白光的刀刃当胸刺过来。黑子能看上的人当然不是笨蛋,就在对方的刀尖要扎到身上时,飞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向外一拧,对方疼得叫了一声,身体随着失去了重心,但飞虎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抓起一把椅子,回手砸在对方脸上,年轻人当时满脸是血,一头裁倒在地。
“好小子,有胆量不要走,我马上会回来!”另一个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见对方凶狠的样子,扔下这句话扭头跑出酒馆。这时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人还为飞虎的精湛表演鼓掌喝彩。
“飞虎,我们还是走吧?”妖人担心地说。
“怕什么,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怎么样?”飞虎以胜利者的姿态坐下来,他感觉被人注目的感觉很好。
还不到10分钟,他们等的人果然冲了进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街头混混,而是手持枪械的警察。飞虎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已经被围在中间,妖人趁人不备悄悄把枪扔到地板上,想混进人群溜掉,可还是被发现抓住了,原来在他们打斗时,酒馆老板已经报了警。警察暂时以故意伤害、私带武器等罪名拘捕了他们……

木器厂:飞虎和妖人出去已经第5天了,黑子忧心重重,他不知道飞虎和妖人已经出事,不过当不幸来临之前,人有时或多或少有些预感,他也考虑是否出了什么事?
晚上10点,黑子给小狸猫挂了个电话提到此事,而小狸猫可能正和哪个女人玩得高兴,所以也就应付着说不会有事,一切等阿阳回来再说吧,小狸猫也没有把阿阳劝告他的话转告给黑子,阿阳那天让小狸猫把黑子带回龙城就是打算让黑子暂时住在市区里,但小狸猫对此事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告诉黑子反而搞得人心惶惶,反正把接黑子的事耽误了,也只好等阿阳回来再说了。黑子打完电话后尽量控制住急燥的情绪,他并不担心飞虎,而是为妖人,因为他了解妖人是个软骨头。
“黑哥,不用担心,他们比鬼还精,不会出事的,还是过来玩牌吧,昨天我最少输了1000美元。”巴露斯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特意叫他娱乐一下。
“好!我他妈不信会有什么事。”黑子猛地挥了一下手。

在中间的大房子里,黑子和其他兄弟一块玩牌,他的4条大狗好像也爱凑热闹,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他们玩到凌晨1点多钟,黑子因为注意力不太集中,已经输出去400美元。
“今天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在捣鬼?”他一输钱就怀疑别人可能做了手脚。
这时猎手回来把笑脸换出去担任警戒,他们3个小时换一班岗,这是黑子规定的,就是没什么事,他也喜欢这种军旅式的生活方式。
“好了,别磨蹭了,快发牌!”黑子不耐烦地喊叫起来。可是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身边的狗也快速冲出去,他们同时扔下牌掏出家伙守在门口两侧,黑子听出刚才那一枪是笑脸打的。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声枪响,黑子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笑脸跑了回来,目光发直,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地说:“黑哥,外面来了大批警察,把我们包围了。”他说完便扑倒在地,大家这才看见他背后中了一枪。
“黑哥,是警察,没错,有很多,已经靠近了!”猎手趴在门口观察着说。
“不要硬拼,快!进地道!”黑子来不急多想,急声命令道。
巴露斯和草包迅速抬开床铺,露出洞口,所有人依次钻进地道,经过100多米长的通道,他们从小树林里的一堆干草丛中钻出身,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山。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你们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
这一句喊声对他们来说不亚于象听见了地狱之声,因为事情变化太突然,不及反应,几十辆警车的灯光已经交叉着把他们封在中央。黑子努力适应刺眼的强光,这才看清有数不清的警察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他到此刻才确定飞虎和妖人一定出事了,而且一定出卖了他们,否则警察不可能知道这条秘道。
“黑哥,你从后面冲出去,我们来掩护!”这时草包打断这种静止的局面开枪射击,其他人也跟着隐蔽开枪。警察们也开始还击,草包当时便身中数枪扑倒在草堆里。
“兄弟们,给我打!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混蛋好过了!”黑子已经红了眼,大喊一声扔出一颗手榴弹,其他人都利用随身携带的武器尽可能挡住扑面而来的攻势。
可是枪战进行还不到5分钟,猎手和屠夫相继中弹,黑子他们现在只有4个人,而面对的警察却有上百人,最可怕的是地形对他们相当不利,他们身边除了有几棵胳膊粗细的树木,便是平坦的地面,没有任何可以躲避子弹的掩体,再加上腹背受敌,灯光照得雪亮,他们简直就是对方的活靶子。警察的包围圈已经压缩到小得不能再小的程度,再这样下去,他们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乱枪打死,但是黑子他们手里的枪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射击着。
激战大约进行了20分钟,黑子的右臂被打断,胸部中了两枪,除了巴露斯和疯子没有受重伤,吊死鬼也真的变成了鬼。黑子身上带的子弹全部用完,枪膛里也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他停止射击,巴露斯和疯子的情况比他还糟。
“再给你们1分钟时间,立刻放下武器,除了投降,你们没有任何出路―――!”警察们也停止射击,扩音器又一次宣布最后的通告。
“兄弟们,我们永别了!”黑子看着他们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忍痛站起身。巴露斯和疯子能猜出他要干什么,黑子高举左臂,在刺眼的光线里向前走去。
“站住别动!”警察警觉地喊道,他们之间已经离得很近了。黑子继续向前挪动着身体;
“站住别动,否则开枪了!”警察发出最后的警告。
黑子停住脚步,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一位手持扩音器的警官躲在一辆轿车背后,那个人就是第一警察局的局长肖潘年,这次行动就是他指挥的。
“你们听着,我向你们投降,我也能让其他人投降,不过……”黑子努力喊着话,每喊一个字都要和着一口鲜血一同喷出来。当然,他说话一定会有说话的目的,就在“不过……”两个字从口里吐出来的同时,他把左手突然向后一放,从脖子后面的衣领中迅速拔出手枪,挥手向手持扩音器的警官打出最后一颗子弹。
就在那位警官中枪倒地的同时,黑子已经被几支自动步枪击中,他的半个脑袋被一颗狙击步枪子弹打飞了。当警察们看见他们的局长被打死,更加愤怒,可是上面曾为这次行动下达过必须抓几个活口的命令,所以他们也只能强压怒火向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最后两人逼进,并声明只要投降一定会保证他们成为证人的条件。
巴露斯和疯子都被黑子最终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就这样一个个消失了。此刻,警察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了,无数支枪口瞄着他们。
“我们用不用他们帮忙?”巴露斯扔掉空抢拉着疯子站起身。
“去***!”
“对,去***,哈―――”巴露斯将腰上的一颗手雷拉开。
“把手举起来,快!”警察们还在靠近。
伴随着一声巨响,火光腾空而起……

小白楼,阿阳带着洋洋结束了快乐的野游刚回来,便听到了黑子的死讯。
“小狸猫,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你为什么不提醒他?”阿阳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如此严厉地训斥别人。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阿阳,你惩罚我吧,你打死我吧!也许我死了会好受一点!”小狸猫痛心疾首地哭喊着。
书房门虽然很严实,可从外面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洋洋可以说是小白楼最受宠爱的人,可现在连她也不敢去打扰阿阳,只是在走廊里来回徘徊着。
“我今天凌晨听血蝙蝠说,叶盛天下令围杀黑子之前曾和老狐狸商量过,是妖人出卖了黑子,飞虎已经死在警察局的暂押室里,是自杀。阿阳,你下令吧,我就是死也要为黑子报仇,也要杀死这些混蛋!”
“好了,我们先冷静一下―――唉,黑子呀,黑子,你这个傻大个,为什么不向警察投降呢?难道你想不到我会救你吗?”阿阳伤心地自言自语……

今天是周末,凌晨1点整,小狸猫驾驶一辆中型客车悄悄停在第一警察局的后墙外,阿阳和坚持要来的洋洋坐在后座上。
“我去看看?”小狸猫打开手枪的保险,开门下车。
“要小心。”阿阳嘱咐道。
洋洋只听说来救人,怎么干?救谁?她也不清楚,她从未经历过冒险的事,所以紧张得要命。不过有阿阳在身边,她感觉好一点。
这时天空好像又要下雨,空气显得异常憋闷。他们停车的位置是在一条最多4米宽的巷子里,周围没有一点灯光,再加上两边高大建筑的遮挡,更使这里漆黑一片。在寂静的环境里,他们只能听见远处街道上不时有呼啸而过的汽车声。
大约有15分钟,小狸猫回来说:“阿阳,好像不对劲,那个看守没来,怎么办?”
阿阳听到这不禁犹豫起来,他们今晚来的目的就是要把黑子的尸体偷出来,几个小时前,小狸猫找到一名内部看守作内应,并答应事成后给对方5000美元做为酬金,阿阳为此带来2万美元以防不测,可看守没露面,难道连钱也不要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拿钱也办不成的事。
“会不会有埋伏?”
“不会,我整整转了一圈,我敢保证没埋伏。”小狸猫非常肯定自己的观察力。
“好,行动!没人帮忙,我们自己找。”阿阳下了决心。
“阳,我怕―――”洋洋要跟着一块走。
“不行,你必须留下,一会见我们回来就把后车门打开。”阿阳钻出车厢又回过身,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安慰着说:“小乖乖,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你可要小心。”洋洋趴在车门上无奈地说。
他们俩顺着墙根一前一后向前摸索,大约走了不到20米,便看到一扇小铁门。经过观察确信没有危险,小狸猫这才放下一只大皮包,从里面取出切割工具,又取出一块防火布和一付折叠金属架递给阿阳。
阿阳把防火布和金属架展开,把布固定在架子上,小狸猫将一对小型气体钢瓶背在身上,然后接好割枪,调试好混合气体的比例开关。一切准备就绪,阿阳举起防火布,小狸猫点着割枪,一束火焰立刻照亮一片墙壁,火焰被调成蓝色,对准铁门的一个位置,不到3分钟便烧开一个洞口,等铁门冷却,小狸猫伸手用万能钥匙把里面的锁打开,铁门发出一声长期不开的怪音开了。在进去之前,他们都戴上一种特制的眼镜,透过这种镜子就能非常清楚地看到整座院子里充满了一束束射线,横七竖八的红色光线像一张编好的巨大蛛网罩在周围所有空间里。
原来这是一套先进的反闯入报警系统,任何活动的物体触到这种光线,立刻会被中心控制室发现,如果不是小狸猫准确了解到这里的情况,他们休想挪动一步。经过短时间的观察,他们选择了一条危险性相对小的路线向大约有40米远的大楼靠去。这座大楼有5层,它与第一警察局的办公楼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又不属于第一警察局的设施,它直属警察厅负责管理,这座大楼的用途就是存放各种档案、资料和证据,实际是警察厅的一座库房。
阿阳他们利用光线不同的位置和角度,穿过一行修剪整齐的灌木这才靠近大楼的门口台阶。小狸猫回忆着那位看守提供的情况,认为大门没什么机关,步上台阶,他用玻璃刀在铝合金门框镶嵌的玻璃上划一个园圈,然后用吸盘拔掉那块园形玻璃,伸进手打开门锁。这种活,他以前常干,虽然有好多年再也不用吃这碗饭,可动作还是那么熟练。进入大门,里面有一条唯一通往楼梯口的通道,一般楼房的楼梯都在门口,或者在楼房中间,可这座楼房的大门与楼梯和电梯却分别在两头,如果要上楼,必须先通过这条通道,除了走这再没有其他进入内部的入口。但真正令他们头疼的是这条通道里另外还安装着一套报警系统,加上楼房里面的夜间灯格外明亮,还有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人来检查一遍,所以他们必须抢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
小狸猫从皮包里拿出两罐低温气体喷雾器,和阿阳一同向身上喷洒一遍,这才走进通道。这条通道里安装的是一套红外线热源传感器,它的特点就是当明显人体温度高于其他无生命物体时就会敏感地发出警报。他们小心而机警地上到3楼这才发现楼道两边至少有20多个房间标明是存放尸体的,按照那位看守提供的情况,他们找到了CD14号房间,小狸猫快速撬开门。进入房间后,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很特别,从门相对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对衬的大型制冷设备,可能是因为冷却液的流动,整个房间时不时响起一种怪音,长明灯也发出一种‘嗡―――’的声音,再加上通风管内的空气流动声,小狸猫不由哆嗦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在嗡嗡作响。
“快,你查那边。”阿阳吩咐一声快步走到冷柜前。小狸猫急忙来到另一排设备前,插好枪,活动一下感觉僵硬的手指,紧张地拉开制冷设备上的一只抽屉,生怕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似的。停尸房里显得很冷,阿阳检查过几个抽屉后也感觉身上冷气嗖嗖,他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可是又无法驱散这种紧张的心理,他们检查的这些抽屉都是盛装尸体的,因为事前那位答应帮忙的守卫没有确切告诉他们要找的人是几号,所以只好把这间房里所有的抽屉都看了一遍。
阿阳这面的抽屉有8组,每组5只抽屉,一共40只抽屉,如果另一面也一样,就说明他们要在80只抽屉内找到黑子。计划内的安全时间是1小时20分钟,现在只剩下30分钟,如果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过长,他们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被拉开的抽屉里都是各种各样**身体的死人,因为都是头朝外,只需要拉开一点就能看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样,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面无血色,冷漠恐怖,在这里的死人没有一个是正常死去的。
这时小狸猫关上一只抽屉,拉开另一只,不禁怪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了一具象是被利刃割掉四肢的女尸,而且七窍乌黑,象被烟熏黑了一样。
“上帝呀,她怎么成了这样?太可怕了,好在脑袋没丢,如果搂着这个东西睡一觉会是什么感觉?”小狸猫自言自语,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快点吧,不要耽误时间了。”阿阳也合上一只完全是碎尸的抽屉,催促一声。
“阿阳,快来!”小狸猫又拉开一只抽屉突然叫了一声。阿阳走过去,因为小狸猫这一声叫分明是找到了黑子。
“真是太惨了!”小狸猫悲痛得有些不忍看下去。这只抽屉里正躺着一具健壮的男尸,一身非常结实隆起的肌肉呈现出黑紫色,双手相叠压在腹部,手脚还被一根白色的绳子绑着。
通过尸体的特征,阿阳一眼认出这就是黑子,此刻黑子的半个脸已经没了,剩下一小部分颅骨竟然成了没脑浆的空壳,所剩不多的脸皮和一只耳朵缩成一团,这个残缺不全的脑袋已经不可能重现原有的相貌了。
“快,把他抬出来。”阿阳指挥着费了好大劲才算把黑子从抽屉里抠出来。
他们把尸体放在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毯子上,小狸猫抓住黑子的手向外一拉,却看见尸体被手压过的腹部出现一个很深的拳坑。他们把僵硬的尸体包好然后小心抬出去。阿阳在前面空出一只手握枪而行,小狸猫跟在后面却感觉尸体异常沉重。
“啊?!”突然有一个怪音把小狸猫吓了一跳,阿阳听出那是制冷设备自动停机的声音。
他们走下楼梯回到那条可怕的通道出口,然后照样用冷气掩护出去,黑子本身已经成了冷冻体,当然不在乎什么热源传感器。出了大楼,院里的报警系统则是另一种振动干扰传感器,那些射线就是传感器的触手,所以他们还要戴上特殊的眼镜,小心躲闪着出去。他们进来时是空手,行动起来非常灵活,现在行动起来却比来时困难10倍,他们除了要躲开射线,还要帮黑子躲开。不算在楼里耽误的时间,他们光走出这个院就用了20多分钟时间,当他们刚刚退出小铁门,小狸猫就看见有人晃动手电向这边走来。
洋洋此时在汽车里等得比他们还紧张,虽然没什么危险,可对于一位姑娘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当她突然看见阿阳他们回来的身影时,立刻产生一种逃出地狱的感觉,急忙推开后车门。阿阳他们赶到车前把尸体和工具包放进去,小狸猫迅速回到驾驶室,阿阳关上后门,货车已经开动,小狸猫在短时间内将货车提到高速,冲出巷口。由于车速过快,洋洋没抓稳一下失去平衡扑在黑子的尸体上。
“阳,这是什么?不是说救人吗?为什么拿人家东西?”洋洋摸了摸,不由奇怪地问。
“洋洋,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阿阳伸手拉住抱紧她,这才说明真相,他刚才不说是怕吓坏她。
“啊―――!”洋洋果然小脸刷白,使劲钻到阿阳怀里不敢出声了。
这时天空好像下起了小雨,他们的车开得飞快,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清晨,雨过天晴,太阳温和地照耀着异常清新的大地。海滩上,出现了一座用木棍和树枝搭起的台子,上面放着黑子安静的遗体,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一顶礼帽盖在脸上。
阿阳默默地跪在遗体旁,不像在告别,倒像是在默默交谈着,洋洋已经不感觉害怕了,刚才阿阳拿出准备好的衣物时,她还帮着给黑子穿上。这时,洋洋注意到阿阳的眼角含着一滴晶莹的泪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经过长久的沉默,阿阳拉起洋洋向小狸猫点点头说:“好,开始吧。”
小狸猫满怀悲痛地提起身边的汽油桶向黑子身上泼洒,然后掏出火柴,擦着一根,却没有立刻扔出去,直到烫了手把火柴头甩到沙子里,他是舍不得黑子。
“小狸猫,不要难过,我们永远在一起,黑子会永远在我们身边的。”阿阳说。
“黑子!好兄弟,我们永别了!”小狸猫大喊一声,把火柴扔了出去。
眼看一阵烈焰熊熊燃起,火光和太阳的光芒深深照进阿阳的心底,他伸手像是要拥抱什么,嘴里还默默念道:“太阳啊,让你的光芒燃烧吧,给我们照耀出一条没有死亡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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