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也许会换来短暂的寂静与安宁，清晨雾朦朦的龙城又迎来崭新的一天。
在这几天难得的休假期间，阿阳把惠台区金杯路8号这栋小白楼重新布置了一遍，现在这所房子已经是他的合法财产，而且最近也并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一些情况，一切风平浪静，在一种欣慰的感觉中，他觉得美好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9时40分，他看过表打算出去一趟，他有9天没有回野鸟旅馆了，他想去看看，再说假期也已经到了。他按灭香烟把厂里那件工作服穿上，又把腕上的金表放下，这才走出家门。
“阿阳，早晨好。”对面冷食店的朱老板好像在有意等他似的走过来。
“喔，是朱老板，有事吗?”
“你听说了吗?女神赌场的那个家伙被人勒死了，我刚从报纸上看到的。”朱老板神秘地把阿阳拉到一边小声说。
“啊，这是真的?我说那天去海边什么也没看到，这个混蛋本来就该死。”阿阳的表情从吃惊转向高兴。
“是的，这条街早就被他搅得不得不安宁了。”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呢?”阿阳非常好奇地问。
“恐怕没有人知道这儿是谁干的，这家伙的仇人多得数不清，总之不是我们干的，那天傍晚他虽然从这离开，但我们在冷食店待了一个晚上。”
阿阳觉得对方好笑，本来与他无关的事也能让他产生不安。
“对了，阿阳，我们谈过的事怎么样了?”朱老板又转移到第二个关心的问题上。
“我正在联系进货渠道，看来要等一段时间。”
“哦，是的，这种事应该慎重一些。”朱老板的热度明显降了下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阿阳，因为阿阳今天打扮得就象一个工人。
“怎么，您打算去参加什么活动吗?”
“是的，我正准备去帮我的一个朋友搬点东西，他不信任搬运工。”阿阳解释完这个问题，然后告辞说：“朱老板，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改日再说吧，再见。”
阿阳走后，朱老板这才奇怪地摇摇头回去了。
野鸟旅馆，阿阳慢步进来，老板娘抬头看见，急忙从柜台后出来说：“阿阳先生，您可回来了，陈经理派人找过您好几次，听说有什么急事。”
“谢谢您告诉我。”阿阳停在楼梯口。
“那么您这就去吗?”
“哦，好吧，我就去。”阿阳迟疑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厂里，他估计准没好事。
从旅馆出来，他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向厂里赶去。
当阿阳踏进厂门时就感觉气氛不对头，厂区非常安静，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他快步走进办公楼，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前。他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便直接推门进去，却不料为眼前的情景感到一阵惊异，房间里人头攒动叽叽喳喳，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安静，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满地烟头，竟然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他适应了一会儿，这才看清对面低头呆坐的陈经理。
“陈老板，您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对公司也是不好交待的，您了解我们的实际困难，我们现在一样不好过，您的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初我们合作得很愉快，我不希望现在您使我们感到难堪。”“是呀，陈老板，是您当初答应。”这里最少坐了十几个人，都吵得很凶，阿阳从强硬的言辞中听出他们是来要债的，他奇怪这些人怎么逼得这么紧?
“阿阳，你可回来了。”陈经理从失望中抬起头一眼看见门口站立的阿阳。
阿阳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看到陈经理那种难看的脸色，他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只离开了9天，陈经理竟然变得象一位久病的惨淡老人，
“各位先生，我是厂里的业务主办，大家的事我也很着急，我正在为这件事想办法，现在我要和陈经理商量几条方案，我想一定会使大家满意的，所以请大家暂时回避一下，可以吗?”阿阳只想先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打发走，下一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好的，我们可以走，不过下次来，我可不希望还是这种结果。”“你们必须先考虑我的事，否则我们只好去法庭上解决了。”
阿阳点头应允，送他们出去关上门，回头问：“陈经理，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阿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昨天晚上我才明白总公司根本不打算帮我们，我就差跪下求他们了，可是……”陈经理实在说不下去了。
“可银行呢?我们不是说过要两手准备吗?”
“唉，别提了，为了最后一点希望，我连着找过好几家银行，可他们不知为什么对我完全改变了态度，拒绝提供任何帮助，理由是我们厂已经陷入了绝境。我还找过许多朋友，可他们都无能为力，阿阳，看来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阿阳彻底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只好安慰说：“陈经理，您打算让我干点什么呢?”这是一句没用的话。
陈经理把脸埋在手里痛苦地呻吟着，过了一会儿，他把脸仰起来说：“阿阳，现在什么也用不着你做了，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你为厂里出过不少力，而我却没有给予你什么，我对不起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也许今后我们再没有机会合作了，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虽然落到这种地步，但我并不恨谁，是我无能。”他停顿了一下，拿出一支漂亮的金笔，接着说：“阿阳，把这个带走吧，留个纪念，这支笔跟我多年，你把它收好，好了，你走吧。”他努力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阿阳接过金笔不知该说什么。
“好的，朋友，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你快走吧。”陈经理的眼里淌出两道浑浊的泪水。
阿阳注目许久，慢慢转过身说：“陈经理，保重!”便快步离去。
几分钟后，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整个楼道里。陈老头是个可怜的人，他没有败在对手面前，而是死于自己的忠诚，也许很多人都这样认为……
千色机场。随着向前涌动的人群，一行5辆高级防弹轿车缓缓开进停机坪的便道停住，其中一辆箱式轿车里钻出4位健壮的保镖，然后又从车厢内将一付轮椅连同上面的人小心翼翼抬了下来，其他轿车各钻出2人担任周围的警戒。
轮椅上端坐的老人大约有70岁左右，肥胖的身体塞满轮椅的每个空当，头大面白，额头在阳光下还闪着亮光。也许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个人，可对孔奇这个名字是无人不知，因为他是龙城最有钱的人之一。他多少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可今天却意外地来到机场，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今天是他唯一的女儿孔妮洋从英国完成学业，要回到他的身边来。分别多年，女儿终于回来了，说什么也要亲自来接一下，虽然在这之前手下人不同意他亲自来，但他还是坚持了这个决定。
轿车旁站立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显得与众不同，年龄大约有30岁，此人的奇特之处就是在左脸颊靠下位置有一片酷似蝙蝠形状的疤痕，像刀刻出来一样非常生动，他身着一件绿色风衣，衣领竖起正好挡住脸上的标记，面容冷峻，目光无情，他就是孔奇最得意的手下人之一——血蝙蝠，跟随孔奇先生不到几个月便颇得重用，看来此人不是一般跟班混饭的庸才，再说孔奇手下人个个都是了不起的角色，对这次机场一行，他们安排得十分周密。
不一会儿，一架云都航空集团的大型客机顺着跑道平稳地滑行过来，周围接客的人群也跟着涌动起来。
这时孔奇有些兴奋，他回头示意手下人再向前一点。一名手下出于谨慎低头说：“孔先生，还是不要离车子太远吧?”
“这是什么话?快推我过去。”
手下人没办法，只好照办。
“快点，快点，难道你们不希望我见到女儿吗?”孔奇望着飞机打开的舱门着急地说。
这时旅客们已经陆续走出机舱，旁边接客的人群更加热闹非凡。
“先生，快看，那不是我们的小姐吗?”
应着这句话，孔奇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看得很清楚，在机舱高高的弦梯上一位光彩照人的姑娘正是他的女儿孔妮洋。当她走下旋梯也看见孔奇时，不禁神情激动地跑过来。
“爸爸!”随着一声亲昵的呼唤，她忘情地扑进父亲怀里。
“哦，我的乖女儿，我的小宝贝。”孔奇欣慰地搂紧女儿。
孔奇所有的手下从孔妮洋出现一直呆望着，他们是被孔小姐出奇的美貌迷住了，像这样婀娜多姿的漂亮姑娘实属少见。那位不远处依车而立的血蝙蝠也同样在盯望着，可他的眼神完全与一般男人看漂亮姑娘不同。
“洋洋，乖女儿，让爸爸好好看看。”行驶的车厢内，孔奇抓住女儿的手，疼爱地上下打量着。“爸爸呀，您的腿脚不好，何必要亲自来呢?派个人来接就行嘛。”洋洋关心地说。
“哈……我既然知道我的宝贝回来，怎么能坐得住?虽然我的女儿长大了，可我到什么时候也放心不下。”
“对了，爸爸，瞧我给您捎了件什么?”洋洋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件精美的礼品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不算太大的虎皮毯子。“爸爸，您的腿脚最怕凉，这块毯子很保暖的。”她说着给父亲盖在腿上。
孔奇抚摩着毛茸茸的虎皮，欢悦地说：“洋洋，你这样惦记爸爸，看来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不过你这个小鬼头一直最会讨爸爸喜欢。”
“爸爸，您又小瞧人，孝敬爸爸是女儿应该的嘛。”洋洋显出娇气十足的样子说。
“哈……”孔奇轻轻拍拍女儿的脸蛋高兴地靠到椅背上，接着又问道：“对了，洋洋，向爸爸说说你的学业怎么样?”
洋洋抿嘴一笑，调皮地眨眨眼说：“爸爸，您想啊，您的女儿这么聪明，成绩还能错的了吗?”
“机灵鬼。”
“告诉您，女儿这次获得了财经专业的硕士学位，而且在一个新学说的研究领域还取得了一项金奖。”
“哦，真是了不起，没想到我女儿这么有出息，以后爸爸的事业有你帮忙就省心多了”孔奇满心欢喜地听着这些早已知道的喜讯。其实对女儿在国外的一切，他不出24小时就会得到准确的报告，他这几年可够操心的，不过这些事，女儿并不知道。
“爸爸，您放心吧，女儿从小看您忙忙碌碌，身体又不好，现在我不会让您再操劳了。”
“嗯，好的，先回家休息几天，然后我把皇冠酒店交给你管理。”
“为什么不把游乐场也让我一同经营呢?”洋洋非常自信地说。
“乖女儿，爸爸可是非常信任你的，不过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你先把酒店管好让别人看看，游乐场自然就是你份内的事了。”孔奇婉转地解释道。他很会照顾女儿的自尊心，他也知道，单凭一些书本知识就要参与各种复杂环境的微妙管理是不容易的。何况他心里始终徘徊不定的就是洋洋是个女孩子，他在多年拼搏经验中深知，女人永远不会拥有男人的某种气魄，如果要在龙城这块风大浪急的地方站住脚，单指望什么经济管理是远远不够的。
“好吧，爸爸，我一定会做好的。”洋洋又调皮地仰起脸儿。
“那当然，爸爸相信，我孔奇的女儿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的，哈……”
车队在欢快的笑声中向前驶去……
温暖的海滩风和日丽，阿阳坐在礁石上静静遥望大海层层起伏的波澜。
“喂，阿阳，你瞧我刚买那辆崭新的破车又出了毛病。”小狸猫快步走过来，他的话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怕阿阳又责怪他不守时间。
“哦，还好，那辆破车只耽误你20分钟。”阿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狸猫歉意地耸耸肩坐到礁石上，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说：“这些就是你要的，都在这儿。”
阿阳接过来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和一份记录材料仔细翻阅着。
“阿阳，这些资料怎么样?”小狸猫笑着问，可半天不见阿阳做出反映，只好把目光朝向海面，去追寻那些上下飞舞的海鸥。
“嗯，还不错。”
小狸猫忽然听见阿阳说话急忙回过神。
“给我讲一讲这些照片。”
“好的。”小狸猫把脸凑近说：“阿阳，你看，这个人就是宏泰食品厂的老板蒋干，老头有60多岁，这是他儿子蒋纪龙，别人都叫他小龙。”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吗?”阿阳注视着照片问。
“是的，这小子长得还挺帅，18岁，不过他长这么大从没让蒋老头省过心，听说不久前还因为伤害罪被警察关了几个月，蒋老头没少花钱。”
“嗯，18岁，是个容易冲动容易幻想的年龄。”阿阳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半晌，他把这两张照片放到底下再看别的照片。
“噢，这就是冒宁食品厂的哥俩，小个子是老大李亭，老二叫李义。”小狸猫介绍到这儿不禁抬头问：“阿阳，你上次好像说只是去宏泰食品厂，可为什么还要了解冒宁?我认为这两者没什么关系呀?”
“不，小狸猫，只要我们仔细去观察，它们是有关系的，比如一只猫和一只老鼠，它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猫为什么总跟老鼠过不去呢?”
“这……嗯，有道理。”小狸猫琢磨着这个猫鼠的比喻。
“就这些吗?”阿阳又把材料翻看了一遍问。
“是的，我看也就这些吧。”小狸猫猜测着阿阳是否对他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
“嗯，很好，说实话，你干得不错，我非常高兴。”阿阳把这些总感觉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放进衣兜，赞许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可不愿使小狸猫对初次活动就丧失信心，无论做什么事，保持足够的热情和自信相当重要。
“小狸猫，按说我们生存的环境很简单，从梦园到龙城，我们接触了无数的人，可为什么有些人让我们见了会产生畏惧，有的见了会产生敬意，还有的则无所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阿阳像是在探讨问题。
小狸猫思索了一下，说：“我认为主要区别在脑袋里。”
“对。”阿阳高兴地点点头，接着说：“其实主要是人和人的智力不同，一个人的智慧高，那么他的所做所为也一定高明，我们从表面上观察一般不容易发现他们的特点，怎样去观察呢?从衣装，从长相，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从对方的所做所为去分析，而且要尽量多了解他们的一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有信心和把握去和他们打交道，你说对吗?”
阿阳脸上还是那种征求意见的微笑，可小狸猫听到这一下明白这是对他而言的，不由消沉地说：“看来我收集的这点材料根本不算什么。”
“小狸猫，你平时的自信心哪儿去了?这些材料并不是没有意义，首先我们从上面已经知道两个食品厂的大致情况、主要人物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当然有更多的事物你并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没有留意罢了，只要你能把许多认为不起眼的小事联系起来，你一定会发现自己干得多么出色。”
这些话让小狸猫听着的确很舒服，他也意识到自己没干好这件事，虽然此刻脑子里还没有形成一个补救这次行动的清晰计划，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感觉信心又增添了不少。
“黑子最近怎么样?”阿阳改变了话题。
“你问他呀，哈哈，他现在可太美了，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不操心，这几天他又闲得没事跟一个印度舞女学什么迷你舞，你说他那块料象个学跳舞的吗?”
阿阳不禁为他对黑子的一番形容逗笑了。
“我说阿阳，我和黑子什么时候搬回小白楼?我们总不能永远在外面租房子吧?既然有房子啦，何必再花那份冤枉钱?”小狸猫忽然忍不住问。自从阿阳设计得到了小白楼，不但不让他们去住，连去看看也不行。他当然不会想偏了，反正买房钱是他和黑子顺手牵羊弄来的，他也不在乎，只是不明白阿阳的想法而已。
“你不问，我也要说说这件事。”阿阳对他说：“小白楼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住着舒服，环境也不错，一般人拥有这样一栋房产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可是假如有人让我选择小白楼和你们，我会毫不犹豫地扔掉小白楼，因为再好的东西在我们的友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信任和依赖的只有你和黑子，这才是无价之宝。”
小狸猫没有听明白，小白楼和信任有什么关系，他虽然没有直接问，可脸上已经显现出了疑问。
阿阳笑着说：“还记得在梦园时吗?我们从计划到逃出去做了无数的准备，而这些却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察觉，连精明透顶的贝林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结果，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力量，没有发现我们团结的纽带，所以我们是第一个战胜他们的对手。而龙城，又有谁敢保证不是第二个梦园呢?所以今后无论怎样去做，无论遇到什么对手，永远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真实的一面，你想他们会犯什么错误呢?”这虽然是个提问，但阿阳已经明确告诉了他。
“是的，我明白了，无论遇到什么对手，他们只能看到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而另外两个人确是对方致命的威胁。”小狸猫的眼睛里又闪出那种特有的光芒。
阿阳笑着点点头。
“阿阳，有时我发现自己特别笨。”
“世界上没有笨人，只有死活之分，人各有所长，你办起事来就比较精细，而且处理得非常巧妙，你会非常自然地装扮成对方喜欢的任何一种形象，这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优点。”
“你太夸奖我了，有不少是向你学来的，如果没有你，我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或者自杀了。”
“所有的成功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成，从现在起，我们必须谨慎地做好每一步，因为我们在龙城没有什么本钱，回去告诉黑子，以后决不能再往小白楼打电话，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允许，每次见面我会通知你们，记住，让黑子尽量少出去溜达。”阿阳看过时间后嘱咐道。
“知道了。”小狸猫站起身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阿阳，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吗?”
“哦，是谁?”
“是一个叫秀才的人，这家伙很有意思，我和他也是刚认识不久，这小子最喜欢搞一些歪门邪道。”
阿阳听到这不禁严肃起来，问：“什么歪门邪道?”
“比如玩一些电脑游戏，伪造什么票据，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发明，还有很多，要不然别人怎么会叫他秀才，这家伙的名声不太好。”
“为什么?”
“是这样，他5年前用计算机不知怎么把银行的钱计算进自己的腰包，为此被抓住坐了5年监狱，前不久刚出来。”
“秀才，计算机犯罪……”阿阳思索了一下，站起身决定道：“这样吧，你尽快把这个人的详细背景做个调查，不要让他认识黑子――另外对宏泰食品厂的蒋干，你想办法与他儿子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记住，要绝对保密。暂时就这样吧。”
对这些安排，小狸猫虽然还有疑问，不过没必要剖根问底，他了解阿阳决不会去干没有道理的事。
“阿阳，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嗯，好的，另外告诉你的车，不要来见我时总闹毛病。”
“是的，我一定提醒他注意。”小狸猫调皮地晃着脑袋向公路上走去。
阿阳再次把目光投向大海深处，他还想多待一会儿，因为大海除了它汹涌澎湃的性格，还有温柔美丽的一面，尤其在明媚的阳光下。此时有几个孩子正拉着一只高高飞翔的风筝向这里跑来。
早晨，阿阳驾驶着一辆刚买到手的旧轿车来到宏泰食品厂的办公楼下停住。他关掉发动机没有立即下去，而是拿起一张报纸看了看，因为他还想最后看一眼上面刊登的一则招聘启示：宏泰食品厂因业务需要特别招聘数名有实践经验的业务人才，有意者请到宏泰食品厂人事处报名。看完后他这才开门出去。
宏泰食品厂经理办公室内，蒋干正在审阅一份报表，当他看到最近一段时间所签定的销货合同的数额，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这些零打碎敲的订货合同只能告诉他宏泰的经营状况是越来越不景气了。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他放下手里的材料抓起听筒，问：“喂，什么事?”
话筒里传来秘书小姐的声音：“经理，有位自称是陈九阳的先生要求见您。”
“他有什么事?”
“他说有件重要的事要当面和您谈。”
“好吧，请他进来。”蒋干放下电话听筒。
时间不大，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阿阳微笑着出现在门口。“蒋经理，您好，我是陈九阳。”“哦，您好，请坐。”蒋干用一种猜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年轻人。“陈九阳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蒋经理，是这样，”阿阳说着拿出那张报纸放在桌上：“我是为这则广告来的。”
蒋干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陈先生，您应该注意到，广告上明明写着应聘人员请到人事处报名，可这里并不是人事处。”他的话语**明显责怪的意思，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用一些不合乎章程的行为来取得别人的重视。
阿阳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说：“经理，您说得不错，这种小事人事处完全可以处理，但有一些事却只有您才能决定。”
“厂里的大小事当然需要我来决定，您也应该清楚，办什么事都应该有个规矩。”蒋干已经认为跟这个年轻人说话是在浪费时间了。
“但有一个情况却不在这则广告的规定范围内。”
“哦?您说，什么情况这么特殊?”
“因为我来应聘的是业务经理，而不是业务人员，但您的广告中并没有提到这个，我认为您的人事处也不能决定这件事，为了不耽误您手下人宝贵的时间，所以也只好冒昧来打扰您了，因为我早就听说您在企业界目光非凡、办事果断的名声。”
蒋干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感觉这个人比较傲慢，可又想听听对方有什么高论，所以随意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业务经理了。”
阿阳没想到对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觉得应该刺激一下这个老头。“蒋经理，其实您心里很明白，只要稍微惦量一下您手下的业务经理这些年给宏泰到底干了多少事，就不难发现他们只佩给您打扫楼道。”
“那么我倒想听听您的看法。”蒋干这回来了兴趣。
阿阳反而不紧不慢地说：“可以抽支香烟吗?”
“请便。”
阿阳点燃香烟，说：“其实龙城比较有实力的厂家并不算太多，就目前的情况看，宏泰是很具影响力的，因为宏泰的产品项目有许多独到之处。可有一些问题却促使宏泰的利润一直没有提高，为什么呢?只要我们来分析一遍就能知道：宏泰一直以儿童食品独占市场，可现在宏泰的儿童食品却被日渐冷落，顾客的口味和社会发展一样，他们需要不断接受新鲜的东西，而宏泰在这方面却一直迟疑不前，得不到创新的发展，至使生产停滞，产品滞销，当然还有管理不得当，员工素质低下，设备得不到更新，逐渐形成这种恶性循环。而宏泰历年来最重视的只是产品销售，蒋经理，您应该清楚，如果一个企业拿不出理想的产品，那么销售也不可能产生理想的效果，这样下去只能使企业更加软弱。据我了解，宏泰的处境并不乐观，目前龙城所有的食品行业中与宏泰竞争最强的就是昌宁兄弟食品厂，宏泰所拥有的优点在昌宁都能更好的体现出来，以前宏泰在市场的销售量是冒宁的2倍，而现在正好相反，为什么昌宁能发展，而宏泰却落后了呢?从表面上看，昌宁的商品价格比宏泰便宜，项目全，质量好，原因主要是生产效率高。价格便宜，竞争力就强。昌宁在销售方面所做的并不比宏泰高明多少。可它的销售量却与日俱增，其主要原因就是注重企业内部的建设。”阿阳一番话虽然都是些大道理，可提出的问题却非常明确。
蒋干听完这些不禁摸着下巴靠在椅背上，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眼睛里已经明显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这时桌上电话铃又响起来，蒋干抓起听筒；“喂，什么事?嗯，请告诉他们，我现在不见客。”他放下听筒又把目光移向阿阳。
“陈九阳先生，很感谢你能提出这么多好的意见，依你的意思，宏泰食品厂今后的业务应该怎样去做?”
“蒋经理，我非常高兴您能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一个年轻人，其实我刚才所说并不比您想得更周全，能够管理好这么大一家企业也只有您这样的企业家才能胜任，我更希望能得到您的指教。”如果说阿阳刚才的话能使蒋干兴奋，这句话就会使他感到一种骄傲，顺耳的话很少有人不爱听，哪怕言过其实。
“你太谦虚了，好，说下去。”
“既然我们已经清楚地看到企业所存在的弊病，着手来改变它并不困难，我们的心愿只有一个，无非是让宏泰重新站起来，我有一个计划，当然能不能使其成功，完全取决于您的支持与理解。”阿阳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又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他现在并不急于说清楚，因为他需要把对方的兴致多酝酿一会。
“哦，什么计划，能谈谈吗?”蒋干有些迫不急待。
“这项计划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我们先顾本，将内部重新改进和调整，比如：更新设备，精简人员，集资开发新项目等等，把以前的老客户再拉回来，虽然这一点不容易做到，而且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好的，但我们多少能恢复一些竞争力，能做到这些，本身就给计划的第二部分打好了基础。”
“那么第二部分是什么?”蒋干不自觉地俯在桌上，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能给他带来希望。
“能使我们的企业强盛，除了自身的努力外，其他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第二部分就是……”阿阳停顿一下，他很善于调节对方的味口。“……击垮昌宁!”
“啊!击垮昌宁?!”蒋干的心好像被冲撞了一下，是啊，击垮昌宁!他何尝不这么想，可想象的结果总是令他灰心丧气。每当想到望尘莫及的昌宁他就头疼，这几年昌宁兄弟食品厂不但开发出许多新的市场，而且把宏泰的销售范围逼迫得越来越小，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昌宁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可是你要明白，昌宁在各方面的实力都比宏泰强……”他终于说出这个真正令他灰心丧气的原因，他认为现在的宏泰要击垮冒宁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许多事情看上去不容易，实际做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如果只从表面看问题，宏泰决不是昌宁的对手，但是有一个重要的细节却对我们非常有利，昌宁与宏泰相比有竞争的能力，却没有竞争的耐性……”
“哦，为什么？”蒋干竖起耳朵。
“宏泰不如昌宁是事实，可为什么说昌宁没有竞争的耐性呢?原因就在于昌宁兄弟食品厂这“兄弟’两个字上。这几年昌宁一直发展平稳，所以昌宁的李亭、李义这哥俩也就比较团结，但这两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因为李亭这个人非常自负，李义又生性多疑，没有风浪，他们可以和平共处，一但出现危机，哪怕是一点，他们就会互相拆台，只能做出使自己倒霉的事来，最终昌宁就会因他们之间的揪扯而一败涂地，所以说与昌宁竞争，必胜的是宏泰，而且据我估计，时间不长昌宁就会彻底崩溃，到那时我们虽然也有损失，可没有对手的威胁恢复也快。”
话音刚落，蒋干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能看出昌宁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噢，蒋经理，您应该知道，我如果不能使宏泰发展起来，何必来见您呢?不过这些事，我看您比我更了解，我确实真心希望得到您的指教。”阿阳露出一种敬意说。
“哦，你客气了，我也发现昌宁这两个兄弟很有意思，你说的正好证实了我的看法―――陈九阳先生，请把你的有关证件附本留下吧，我决定聘用你为宏泰食品厂的业务经理。”蒋干已毫无顾虑地坐了下来。
“您可以再考虑一下，明天我过来，您如果认为可行，我一定会荣幸地接受您的任命，如果不行，也请您原谅我的冒昧。”阿阳微笑着站起身。
“这……，好吧。”蒋干不禁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我好好考虑考虑，你明天可以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当阿阳离开时，蒋干一直送他到了电梯口这才握手告别。
第二天清晨，阿阳来到红灯区这座规模比较大的劳务市场。阿阳自从有了小白楼一直为繁锁的家务头疼，因为三层楼除了地下室和车库一共有24个房间，即使到每个房间挨个转一圈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去收拾家务，所以他要雇个人来承担这些事。
这座劳务市场设在一处比较安静的林木公园内，门口除了一些设立摊位出卖手艺的人外，大部分等待雇主的人都在公园内闲坐，虽然这里不算大，但环境却非常适合雇主与应雇人攀谈交流。阿阳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地走进公园，里面三三两两静坐的应雇人大多是妇女，不过他更看重那些健壮的男人。再向前是一座水上凉亭，他发现这里不属于市场的范围，因为在凉亭内，林木间，尽是些谈情说爱、缠绵依傍的情侣，他奇怪这些人是不是昨晚就在这里?他转身又向另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这时应雇的人明显多起来。阿阳远远看见一位正用树枝在地面上写画的小伙子，他打算过去问问。
“先生……”
正在这时，阿阳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细细的女孩声，回头发现是一个**岁的小姑娘正怯盈盈地站在那儿，手里还提着一只花篮，一束束鲜艳的花朵跟这位小姑娘一样可爱。
“先生，您买束花吧，您瞧它多美。”她还是用细细的声音说道。
“嗯―――好吧。”阿阳虽然想不起为什么要买花，不过他觉得最好不要拒绝。
“先生，这是一束白玫瑰，它象征着高贵和纯洁。”
“哦，是非常漂亮。”阿阳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她。
“啊，先生，我只能收一块钱，您还是给零钱吧。”小姑娘望着100美元的钞票不敢接。
“没关系，这么漂亮的花，一块钱不是太便宜了?”阿阳闻闻手里的玫瑰把钱塞给她。
“那就多谢先生了。”小姑娘似乎下了好大决心，鞠了躬跑开了。
阿阳回身再次寻找那位用树枝写画的小伙子时，发现对方已经与别人交谈起来，他只好再向别处，等他转遍了整个市场，这才发现今天早晨除了买了一束鲜花什么也没干成。他走向公园出口准备离开，却听到有个声音在喊：“先生，先生！请您等一等！”回头，见还是那个卖花小姑娘跑过来，手里还举着那张他给的百元钞票。
“先生，真对不起，这钱还是还给您吧，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要?”阿阳反问道。
“先生，是我妈妈不许我这样，她说别人的钱多一分也不能要，应该自己去挣。”她说话还有些不利索。
阿阳听得明白，他蹲下身扶住小姑娘的肩头问：“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他确实被感动了。
“我叫兰兰。”小姑娘还是怯盈盈地回答。
“兰兰，嗯，这名字真好听―――兰兰，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她是来这里找事做的，可好多天没有找到事，我只好跟妈妈在附近卖些花。”
阿阳想了想：“兰兰，既然你不要这钱，我可以拿回来，不过你要带我去见见你妈妈，好吗?”“嗯，好吧，妈妈就在那边，跟我来吧。”兰兰领先走去。
当他们绕过一排树木，看见水池旁的台阶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手里正拿着刚才兰兰提着的花篮。
“先生，那就是我妈妈。”兰兰说着，快步向那位妇女跑去。
那位妇女见女儿回来，急忙问：“兰兰，钱还给人家了吗?”
“是的，妈妈，钱就是这位先生的。”
那位妇女这才注意到走近的阿阳，急忙站起身打招呼：“先生，您来了。”
“夫人，对不起，打扰您了。”
“啊，没关系的，先生。”
经过攀谈，阿阳知道了这位妇女的大致情况。她是几年前随丈夫迁居龙城的，她丈夫是位卡车司机，可是去年因车祸不幸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没有办法，只好给人当佣维持生计，可没有一个雇主愿意用这种带着孩子的佣人，所以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对她来说也不太容易。
“夫人，我正好需要一位帮我管理家务的人，不知您愿不愿意去?”
“您真的愿意雇我?可我还有孩子，我必须带着她。”女人露出惊喜，可更多的还是忧虑。
“这没什么，您的女儿非常可爱，她还小，当然离不开妈妈。”
“啊，先生，太感谢您了，只要您能同意让我带上孩子，给一半工钱都行。”女人有些喜出望外，兰兰也高兴地依偎在妈妈腿上。
“夫人，您怎么称呼?”阿阳边问边抬腕看看时间。
“哦，人们都叫我红嫂，您也这样叫吧。”
“好的，红嫂，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办，这样吧，今晚7点钟请到我家来，这是地址。”阿阳说着掏出记事本写了几行字，撕下来递给她。
“是，先生，我记住了。”红嫂伸出一双粗糙的手接住纸条。
阿阳蹲身又笑着对兰兰说：“兰兰，我今天实在没有零钱给你，不过今晚我一定还给你―――好了，再见!”
“没关系的，就当是我送给您的吧，再见先生。”兰兰高兴地说完又抬头看看妈妈。
上午9点多，阿阳来到宏泰食品厂。当他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前正准备向接待小姐打个招呼，接待小姐已认出他说：“陈九阳先生，经理已经吩咐过，您一来就请您直接进去。”
“好，谢谢!”阿阳微笑着点点头，把手里那束鲜花顺便插进接待台上的花瓶里，径直走进经理办公室。接待小姐盯着这束雪白的玫瑰直发愣。
“喔，陈九阳先生，你来了，快请坐。”没等阿阳关好房间门，蒋干就热情地招呼道。
“蒋经理，上午好。”阿阳点头坐下。
“想喝点什么?我这里可有上好的美酒啊。”蒋干显得很热情。
“不用，谢谢，我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阿阳表现出拘谨的样子。
“总经理和业务经理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工作嘛?”蒋干坦率地说。
“哦，您是说我的建意已经被采纳了?”阿阳明知故问。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宣布你被正式任命为宏泰食品厂业务经理。”蒋干又补充道：“你所说的是一份庞大的计划，能使宏泰重新掘起的计划。”
“是的，不过能完成这项计划的人只有您。”
“你过奖了，哈哈―――对了，阿阳，请原谅我这样称呼你。”蒋干觉得陈九阳这个名字太绕口。“现在我们就履行一个手续吧，还有一份聘请合同需要你签个字。”
“好的。”阿阳把自己有关的证件附本都拿了出来。
“牛津大学毕业，啊，还获得过硕士学位!不错，太好了。”蒋干看着简历很兴奋。“嗯，你刚刚迁居到龙城不久?”
“是的，我到龙城还不到一年。”
蒋干看完所有需要看的有关证件，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聘任书，说：“阿阳，这是聘请合同。”阿阳简单看了一遍，没有多加思索就直接签上了名字。履行完手续，蒋干兴奋地握住阿阳的手：“祝贺你，陈九阳业务经理，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也希望我们宏泰早日繁荣昌盛。”阿阳也补充了一句便打算离开。
“阿阳，记着明天上午的任职会，。”蒋干提醒一句。
“谢谢，忘不了，再见!”……
阿阳来到一家汽车修理铺，因为几天前买的这辆绿色二手奔驰车毛病实在太多，需要好好修理一下，省得耽误事。他从汽车修理铺出来后还打算去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他几天前曾在那家商店预定了一套健身器材，当他看到时间已快到晚上7点钟时，想起红嫂的事，只好放弃其他打算回去。他赶回小白楼刚停住车，就看见红嫂带着女儿早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妈妈，是先生回来了！”兰兰眼尖，看见阿阳从车里出来。
红嫂也急忙起身迎上来说：“先生，您好，刚才我按这个地址问了半天才找到这，可这里并没有住户呀?我还以为找错了。”
“红嫂，没错，我就住在这儿，请进来吧。”阿阳上台阶开门。
“什么?这就是您的家?这么大一栋房子?！”红嫂望着漂亮的白楼很吃惊，她以前去过不少人家，可从来还没见过住这么大房子的人。
阿阳打开门顺手把信箱里的一封信拿出来走进房去。
“天哪!这么大的房子都是您一个人的?这里就像是宫殿。”红嫂走进客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阿阳笑了笑坐在沙发上，他感觉今天有点累。
过了一会儿，红嫂见阿阳只是闭目坐着，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先生；需要不需要签一份雇佣合同?”
“合同?”阿阳睁开眼。
“是的，因为雇主对我们这些人不放心，以前无论去哪儿，人家都要求订一份合同，我想您这里更需要吧?这是我的身份证……”
阿阳听到这，也觉得有些事应该交待清楚，便说：“红嫂，你们先坐下，不用这么客气”他说着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些饮料，打开一筒递给兰兰。兰兰偎在妈妈身边不敢接。
“拿着呀，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再说你早晨送给我一束花，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既然是先生给你，就拿着吧。”
兰兰见妈妈说话，这才笑着接过饮料。
“红嫂，你也喝吧。”阿阳又打开一筒递过去，说：“这栋房子一共三层。24个房间，上下有2套厨房、3套卫生间、后面有2间车库，下面有地下室，总之这些房间收拾起来很麻烦，另外，一层的这几个房间你可以随便住，所有的东西可以随便用，楼上楼下都有室内电话，有两条外线，我一般就住在二层，只有那间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如果我在书房里，有事可以通过室内电话联系。”红嫂使劲记着这些远远超过她想象的东西。
“红嫂，你以前的雇主给你多少钱?”
“一天4美元。”
“好，我给你加5倍，每个星期日可以休息一天，就这样吧。”阿阳说完就要上楼去。
“先生，那合同呢?”工嫂不放心地追问。
“我这里不需要合同，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厨房在右面，里面有些方便食品，你们看着办吧。”阿阳说完便直接上楼了。
二楼这间书房是经过阿**心设计的，卧室就在隔壁。书房内四壁都是书架，上面装满了成套的书籍，书房中央放置了一套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书房的一角有一张能调节靠背高度的小床，在上面看书既方便又舒服，累了还可以睡在这儿，他非常喜欢这个环境。他坐在书写桌前，把进门时从信箱里取到的信拆开，便看到一张印有小猫图案的画片，这就是小狸猫特意送来的关于那位叫秀才的个人档案材料以及其他事情进展的情况报告。
“嗯，这回干得还不错。”阅览了一遍，他不禁为这份详细而且具有预见性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明天宏泰食品厂的任职会，他用了半个小时写了一份发言稿，然后躺在那张小床上思索着上面的措词。
第二天早晨，阿阳像往常一样不到6点就起来了，洗漱完毕走下楼。
“先生，您早。”红嫂已经在客厅里忙开了。
阿阳看到沙发上她们昨天带来的行李，问：“红嫂，你们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睡的觉?”
“先生，就在沙发上”
“唉，我不是说过这里的房间你可以随便住嘛。”阿阳有些无可奈何。
“先生，这些房间并不适合我们住，我看沙发上挺好。”
“这样吧，你跟我来。”阿阳只好把她叫到一个房间门口说：“这个房间比较大，你们母女以后就住这里吧―――兰兰呢?”
“在厨房里。”
“她在厨房干什么?”阿阳觉得奇怪。
“我怕小孩子淘气，所以就让她待在厨房里”
“红嫂，小孩子本来就淘气，不应该这样束缚她，在这个地方可以让她随便。我过几天找时间给她联系一所学校，她也该受教育了。”
“你说什么?!您要给我女儿联系学校?”红嫂好象没听明白。
“是的，我想给她找一所比较好的学校，不过最近我很忙，”阿阳解释道。
“先生，您能这样做……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好处！”红嫂显得非常激动，那个母亲不是对自己的孩子最挂心，阿阳理解她的心情。
“哦，对了，先生，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来用餐吧。”红嫂突然回过神来。
餐厅里，阿阳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非常高兴，他这段时间除了去餐馆吃饭，就是在房间里吃一些方便得不能再方便的食品，所以此刻多少能感受一些家庭的温暖。
阿阳用完早饭又把红嫂叫过来说：“红嫂，我最近很忙，每天也只有晚上才能回来，所以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这里有2千元钱，除了你的工钱以外，家里日常生活所需你就做主吧。”他说完把钱和小白楼所有的门钥匙都交给她，除了那间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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