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传达室送来了一封内容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举办第九届全国美术、书法双年展之作品征集活动通知的信函，朱海男将文件转发给市美术家协会之后，便开始冥思苦想——构思参展作品的题材与内容。
有了作品的第一幅腹稿之后，朱海男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油画的创作中去了。然而——一幅、两幅、三幅……，一周、两周、三周……，作品画出了许多幅，离画展开幕的时间也一天天地临近了，他却仍然没能创作出首先能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朱海男将十余幅的油画创作稿横七竖八地堆放在空地上，用打火机点上火，那些心血之作便随着半空升腾而起的浓黑的烟雾于顷刻间化为乌有……
“美——你是什么？这人世间，究竟什么是最美的？……”朱海男如同一只笼中困兽——手似乎成了爪子，它把一支又一支的画笔折断了，并把各色的油画颜料使劲地摔在那块本来十分洁净的画布上，不一会儿，那块画布便已面目全非，不过倒也五彩斑斓。
朱海男终于镇静了下来，但画室内早已狼籍不堪。面对着室内无处不在的“丑陋”，朱海男终于想到了……他多年前就发现的美，那就是——虹。“对！因为‘虹’是美的，而且在我的心目中它美得无与伦比，所以我所画过的东西在与其相比之下，都变得丑陋了……”朱海男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创作灵感来临的先兆。
夏虹一口便答应了朱海男的请求。海男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他甚至已在心理上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两人相约一起来到本市境内的全国重点风景名胜区——太姥山上边游玩边进行创作。
太姥山上风光秀丽，朱海男和夏虹携手走进了可谓人间罕有的“海上仙境”。风景区内的景物已是美的，要于此中寻觅的美——便是美中之美了。朱海男给夏虹画了许多幅侧面像、正面像，或半身、或全身，背景都以各个著名景点诸如“夫妻峰”、“九鲤朝天”、“仙人锯板”、“金龟爬壁”等的神斧天工之自然丽景作衬缀……但如此一来倒显得有喧宾夺主之感，好像画面主体是山，而不是人（夏虹）。虽然峰奇景秀，但这并不是海男之创作目的——他想要在作品中“摄入”虹呈现于刹那之间却必将永恒的美……
两人从将军洞内出来，不巧正好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期而遇，因雨太大——山上有带雨具的游客大多打道回府，空手而来的便就近躲到附近景点避雨，海男和夏虹未带雨具，见雨越下越大——估计这场雨不下半天是停不了的，而此时已没了再上山来钻洞的游客，因为雨水会渗入洞中，要冒雨钻洞可以说是困难重重，所以雨天几乎无人敢冒险来此钻洞，但对于朱海男和夏虹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时机，因为没了旁人的围观和打扰，写生时方能全神贯注而不分心，虽然在来之前也曾有人告诫他倆雨天不可钻洞，但这并未使他们裹足不前……。于是两人决定了要冒雨去钻太姥山的“天下第一洞”——葫芦洞。葫芦洞是太姥山之一大奇景，洞长一千多米，因洞形似倒放的葫芦而得名“葫芦洞”。两人携手步入洞中，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之后，便到了“流水湾”，只见石桥底下有股清泉正缓缓流出，悦耳的流水声于洞中一刻不停地叮咚回响……。再往前走——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小洞，夏虹走到此处便止步不前，叫海男仔细地聆听此处的泉声，海男停下脚步，细听后方知此处果然是听泉的绝妙佳所，便问夏虹：“你怎么知道于此听泉会有此佳音呢？”夏虹道：“因为我在来之前读过太姥山文史资料，此处即古人所称的‘漱玉洞’。清谢金銮《漱玉洞记》写道：‘得深洞，巨石上覆，广若厦屋，中则层石叠累，或高或下，环列锯坐可数十人。而流泉伏行石底，空洞之中前后互答，铿锵嘎击，如闻佩玉，默坐领之,心骨俱澈。石壁有门，高广数尺，窥之，深黑而水声汨汨其间。燃炬下，照沙池皆成浅渠。乃砌石以进，黝暗之中有鸣声恰与水石相应，或曰山鸟也，予疑其为蛙蛤之属耳。’要是于春天雨季入葫芦洞，还能看到洞中如飞瀑般砰然轰鸣的泉水——那又是另一番动人心魄的景象了……”“原来你来之前找过资料的啊，那好，这次太姥之行干脆就由你来给我当向导吧！”海男说。“那就——请跟我来吧，不然你肯定会在这洞中迷路的……！”夏虹说完后便在前头伸出一只手来，海男伸手接住，说：“那我就安心地闭上眼了，你就把我这个迷途不知返的瞎子给带到光明地带吧……”“这的光线太暗，到时可别怪我这‘半个瞎子’牵着你让你处处碰壁呀，呵呵……”夏虹开玩笑道。两人聊着，又随螺型洞径向上走出，才知葫芦洞果然别有洞天——时而是夹壁直立，时而是巨石悬空，处处石径通天，构成洞天奇光的自然神境。岩洞崎岖难行，钻洞时需以各种肢体动作不停变化以顺利行走，两人时爬、时蹲、时侧、时蹑，再加上外面下着雨，雨水不停地渗进洞中，水洼里的水越积越多，海男还得不时背起夏虹向前行进，有一两处竟如绝境般艰险，海男不得已——只好将夏虹抱在怀中，艰难前行。
行进到一处，洞壁突然变得十分地狭窄，朱海男与夏虹一前一后两手相牵侧身前进……。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明亮得有些耀眼的洞口如同一面光芒闪烁的圆镜般呈现在两人的面前。“哇！洞口到了！我们告别了黑暗！”夏虹高兴得手舞足蹈。朱海男突然注意到洞口的光线很特别，因为周围都是黑暗的，而洞口是唯一的光源入口，所以它成了一个天然的采光灯。洞口之外的天空正挂起一条雨后的彩虹，远望去清新而美丽……。他感觉到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开始在支配着自己，他用十分急促的口气对夏虹说：“快！我找到感觉了！……你就躺这。我发现到了——你的身上有一种……圣洁的美，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它突然地闪现了，它浮现在你的周身，闪耀着肉眼所看不到的神圣的光芒。但是我的心却发现了它……它甚至已经超越了时空和我的心在对话，如同一对多年不见却突然邂逅的老朋友……”。夏虹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为他这种如痴如醉的探索艺术的精神所感动……。她思索良久，毅然决然地作出了一个决定。她迫使自己的内心满满地平静了下来，有些羞怯地低声对海男说：“你把身体转过去，背对着我……”海男迷惑不解，问：“干吗突然要我背对着你啊？”夏虹道：“噢……我刚想出了一个很特别的姿势……想摆给你看。我没叫你时，你可千万不能……转过身来啊，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那好！我知道你挺有艺术细胞的……我现在就转过身去，等待你赠与我的这个惊喜了！”海男说完便背转过身，他在耐心地期待着夏虹能帮助他创造一个艺术奇迹……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声响。终于——夏虹开口说她已准备好了。海男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刹那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并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他屏住了呼吸……。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白玉雕塑般的女性**——它完全**着，无所保留地展示出女性那孕育着原始、神秘之魅力的丰腴躯体……她侧身躺卧，一腿优雅的深屈，一腿自然的浅蜷，右手扶于脑后，手臂上抬，右膝着地，躯体的上侧、臀廓、腿廓曲线分明而有变化——互相映衬，修长的腿部与躯体的比例十分地和谐……。好一副天生的模特身材！——海男不由自主地轻声叹道。夏虹紧闭双目，满脸绯红，急促的喘息带动着曲线玲珑的胸廓上下起伏……。海男的全身开始涌起一股燥热，他的双眼流露着**……但有一种坚强的理念同时在控制着他的内心——虹真的美得无与伦比，可是我不能占有它，因为那会玷污了它的圣洁。虹如同蜃楼一般，只呈现在天上，不染尘埃且高不可攀……可是，我能够用我的画笔，融合我对其之敬慕与爱……记录下这如同慧星瞬间闪现的时刻，让虹的美成为永恒……”
他走向前去，略微调整夏虹身体各部位的姿态——他的手从她那细腻、柔润的肌肤上滑过……，在一种强烈的感官的刺激下，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他甚至已闻到了夏虹从鼻腔中急促地呼出的略带兰草般清香的气息……但他停住了。紧接着，他看见夏虹的脸上滑落着两行如蚯蚓爬行般的泪水。他“嚯”地立起身，回到画架旁，将所有的冲动与理智调成冷暖、对比之色，在画布上相互映衬。画面中，洞口上方挂着一条美丽而圣洁的虹，虹之绚丽七彩与女人体如洁玉之白互为衬托……
作品的写生画稿完成于夜幕降临之前，朱海男将它命名为《彩虹与少女》。紧接着，朱海男又用数码相机拍了几张取景和画稿画面构图相同的照片，之后，被“定身”许久的夏虹终于能站起身来——恢复肢体动作的自由了。当她看到画中的自己竟有如虹一般的美丽，顿时激动不已……。她忘了自己还未穿上衣服，站在海男的面前——久久地与其相互凝视着……。终于，两人都突破了心中那道有如不可逾越的鸿沟的防线，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回城后的朱海男与夏虹几乎是日日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没有人知道——两人是在挤时间创作一幅为参赛准备的人体画作品，夏虹每日按时来海男家作人体模特，她须重新摆出海男在太姥山葫芦洞中画的那幅画稿中的人体姿势，一“定身”就是一两个小时，直累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不过，当她看到画中的人物越来越接近自己——甚至于到神态的酷似，**之人体变得无比的圣洁而美丽时，她觉得再苦再累也值了，再怎么被人误会也无所谓了。海男家的左邻右舍都把她当成海男的未婚女友了，更有好说闲话的说——海男夏虹俩一到家就上楼把窗帘给拉上了……。
《彩虹与少女》一画的问世，为朱海男赢得了极高的个人荣誉，同时也招来了铺天盖地的众多绯闻……。因为此画在第九届全国书法、美术双年展中获得了一等奖殊荣，这使海男“一夜成名”。年展之后，原为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的朱海男随即被吸收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而具有此资格的画家在芙兴市乃至芙兴之所属地区也是凤毛麟角。但在自己的家乡，这一幅画给他带来的是许多令其厌烦不已的纷至沓来的应酬，和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如群蛇缠身般的桃色绯闻，令其几近窒息……。有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在全国书画双年展中给《彩虹与少女》拍了一张照片，回来冲洗放大后将其张贴在文化馆宣传栏内“展览”，并在“作品标签”上填写：作品名称——《彩虹与少女》（获第九届全国书画双年展一等奖），作者——市文化馆馆长（即画中女模特的中学教师）。相片是在夜间被人张贴在文化馆的玻璃橱窗内，因为文化馆大门其实没有门，宣传栏也没上锁，是谁都可以拉开的。第二天早上这张被放大了的“**照”吸引了众多男女老少的市民，最先的几个是上早班时途经这——无意瞟见文化馆宣传栏里头挂了一张大幅“**照”，赶忙进来看个究竟，凑个热闹，因为**画是很少在芙兴这样的小城市里“示众”的。没几分钟时间，市民便像一窝蜂似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文化馆门口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朱海男正在家里洗脸刷牙，突听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往日很少有人在这时间打来电话的，心中便预感一定是文化馆出什么事了，赶紧吐了牙膏沫儿跑去接听——竟是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小朱啊，听说文化馆里展出你这次获奖作品的照片，现在有许多人正在围观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朱海男一听顿时懵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有些委屈地说：有这回事……？市长啊，我保证——这相片绝不是我贴上去的，我这就去看看……。慌忙骑上摩托车飞快地赶到文化馆。到馆前一看，门内已是人山人海，文化馆旁刚好有个交警亭，那里有几个交警正在维持交通秩序并在努力地劝退围观的群众。见朱海男来了，打了个招呼，哭笑不得地说：“我们是受市长‘指示’，在这维持秩序的。起先我们建议把这张画照撤下来，但市长不让——说万一真是馆长自个贴上去的，这一撤如经媒体一掀波澜，就有可能影响了他的艺术前程……。只好让我们在没查清真相之前，在这先替您看着……”朱海男一听完心里就直犯嘀咕：市长这事处理得可真周全，毕竟是当领导的啊……。可他应该想到，要真是我贴的——也绝不可能在作品标签上注解“作者——市文化馆馆长（即画中女模特的中学教师）”……除非我神经不正常。不过还真得感谢他指派了这两个交警在这儿忙乎，不然也不知这局面一旦失控又该如何收拾……。想到这，便连忙向两位交警道谢，又挤进人群，从橱窗上把那张“**照”一把扯了下来，正想把它当众撕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住了手，将它反面向外卷了起来，而后对围观的群众说：“这件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我朱海男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到时侯也给大家一个交代……各位现在还是先请回吧！”支开人群后便走进馆长办公室关起门来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市长——说这东西的确不是我贴的，我已将这张照片从宣传栏橱窗里撤下了。现正着手调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结束了和市长的通话之后，朱海男马上又想到了还要给一个人打电话，就是夏虹——这起轰动全市的桃色绯闻事件的女主角、“本案”最大的“受害者”。正想拨电话，那铃声却自个先响了起来，他心中一惊，知道是谁打来的了。果然是夏虹！但她只轻描淡写地说她都听说了，要他晚上去见她——她有话要对他说。此时的夏虹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会在电话中责怪他、或……，而镇静得有些让他感到不安，他不知道今晚夏虹约他要说些什么。总不会因此事而和自己闹翻吧？……
夏夜的芙兴显得无比的美丽，绿化带如沿江镶嵌的玉缕，对岸的霓虹灯一刻不停地在闪烁着，灯火辉煌，倒映江中，波光斑斓，似乎只比那上海滩的美丽夜景略为逊色……。沿江两岸到处是一对对相互依偎的情侣或乘凉散步的人们，夏虹和朱海男在绿化带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弯曲迂回的小径上漫步。江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不平静。朱海男望着一直没有言语的夏虹，心想就这么陪她走下去吧，最好谁也别提《彩虹与少女》那张照片的事了，以免又打碎了她那看上去似乎已平静了的心湖……。突听“噗嗵”一声，有一对情侣朝江中扔了一粒石子，江面随即荡漾起一串串的涟漪，在对岸霓虹灯绚丽倒影的映衬下波光五彩缤纷，煞是好看。海男正寻思着扔石子打破江水平静的该是那对情侣中的哪一个……，忽听夏虹手指着江面叫道——瞧那波澜，多美呀……！海男说：它破坏了这江面的平静啊！夏虹说：可这看上去很美呀，画家不正是为追求美而存在于现实生活与理想之间吗？朱海男说：我追求的是一种神圣的美——如同天上的虹……。
“可你的‘圣美之虹’也被世上的一些凡夫俗子给玷污了……，你心中的神圣却成了他人眼中的卑微……，其实在你心中存在的美并不能被所有的人所认可……，你不可能因为妥协而选择抛弃它吧……。我觉得这江面的‘浪漫’也是一种美……”
“‘浪漫’不能永恒，而美是应得以永恒的。你看那江面，又平静了……”
“那我再扔一粒小石子吧，你陪我一起制造这‘浪漫‘好吗？既然连我们的生命都不能得以永恒，那么我们就更应去追求那短暂的、稍纵即逝的美……，如同流星的光彩，它甚至用自己的消亡来画出一个耀眼而美丽的符号。我觉得自己也是一颗闪现在浩瀚宇宙的流星……”
朱海男陪夏虹坐在岸边的草坪上，向江中扔了六、七粒的小石子，有些累了。夏虹说：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扔石子的，但我们却可以用心记录下这浪漫的美丽，让它在我们心中永恒……。不知为何——海男突然想岔开夏虹的话题，便说：“那张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而且这个人一定还知道你我的师生关系。我正着手调查此事，到时候——如有必要的话，我会在法庭上为你讨回清白……”夏虹听了，又向江中扔了一粒石子，漫不经心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像这一江的水——污者不藏，清可见底……。反正你我并不像别人想象当中的那样……，正如诗人但丁所说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再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一幅**画也能在这个小城里闹得满城风雨……，真是少见多怪。当然，也不能全怪这些市民，你这个馆长也有责任向民众宣传、普及真正的艺术，提高他们对艺术作品的欣赏能力及对生活中美的事物的鉴赏能力。自己不会创造美并不可悲，但如果别人创造了美你却不能认识它、甚至还认为它是丑的——直至去诋毁它，那就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了，这世上本就没剩下多少美的东西了，如果连这些真正的美都不能为人们所认识，那这个世界真是一个丑陋的世界了。那艺术家只能自个去清高自傲，把自己封闭在所谓的艺术圈子的美当中，那艺术也就没有什么生命力了……”
“听你这番话，怎么感觉跟某某美术评论家一般腔调啊？！作家就是作家呀——虽不是专业评论家，但批判起我们这些埋头搞专业的却头头是道、还一针见血啊……。话说回来，本来那**画事小——最多让人们在茶余饭后谈论我朱海男是凭一幅女人的**画‘扬名立万’的，过一阵子风波也就自然平息了……。可问题就在于这始作俑者，不知他如何得知画中模特即是你——而你曾是我从教时的学生。现在人们传闻的焦点已不再是我的那幅画了，而是我和你的师生关系，因为你是我画中的人体模特，这就让人们浮想联翩，大有添油加醋的空间了……”
“是呀，你真不幸，成徐悲鸿啦！就让他们说去吧……，难道‘师生恋’就是不道德的代名词吗？鲁迅和徐广平的爱情不是已成为一段被世人广为传诵的美丽佳话了吗？又有何人去批判其不道德呢？……大师尚能如此，吾辈之凡夫俗子们却为何总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一现象呢？我也认为在校的师生是不应谈情说爱的，可是——如果多年之后两者有缘邂逅于某时某地……，原本深埋在心中的种子萌芽了，从而将多年前的师生情谊升华为爱情，又有何该遭人非议的呢？只是因为曾经有过的师生关系吗？……鲁迅先生和学生徐广平的结合正如同他所说的——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即使这是一条很少人走的路，我看它也不是一条歪路，更不是一条死胡同……”
朱海男望着那一江闪烁的五彩斑斓，突然站起身来，异常坚定地对夏虹说：“那我们也起来——走自己的路吧……！”夏虹抬起头先是一愕，随即伸出自己的手，迎向海男。海男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缓缓地伸出手去接了……。两人携手走在“胸怀”着一江浪漫的堤岸边沿……。海男在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夏虹一脸的灿烂——在黑夜里被映衬得无比的美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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