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市长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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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虹在爱情这一神奇力量的驱使下,半年之内就创作了一部长篇爱情小说——《圣美之虹》。小说一出版,便在芙兴市引起了比“**画照风波”更大的轰动。小说以夏虹自身和朱海男为男女主人公的原型,描写了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书中女主人公在中学时代对她的美术老师心萌爱慕,但始终克制自己的感情……。她将埋藏心中的情感化为学习的动力,学习成绩不断得到进步,在高考中又得以超常发挥,顺利而幸运地挤过了“独木桥”——考入了某名牌师范大学,毕业时又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在自己的母校,终于能与她昔日的老师成为平起平坐的同事。身份的转变逐渐地融合掉两者之间师生关系的情感鸿沟。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中,女主人公向他表白了多年以来的倾慕之情。男主人公为她画了一幅肖像画并送给她。两人情感日渐加深,但男主人公始终将她视若“女儿”。终于有一日他吐露真情——原来他在多年前也一直在关注着她,因为她的模样与自己的初恋情人极其相像……。两人终于双双坠入爱河。一日,女主人公的母亲因事来校寻女,竟阴差阳错地找错方向——走进了体美音办公室,出现在男主人公的面前,他一眼就认出她就是自己当年的初恋情人……。女主人公的母亲知道他与其女儿的关系后,要他立即与她女儿断绝交往,并告诉他——她的女儿就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在震惊之余,将定情信物退还给了女主人公,却无法如实告诉她分手的真正原因……。失恋后的女主人公伤心之余在学校另一名同事的追求下,很快与其确定了关系并结婚……。她并不知道男主人公曾在暗中撮合两人。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郊游活动中,女主人公受伤。在医院里他知道了她的血型为B型,可他清楚地记得他的初恋情人的血型是A型,而自己的血型是O型——因此如果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血型就不应是B型。在他的追问下,女主人公的母亲终于承认了她的女儿并非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因为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酒醉后虽和她同床共枕,但事实上两人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更不用说他让她怀上身孕……。她只是因为他曾是自己的恋人,心存女性本能的嫉妒而编造了这个“美丽的谎言”——拆散了他和她的女儿。……男主人公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天下最傻的男人,是他轻易相信了一个曾经相爱的女人的话——而把另一个正在相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给了另一个男人。半年后,一场特大洪水在芙兴市肆虐,男主人公在洪水中救起多名落水学生之后欲上岸,却见河中漂浮着那幅他送给女主人公的肖像画,遂再次入水游向那幅画,当他把画抛到岸上后已无力返身游回,最后不幸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中——英勇献身……。女主人公的母亲终被他的真情所感动,如实地告诉了她女儿她拆散两人的真相,其女遭受巨大的精神打击,后携画入空门削发为尼……。
这部长篇小说之所以在芙兴市引起轰动,是因为书中描写的多处具体情节和朱海男、夏虹两人的情感生活十分“神似”,特别是描写师生情缘的部分——几近“生活真实”。朱海男在读完从夏虹手中借阅的《圣美之虹》的小说手稿之后,不得不由衷地为其之创作才能而感钦佩——她把凡夫俗子眼中的丑陋居然演绎得如此的美丽……。而他竟有幸成为书中男主人公的原型,并因此再次成为芙兴百姓传闻的“焦点人物”——便颇有些飘飘然起来……,以致他一连几日走起路来都有一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他开始钦慕起夏虹来了,正如同当年中学时代的夏虹仰慕他一般……。在送还夏虹手稿之时,他顺便问了她一句:如果你笔下所描写、虚构的情节不幸真实地发生在你我两人的生活中,譬如说——你就是我多年以来所要寻找的妹妹……那么,你我的今生故事又该有如何的结局呢?
夏虹抿嘴一笑,道:那么让我们重新投一次胎,并约好了来生不许再作兄妹,要作……
海男见她已涨红了脸……,便有意戏弄她:要作什么呀?——父女?!……
“你,去你的吧!来生我要和你作一对从不相识的陌路人!”
“我的来生假如真的没有了你,那该有多么悲哀呀……”朱海男说完这句话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女孩面前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呢?……不知怎地,他感到自己真的掉进了夏虹的爱的“陷阱”里,并开始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夏虹在小说出版后不久即被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并在芙兴市市长的“授意”下异常顺利地进了市文联。有一天夏虹对朱海男说:“我认了一个干爹了!”海男赶紧问她是谁,她说:是市长。海男吓了一跳,说——你是怎么认的呀?!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不都是自命清高的吗?怎么你却攀权附贵认起市长大人的亲来了?
“是市长要认我作他的干女儿嘛,这可是一个‘政治任务’,我能不接受吗?再说,有个市长干爹不挺好的吗?看谁今后敢欺负我这个‘市长千金’,喂!朱海男——你敢吗?你要是敢啊,保证让你这头‘驴’吃不了兜着走!哈哈……”
“哇,‘新女儿’上任还三把火来着,别冲着我,你好好想想童年时代都让哪几个‘张三李四’给欺负了,叫你那个市长干爹做几双‘小鞋’给他们穿穿……,呵,还想得起来吗?——要不回头去问问你的亲爹亲娘呀!”
“哎呀!这倒真记不起来了……!得,我这段时间要好好翻翻我那几大本年少时写的日记,找几个靶子出来——练练枪!”
“幸好我在教书时从未体罚过你,不然今日可得栽在你这个会记仇的女生手里了……,你可真是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别高兴得太早,我得回去好好翻翻中学时代的日记,要是让我寻到你当年对我的不是,可就有你好瞧的了——非让俺干爹撤了你这‘九品’馆长之职不可!”
第二天下午,朱海男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市长打来的电话——让他晚上去他家,说有事问他。
朱海男边走在路上边在心中想着:夏虹不会无聊到真的去寻他当年的不是,而后在市长面前告状——导演这出恶作剧来拿他寻开心吧?
到了市长家,方知是自己把夏虹的心胸想得太狭窄了……。市长说找他商量正经事。海男说你的助手多着呢,找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呀!

市长说——这事别人是帮不了的……。
海男说:那……请问是什么事啊?
市长说:“是儿女私情。是我给自己添了一个麻烦……。先是认了芙兴大才女夏虹作干女儿,可这丫头如今岁数也不小了,前一段时间你的那幅《彩虹与少女》闹了不小的风波,你不觉得这一件事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吗?如果你是一个女性或许就会明白了……。我想也该给她找一个对象了,也省得让他人捕风捉影,说三道四的,这样对你也影响不好,有人甚至已写信到纪检委‘参’你的本,那信后来让我给处理了……,如果真让纪检委处分了你,那徐悲鸿是不是也该被扣上一顶高帽——批判他的生活作风存在严重问题呢?何况你们只是多年前存在的师生关系,并非真正的校园师生恋,这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如果哪个校长要处置在校与学生谈恋爱的教师,那我也是赞同的,而且还要将它作为反面教材之典型。因为真正的师生恋或多或少总是会影响到学生的学习,教师的工作,以及破坏教师在学生心目中的特定形象。如果再跨越精神范畴,那就有违于社会道德了……。话说回来,你和夏虹虽已不再是在校的师生关系,但人言可畏呀,有道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所以我想亲自为我的干女儿牵线搭桥,早点给夏虹寻个如意佳偶,名正言顺地找个好人家,那些风波便会自动平息。我今晚找你来就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认为给夏虹介绍对象是不是时候,合适不合适?毕竟她常和你在一起,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性格……”
朱海男坐在市长面前听完了这一席话,恍惚间觉得有一种宛如隔世之感——似乎已不知自己正身在何处……。半晌才缓过神来,异常艰涩地对市长道:“徐市长,您认为该怎样就怎样吧,我想是该给夏虹介绍个对象了……不过不知道她是否已心有所属了……”
徐市长笑了一下说:“我这干爹可不是个大老粗,我问过她了——她说她这个市长千金呀,还真没看上哪个顺眼点的凡夫俗子,更谈不上喜欢什么人了!”
海男听他这么一说,身体一瘫——身子骨全陷进沙发里了,恍惚了半晌,才坐直了身,如梦中呓语一般道:徐市长……那您就给她找个……好点的人家吧!
市长走了过来,从他身边坐下,说:小朱,你给参谋参谋——芙兴有哪个未婚男士能配得上我这个千金才女的?
“这……我可不是月老,我自己还缺个人来给我作媒呢!”
“瞧我,光顾着疼自己的干女儿,却把你这个仍孑然一身的大才子给丢在一边——犯了严重的‘单边主义’错误呀!那就先给你说个对象……口哀,你心里该不会已有意中人了吧?”
“市长,不瞒您说,是我自己太清高自傲了——直到现在,还从没看上哪个‘画外’的女子呢!”
“噢,那你非要找个‘画中人’吗?可‘画中人’是不会自己从画上走下来见你的,那只是文学故事……不过,有一个画中人倒还真能从画上走下来——走进你的生活……”
“谁?……”
“夏虹。这样一来岂不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了吗?既给我的干女儿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又为你觅到了一个佳偶。你先说说你的意思,如果你这头成了回头我就去做我干女儿的思想工作……”
“市长,您不会是在开晚辈的玩笑吧……,您也知道我曾经是她的中学老师,而且外头现在还‘风雨飘摇’啊……”
“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的就不能逃避,逃跑只会刺激、吸引追逐者。你跑累了,停下来,转过身,镇静从容地面对追逐者——说不定他倒被你这阵势给吓得往回跑了……!我觉得你和夏虹俩就像被一群猎人追逐的猎物。既然你和她现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在校师生关系,那你就应该面对现实,果断、勇敢地去向世人宣告你们的‘爱情宣言’……。到那时候,谣传便自然而然地没了市场……”
“可她毕竟曾是我的学生啊,我也时常在想,我是否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结合,不知何故——我心中总有一些顾忌……”
“没错,校园师生恋是从不被提倡——且常被批判为不道德的,但学生完成学业离校后实际上已与老师脱离了师生关系。法律上也并没有规定教师不可以娶曾经是自己学生的女子为妻……。你知道我们芙兴市有多少对‘师生夫妻’吗?”
“听说——是有几对吧……”
“不是几对,而是许多对,城区有,乡镇就更多了;与自己的学生结为连理的有教师,有校长,还有教育部门的干部;有小学的师生关系,也有中学的。就连培养教师的师范学校,女生毕业后与其教师喜结连理的也为数不少。你这几年不教书了——与教育界也真的隔绝了……。既然他们的婚姻关系是合法存在的,那为什么又要批判师生恋呢?问题就在于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是个大集体,教师要懂得克制自己的情感……,如果双方(师生)坚信那是一段美丽的缘分,那就耐心地去守候它——直到它真正的成熟,这时候开花结果自然是美的……。当然,也可能那果子未到成熟时便提早落了——那也顺应了自然发展、变化……。有的教师最终和自己的学生喜结良缘,而有的却一不小心上了被告席,沦为罪犯,虽然也是‘两厢情愿’……。所以,不要采摘尚不成熟的果实,否则只会尝到苦果,使原本是美好的‘结果’提前夭折……。而你朱海男和夏虹的重逢是美丽的,你们的缘分是由多年前的师生关系蜕变而来并走向新生的情感之旅。你们因为艺术而互相吸引,你们的情感也会因艺术而浪漫多彩……”
“徐市长,您似乎对教育界并不陌生——而且还十分地了解啊……”
“哈……!其实,在步入政坛之前我也是名教师……也许我说了你也不大相信——我的爱人就是我当年的学生。你我的情感经历颇为相似嘛……所以,我更要努力地撮合你和夏虹,让你们成为芙兴最般配的一对才子佳人!”
“可这一切也许只是本人的一厢情愿,您不也说了——夏虹还没看上芙兴的‘凡夫俗子’吗?”
“这是我随口编的——想试探一下你有什么反应……,看来你还真有些紧张她呀!那我这个‘媒人’岂不是已做成一半了?!待我寻个时机找夏虹谈谈……,你就安心地等待大好的喜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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