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投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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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风的日子过得悠闲至极,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每日饭毕不是在城中闲逛就是听听其他食客的高谈阔论。
这日,厉风再次于庭院中聆听众人的争辩。然不知为何,这话题争着争着却落到厉风头上。
“如今白虎军征讨东夷失利,某些人每日食米二石,瘦肉十斤,却好似以粮饲鼠,丝毫派不上用场!”一长冠食客手持玉杖,面有不屑。
“他奶奶的。那你呢?怎么不见你随军出征,叱咤沙场?我听说你每日清晨必饮清茶三杯。那茶叶每杯便要三五两白银,你花的钱还少呢?再说了,论能吃,那怎么也轮不到我啊!”满脸横肉的胖子冲厉风一瞟。
“我那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长冠食客面色微红,“在下不才,至少胸中还有韬壑。不像某些人,整一酒囊饭袋。”说完,也向厉风一瞟。
厉风不理,若无其事的自斟自饮。
眼见厉风旁若无人的只顾喝酒,众人也不理会,自顾转移话题,再次争论起来。皆因日间为显高明,众人常争论不休,厉风虽然胸无点墨,却也从不争辩。是以相较之下,厉风与众人的关系反倒更显亲密一些。
良久,眼见桌前的酒水全被饮尽,厉风这才出言:“诸位,时间不早了,这争辩还是留待明日吧!大好时光,岂可浪费?何不把酒言欢?”
于是,众人停下唇枪舌战,开始你来我往的敬酒,纷纷借着斗酒发泄心中积郁的闷气。一时间,玩儿阴的,明灌的,撒泼的,借机发酒疯的,整个庭院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原来,众食客争辩时事,原本据理力争,可争着争着不免义气用事。大家脸红脖子粗的争论良久,结果只为争口气,死护着面子,及至筋疲力尽仍然抹不开面子停下话来。某日,厉风恰好在场,见众人如此辛苦,便说了一句,给了个台阶。于是众人便顺势停下话头,开始斗酒互捅刀子。
渐渐的,由厉风出言结束吵架的习惯也就这么保持下来。
眼见众人开始每日例行的斗酒大会,厉风拿上自己的酒葫芦悠然离开。
“那人就是你所说的厉风?”庭院的某个角落,夏云殇指着离去的厉风问。
“对啊!是不是很有趣?”冯缘邀功的道。
“有趣?我觉得这庭院里的食客才是更有趣呢!”夏云殇怪异一笑。
望着庭院内衣冠不整,丑态毕露的众食客,冯缘也不禁沉下小脸。
“余伯,看你招的是什么人?”深感大失面子的冯润低声喝问,“府上招食客,是希望从中选拔出能人智士,以充帐幕。你怎麽尽招些山野村夫?回头把这三千食客统统赶走,重新再招!”
“那厉风呢?”冯缘不禁有些着急,厉风可是帮过自己的。
“也一并赶走,没听说他只是个酒囊饭袋?”冯润没好气的道。
“不若这样吧,我们去试试他。若他真有才学,那我便招他作幕僚?”夏云殇从中调节。
“好啊,好啊!”冯缘开心的大点其头。
于是,众人来到厉风所住的精舍。
正在溪边喂鱼的厉风浑然不觉有人到来,自顾对着水里的鱼儿说:“鱼儿啊,鱼儿,你们可要多吃点。早早把自己养胖,我也好早日把你们抓来打牙祭!”

“厉公子!”余伯上前唤过厉风。
“余伯!你们这是……”眼见一群俊男美女立于门前,厉风不禁惊诧莫明。
“厉公子,这是夏云殇长公主殿下,这是少主冯润,这是……(时代背景不同,上下级间没有太严格的尊卑礼节)”余伯为厉风依依介绍众人。
“各位贵胄光临下舍,不知有何见教?”厉风冲众人依依行礼。
“是这样,”一直跟于队末的冯姝突然越众而出,冲厉风笑道,“各位屈居别院,我等生恐怠慢,特来拜访,聆听公子才学,以奉掌印。”
“掌印?”厉风一愣,“我没什么才学,能在别院混碗饭吃就心满意足。”
“既自认没有才学,何不退位让贤?您食我冯家俸禄,总要对我冯家有所贡献吧?今日您要不说出一二,恐有负我等盛情。”眼见身边三女都对厉风大感兴趣,冯润不禁出言。
“哦,您是说若是我不能说出自己的用处,你们就要把我赶出别院,另觅良人?”厉风恍然。
众人不语,却多有不快,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这还不简单,”厉风淡淡一笑,“听说过千金买马尸的故事么?”
众人大奇,均自摇头。
“这样啊,”厉风将手中的干粮全部抛入水中,方道,“古时有个君王好马,便赐千金与手下谋臣,令其四处寻访良驹。一年后,谋士耗尽千金,乃购回一马。此马的确世所罕见,不想身有顽疾,数日后便病死。君王不喜,招来谋士,责备其不会买马,千金仅购得一具马尸。谋士笑辩,说此乃故意。若世人皆知君王爱马,肯花千金购买宝马尸骨,到时又何愁难觅良驹?果然,君王爱马的事传扬开来,半月后就有人牵来宝马献之。所以,我现在就是那具马尸啊!”
“好,公子说得好!”冯姝击节叫好,“居栖别院实在是委屈公子,公子不若跟我回府,暂作舍人如何?”(舍人――高级食客,常作为士族大家的后备人才)
“不用!”一旁的夏云殇突然出声阻止,“若是不嫌屈就,公子可愿随我舍人,暂作谋臣?”
“您是?”厉风淡然的望着夏云殇。
“这位便是大周朝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夏云殇长公主。也是我大周朝未来的女皇陛下!”冯润急忙在一旁殷勤介绍。
“你可有把握坐拥整个天下?即使是以这副女儿身?”厉风忽然变得有气无力。
“这是什么话?难道女人就不可以打江山,坐天下?”冯姝脸现厌恶。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厉风没有理会,突然满脸庄重的紧盯着夏云殇的眼睛:“我需要一个承诺。您得到天下,且不能让我久等。”
夏云殇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回瞪厉风。
“好,”厉风忽然露出一脸慵懒的笑意,“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老板啦!我可就跟着你混饭吃!”
“老板?”夏云殇不解。
“就跟掌柜的意思差不多!”厉风随口解释。(掌柜?应该是东家吧?)
“掌柜么,”夏云殇突然露出一脸温柔的笑意,“还从没有听说过这么有趣的譬喻呢!”
就这样,厉风跟着夏云殇回到冯府,就此成为夏云殇的第一个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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