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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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过了几天,当他有事要找奥伽路的时候,发现奥伽路的家中一片混乱——满地的狼藉,破碎的玻璃屑散落在地上,或干涸或依然呈液态的一滩滩的残余的药水……奥伽路颤抖着将两瓶液体混为一瓶,轻轻地晃动,然后踌躇地走向地下室——像是没有见到维拉比一样。维拉比吃惊地望着他一系列怪异的举动,然后小心地跟在他后面。
他看着奥伽路走进地下室,走到一个关着活人的铁笼前,打开笼子走进去。那个人用惊恐地目光盯着奥伽路,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后来他终于明白了那个人惊恐地原因。奥伽路捡起丢置在地上的血迹斑斑的剑,斩断了那个人的喉咙——那是当时人们处死那个法师的手法……奥伽路如着魔一样紧盯着那个人一点点地死去,然后麻木的将瓶中的液体灌入那人的口中,然后紧盯着那个人的伤口……目不转睛……维拉比惊奇地发现,那人的伤口正在愈合中!他望着颤抖地奥伽路,似乎明白了什么……
伤口的愈合继续,奥伽路也颤抖地愈加厉害……忽然,作品的愈合停止,继而开始迅速溃烂……“不——”奥加路抱着头痛苦地狂喊。“我怎么能失败呢?我是喀蒙雅之域最伟大的药剂师呀!为什么会失败呢!为什么!”
维拉比急忙跑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奥伽路:“你怎么了?奥伽路!发生了什么事?”“维拉比……”奥伽路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激动地抓着维拉比的双肩,满足疲惫悲伤的脸已是泪流满面。“维拉比……我做不到……我制不出可以让她复生的药……我总是失败……”奥伽路颓废地扫了一眼地下室中的十几只里面锁着一具具腐尸的铁笼:“我努力过了……我每失败一次,我就告诉自己……奥伽路,你不会失败的……奥伽路,你是喀蒙雅之域最好的药剂师!你不可以失败……但是,我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奥伽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维拉比哭泣。
奥伽路长叹一声,他紧紧地抱着他最好的朋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哥他……在配制一种可以使人复生的药?”朔抬头望向维拉比。维拉比点头。“在那之后我怕他出事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奥伽路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而且你是重复每天的配制不同的药。直至有一天他在一本祭祀之典上读到了有关上神花园中天使落叶的记录,于是他就去了凡世,去寻找那片可以吸取任何生灵生命的天使落叶的转世。”
“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朔有些担心。“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挡住他——但其实我认为,他去凡世未必是一件坏事,他只有去找,才会证明他还活着,而且有希望活着。而且凡世并不像这个世界,他在那里很安全,而且奥伽路懂得保护自己。”维拉比开口。朔长久地沉默,哥哥很爱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她,可是哥哥有事的时候,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对了,”维拉比继续向前走。“克索里克的家和我们的家都不太一样呢,他家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哦。”“书房?”朔一愣,继而温柔地笑,因为在吸血鬼庄园中,也有一间十分大而华丽的,书房。
在吸血鬼庄园中并没有允许与不允许之说,也没有敢去和不敢去的制约,只有愿意不愿意而已。
所以朔就发现了城堡右翼的一间十分古典雅致的书房。书房十分的广阔,里面一排排的琉璃书架呈现出一片晶莹的色泽。各种装钉的十分精致的书籍被分类的归集到同一个种类中。而且书房里面十分的整洁干净,似乎时时有打扫一样。
朔很喜欢那个书房,所以时常躲在那里看书。后来有一天她去书房时,竟看到正在里面翻阅书籍的管家。虽然吸血鬼庄园的五只男吸血鬼都英俊得不像话,但是管家无疑是他们中最出色的。管家拥有令世间男子嫉妒得发狂的俊美容颜色,拥有颀长而挺拔的身高,更拥有一种连天使都无法比拟的高贵气质。
管家实在是太完美了。朔凝望着管家认真地表情,不由得笑出来。她悄然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她只是想设皮地吓吓他。但是令她惊讶地是,管家竟然在她的手拍上一瞬间消失了!朔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一双手温柔地拥住,被揽入一个温暖地胸膛。“你站在那边那么久,只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单纯的游戏吗?”管家温柔地声音在朔的耳畔响起。她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被逮到一样吐着舌头低下头。
“你很喜欢这里吗?”管家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走到她面前:“而且经常来吧!”朔抬眼不服气地开口:“难道不可以吗?”“可以啊,当然可以。不过你很不乖哦,朔。”管家走到书架前伸手抽出一本书:“你每次看完东西总是不放回原处——这样我很为难的,在我需要时我会找不到它。”朔挑眉看他:“我不相信你能记住每本书的位置!”“那我们打赌。”管家依然温柔地笑:“如果你输了,就要帮我打扫五千年的书房。”“好啊。”朔满怀信心。
但最后朔还是投降了,管家非但可以将每凹凸书的位置熟记,甚至能将书的内容大概都十分了解得复述出来。结果朔只好愿赌服输的开始帮管家打扫书房——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帮管家做事,更何况是和管家一起?
管家的博学总是让朔佩服得五体投地,从那个时候开始频繁地出入那间书房。书房里经常留下朔和管家的笑声及身影。管家总是很温柔地为她讲解她不懂的事情。其实朔很聪明,但是她对管家的书还是带着不敢违的态度,实在是她深奥哦!有时候她听不懂,管家便轻拍她的头,轻声责备:“你好笨哦!”更为夸张的是有一次她听管家重复讲了六遍都没弄懂,当管家讲完第七遍的时候。管家小心地问她:“听懂了吗?”当朔再次傻傻地摇头时,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朔紧盯着他:“管家……你生气了吗?可是管家却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我的解说能力退步了——以前你听五遍就可以懂了的啊。”朔眨眨眼,然后大叫一声:“你嘲笑我笨!”然后管家竟然笑着点头:“你终于听懂了吗?”
“好过分!”朔别过头不理他。“管家欺负人!”“随你怎么说!”管家挑眉,温柔地笑。然后他伸手亲昵地刮了一下朔的鼻子;“生气了?何必认真呢,只不过开个小玩笑!”朔瞪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啊!”朔笑出声来。“对了,”朔望望四周:“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来这里,我从未在这里见过他们……”“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体会到这里的美丽的。”管家轻轻地拍拍朔的头:“我们开始打扫了,朔。”
然后朔不明白,刚刚她在打扫的时候,气突然莫明奇妙地掉下来?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是坐在楼梯上摆书的啊!怎么会掉下来呢!后来朔发现她在想这些的时候自己正被管家抱在怀中。“怎么这么不小心?”管家有点哭笑不得:“你会飞啊,小姐,用梯子干什么?”对哦!她还会飞来着!“呵呵……我忘记了。”朔不好意思地笑。
管家无奈地摇头:“你还真笨呢,好了,我去做晚饭,在这等我回来。”管家轻轻地把她放下,转身走开。
一想起晚餐,她又禁不住脸红,进入庄园这么久,她还是得要管家喂才喝得下去,而且这一向是管家和她之间的秘密。不知像她这样的吸血鬼算不算很失败!然后她就总是偷笑。
后来有一次朔问管家:“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不会的,”管家翻着书:“我不会让你死。”“那假如我真的死了呢?”朔穷追不舍。“我说过你不会的。”管家继续看书。“那我说假如我真的死了呢?”管家这次终于从书中抽离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你想说什么?”朔托着下腭望着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你的错!”“我的?”管家有点不解。“如果我死了,肯定是饿死的或被人家‘处理’掉的。假如我饿死——那么是你没教我狩猎,假如我是被人‘处理’掉的——那就是你保护不周。总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被你宠坏了!”朔理直气壮地开口。管家挑着眉望着她:“换句话说你认为我很宠你?”
朔一时语塞——她的话确实是太……暧昧了。“不过,”管家冲她温柔地笑。“不过仔细想想我确实挺宠你的,所以你放心,既然我如此地宠你,我就一定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在我的庇护之下,不受任何人的欺负——我的承诺是永恒的,这样你放心了吗?”
这样你放心了吗?管家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朔再一次傻傻地笑。“伊斯伦亚?”维拉比轻声叫她。朔猛然回头,看见维拉比担心地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又走神了!”“克索里克的家到了。”维拉比示意她看面前的房屋。

克索里克的家干净整洁,清新大方。朔和维拉比走过客厅的时候,朔看到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竖琴,于是她双不经意地记起了庄园。
在庄园的一个较大房间里摆放着一架钢琴——那是管家从凡界购置的东西。管家总喜欢从各个世界收集不同的他喜欢的东西。那架钢琴就是其中之一,朔经常靠在钢琴旁听管家弹琴,琴音美丽轻盈,常让她感动地流泪。
朔记得她第一次在管家面前流泪,就是因为那美丽的琴音。当管家停下来时,惊异地看见了她满脸的泪痕。然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管家温柔地笑容。管家站起身,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拥她入怀。柔声安慰她:“乖,朔,不要伤心。无论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别忘了,我曾对你许下房屋的承诺,我决不会违背我的誓言,请相信我。”
“管家……”朔抽泣着:“你让我觉得我好幸福……要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守住这份幸福……”“会的。”管家的声音认真而坚定:“我发誓。”“可是我能守住你的誓言吗?”朔抬起泪水摩娑的双眸,却望进管家的满眼坚定。“你能。”管家轻吻她的额饰。“永远都能。”
朔收回心神,望向一旁正在铸造一只水晶球的克索里克。在她发呆的时候,维拉比已经走过去,并正在与他交谈。
“奥伽路的妹妹?”克索里克转过头来,他也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只不过显得比较阴沉。“你找我做什么?”“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帮助。”朔走过来:“你知道吸血鬼庄园吗?”克索里克点头:“如何?”“吸血鬼庄园里供奉着上神的赋予的可以预言未来的韧月石——这您也应该知道。”“是的。”“我想知道,”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韧月石上的预言。”“你是说不让预言的事发生?”克索里克挑眉。“是的。”“那不可能。”克索里克冷哼:“那是命运的指派,是宿命,无人有消除的权利——无论是上神还是地狂王!”
“可是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铸造师啊!您一定有有办法的!”朔着急地喊。“是的,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铸造师,但无论铸造师有多伟大,我们都无法铸造命运!这是宿命,即使你找遍全世界,无人能破解!”克索里克转过身去,“你可以走了。”
朔无力地退后几步,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她强忍着吞下难得的血维持生命,为的是什么?难道预言真的无可破解吗?那庄园怎么办?难道他们真的会如预言一样,用永恒的生命去守候无边的寂寞吗?那太残忍了!
管家开始教朔飞翔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她可以打败北边洞窟里的蜂蛛,就算胜出,那么管家就承认她是一只成功的吸血鬼。于是在接受了短时间的训练后她瞒着管家去了那里——结果败得一塌糊涂。
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原本几乎耗尽的力量晚加的虚弱,她趴在地上,无力地盯着那只庞大而丑陋的蜘蛛一点点靠近自己……她想躲避,可是动不了,来不及……她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了那个家伙令人恶心的气味。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想着管家,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管家……她怎么就是不肯珍惜她的生命呢……
后来,当她绝望了的时候,一副有力的臂膀温柔地抱起朔——是管家。管家极其心痛地望着朔,眉目中竟渗着一丝掩不住地杀意。她听见管家用冰冷地语气说:“蜘蛛!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你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吗?”
那只巨大的蜘蛛竟在不停地后退,甚至……在发抖!难道它是那么地惧怕管家吗?……后来,她已经不记得管家是怎么处理那只蜘蛛的了。朔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庄园专为受伤者疗伤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装饰、摆设,甚至空气,都是为了治愈伤者。而此记得她正趴在一张全钻石制的床上,因为治疗的需要,她身上未着片缕。但是她的身上轻覆着蓝的蓝绸,很特别。
床,蓝绸,则有着朔的发,闪耀着异常的美丽。因为背上受伤,所以她只得俯卧在床上。“这里在有伤者的时候是不被允许随便进入的。”庄主坐在床边温柔地对她说。“所以你不必担心。”朔冲她微笑。“很幸福吧,管家总是将庄园的每一个人都照顾得那么好。庄园里的居民都十分的爱戴他呢,连我这个庄主也不得不……”庄主温柔地笑:“我先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庄主的话没有说完就走出去了,而朔就不明就理的想着庄主的话……难道管家不是因为喜欢她,他特殊照的吗?
难道这只是管家待人的一贯方式吗?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弟的疼痛再次袭来,痛得朔紧蹙眉头。这时,房间的门再次开启,朔转过头,竟看到了管家!不是庄主是管家!她惊得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刻她依然未着片缕呀!不过还好,还有一条蓝绸覆在身上。
“我来给你上药。”管家扬了扬手中的水晶瓶。上药?朔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庄主呢?让庄主来就……”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管家已经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掀开蓝绸……不要啊!朔在心里狂喊着,可是没有用,管家不会听她的……掀开的蓝绸划到她的腰际停下,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背——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她细菌学看见庄主穿一条露背长裙来着……朔侧着头,可以看见管家紧蹙的眉头,拧在管家眉心的似乎是无尽的关心,历任及心痛。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吗?还是只对她……
“一定很痛吧!”管家心疼地说,他看着朔雪白的背上被划伤的几道血肉模糊,一直紧蹙着眉头。然后他打开水晶瓶,轻洒一些在她的伤口……丝丝的清凉,让她舒服了许多。在涂完所有的伤口后,管家将他修长的手伸到朔的头下,轻托起朔的头,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朔的置于他面前的手:“等一下会很痛的——但是痛很灵,你忍一下吧,朔。”管家轻声叮嘱,然后他倏的措获朔的唇。
同时朔的背上传来愈演愈烈地痛……管家深深地吻印在她的唇上,似乎想为她分担那种痛……但是还是痛!管家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像是了解她的痛一样……痛!仍是痛!朔紧蹙着眉,不由得用力。然后她的口中渗入了一丝血液的腥甜……朔倏地睁开眼睛,只看到管家微蹙了下眉头,但管家却依然没有停止他的吻……当管家结束这个深深地吻时,朔的剧烈疼痛已然锐减。
朔脸色苍白,却不忘冲管家抱歉地笑:“对不起……我……”管家温柔地笑,轻轻打断她的话:“最毒妇人心哪!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你竟然咬了我?连管家的血都喝!”“我又不是故意的……”朔委曲地望着他。“我有说过要怪你吗?”管家笑笑,轻轻为她重新盖好蓝绸。“伤应该很快就会好……你不介意今晚我陪你吧!”管家竟侧身躺在她的床上,抱过她一半枕头,然后在朔的额饰上轻轻印下一吻,“晚安。”然后管家闭上眼睛。朔不由得轻轻地笑。
她恶作剧似地伸出舌头轻舔管家唇边残留的血迹。管家缓缓地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喂,亲爱的,你在暗示我什么吗?”朔立刻瞪他:“你少作梦!”“哦。”管家怪笑一声,再次吻她的唇,之后他又闭上眼睛:“晚安,亲爱的。”
晚安?朔暗暗觉得好笑,她怎么能睡得着呢?于是她开始认真地审视着管家俊美的脸——离她如此的近,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这样子……让她觉得很幸福。她原本认为她会爱上一个类似她哥哥那样的人,因为似乎只有那种人才有可能制得住她……但是她怎么就裁在了管家的手中呢?自己的心和所有的爱,都迷失在了管家的温柔中,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翌日醒来的时候朔意外地发现她竟睡到管家的怀中,她的头也深深地埋在了管家的怀中,而管家的手则奇怪地环着她的双肩。朔仰起头,甜蜜地笑着,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管家沉醒的面容。
朔白晰的指尖划过管家的额,停止在她的唇上……好笑,她昨晚竟咬了他,咬了吸血鬼庄园的管家?“早,亲爱的。”管家轻轻地嗫嗫,他没有睁开双眼,而是飞快地在朔的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才懒懒地睁开双眸,满眼浊预支望着朔,“怎么样?好些了吗?”“嗯。”朔红着脸点头。“那就好。”管家轻抚朔的蓝色:“今天要乖乖地躺在床上——我陪你。”
朔则松了口气,希望她刚才的冒失举动并未被管家察觉,否则那多难堪呀!她和管家,还只不过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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